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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18、没事找抽的柳大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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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宁泽没半刻犹豫,当场组织召开了一次临时全体大会。参会人员稍微惨了点,就三个,他,老牛,张伯。

    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嘛!

    他请张伯做好三件事:盘点家底,把现有的材料,能用的挑出来,剩下的废料,能折卖就折卖,不能折卖干脆扔掉;重新组织人手,最少三人,最多五人。暂时不能像以前那样招满,到时候真心养不起;最后一件,从今以后,什么都不用亲自动手,只要尽心尽力带徒弟,工钱每月五贯。

    “二郎对老汉如此看承,叫老汉如何生受得起?”张伯听完最后一样,老泪纵横不能自己。

    “你是元老,将来咱们宁家伞行能不能兴旺,全靠你了!”宁泽拍拍张伯肩头安慰。

    给老牛的任务简单,就是最快时间雇人,他要重新装修。

    这一回,老子就要开始二次创业了!

    宁泽恶狠狠地想。

    两个来月的时间飞快过去,宁泽一家过得平静而顺利。

    照着他的想法,老牛找人来把店铺重新彻彻底底整治一遍。那些笨重不堪的货架,十贯钱便处理给了隔壁杂货铺。老牛为此心痛老半天,宁泽笑嘻嘻地劝他换一个思路:“咱们本来就不要的物事,没人要也只好扔了。现在还平白卖了十贯钱,那是多大的便宜?好多事请别死脑筋,舍不得放不下,最后砸在自己手里,对谁都没好处。还不如让它去体现自己的最大价值。”

    老牛虽然听不懂什么叫价值,但好歹明白了二郎的话。心想这小子真是看得开!

    长宽各三丈的大铺面,原先是泥土地面,如今被二郎不惜血本改成清一色的水磨青砖,光可鉴人。本来是当中店门,两边各有暗格窗户,被二郎除了楹住保留,整堵墙全部打通,改成两尺宽的大铺板,每天一打开,就如同把太阳搬进屋子一样,说不出的通透、畅快。

    四面墙原先是暗红色的木板,也用砂纸全部打掉,露出本色再上一遍清漆,顿时又提高了明亮度,还一扫沉闷气息。

    店堂里除掉角落放一个曲尺柜台,其他地方通通放上订制的五色釉大鱼缸,三尺方圆的大鱼缸一共放了十五个,拼成三个花蕊样的大图案。

    店堂当中一块大大的牌匾,上书“宁氏伞行”四个大字,墨酣笔劲,是宁泽第一次显示他深厚的书法功底。

    后面的将作间也焕然一新,以前的黑洞洞完全不见了,通风透亮,完全满足了制作工人对光线的需求。只有仓库依然封闭严实,为了提醒安全,宁泽还专门贴了库房重地,严禁烟火的条子。

    望着自己亲手打造的这一切,宁二爷十分满意。虽然这款式放到后世,也不过就是初级水平,但在这大宋,已经是创意满满了。

    而张伯的进展速度同样很快,六十多岁的老头,每天不知疲倦地盘点清仓,又四处寻觅朴实乖巧的学徒。他有两个梦想,一是看着自己呆了半辈子的宁家伞行重新振作起来,二是找到几个品行端正,心灵手巧的徒弟,把自己一门手艺传下去。

    “怎么样,老牛,这装修,也是没谁了吧?”宁泽笑嘻嘻地站在店铺当中,满眼得意地四处看着:“哦,对了,房梁上钉上几排挂钩,伞一张开,挂得满铺子都是,瞧着都别致,舒坦!”

    “好是好看,只是——,烧了多少钱呐,卖个伞,整这些有用?”老牛虽对宁泽的指示执行起来不折不扣,可还是跟不上他的思路,不免有些嘀咕。

    “唉,这是必须的,舍不得孩子套不找狼,舍不得媳妇儿,套不住流氓!”

    “套流氓来干啥?”老牛大吃一惊,难道二郎又想惹事儿了?

    “就是这么一说,比喻,比喻懂吗?”宁泽大摇其头,得意的事儿没个知己理解,这个老牛啊,真是对牛弹琴!

    没感受到应有的马屁,宁泽觉得有些失落,只好郁闷地溜达着去唐河边,找张顺喝酒打屁去。在那里感觉爆棚,大家只如众星拱月样捧着他。两个月才过去,船工们的收入便翻了两倍还不止,湖阳竟渐渐有了鱼市,而且越来越兴旺。附近州县经营水产的客商慢慢朝这里聚拢,大量收购本地出产的贵重鱼品。

    宁二郎小使手段,便让大家发了财,怎不叫人佩服?况且,这厮一手烧鱼的好手艺,每次去河边都要亲自动手弄两道美味,让这些守着盐罐吃淡菜的家伙们舌头打架。

    他们别的不多,好鱼大鱼那是管够,怎不欢迎这位爷光临?

