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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终于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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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亮了,众人各奔东西。有亲戚的找亲戚,没有亲戚的,就去城里或者附近的村落租房子住。和老族长二叔公商议过后,云岚把云家坳的人,安置在了离城门五里左右的一个叫苏家村的村子。租了两个闲置的农家院落,有个十五六间的屋子,让老人小孩和病弱的人住进去,然后在村口的空地上,搭建了一排茅屋,暂时落脚。

    云岚给了苏家村的村长二十两银子,说好暂时住一个月,日后若是还得继续住下去,到时候再商议不迟。

    姥爷一家,以及姥爷村里一起来的人,一共六十多人,也在苏家村落脚。云岚悄悄的,分别给了姥姥姥爷三十两银子,以及两块肥皂,两块香皂。就没有去管苏家的事情,带着娘家的人和两个儿子,火速往府城自家的宅子而去。

    这个村子,隐在青山绿水之中,进村的路口,就只有一个。而且,这个路口不大,只能供一辆牛车进出。若是世道不平,除非有训练有素的大军入侵,不然的话,只要守住这个路口,就不用太过担心了。

    嗯,说起来,倒是个隐居的好地方。更妙的是,这里离府城只有五里地,出入府城方便的很。事实上,比风县那个小县城,更有长住的价值。

    小舅舅苏湖,不禁十分意动,生了在此定居的想法。日后,即便地动影响不大,还会回风县,这个地方也可以作为一个落脚点。往后,来府城的时候,就不用去住客栈了。时机成熟,他也可以从风县的山村倒腾一点山货,来这府城贩卖。另外,在这里有落脚的地方了,也可以请初一帮忙,把苏达兄弟俩,也弄进府城的书院上学。

    这么一想,他的决心就更加坚定了,就快速的找到村长和族长,一人给了五两银子两包糕点一瓶果酒,请求在苏家庄买一块宅基地,修建一座农家小院。

    村长和族长交头接耳了一阵,终于点头。

    族长说:“好吧,看在你也是姓苏的份上,也算是一个老祖宗出来的。村东头有一块荒地,大约有个两亩大小,你若是不嫌弃石头多,荆棘多,那就出十两银子,就都划过你吧!”

    那块地,村里人很是嫌弃,谁家也不愿意要。

    “谢谢族长,谢谢村长!”苏湖满心的欢喜,如何会嫌弃?石头多,荆棘多,那又如何?只要有属于自己的宅基地,即便是臭水洼,他也不嫌弃。

    由于他舍得花钱,又各自得了一两银子的族长和村长,第二天就帮他把宅基地丈量好了,办理了白契。

    “等宅子盖好了,我就带你去一趟官府,办理正式的红契!”村长就当着族长和几个村人的面,还有几个跟苏湖一块长大的青年男子面,对苏湖道。

    “谢谢了!”苏湖抱拳致谢。

    听说了苏湖要盖房,云家坳和风县苏家湾的人,都蜂拥而至。当地苏家村的人,也有不少人上门打探。

    苏湖大手一挥,麻利的从风县来的人之中,挑选了三十个年轻力壮的,勤快本分的。另外,又请苏家村的村长,介绍了当地的一个十人的建筑小队。

    ******

    云岚一家三口,还有三个家仆,来到了府城的家中。苏达,果然等候在了这里。他用云岚给的钥匙,打开了院门,勤快本分又不失机灵的他,早已把宅子打扫得干干净净。就连装在箱子里的被褥,也拿了出来,放在太阳底下,晒得暖暖的。

    “姑姑,你们回来了!”苏达听到敲门声,从猫眼里看清楚来人,连忙打开院门。

    “嗯,不错,你还真顺利找到了这里!”苏氏欣慰的笑了,原本一直很担心这个侄儿,会不会遇上什么事情,失去踪影。

    “这里挺好找的。”苏达把脑袋伸出去,左右看看:“我爹我娘他们呢?”

    云岚:“他们在城郊五里左右的一个叫苏家村的村子住下了,云家坳和苏家湾的人,都在那里住。有三百多人呢,你不用担心!”

    苏达连忙道:“怎么走?我去找爹娘去!”

    云岚连忙阻拦:“明天再去吧,今天大家都累了,歇一歇,明天让方大叔送你过去!下午的时候,你跟方大叔去街上买多一些油盐布匹和粮食,以防万一!”

