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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1、炼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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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章 炼焦 (上)

    蓟县离叶县并不远, 高平听蓝春海说,大概也就是二百里左右。因此她一开始还没有太放在心上, 真走起来,她才知道古代的二百里, 和现代绝对不是一个概念。

    颠簸不说,更令人郁闷。他们虽然是沿着官道走的,但一路上除了县城,那真可以说是荒无人烟。

    更糟糕的是第二天中午还碰上了一场雨,雨水倒也不大,但弄的道路泥泞。这种时节的雨滴到人身上,更有一种冰寒。

    高平让所有人都躲到了车中, 因此这一天, 他们甚至是在荒野住宿的。

    即使如此,蓝春海却道:“这还是好的了,当年出去来京城赶考,连遮蔽的地方都没有。”

    这样走了四天, 总算赶到了叶县, 从上到下都松了口气。

    收拾了一番,高平叫来掌柜的,闲着问了一些叶县的风土热情,县中有什么大户豪绅,有什么出产。

    看他们这一行的做派,掌柜的也知道必不是普通人家,此时听她问来也没有多想, 只当是她对叶县的风土感兴趣,因此有问有答,回答的还非常尽心。

    因此,高平很快就知道,这县里,最有钱的,就是一户叫叶万万的,之所以会叫这个名字,是传言她家的财产有一万个一万贯,后面的背景更是大的吓死人。

    高平听了,也就是笑笑,没有太放在心上。一万个一万贯是什么概念?那就是一万个一万两,也就是十亿两,兑换成现代的人民币的话,那就是万亿。

    世界首富也不过如此,这个县城里能出一个首富吗?这个叶万万,能有一万两,已经是相当不错了。

    因此她重点问的就是煤炭的事,那老板对此倒是知道的,不过显然是不放在心上的:“听说村里有人用,但烟大,还有一股怪味,我们县里的人是都不用的。”

    听到这句,高平有些发愣。

    她在现代的时候,只知道有好煤坏煤一说。所谓好煤,就是容易烧,耐烧,烟少。所谓坏煤,就是正好相反的,而且烧出来的煤渣很容易碎的那种。

    她小时候见过家中的大人打煤块,有时候要掺头发,还有土,其他的倒没什么。

    现在说怪味……是说媒本身的味道吗?

    这一点,要真看了才知道,听的这里的知县姓付,大雁朝的几代世家,并没有姓付的,再问了刘欣,也没有特别的印象,高平也就比较放心了。

    休整了一夜,第二天她就带着蓝春海并几个侍卫出门了,那韩悦虽说是叶县人,但其实并不是县城的,其本人住在叶县下面一个叫大叶村的村庄,正巧,按照掌柜的说法,那里的煤也是最多的。

    与他们同去的还有一个叫叶旺的,是店中的伙计,正是大叶村人,因此被找来带路。

    蓝春海不知她一心打着煤的注意,还以为她是求才若渴,很是感动,打定心思,一定要尽力说服韩悦。

    一行人赶了一个多时辰的路,也就到了大叶村。

    因为道路难走,他们这一次没有坐车,而是骑马,除了高平的是从京城带出来的,其他的几匹都是从蓟县和叶县找来的,所以,那马的样子实在不怎么样,但即使如此,已经让大叶村的人目瞪口呆了。

    跟他们同来的叶旺更是得意非凡,刚进村口,就大嗓门的吆喝了起来。

    天寒地冻,天阴又没有太阳,但被她这么一喊,村中的人都出来,簇拥着她们向韩悦家走去。

    下面还有人议论:“这是哪来的?大鑫府吗?这么气派!”

    “不知道,就听说是来找韩疯子的。”

    “怎么,韩疯子到大鑫府得罪过人?”

    “这不像是来找她算账的吧。”

    “我听说了,是韩疯子的亲戚。”又有人神秘兮兮的插言。

    “真的?那这一次韩风子要威风了!”

    “要是真的,大有这一次可能要回自己的钱了。”

    “再看看吧,说不定是要倒霉呢。”

    ……

    就在这种议论声中,高平一行来到了村尾的一个院前,还没去敲门,就听到一个声音:“韩疯子,无论如何,你要把欠我的钱还了!我知道你难,但咱们大叶村有几个富的?你别说你没钱,我可听说了,你前段时间还到叶县也去拿药呢!”

