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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九章 鼎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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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得胜回城,诸人皆喜气洋洋。这不仅是山东地域数十年来与元军作战取得最大胜利的一仗,而且也是于海这支部队自成立以来最大的胜仗。刘正风虽负了不轻的伤,但心情大好,连声道:要集合众将畅饮一番。不过随后他就神色困顿萎靡,毕竟失血不少,精力已经不济,入城被仔细包扎后,很快就陷入昏睡。众将也是极端疲惫,均安排手下继续打扫战场后,一个个都找个地方先歇息。至于聚合饮酒只有留待以后了。

    谢林在城头看得分明,脸上笑开了花,连连下令衙役们赶紧安排热水,杀猪宰羊,犒劳众军。再在城头上燃起炮仗,敲起锣鼓,沿街宣告胜利的喜讯,城内外很快就是一派喜闹景象。同时令人去城外远处的山岭上告知那些避战的投附百姓,可以放心的下山了。这些人因为担心战祸而集体躲到了山上暂避。还有些人退入城中。

    城外大胜,城内居民多欢喜,毕竟元军屠城之事太多,前几年徐州被屠的惨状仍然令各地百姓不寒而栗。即便没有屠城,元军破城后的大肆奸杀掳掠,冒领军功是少不了的,谁也不愿受此荼毒。

    更何况很多人家的子弟加入了顺天军,特别是众多自外地赶来投附的民众,得知大胜后,都欢呼雀跃,喜不自胜。

    吴四德的副手苟富贵和严三最后收拢骑兵百多人,人人汗透衣甲,大部分人累的连刀枪都举不起来了。

    吴四德为了扩大战果,先前令他们率领骑队继续追击,自己则是警卫在于志龙身旁。

    此战吴四德的骑兵出力最多,战功卓著,但是损失也是最大,战前四百人,战后只余三成多。苟富贵等和言虎余部一起尾追后撤的元军,又斩杀,俘虏了不少,最后与唐兀卫稍有交锋,因为双方都对对方有所忌惮,这一次交手只是稍稍对冲了一下,彼此的伤亡都不大。

    “痛快!今日终于出了口鸟气。”苟富贵和严三哑着嗓子道,今日反复驱驰,嗓子已经是干得冒烟。因为人力和马力消耗极大,这次追击也甚是勉强。言虎部多是在后跟从,出力不大。

    靖安军骑兵的功绩大家有目共睹,看到疲惫不堪、血汗满身的骑兵押着俘虏缓缓返回,靖安军众步卒在各级长官的带领下,纷纷停步,列队。

    “全体都有,向骑军敬礼!”军官喊后,身体直立如松,右手五指并拢,举右上臂,曲臂,指尖斜指右耳处。这种敬礼还是于志龙当初在担任前锋时告知大家的,赵石等觉得这种方式要比下跪和抱拳等简易、威武的多,遂在以后的编练靖安军时广为传播,成了这些天靖安军最流行的敬礼方式。

    苟富贵和严三等在马上也是注目,举手回礼。身后的骑兵接收到步卒们的敬意,兴奋感和傲气顿时涌上心头,纷纷回礼以做回应。

    这百余人何时有过如此万众瞩目的荣耀时刻,此时此地均心情激扬澎湃,感觉得到了新生一般。

    “靖安军万胜,靖安军,万胜!”激荡的心情无以言表,这百余人兵器呐喊。

    这百余骑如铁军般,缓缓穿过战场,最终来到于志龙身前。大家甩鞍下马,半月形围住了于志龙,齐齐下拜。他们倒是不知刚才于志龙在鬼门关处走了一会。

    “将军,某

    等今日不辱使命,全赖将军神威。将军,威武!靖安军,万胜!”苟富贵铿锵有声说道。

    “万胜!万胜!万胜!”不知是谁突然挥舞兵器,放声大喊,很快附近的士卒们纷纷加入呐喊。附近的靖安军的将士都逐渐加入了呐喊的行列,甚至刘正风和于世昌等部的士卒也随之相和。

    于志龙不禁眼含热泪,今日苦战得胜,实际是自己等人这一个月来殚心竭虑的结果。要说此战的意义与霸王的背水一战相仿,胜则生,败则亡。

    这是顺天军实力弱小的无奈之举,也是建军炼军必须要过的一关。一支军队能有不灭的军魂,是在无数次血战的胜利中锤炼而来,自己先前苦心练军终有所得。

    千里之行,今日始于足下。

    于志龙第一次被高声呐喊,欢呼雀跃的众人深深的感动,他觉得自己的心灵似乎打开了一扇沉重宏伟的大门,温暖的日光似乎照射进了心里那大门后神秘莫测的未知领域。

    看着这片黄土大地,虽然到处是尸横狼藉,血热沃土,到了来年春暖花开,禾苗翻绿,必然还是满目葱翠。

    为什么的我的眼里满含泪水,因为我对这片土地爱得深沉。

    脑海里不禁突兀的浮现这句话,于志龙看看脚下的土地,淋漓的鲜血就在脚下侵入了泥土,靴子上满是色彩杂陈的泥尘,红的是血,黄的是泥。

    人活天地间,当养浩然气。

    是气所磅礴,凛烈万古存!

    于志龙激动地一一牵着吴四德,孙兴,童奎的大手,彼此紧紧互握在一起:“诸君,鞑子一日未被驱除,民众一日不得安生,吾辈之耻也!今当剖心沥胆,金戈铁马,不灭鞑虏誓不休!”