    “也好,就听初一姐姐的。对了,我烧了一大锅的热水,想着你们今天一定会回来的。初一姐姐你累了吧?那你先休息一下,我带云开和云轻去沐浴更衣!”苏达是个懂事的人,个性活泼却不冲动,又是个十五岁的大小伙子,经历了这么一遭,比过去还要沉稳一点。

    “嗯,也好,谢谢你啊!”云岚也不跟他客气,就在井里打了水,麻溜的洗手洗脸洗脚,换了外衣外裤,就补觉去了。

    这一路上,从风县的县城到府城,她的精神一直高度的紧张。一天两夜,几乎没有合过眼。说不累,那是假的,其实站着她都可以睡着。

    她这一睡,就是五个时辰,十个小时。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深人静的夜晚,还是被尿给憋醒的。不然的话,她估计还可以一觉到天亮。

    她上过茅房,来到厅堂,坐在桌前喝茶沉思。

    大嫂听见动静,猜想可能是她起身了,就连忙披衣起床:“初一,肚子饿了吧?给你留了饭菜,温在锅里了,我去给你端来!”

    “好的,谢谢大嫂。”云岚就微微笑道,大嫂这么一提,她还真的觉得,饿得不行了。

    对于这个大嫂,云岚还是很满意的,几年下来,一直都相处的很好。并不是说大嫂这人到底有多优秀,而是大嫂对爹娘很孝顺,对石头几个也从来就不苛待,不给脸色看。

    别的不说,自家这个大嫂,跟她所认识的那些人家的媳妇相比,可是要好许多。大嫂,是真的把婆家的人,也当成自己的亲人。对她这个和离了的小姑,也从来就没有轻视过,大嫂娘家的人,也都是憨厚本分的人,对她只有同情心疼,从来就没有说过一句难听的话。

    只这几点,云岚就满意了,没有什么可说了。是个人,都不可能是十全十美的,大嫂其实也有这样那样的小缺点。大嫂跟娘之间,也不是从来就没有矛盾,可是只要大面上还行,那就没有必要计较太多。

    这嫡亲的母女之间,还有矛盾的呢!

    大嫂用托盘端了饭菜进来:“赶紧吃一点,一定饿坏了吧?”

    一海碗的大米饭,一碟青椒炒鱼干,一碟小白菜,一碟辣白菜,一海碗的鸡汤。汤碗之中,有两块鸡翅,两只鸡脚,几块一看就是很不错的鸡肉。鸡脚和鸡翅,都是云岚喜欢吃的。小白菜,一看就是刚刚临时炒的。

    云岚的心里很是温暖。

    大难之前,很可以看出一个人的本性。

    大嫂依然如此的细心有爱,看得出来,确实是个好的。

    “你大哥去了书院,找石头几个去了,你不用担心!明天一早,你大哥就会回来!”大嫂坐在云岚的对面,看着她吃饭,就道。

    云岚一顿,猛然一拍脑袋:“我就说嘛,临睡之前,我一直在想,好像忘记了什么似的。大哥去了书院,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

    在半路上,她其实跟大哥讨论过石头几个的问题,一致认为,暂时还是让他们在书院好好读书为好。不过,必须好好指点他们一下,告诉他们一旦地动来袭,要如何尽量的保全自己,如何可以努力的生存下去,等待救援。

    在路上,地震知识,她都详细的跟家人解说过,也跟二叔公老族长小舅舅解说过。然后,通过他们,再传达下去。口口相传,在到达府城外面的那个傍晚,所有一同逃难的人,基本上都明白了该如何去做。

    第二天一早,大哥和石头五人都回来了。

    兄弟五人,都吓得不轻。云岚耐心安抚,五人这才安心下来,答应回去好好读书。不回书院,也不行啊,这宅子这么小,根本住不下那么多的人。去苏家村那里的话,更是连茅草屋,都没有他们的份。

    ******

    苏湖一家,很快就从茅草屋,搬进了青砖瓦房。

    人多力量大,盖的又是青砖瓦房,砖瓦都是现卖的,一天都不用等。如此,不过才三天的功夫,一座简单结实的农家小院,竟然就落成了!

