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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叔叔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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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c这边。

    我紧跟着叔叔身后,出了院墅。

    叔叔没有再往深入地底到地狱神殿的电梯那边走,而是领着我,在七拐八弯的溶洞里向上蜿蜒前行。

    大约向上攀行了几百米的高度吧,然后潜入进一个深潭,这副405cm高的牛头人躯壳真的很强,水很冰冷,但这点气温也没什么影响,水下憋气十来分钟简直轻松自在,而且黑暗中也能视物,虽说没有主魂粒视物那么清晰。

    我在叔叔的带领下,潜过几条分支洞穴,然后从另一个溶洞的水潭中冒出头来。

    只是,这里的溶洞就小了许多,很多地方的宽度我这体型根本就过不去,但叔叔比我还要高一个头,至少460cm,他让我坐下休息一会儿,然后对我说:“我们这种巨大的体型,是根本不可能融入现代社会的,但是在很多时候,又需要我们去进入现代社会,去执行大天使给我们下达的任务指令,比如说夺舍一下人类啊,配合并不知情的教士们演一种类似于双簧的驱魔戏剧啊,当然,我只是打个比方,你也别被那些叔伯哥姐的玩笑话带偏了,通常依谢尔伦大人给我们的任务并不是那么简单,现在这个情况,又要复杂得多,自魔界通道被打开,魔族入侵以来,任务模式变化极快,所以,孩子,让我来教你一些基础的东西吧。”

    说着,他先给我讲解了一下躯壳是什么。

    溶洞中的钟乳石嘀嗒嘀嗒地掉落着水滴,四下里静寂,昏暗,悄无声息,是个传道授业的好地方。

    “躯壳就是灵魂的载体。有一些古代的典籍里说,肉身为船,灵魂就是乘坐肉身到达彼岸的人,而到达之后,船就可以舍弃了。什么是到达,其实那就是成为了神。但我们这种豢养恶魔,距离成神的那一步,还极为遥远,所以,我们就一定要先充分的锻炼、依靠躯壳。”

    他掰下一根石笋,五指合拢一捏,石柱如粉末般落下。

    “其实,我们豢养魔族的本质还是人类,人类最为本质的,就是可以繁衍后代,我们也一样。只不过,身体经过神族的后天改造,所以天生要比凡人强大许多倍,这就是神赐,这就是非常幸运的,让我们不必像凡人一样碌碌一生,至死也不明白生命的意义。”

    我也不说话,就静静的听着他讲,反正我的意识在本质上就是个老人,已经很有耐性了。

    叔叔说,躯壳就像是海绵,在本质上,就是一种松散的结构,全部都是由粒子构成,而无论骨、筋、肉、膜等组织,都是粒子,也就是通俗所说的细胞,和自然界的其它东西一样,是颗粒,是分子,等你的灵魂以后有了进一步的增强,就可以通过内视,看清楚这一切了。

    这些我当然很是理解了,毕竟我用本体的魂粒都探究得差不多了。

    叔叔还夸我领悟得快,确实是人才,进行过成人礼,能通过血腥试炼考核的都是天才。

    接着,他又给我普及了一遍灵魂的知识,这个我也差不多知道了,虽然有些术语叫法不一样,但也大同小异。

    不过,接下来,我还是学到了点本事——缩骨术。

    首先,是将代表恶魔之皮的红色皮肤消退下去,这是恶魔之躯的强大造血功能,让毛细血管遍布全身上下,提供令人恐惧的瞬间爆发力,所以恶魔之皮呈现暗血偏青色,第一步便是平缓暴躁易怒的心性,收摄心脏供血,舒缓所有的筋肉肌膜,从而让皮肤渐渐恢复正常的类人类肤色。

    接着,运用魂粒、意识的驱使,让躯壳的所有组织、细胞都统统缩紧,在经历了长达一个小时左右的反复练习,我终于有点费力的熟练掌握了。牛头魔的肉身不是一般的强健,经得住强力的拉扯,可以爆发出骇人的力量,也可以有极强的柔韧性,而调动起身体各个部分,也更加灵活、便利。

    如果说缩小躯体之前,是铜皮铁骨,那么缩小之后,就是银皮金骨,连同全身内外的皮肤骨骼脏器,密度直接压缩,变小。

    我将自己的牛头恶魔躯壳,从405cm缩到了190cm,但是这个牛头脑壳实在是难缩小,只是从橡木桶那样大缩小到了脸盆大,顶着这么大个不成比例的脑壳,实在是有些碍事。