    这日子,真是有够逍遥快乐的。

    有道是月儿弯弯照九州,几家欢乐几家愁。他开心,也有人不开心。

    就是他宁家伞行斜对面的炮仗店老板柳大洪。

    柳大洪前天受了惊吓,躲在家里不敢出门。

    说起来也是他自找,没个眼力高低,非要去碰钉子,吓成这样。

    话说那陈押司,最近是越来越不受待见了。打从六月起,王知县就开始有意无意疏远他。公文起草不征求他的意见,下乡派税打发别人替他去,有什么疑难杂事还尽搞民主,叫了三四个押司排排坐开会讨论。每次陈押司发言,只要是馊主意,当场否决一点面子不给。若是不幸出了个好主意,王知县是不会表态的,但只要别的押司一补充,王知县马上同意首肯。仿佛是那人出的妙计,跟他一毛钱关系也没有。

    陈文锦气得心头那个哆嗦呀!他不是没明里暗里找找王炳林的门路,可是老家伙轻轻巧巧一个借口说“押司失子之痛,原该好生料理,其他事就不必多管了。”便把他敷衍回去。本来儿子没找到就够他茶饭不思了,现在在衙门又失宠,这日子还怎么过?

    这种心情下,居然还有个不开眼的柳大洪三天两头朝自己家跑。

    你特么若是来看望看望老子,说说宽慰的话,那还算你会做人。可柳大洪不是啊,他每次上门,必要在陈文锦的心窝上补几刀方才甘心。

    成天也没别的话,就两个问题来回转:一是问人家儿子找到没有;二是上次答应的花石纲进城那庆祝项目落实没有?他还指望卖点炮仗救急呢!

    说来柳大洪也还算懂礼,每次登门都不空手,好歹都拎些点心。可是这点心也太随意了,要么是龙眼果子,要么是雪梨果子,就这么两样换来换去,没见过第三样。

    陈文锦光看看就想吐了,每次都强压下想直接扔在他脸上的冲动。

    来旺儿斜眼给他开门:“来了?”

    “来了,押司今日爽快些没有?”

    “在里面,你自己进去吧。”来旺儿爱答不理,自己扭头走开。

    “押司,今日令郎可有消息?”进门劈头第一句话就是这个,从不更新。

    陈文锦号称笑面大虫,涵养已经很到家,这时看着他也笑不出来,只是摇摇头:“还没有。”

    “哦,那需得再加把力,用心找找。”柳大洪第二句必定是这个,除非陈家有新消息。

    “嗯。”

    “押司,不知那花石纲,几时到咱们县啊?”说到这个,柳大洪必脸上堆欢,巴巴地看着陈文锦。他也真是没路子,但凡消息灵通些的,谁不知道最近陈押司在衙门不太自在?否则哪还有空成天接见他?

    “我说柳大洪,你这是来看我呢,还是惦记着你那几挂炮仗?”陈文锦终于不耐烦了,皱着眉斜睨着柳大洪。

    “没有没有,我是诚心来看望押司的,只是随便问问。唉,小号生意不太好,是指望这花石纲过路,能得押司帮衬,也好有些起色!”说是没有,他愣有办法又绕回来。

    陈文锦烦闷无比,心想今天无论如何也不能给他好脸色看了,起码让这厮一个月不能登门才行。

    刚刚动个念头,来旺儿忽然匆匆跑进来,手里拿着一封信,还有一把匕首,脸色惊慌:“老爷,门口刚刚来了这个!”

    看到刀子,陈文锦就慌乱无比,儿子的床头,也是一把刀啊!

    犹豫着接过信封,撕开时手一直在抖。

    里面就是几行字——“你儿子在老子们手里,养得白白胖胖,若想要,一万贯来赎。答应了就贴三片鸡毛在门上,若敢报官,老子们把他手脚一次次寄给你!”

    另外还附了一张纸,上面红彤彤写着陈金龙三个歪歪扭扭的大字。陈文锦一眼就认出这是儿子的笔迹。

    没签名,没记号。

    陈文锦脸色唰地一下苍白无比,青筋暴露,呼吸急促,全身僵硬动弹不得。

    来旺儿慌得忙抢上前又掐人中,又灌茶水。

    柳大洪在旁边看见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骇之余一头雾水,也要上去摇动两下。他好奇,见人家手里攥着那张纸,也想看看写的什么?

    一看之下,当然也吃一惊:“这、这、这是被绑票了!”

    陈文锦被来旺儿抢救,终于缓过气来,正在双眼发直。只听耳边响起柳大洪张惶的声音:“押司,衙内这是被绑了票啊。须得赶紧赎人呐,可是,这一万贯也忒多了,能不能想个法子跟他们还还价?”

    他是真着急啊,女儿要是嫁给他家,平白便少了一万贯,那还了得?

    陈文锦怒火攻心、忍无可忍,跳起来照着柳大洪的胖脑袋啪地就是一个大嘴巴子:“还你先人的价。老子忍你不是一天两天了,天天过来聒噪。你说,是不是你勾结的贼子,图谋老子家产?你说、你说!”说着又挣扎去掐他喉咙。

    这哪还是笑面大虫?笑面不见了,整个一个吊睛白额大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