    正房三间,两间耳房,东西厢房各两间。前院半亩大小,有一口水井,一棵移植过来的五六年树龄的桃树。后院一亩半大小,开辟了一块菜地,在角落里修建了一个茅房,种了一棵杏树,一棵梨树。搭建了一个风雨亭,下雨的时候,衣服可以晾晒在这里。

    围墙是青砖和土砖混合砌成的,从地面开始,两尺高的地方是青砖,上面是泥砖。有三米高,最上面插了密密麻麻的碎陶片、尖锐的石块。

    鹅可以看家护院,并不比狗差多少。考虑到或许会不太平,苏湖就在村里人的指点下,去了隔壁的村子,买了五六只下蛋的大鹅,五只下蛋的母鸡。

    这一天一大早,天刚蒙蒙亮,苏湖一家就在二嫂的催促下,不得不一大早就搬进了新家。几个小的,都还没有睡醒,睡眼朦胧的样子。

    苏湖十分无语,将行李放在了庭院里,就跟大家说了自己的安排。

    东西厢房,被苏湖布置成了大通铺,男人一间,女人一间。三间正房,他和妻子一间,父母一间,两个儿子一间。

    夫妻俩住的卧室,是最大的一间,算是主卧室,用衣柜隔成两半。夫妻俩住里间,在外面那一间放了一张大床,权当是三个女儿的卧室。

    苏湖的大嫂二嫂,包括大哥,还有几个孩子,都十分的不满意。

    二嫂当面嚷嚷:“凭啥啊?瞧不起人啊?凭啥老五一家可以住正屋,还可以夫妻俩住在一起?不公平,这不是作践俺们这些为长的么?俺不答应,坚决不答应!”

    大嫂沉默不语,眼里也满是不甘和埋怨。

    二嫂的儿女也跟着嚷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老大的脸色很难看,一语不发,然而任谁都可以看得出来,他也十分的恼怒不满。

    苏园,也就是苏湖的父亲就有点心慌,连忙看着小儿子,跟他商量:“老五啊,要不,就把你们住的那一间卧室,让给你大哥大嫂?把苏达几个住的那一间,让给你二哥二嫂?”

    潘氏,也就是苏湖的妻子一听,顿时满脸铁青。

    苏湖眼神一下就凌厉了起来,目光冷冷的扫了大哥二哥家的人一眼,最后停留在二嫂的身上:“凭啥?你说凭啥?就凭这宅子,是我苏老五的!你们要是不嫌弃的话,就给我滚出去,搬去府城最大最好的客栈去住!又或者,干脆就住草屋好了!”

    “你这个不孝的东西,怎么说话呢?!再对你二嫂不敬,看我不削死你!”二哥苏河使劲跺脚,随手抄起一个木棒,恶狠狠的瞪着苏湖。

    “就是,五叔你好没人性,黑心肝的东西!”苏河的长子苏发财,这个十二岁的少年,竟然也叉腰瞪着苏湖,嘴巴不干不净。

    “就是啊,五叔你实在太过分了,没有良心的东西,对自己的侄儿侄女,一点都不疼爱!你这样的五叔,我不想认了!”说这话的,是苏河八岁的女儿苏茉莉。

    那眼里的鄙夷仇视,毫不掩饰。

    大嫂凉凉的道:“老五啊,你看,就连几岁的孩子都看不下去了。该咋样做,你心里有数了吧?”

    大哥:“老五,你啊,可别寒了大家的心啊!”

    苏湖气得心都在颤抖,当即一把抢过苏河手中的木棒,对着自家大哥二哥挥舞:“滚出去,带着你们的家人,全都给我滚出去!你们这样的哥哥嫂嫂,我苏湖不稀罕,也高攀不起!”

    一边说,一边就把还摆放在庭院里的这两家人的行礼,快速的扔了出去。刚刚进来没一会儿,行礼物品,还来不及拆开摆放。

    苏老大和苏老二十分的震惊,也恼怒万分,看着老五的目光,就跟要吃人一样。

    大嫂二嫂,还有几个孩子,也开始撒泼,说些有的没的。

    苏湖的母亲谭氏,吓得六神无主,不知所措。

    苏园怒了,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

    大哥二哥两家人,都不甘心的闭嘴了。

    苏园瞪着小儿子,满脸的伤心:“老五啊,你这样对你大哥二哥家,是不是也想要把爹娘一起赶走啊?”

    苏湖微微皱眉:“爹,怎么会呢?你怎么会这么想?儿子有瓦屋住,就绝对不会让爹娘去住茅屋;儿子有干饭吃,也绝对不会让爹娘喝粥!”

    苏园就盯着小儿子:“既然你还是孝顺的儿子,那么就听爹的话,把正房让给你大哥二哥家!”

    苏湖的心都凉了:“要是,我不答应呢?”