    再看看叔叔,确实是比我强,比我狠,460cm的躯体,居然缩减成了个185cm的壮汉。

    当然,他那个脑袋也没有比我缩得更小,也差不多脸盆大。这也是必然的,叔叔这个老牛头可是13x5的魂力,可比我的7x1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用魂粒调动起躯体各方面缩骨调整起来,也比我快几十倍,我要一个小时,他1分钟之内就搞定了。

    叔叔说这是魔躯特有的强韧之处,人类根本做不到。

    不过,我觉得不方便的一点就是,躯壳缩小了,但重量可没变轻啊,所有的皮质骨质都极端紧密,脚下的压强都变大了,踩到点松脆的地面,一下就把地都踩裂了,而且这脑袋,这牛角,时不时就哐哐撞上洞穴的边角。

    我说叔叔啊,这还是不行啊,要让普通人看到我们这牛头脑壳,还怎么融入社会,怎么执行任务呢?

    叔叔说年轻人就是性子急,我当然会教你啊。

    说着,又教了我更细微的魂粒运用,用魂粒中蕴含的自我意识,去干扰目标的意识,只要魂力比对方的强,起到压制作用,并不需要魂粒纠缠直接接触到对方的灵魂,这种略带着催眠性质的,就像是在你耳边喃喃的混乱干扰,可以很快地干扰到对方意识的正常运转。

    虽说我早就会驱魂出体了,但毕竟这具分身的魂粒较弱,所以还是得装模作样一下,才让叔叔觉得我勉力的学会了。

    不过,由此我也知道了,一般情况都没必要动拳头,都只是使用这种“魂术”就行了,根本不需要直接冲进去夺舍。叔叔说如果不是境界上的绝对压制,强行夺舍会有危险,一般不建议这么做,如果不小心让对方的意识与自己的意识混杂起来,很可能就会错乱,需要很长时间的恢复,古代这种就叫做走火入魔了。

    而熟练运用之后,只要任何一个人将目光转到你的身上,他所看到的就是你正常人类的脸,只不过,他看过就忘,事后也记不起你这张脸长什么样子。

    见我将缩骨术和迷魂术都运用熟练之后,叔叔领着我继续沿洞穴上攀,很快,就从一个农庄的地室中走了出来。

    在这较短的一段路上,叔叔给我普及了一下我们豢养魔族的来历。

    说我们这一族,最早的祖先是来自于另一次魔界入侵,我们这些豢养魔族,其实很多祖先都是神族抓到之后驯服的,之后,有的与神族杂交,有的与人类杂交,有些则像富兰克林的那种拼接怪物,所以,我们的血脉延续到今天这一步,是早就被完全改良了,除了身体强度更强,已经是半人半神的存在了。

    而且,他说的是上一个人类灭绝之前就存在的事。

    这……还真是遥远啊。

    这些事对我来说也没什么意义,难不成知道了,还要跑到魔界去寻亲?

    从这颗脑壳的记忆里看,我只是头牛魔的新生代之一,今年18岁,就按人类的年纪算,也是纯纯的年轻人,何况,我们这种半人半神的神族,就算不去进行血腥试炼,也有两百年以上的寿命,按这个算,那我只能算少年喽。

    当然,叔叔其实也不怎么老嘛,看起来也就三十几岁的样子,不过,具体他有多少岁,我问他,他也没说。反正我们牛头魔没有什么族谱,一切以实力为尊,叔叔是现任的副族长,他也只承认我们这些有资格进入地狱神殿的神族一员。

    从他的说法来看,人类灭绝过不止一次,所谓的人类世界毁灭,从来都不是什么大事,有的是地壳运动,有的是彗星坠地陨石撞击,有的是神族出手惩罚世人,有的也像现在这次,魔界入侵。

    叔叔说,这一次人类会不会彻底毁灭,然后世界彻底陷入沉睡,过个几亿年再次复苏,也不好说。

    他说也无所谓,只要我能利用这一次的变化契机,快速成长起来,大不了就像冬眠一样,睡一觉,起来,人类又从原始社会重新开始了。

    或者,神族出手引导,加速一下人类进化过程。反正,我们只要乖乖地听话,认真执行,立功受赏,提升级别,根本就不会受什么影响,该怎么样还怎么样。

    说着,他带着我进了农庄里的一间木屋,这里是一个车库。

    掀开帆布,露出一辆巨无霸般的重型皮卡车来。

    因为缩骨,所以我和他身上都穿不了原来的衣物了,叔叔丢给我一套早就备好的衣物,让我换上,他自己也换了一身干爽的衣物,接着让我坐进宽敞的副驾驶,开了出来。

    挺舒适,宽大,车顶高,不至于再撞到我的大脑袋了。

    我注意到,农场的路边竖着几块牌子,都写着:私人农庄,踏进即视同入侵,定有枪子伺候。

    叔叔一边驾驶,一边继续给我普及知识。

    他说我要是没有通过试炼,一直呆在老家,没能加入神族,还在过那种原始生活,寿命也很短,也就两三百年,要是遇到猎魔人之类的古老传承组织,说不定会横死,而加入神族以后,就可以朝着终极的生命方向进化了。

