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5、 夔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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夔心从墙上跃出。秋寒犹豫了一下，眼前闪过去玄武堂路上遭遇伏击时，陆离以一羽万顷手法掷出的暗器。
毫无疑问，在得到君痕月单独指点之后，那个小子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那一手暗器的手法，在一年门生中已是出类拔萃。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就连陆离那样的废材，都会在君痕月的指点下看到如此明显的进步。
秋寒心里头那点隐秘的心思又起来了。她并没有心怀恶意，但她不不想看到陆离有超越自己的可能。
所以她只是稍一犹豫，便果断跟了上去。
秋寒原本以为自己慢了这半拍，要想追上夔心这样的高手会有点困难。然而站在墙沿她发现，夔心刚刚从前面的拐角转过，飘扬的火红衣角还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像是在给她指路。
她赶紧向前跑，担心在这曲折的山路中丢失夔心的视野。她用了最快的脚程，但始终每一次绕过拐角都只能看到夔心飘扬的衣衫最后一闪。
仿佛两人的距离，既没有扩大，也无论如何无法缩小。
秋寒在一路追上的时候，心里头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她们会惊动巡守吗？
虽然被陆灏全部推翻重建的听风阁防御系统还在建设之中，但有了上一次事件的教训，巡守们必然会更加提高警惕，她们这样大摇大摆地上主峰，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看上去夔心和听风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并非阁中人。外人擅闯重地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何况秋寒还要拜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为师？
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跟了出来，那就硬着头皮继续跟上吧。
让秋寒奇怪的是，她们这一路竟然异常顺利。没人盯梢，没人跟踪，没人拦路，当然更没人盘问。当夔心带着她经过主峰峰顶的议事堂时，秋寒甚至还回头看了那座巨大的建筑一眼。它安静地矗立在那儿，静悄悄地就像是没有任何守卫。
她们来到主峰峰顶一处山壁前。夔心停下脚步，微笑：“不错，小姑娘，竟然能跟得上我的步子。”
“你的速度不算快。”秋寒说，“如果是想考验我，你还应该再跑得快一点。不然，哪怕是换个轻功稍微次一点的门生，也能追上你。”
她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是——这样的速度，大概很容易被听风阁内的巡守给追踪到吧。
夔心立刻就听出了秋寒的潜台词，冷笑道：“那你仔细看看，我们的后面，有跟着尾巴吗？”
秋寒一愣。
这一路风平浪静，的确不合情理。
夔心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我夸赞你能跟上我的步子，可不仅仅是指的速度。你踩准了我步伐的节奏，也没有偏离我划定的路线。因为，你若是没有跟对的话，必然会被巡守给抓到。”
“什……什么？”秋寒怔了怔，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夔心微微一笑：“段冬艳在潜隐科上，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就是……教导我们在任何环境之下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被人发现。”秋寒说，“哪怕寒冰覆体，哪怕烈火逼身，也要稳若泰山。我们修炼的内力帮助我们抵御外物侵袭，同时我们要修身养性，极具耐性……”
“呵……那只是最基本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段冬艳还真是没有长进。”夔心冷笑，“如何在‘移动’中骗过别人，不被发觉，才是潜隐的最高境界。”
“什么意思？”
