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暗杀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她问出之后,孟君淮就一声喷笑。玉引可气坏了,她是很认真地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仅因为书里写的啊,她更想弄清他动不动就亲她是怎么回事!

    再说,她还是想着“或许能让他心情好”才这样做的呢!若不然她才不会,难为情死了。

    可他居然笑话她,还是当面笑话她!

    孟君淮笑着笑着就看她扁着嘴躺倒了,而且还是背对着她,一副大不高兴的样子。

    “哎,玉引……”他赶紧止住笑,伸手扒拉她,“别生气,我不是在笑你。”

    “瞎说,你就是在笑我!”玉引把脸闷在被子里,看都不想看他。

    “不是,真不是。”他一边严肃解释,一边忍不住又笑了两声,然后赶紧再度敛住,“真不是笑你,我是高兴。这当真会让人心情好,我就是心情突然好了一下没忍住……”

    真的吗?

    玉引判断了一下,觉得不怎么可信。

    于是她就继续又气又难为情着,也继续闷在被子里背对着他不做理睬。这么卧了一会儿之后……她就毫无骨气地睡着了。

    “噗。”孟君淮听着她的呼吸便又想笑,撑身起来看一看她的面容,又恶作剧似的戳了戳她的脸。

    玉引只嘴唇动了动,就没别的反应了。

    这小尼姑……

    孟君淮一边在心里打趣她一边躺回去,阖眼过了一会儿,才察觉到自己嘴角还挂着笑。察觉这种愉悦感时不禁一阵惊喜,他忍不住再度看向她,终于一翻身把人搂进了怀里。

    他将脸埋进她的一头乌发里,深吸了一口浅香又吻了吻,别扭地在心下承认,自己大概确实是喜欢她的。

    然后就觉得自己真没出息!

    紧接着又在心里冲自己喊,这有什么没出息的!这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他喜欢她又怎么了!

    又不是龙阳之好……!

    .

    次日一早,王爷和王妃是同时起的床。下人们在旁服侍着,很快就发现王爷始终眉眼带笑,王妃嘛……好像王爷一看她,她就忍不住要横他一眼?要不就暗地里自己磨磨牙?

    他们就不太懂这是什么情况,莫不是王爷夜里把王妃折腾狠了?

    当然,不会有人问这种问题的。

    “我过两日就回来,若时间比预想的长,我差人告诉你一声。”孟君淮一边说一边伸开手臂,任由她帮他细腰绦。

    玉引“嗯”了一声。聊起正事,她可算不想瞪他了:“我照顾好和婧和阿礼。”

    “不用你照顾。”他笑笑,见她帮他系完就“无牵无挂”地转身加自己的衣服了,便跟着她过去,在她身后道,“你要是自己待着没趣,就叫人把他们带来和他们玩玩,嫌烦就不必管他们。”

    “那怎么行?我一个当嫡母的,过得好不好,我总得问问吧?”她一边说一边在中裙外加上马面裙,“再说,万一阿礼想侧妃了呢?”

    她边说边系裙带,从后面围过去的那一边自己系着不趁手,感觉有人接了过去,就心安理得地放了手:“殿下不用担心,我有分寸,殿下专心忙京里的事就是了。若还需要我去见嫂嫂弟妹,便随时告诉我一声,我立刻赶回去。”

    该她担的责任,她是一点都不想推卸的!

    孟君淮噙笑应了声“好”,继而手上将系好的结一松:“好了。”

    “……?!”玉引听言转身便看向在旁“玩忽职守”的珊瑚,珊瑚死死低着头,一眼都不敢多看他们。

    孟君淮向旁一挪,硬让她看向珊瑚的视线落在自己身上:“我走了?”

    “……嗯。”玉引颔首福身,“殿下慢走。”

    孟君淮呵呵一笑,挥手让旁人都退了出去,而后稍低了头:“亲一口。”

    玉引目瞪口呆。

    他皱眉:“我心情不好,快亲一口。”

    “……”她又呆一瞬后别过脸,“我不!”

    “啧。”她听到他不满意的啧嘴声,“那我回来之后,你亲一口?”

    玉引:“……”

    “行不行?不然我不走了啊!”

    “好好好,行行行!”玉引羞坏了,赶紧把他往外推,“殿下您别耽误正事,我也还要抄经,有事回头再说!”

    “哈哈哈哈。”孟君淮朗声而笑,心情好极了。

    .

    京中,谨亲王打从早上开始就没闲下来,送走了二弟三弟四弟,又迎来七弟十一弟。午膳后又见了两个妹妹的驸马,现下驸马们刚走,他刚到书房打算歇会儿,就听闻六弟求见。

    谨亲王多少也觉得烦了,但还是摆了摆手:“直接请书房来吧。”

    不多时,孟君淮就到了,一揖:“兄长安好。”

    “行了,知道你来是为什么。”谨亲王没了多做寒暄的心情,敲了敲案头的奏章,“是不是也想往父皇那儿递折子?拿来吧,一会儿我就给送进去。”

    孟君淮是准备了本折子来着,可是一听谨亲王这样说,他又不知要不要递了。

    他迟疑着看着眼前的长兄:“又好几日过去了,大哥一直没见着父皇?”