    他说为什么要好好干,立功受赏,这绝对不是像现在的公司对工作人员的画大饼。

    叔叔说如果做得好,会得到参与神殿的圣餐大宴的资格,这个“圣餐”,可不是指那些贫民在教会享用的免费食物,而是神赐之物。

    这个,才是神能够永生的终极秘密。

    说着,他给我展示了一下他的灵魂,叔叔将灵魂大量逸出躯壳之外,我看到,有婴儿拳头大小,也是虚虚的,像淡淡的烟雾,我想说这有什么了不起的,却见叔叔的这13亿魂粒一下子凭空化成了一只手掌,也是像纸片一样薄薄的,然后凌空操纵汽车换档,拿起驾驶台上的雪茄,一抛,像锋利的刀一下,瞬间切掉茄尾,再接住,送到嘴巴上,点燃。

    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看得我是大为惊异。

    虽说比起我在防护光幕上看到的六手脸的魂粒运用,直接上万枚就拍飞尸体的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但是比起我来,我这对于魂粒的运用就差远喽。

    叔叔说,“相较而言,肉身躯壳,无论多强健,都是会腐朽的,而灵魂不会。”

    我看了看自己为了增加敏感,反应能力,飘逸在躯壳外的几粒魂粒,反驳说:“也还是会啊,这空气中偶尔会遇到那些无意识的魂粒,只剩下吞噬本能,虽说比我的弱,但蚁多咬死象,总是不知死活的来撞击我的魂粒,要是没有肉身躯壳的阻挡、保护,那我灵魂在空气中暴露的时间长了,也会磨损、破裂、消耗掉。”

    叔叔说:“你有这个认知是对的,但也不全对。是的,如果灵魂太弱小了,再失去了肉身的保护,那么很快就会消散,被空气中的无意识灵魂,就像是那种只知道进食的巨细胞,被它们吞噬,会消散,就像低等的动物植物的微弱灵魂、魂粒,会融入大河山川,会成为星球的一部分,会成为像是古代人说的那种天地灵气,被一些用古法修炼的人吸收掉一部分,壮大他们那些修道士的灵魂,从而发展到可以有种种神奇能力的功力,弄出什么真气啊,什么护身罡气啊,什么隔空取物之类的小把戏,实际上,也只是最最基础的魂粒运用罢了,魂粒数量多,但质量并不高。”

    他指了指我,说:“你看你现在有7亿魂粒,而且已经能够出壳,在古代传说里,你就是超能者,是能够隔空驱物的武林高手了。”

    接着,他在我面前展示着他那拥有5个面的立方体魂粒,接着说:“如果我的这个魂粒,能够全部进化成128面体,那就基本能够万劫不磨,意识强大到根本不会惧怕被外来意识侵入,而且足够坚固,可以击碎万事万物,那我就成神了,当然,如果我只能进化到64面体,那我就是半神了,而不是说只是现在的小小的豢养恶魔,到那个时候,我的灵魂就算完全脱离掉肉身的束缚,单独行动,也不会惧怕任何存在了。”

    我想这种进化肯定很漫长,但我这种优秀的捧哏者,可不会让场面冷下来,于是问出了最关键的问题:“那我们要怎么实现进化呢?”

    叔叔反问:“你说肉身怎么从小孩子长成大人、成年人?”

    我说很简单啊,就是吃啊。

    叔叔说对,他说:“对啊,灵魂也一样啊,要想成长,仅靠自身血脉温养是不够的,要想升级,就要不断地吃,不断地吞噬其它灵魂,以魂粒滋补魂粒,吃的越高级,升级的也越快。只不过,最好是吞噬干净的,已被完全驱散了意识的,淘洗干净的魂粒,甚至是找到比自己等级还要高的魂粒,当然,最好是没有意识的那种,然后将之据为己有,否则,你吃不了人家,反而还要被人家给吞噬了。”

    我心说你妈的,不就还是吃人么,说得这么无耻。

    而且,按你说,我现在是半人半神,那我还吃掉自己的同类吗?

    叔叔瞟了我一眼,仿佛洞悉我的心事,但他没批评我,一副你以后慢慢会懂的眼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