    对于父亲,他早就没有多少期待了。

    苏园:“如果你不答应的话,那就是不孝顺,爹娘也不敢在你这里住下,只好去住茅屋了!”

    他也知道,其实这个要求,对于小儿子来说,有点不近情理。然而,谁叫苏湖不是长子呢?他和妻子的后半生,可是要靠老大一家的,是要老大给他们养老的。老大一家,是肯定不能得罪的。老二一家,又一向很是难缠,招惹不起。没有办法,就只好委屈老五一家了。

    幸好,老三和老三媳妇,以及老三的一儿一女,都是老实本分的。不然的话,就连他和妻子住的卧室,也少不得要让出来了。

    老三苏泉惊得浑身发寒,连忙开口劝阻:“爹,你不能这样对老五,老五也是你的亲生儿子!”又对老大老二吼道:“你们这是想要干啥?鸠占鹊巢啊?这里是老五的家,你们只是客人,客随主便知不知道啊?有厢房住,那就不错了,竟然想要反客为主?有点良心好不好?欺人太甚了!”

    老三的妻子儿女,也被老大老二家和父亲的无耻,给惊得目瞪口呆。一家人看向苏河一家的目光,都带着心疼,带着同情。

    做父母的,其实很难一碗水端平,偏心也是在所难免。只是,偏心成这样,却让人很难接受,十分无语。老三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甘心被这样欺负?

    苏老大和苏老二就跟苏老三吵了起来,二人把苏老三大骂了一顿,骂的十分的难听。甚至,连苏老三的妻子儿女,一个都没有放过。

    母亲谭氏急得不行,劝这个劝那个,没有一个人听她的话。

    老大老二占上风,苏园就一声不吭,装着没有听到。时不时的,还用眼神威胁一下苏湖,暗示他赶紧如了老大老二的愿,息事宁人。

    苏湖的心都寒透了,他冷冷的看着自己的父亲,面无表情的道:“既然你这么想去住茅屋,那就去住吧!我这个儿子,无论这么做,都捂不热你的心,那我也没有办法!反正,我就一句话,老大老二家,我是肯定不会留了!日后,也没有必要来往了!”

    这话,如石破天惊。

    在场的人,全都呆住了。

    一向对晚辈很疼爱,一向对父母很孝顺,一向对兄长很恭敬的苏老五苏湖,竟然也有这么狠心无情的一面!老实人发起火来,原来,真的很吓人啊!

    “你们两家人,给我滚出去!日后,我再也不想见到你们,贪心不足的东西!”苏湖怒吼,手中的木棒抡了起来,气势十分的吓人。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阵地动山摇......

    ******

    来到府城,三天很快就过去了。

    第四天,吃过午饭,云岚总觉得很是不安,家里的井水,也开始冒泡了。昨天半夜,她还听到了很多异动。就跟家人商量,派大哥赶紧的去一趟书院,把五兄弟给接回来。

    大哥爽快应下:“行,我这就去,明天一早就把人安全带回来!”此时,刚刚吃过午饭,去到书院太阳也快要落山了。

    只是,人算不如天算。

    第二天,云岚没等到大哥的回来。从上午,一直等到晚上,都没有等到。因为,就在第二天一早,天还蒙蒙亮,她就感受到了一阵阵异动。

    桌子在摇晃,屋顶上的瓦片,哗啦啦的往下掉。隔壁人家的鸡,惊恐的大叫。井水一个劲的往外冒泡,可比之前,要猛烈多了!不过还能勉强站得住,凭感觉,这里应该不是震中。老家风县,或许是震中吧?

    地震,终于来了!

    云岚的睡意,顿时荡然无存,她清醒过来,第一时间,就冲到窗前,打开窗户大喊:“爹,娘,大嫂,二妞,地动了!赶紧穿好衣服,往宽敞的地方跑!”

    一边喊,一边麻利的穿上外套。

    因为担心,昨晚睡觉的时候,她根本就没有脱裤子,只是将外套脱了下来。云开和云轻,也是如此。三人,连袜子都没有脱。放在床前的鞋子,也是比较好穿的。

    穿好外套,她就飞快的把两孩子从被窝里拉了起来,利落的穿好外套和鞋子。紧接着,就将两个孩子飞快的拉出了卧室,安置在门口的那块大的空地上。

    这块空地,大约有一亩大,周围又都是平房,而且临街房子的屋瓦,掉得已经差不多了,看上去应该还算安全。此时,二妞已经背着一个背包,跟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