    谨亲王沉默以对。

    孟君淮又道:“那早朝呢?大哥您是能去上朝的啊。”

    谨亲王深缓了一息,而后缓缓摇头:“近几日父皇没早朝。”

    “啊?!”孟君淮一惊。

    其实按着本朝的规矩,天子确实不必日日上朝,各地官宦的律例规章可在天子不露面的前提下,照样维持国家太平。百余年前还有一位三年都没上过朝的呢,那会儿也没出什么大事,反还出兵帮高丽王室打了场仗,该万邦来朝依旧万邦来朝。

    只不过,在孟君淮心里,总觉得天子还是勤勉点好。天下这样大,每一天都不知要发生多少事,事事盯着只怕都不能彻底太平。慵懒懈怠,不会让人觉得愧对万千子民么?

    他一时抑制不住地对父亲有些失望,又感这样也太不巧,四姐的事可是越拖就越不好办的。

    谨亲王疲惫地一喟:“我也不知道父皇是什么意思。”

    孟君淮轻怔,见长兄阖眼皱了眉头:“你说就算不早朝,递进去的奏章也有个先后顺序,是不是?可我分明记得,我递进去的第二日,才见礼部尚书递了端午事宜的折子,现下他的已经发回来了,我们递的关于淑敏的事……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

    孟君淮觉出大哥还有话,屏息静听。果然,谨亲王蓦一睁眼,愤意毕现:“上午时,七弟在我这儿哭得了一场,直言说他们的母妃早已不得宠,淑敏的事只能靠我这当大哥的了。我也是一下午都在想,父皇这到底是怎么了,他从前可不是这样。”

    谨亲王有一种深深的失落感。他记得很多年前,他还小的时候,父皇和现在是很不同的。那时候父皇是个严父,对他的要求尤为苛刻,他读书之初几乎是父皇手把手在教。而且那时候,父皇对于孩子们,都是很关心的。

    可再看看现在,现在是若他们不进宫问安,父皇就可一直不见他们。诚然,他们这些已出宫赐府的就算成人了,该是他们主动去,但宫里依旧还小的弟弟妹妹们,见父皇却也是件难事。

    谨亲王心下对此早就有些不平,可他没想到,如今会发展到女儿被夫家欺负,父皇都毫不在意。

    “七弟说了,父皇再不理会他就自己先带人办了张威,先斩后奏。”谨亲王苦笑了一声,“我答应了,到时我带他入宫请罪去。好在就算朝中传得再离谱,一个皇子也不至于为个驸马送命。”

    “……大哥不可!”孟君淮吓着了,静了静,他说,“我知大哥为此忧心,但若当真直接要了张威的命,事情未免太大。再者……再者父皇也未必是不在意,他或许只是……不知情?”

    谨亲王嗤笑:“这话你自己信吗?”

    “我被杖责的事,他就并不知情啊!”

    谨亲王明显一滞,孟君淮趁热打铁:“那还是在宫门口,父皇都过了那么久才知,知道了不就立刻把秉笔太监办了?大哥莫太心急,我觉得父皇不是……不是不疼我们,只是宫里那么多人,总有一个两个能从中作梗的。”

    他说得一点把握也没有。坦白说,他心里原本都更觉得是父皇不在意了,只是眼看着长兄已在琢磨“先斩后奏”,必须赶紧先挡下来!

    所以不管自己信不信,他都先说了,继而又顺着塞了个主意:“大哥不如再等一等,只试最后一招。挑个官员来帮个忙,让他若能得着机会觐见,替大哥面呈奏章。”

    “……”谨亲王睇视他须臾后笑出来,“你这都什么昏招?”

    “拐个弯,或许事情就能探清了。”孟君淮一五一十道,“上次秉笔太监那事,我们就是先借故从母妃宫里要了个宦官出来,然后顺着审下来的。”

    “‘我们’?”谨亲王好笑地打量起他来,“合着你平常看起来对政事不管不问,实则自己养了个机灵的谋士?”

    “……没有。”孟君淮一瞬间面红耳赤,轻咳了一声,“王妃的主意。”

    要不是在兄长面前多夸自家女眷不合适,他真想再添一句:那小尼姑可聪明了,给我支招那是经常的!

    .

    清苑里,玉引在两天之后听赵成瑞禀说夏天用的衣料已到,就花了些时间在挑衣料上。

    其实她自己的好办,珊瑚她们个个都清楚她的喜好,直接交待针线房做就行了;阿礼和兰婧的更不用她管,各自的生母和奶娘自会帮他们安排。

    她就把和婧拎了过来。

    和婧养在何侧妃膝下,衣服虽也是每季按规矩做,但她总觉得和婧的衣服……太简单了?