    这次各部的损失都不小,尤其是万金海、秦占山、夏侯恩部最大。田辉所部对其的冲阵已经基本上造成了他们的阵脚松动,特别是唐兀卫的骑射和冲锋,几乎是彻底打垮了这几人的人马,在元军的追杀下,几乎可以说是惨败,若不是于志龙和刘正风在左翼和中路取得大胜,稳住了战场全局,万金海等就得交代在今日了!

    这日下午顺天军多在打扫战场,救治伤员,押解俘虏,虽然元军大败,刘正风还是令部分斥候远去益都周围观察动静,至于河东,城南等方向也是派了数批人往返巡视,免得有敌军出其不意杀过来。

    将士回营,城内的烹宰的猪牛鸡鸭等流水般的送入军中,白面馒头更是一箩筐一箩筐的用板车运来。刘正风还令人搜集了城内酒肆里的许多坛酒一一派人送入军中。

    战后事务繁杂,诸将都有忙不完的事,刘正风简单吩咐了一些处理事项后就陷入昏睡。

    赵石的肚皮被敌破开,幸好未伤及内脏,但需要引线缝合,于志龙的外伤还不打紧,但是孟柳的背后两击却是伤及背部,肌肉现在已经高高肿起,泛着青黑色,积了不少淤血。请来郎中细细摸骨检查,幸好脊椎骨,肩胛骨等骨骼关节未有大碍,只要修养几日基本就可痊愈。

    不过二人近期想要剧烈活动是不可能了。

    方学等人喜滋滋的忙着统计缴获,登记诸将士的战功,同时核实数量和真假,以便后期的封赏,相信这次大胜后,顺天军的军功

    犒赏极重,各家头领是要破财了!

    谢林下城来拜见于志龙,从吴四德口中才知道于志龙险些被刺身亡,惊骇的差点腿软昏过去。

    于志龙因为背部甚为疼痛,一走动就眼前发黑,众将找来一副担架,强行将于志龙架上去,将他抬下战场。赵石此时也坚持不住,同样被人抬了下去,所以谢林见到于、赵二人被人抬进城是又骇又喜。

    吴四德再笑嘻嘻的告诉他,飞将军一切安好,只是受了些皮肉伤,需静养几日。唬得谢林一愣一愣,苦笑着对吴四德道:“吴将军还是一次把话说明白为好,谢某的心儿实在是受不得惊吓!要是再来几次,谢某非折寿不可。”

    曲波在旁上下打量吴四德好几遍,惹的吴四德翻白眼:“老曲,看什么呢!难不成俺脸上长了花?”

    曲波啧啧叹道:“两位将军都负伤而归,怎的你吴将军身上除了一点小伤,再无创口呢?莫非你吴将军一直缩在两位将军身后,做了乌龟!”

    吴四德大怒:“饭可以乱吃,话不可乱说!你哪只眼珠子看见俺老吴缩在后面了!”

    “可我听说是飞将军乱军中一箭射落了鞑子的帅旗,被某人捡了便宜。不知可有此事?”曲波不为所动。

    “那是飞将军了得,箭术精妙!俺在旁看的真切,若是动手晚了,只怕鞑子的帅旗被鞑子抢回去,来不及禀告飞将军,才当先冲过去抢过来!”吴四德两眼瞪得如牛,眼中怒火炽烈的恨不能把曲波点燃。

    其实当时他与于志龙,孙兴几乎是并驾齐驱,于志龙居中,吴四德和孙兴护卫两侧。孙兴这次也中矢三四支,火铳还击中了他的胸甲,打出几个凹痕,都没有伤及要害。倒是吴四德一直秉承副将的幸运,除了脸上被一刀浅浅划伤,就是肩上中了一箭。

    战后众人见于志龙被抬下战场,而吴四德浑似没事一般,不禁拿他打趣。只是现在吴四德身为靖安军骑将,身份与以前不一样,寻常将士自然不好意思,只有以前的老弟兄不介意。

    “俺老吴是福将,紧跟着飞将军,也是盼着将这份气运能连着飞将军,这不,将军虽然有伤,却无大碍!再说了以飞将军的福泽,那会受贼子宵小的侵害?”吴四德怒得眼珠子瞪得溜圆,眉毛都快立起来,“像你老曲这样的,求我都不会和你搭手!”

    两人在道旁打屁,闲扯了几句,见于志龙的担架已经走远,吴四德撂下一句话扭头就追去,虽然郎中判断于志龙身体无大碍,但是见于志龙如今神情萎靡,动作困难,靖安军的诸将心中还是有些打鼓。

    “老曲,改日找你喝酒,这次你请客!”吴四德边走边道。

    “哪一次不是我做东?”曲波反唇相讥,“只见你老吴往兜里装东西,可从未见你向外掏银子!”

    吴四德哈哈一笑:“今儿要不是我们和飞将军一起飞马冲鞑子大军,哪里还有你能站在这里说话的份?活该是你请客!”

    于兰后来打听于志龙卧床不起,临近傍晚,拉着几个姐妹到了营内借着探望孙兴等人的机会,过来探视于志龙的伤势,见于志龙只是趴着修养,所有创口皆被仔细处理,并无大碍,这才叮嘱几句,放心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