“就像我们刚才上山一样。我所选择的节奏、时机和线路都是恰到好处的，我脚步每一次落地，都踏在周围巡守注意力分散的刹那，我的身子每一次落地，都落在周围巡守视线最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身化万物，不动声色，才是‘潜’的极高境界。”
秋寒眼神闪烁。夔心所讲，是潜隐殿殿主段冬艳从未在修行中讲过的。虽然她觉得这套理论匪夷所思，但她刚才这一路上来，不的确是畅通无阻吗？秋寒确信，夔心所走的路并不是青澄山中偏僻到无人问津的路，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惊动巡守呢？
“这是极高明的功夫吧。”秋寒说，“可我还是不太相信——我有那种天赋吗，可以只跟在你身后，就完全掌握到你的节奏，就学会这种潜隐的方法？”
“你当然没法完全做到。这一路，你露出的破绽挺多的。不过我用了点小技巧，在那个时候恰到好处将巡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但又没到暴露我的地步罢了。”夔心说，“但即便如此，你的天赋也很高了，不用妄自菲薄。”
夔心赞许地对秋寒说：“好好跟我学吧……等你真的将这一套潜隐的技巧融会贯通至大成境地，青澄山里就再没人能够追踪你。到时候来去无影，就像我这样。”
“哦，是吗？我这一路可跟着你啊。”一个声音传来。
夔心：“……”
秋寒：“……这就尴尬了……”
夔心愤怒地望向秋寒身后：“君痕月！你……你压根不算人！”
秋寒一惊：“君……君殿主？”
君痕月坐在秋寒后面的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表情好整以暇：“秋寒，拜外人为师可是大忌，会受到我们的惩罚，如果执迷不悟，甚至会被驱逐离山，你想好了？”
秋寒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君痕月！”夔心喝道，“别吓唬她！你一个青龙堂御器殿的，既不是白虎堂也不是朱雀堂巡守，瞎凑什么热闹？闭上眼睛，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
“可我看到了啊。”君痕月微笑，“亲爱的姐姐……我不能当睁眼瞎啊！”
“什么……姐姐？”秋寒一惊。
“你都要拜她为师了，连她的姓氏都不知道吗？”君痕月长笑着落地，“她姓君，是我的亲姐姐啊！”
“君痕月！你要是敢继续捣乱，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君夔心冷冷地说。
君痕月耸了耸肩：“好吧，这么多年了，你也只知道用这一套来威胁我。”
“你也可以不吃这一套啊。”
“我吃，我吃，谁让你是我姐呢？”君痕月闭上眼，转身往外走，“我什么都没看到，行了吧！”
“还有耳朵！”君夔心喝道，“把耳朵也堵上！”
让秋寒目瞪口呆的是，君痕月竟然顺从地堵住耳朵，只是嘴上不停：“秋寒，我姐姐当年可是叛逃离开的。我可以装聋作哑，但你要是不小心被逮住了，就自求多福吧……我可帮不了你！”
“哼，我君夔心在听风阁自由来回，就算是萧彧那小子亲自出马，也逮不到我！”君夔心傲然说道，“秋寒既然是我的徒弟，她当然是最安全的！还有，你既然是我弟弟，关键时刻关照一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喂，喂，你有没有在听？”
然而君痕月遵照君夔心前面的吩咐，死死地捂住耳朵，君夔心的话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脚下生风，飞快地离开。
夔心从墙上跃出。秋寒犹豫了一下，眼前闪过去玄武堂路上遭遇伏击时，陆离以一羽万顷手法掷出的暗器。
毫无疑问，在得到君痕月单独指点之后，那个小子有了突飞猛进的进步。那一手暗器的手法，在一年门生中已是出类拔萃。
果然是“名师出高徒”啊，就连陆离那样的废材，都会在君痕月的指点下看到如此明显的进步。
秋寒心里头那点隐秘的心思又起来了。她并没有心怀恶意，但她不不想看到陆离有超越自己的可能。
所以她只是稍一犹豫，便果断跟了上去。
秋寒原本以为自己慢了这半拍，要想追上夔心这样的高手会有点困难。然而站在墙沿她发现，夔心刚刚从前面的拐角转过，飘扬的火红衣角还在半空中停了片刻，像是在给她指路。
她赶紧向前跑，担心在这曲折的山路中丢失夔心的视野。她用了最快的脚程，但始终每一次绕过拐角都只能看到夔心飘扬的衣衫最后一闪。
仿佛两人的距离，既没有扩大，也无论如何无法缩小。
秋寒在一路追上的时候，心里头还担心另外一件事情——她们会惊动巡守吗？
虽然被陆灏全部推翻重建的听风阁防御系统还在建设之中，但有了上一次事件的教训，巡守们必然会更加提高警惕，她们这样大摇大摆地上主峰，真的没问题吗？
虽然看上去夔心和听风阁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但可以肯定的是她现在并非阁中人。外人擅闯重地是一件很严重的事，何况秋寒还要拜这样一个来历不明的外人为师？