    玉引观察了几个月,发现和婧的衣服虽然从来不差,但也从来没有用料特别讲究的衣服,一身都没有。就拿披风来说,披风扣虽然只是个小件,但其实可以是最讲究的一部分,她就有好几件披风的扣子是用雕琢细致的珊瑚啊白玉啊做底,上面镶嵌各样小小的宝石,远看近看都好看,可以是全身最亮眼的一部分。

    她原本没在意过这个,可和婧曾经羡慕地看着她的扣子说好看,她回忆了一下才发觉和婧披风上的扣子都是简简单单的银质、铜质,连个金的都没有。

    玉引当时就像叫人从库里取几个来拿给她用,可是和婧有点失落地拒绝了,跟她说:“我不要,何母妃说要等我再大一些,才能用这种扣子,不然父王会不喜欢。”

    又是这句“不然父王会不喜欢”。玉引听这句话已不知听了多少遍,她当真有些为此生何侧妃的气了,教孩子就好好教嘛,动不动就威胁她、说她亲生父亲会不喜欢她干什么?

    所以这回,她按例把该拨的拨下去之后,就让人把余下的衣料、配饰中最好的一部分挑了出来,把和婧叫来选。

    和婧看着堆在她榻上琳琅满目的东西,两眼放光了一会儿后,声音低低地说:“我不用,我的衣服够穿。”

    玉引也并不想拿好东西把她惯坏了,就跟她说:“母妃知道你衣服够穿,但这些入库放着也是放着。你先挑,母妃替你收着,日后你好好读书、乖乖听话,母妃一样样当礼物送你,怎么样?”

    “哇!”和婧一下子被这个“礼物”的说法激励了。

    这样还有个好处,就是不至于让何侧妃心里别扭。毕竟和婧平日里是她带,她这个当嫡母的突然送去一堆更讲究的东西,就跟叫板似的。但偶尔送一两样,那就只是关心孩子。

    和婧便愉快地挑了起来,选了几匹布,又挑了几颗扣子、几样簪子,然后很小心地跟她说:“要先问问父王同不同意!”

    “母妃送你东西,让你好好读书,父王自然同意。”玉引越来越觉得这件事自己不插手不行,和婧现在简直丁点大的小事都要怕孟君淮不高兴——那是她亲爹,又不是个怪物!

    是以孟君淮在着人传话说要迟几天回清苑之后,就见回来复命的人给她带了封王妃的信回来。

    信里让他得空时“照顾”一下和婧,比如看看京里集市上有什么可买的,给和婧带点;附近有什么好玩的去处,安排人带和婧去玩玩;还有,有什么好看的话本没有?给和婧挑两本。

    他看前面的时候心里直笑她越来越爱操心了,和婧有奶娘带着,明明不用她这样费心。读到最后一句立时尴尬起来,认真辨别了一番这句话里有没有取笑他的痕迹……

    好像并没有。嗯,估计是他多心,那小尼姑并不怎么会说笑,大多他认为她在逗他的时候,其实她都是认真的。

    于是孟君淮搜肠刮肚地回思了一番,提笔列了个书单,让杨恩禄去找书。

    然后他看向眼前官员:“有劳了。父皇怎么说?”

    这人叫郑响,在刑部供职,官职不高,虽够资格面圣但其实很少进宫,这一趟把他吓得够呛。

    郑响抹了半天冷汗才说:“皇、皇上没说什么……不过臣偷看了一眼,皇上看到谨亲王等几位殿下递的奏章之后,似乎有些惊意。”

    孟君淮点了点头:“然后就让你退下了?”

    郑响欠身:“是。”

    孟君淮“嗯”了一声。

    当晚,一道圣旨传遍了京城,问罪淑敏公主的驸马张威,着刑部按律惩治。

    而在次日清晨,刑部就入宫禀了话,说去驸马府带人的时候,张威已在家中服毒自尽。

    畏罪自尽,这事出人意料,后话如何可也就不一样了。

    此时,京城正下着一场大雨,雨落得酣畅淋漓,但乌云密布的天色还是让人喘不上气儿来。

    逸郡王和谨亲王站在亭中静看着在湖上溅个不停的雨滴,良久之后,逸郡王才道:“大哥何必?”

    谨亲王声色平淡:“他们能蒙父皇的眼睛,就能把手伸到刑部去。若当真轻饶了张威,他们岂不是太得意了?”

    “他们不会。”逸郡王摇头,“魏玉林不傻,现在他明摆着是自保为上,否则,也不会推那么多得意门生出来顶罪了。”

    “是。”谨亲王抬头望了望檐角落下来的雨帘,轻声一笑,“但我们已知道背后不忠之人是谁了,也清楚这件事该当如何,又何必粉饰太平?若连这种事都要忍气吞声,你我这个皇子就还不如不当。”

    孟君淮沉默着没做声。他说不上对这个结果有多吃惊,只是对一贯温润的长兄会行暗杀之事有些意外。

    “六弟快回府吧,端午近了,好生过个节。”谨亲王说着已转身走出了亭子,二人早将下人尽数摒开,眼下无人上前遮雨他也不在意,就这样仿若不知地在雨里走着。

    “大哥!”孟君淮喊了一声,急问,“日后大哥想如何做?”

    “哈。”雨里传来寻不出畏惧的笑声,以一种理所当然的口吻告诉他,“乱臣贼子总会有,也总要收拾。有什么‘想如何做’?无非该如何做,就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