简直是胆大包天了！
可是，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跟了出来，那就硬着头皮继续跟上吧。
让秋寒奇怪的是，她们这一路竟然异常顺利。没人盯梢，没人跟踪，没人拦路，当然更没人盘问。当夔心带着她经过主峰峰顶的议事堂时，秋寒甚至还回头看了那座巨大的建筑一眼。它安静地矗立在那儿，静悄悄地就像是没有任何守卫。
她们来到主峰峰顶一处山壁前。夔心停下脚步，微笑：“不错，小姑娘，竟然能跟得上我的步子。”
“你的速度不算快。”秋寒说，“如果是想考验我，你还应该再跑得快一点。不然，哪怕是换个轻功稍微次一点的门生，也能追上你。”
她没说出来的潜台词是——这样的速度，大概很容易被听风阁内的巡守给追踪到吧。
夔心立刻就听出了秋寒的潜台词，冷笑道：“那你仔细看看，我们的后面，有跟着尾巴吗？”
秋寒一愣。
这一路风平浪静，的确不合情理。
夔心向前走了两步，说道：“我夸赞你能跟上我的步子，可不仅仅是指的速度。你踩准了我步伐的节奏，也没有偏离我划定的路线。因为，你若是没有跟对的话，必然会被巡守给抓到。”
“什……什么？”秋寒怔了怔，不明白她这话的意思。
夔心微微一笑：“段冬艳在潜隐科上，是怎么教导你们的？”
“就是……教导我们在任何环境之下屏息凝神、一动不动，和周围环境融为一体，不被人发现。”秋寒说，“哪怕寒冰覆体，哪怕烈火逼身，也要稳若泰山。我们修炼的内力帮助我们抵御外物侵袭，同时我们要修身养性，极具耐性……”
“呵……那只是最基本的。这么多年过去了，段冬艳还真是没有长进。”夔心冷笑，“如何在‘移动’中骗过别人，不被发觉，才是潜隐的最高境界。”
“什么意思？”
“就像我们刚才上山一样。我所选择的节奏、时机和线路都是恰到好处的，我脚步每一次落地，都踏在周围巡守注意力分散的刹那，我的身子每一次落地，都落在周围巡守视线最不容易注意到的地方。身化万物，不动声色，才是‘潜’的极高境界。”
秋寒眼神闪烁。夔心所讲，是潜隐殿殿主段冬艳从未在修行中讲过的。虽然她觉得这套理论匪夷所思，但她刚才这一路上来，不的确是畅通无阻吗？秋寒确信，夔心所走的路并不是青澄山中偏僻到无人问津的路，怎么可能一点都没惊动巡守呢？
“这是极高明的功夫吧。”秋寒说，“可我还是不太相信——我有那种天赋吗，可以只跟在你身后，就完全掌握到你的节奏，就学会这种潜隐的方法？”
“你当然没法完全做到。这一路，你露出的破绽挺多的。不过我用了点小技巧，在那个时候恰到好处将巡守的注意力吸引过来，但又没到暴露我的地步罢了。”夔心说，“但即便如此，你的天赋也很高了，不用妄自菲薄。”
夔心赞许地对秋寒说：“好好跟我学吧……等你真的将这一套潜隐的技巧融会贯通至大成境地，青澄山里就再没人能够追踪你。到时候来去无影，就像我这样。”
“哦，是吗？我这一路可跟着你啊。”一个声音传来。
夔心：“……”
秋寒：“……这就尴尬了……”
夔心愤怒地望向秋寒身后：“君痕月！你……你压根不算人！”
秋寒一惊：“君……君殿主？”
君痕月坐在秋寒后面的树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们，表情好整以暇：“秋寒，拜外人为师可是大忌，会受到我们的惩罚，如果执迷不悟，甚至会被驱逐离山，你想好了？”
秋寒觉得自己像是被一盆冷水浇了下来。
“君痕月！”夔心喝道，“别吓唬她！你一个青龙堂御器殿的，既不是白虎堂也不是朱雀堂巡守，瞎凑什么热闹？闭上眼睛，就当什么都没看到就好了！”
“可我看到了啊。”君痕月微笑，“亲爱的姐姐……我不能当睁眼瞎啊！”
“什么……姐姐？”秋寒一惊。
“你都要拜她为师了，连她的姓氏都不知道吗？”君痕月长笑着落地，“她姓君，是我的亲姐姐啊！”
“君痕月！你要是敢继续捣乱，我就不认你这个弟弟了！”君夔心冷冷地说。
君痕月耸了耸肩：“好吧，这么多年了，你也只知道用这一套来威胁我。”
“你也可以不吃这一套啊。”
“我吃，我吃，谁让你是我姐呢？”君痕月闭上眼，转身往外走，“我什么都没看到，行了吧！”
“还有耳朵！”君夔心喝道，“把耳朵也堵上！”
让秋寒目瞪口呆的是，君痕月竟然顺从地堵住耳朵，只是嘴上不停：“秋寒，我姐姐当年可是叛逃离开的。我可以装聋作哑，但你要是不小心被逮住了，就自求多福吧……我可帮不了你！”
“哼，我君夔心在听风阁自由来回，就算是萧彧那小子亲自出马，也逮不到我！”君夔心傲然说道，“秋寒既然是我的徒弟，她当然是最安全的！还有，你既然是我弟弟，关键时刻关照一下，难道不是天经地义的……喂，喂，你有没有在听？”
然而君痕月遵照君夔心前面的吩咐，死死地捂住耳朵，君夔心的话似乎一句都没听进去，脚下生风，飞快地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