    那声音停了片刻,又响了起来:“韩疯子,你家那口子的病是好不了了,再治……”

    “你住嘴!”

    “行,我住嘴!我不说,你家那口子就能好了?要是这个办法真管用,从此以后,我都不说一句!你现在对我发脾气有什么用?这么多年,你但凡有一点用心,找个好营生,你家的就不会累成这个样!哟哟,你还发脾气了?怎么,借钱不还还要打人吗?”

    高平等人都是一愣,蓝春海更是觉得尴尬,正要上前敲门,一个圆胖的女子就从里面退了出来,她显然是被人推出来的,蓝春海又正站在门边,结果两人就撞在了一起。

    也亏得旁边的护卫见机快,否则蓝春海是必定撑不住那个女人的。

    “钱,我会还给你!早晚都会!你以后、以后不准再来拍门!”

    “嘿哟!倒是你厉害了?”那女子虽然知道后面有人,倒也没在意,只以为是自己声音大引来的看热闹的,这正好,因此也不回头,直接道,“韩疯子,你自己说,我叶大有是不是对不起你!你当年要上京城赶考,是谁借给你的路费?这么多年你连个正经营生都没有,家中的地都是男人帮你种的,又是谁一直照顾你?二十两啊!二十两都够买四亩好田了!怎么,你还准备赖债了?”

    “我、我没有,不、不是……”

    “哪里不是?哪里没有?当年不是你找我借的钱?不是你自己写的借条,按的手印?诶,大家伙都评评啊……”

    她说着,转过身,顿时愣在了那儿,老天爷啊,这都是哪儿来的贵人啊。

    韩悦也愣了,她虽然是正对着门的,当刚才的心思都放在了叶大有身上,也没有注意自家门前来了什么人,此时也是大惊,第一个念头竟然也是在想自己是不是惹了什么祸。

    “几位……”

    她有些犹疑的开口,蓝春海此时已经站到了叶大有的前面:“韩姊,是我。”

    “春海……?”

    “正是小妹。”

    韩悦立刻手足无措了起来,她一边说着请,一边又不让路,面孔赤红,说话磕磕巴巴,一会儿拱手,一会儿又伸手做邀请状。

    蓝春海知道她的性格,也不见怪,转身把高平介绍了出来:“这是我家小姐。”

    韩悦的脸更红了,如果说先前只是赤红的话,那现在简直就是红的发亮,红的冒光了。

    高平看了暗暗好笑。她先前对韩悦的印象并不好,觉得这人若真是不想进京的,那就该连钱带信一起给她退回来。收了银子只回信,那就只有两种可能。

    第一,此人贪婪;第二,此人欲擒故纵。

    无论哪种她都不喜欢,贪婪的是自不必说的了。欲擒故纵的……她不是刘皇叔,也没想过要三顾茅庐。何况,按照真实的历史来说,诸葛亮其实是毛遂自荐的,三顾茅庐不过是小说家的演绎。

    再说白一点,就是文人喜欢真遇到一个这样的对自己青睐有加的主上,以国士之礼待之。

    但是用现代的一句话来说,这个世界,最缺的永远是人才,最不缺的也是人才。

    若真是顶尖人才,那自然要花大力气留,但,顶尖人才又有几个?诸葛亮那种人才,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才出现几个?更何况,连诸葛亮本人都是自己跑去找刘备的。

    既然想出名,想建功立业,那就要主动,反之若只想隐居山林,就不要想着哪个明主来三顾茅庐。

    可以说,要不是叶县产煤,她根本就不会在这里停留。

    但是现在看来,事情却并不是她想的那样。这个韩悦,怎么看都不像是拿乔的,不去京城,恐怕更是因为自家男人,而之所以将银子留下,想来也是穷的厉害了。

    这个人不会说话,还迂腐,过去可能还有些不通俗物,不过知礼义廉耻,倒逼故意拿乔可爱,因此当下笑道:“久闻先喻大才,特来上门求教。”

    韩悦更是窘迫了,又是摆手又是拱手的,嘴中更是连称不敢,而高平这边更是把一箩筐的恭维话都送了出去。这种话,她过去看过不少,来到这个世界后又听过不少,过去是脸皮薄,现在早已把脸皮练厚实了,说起来不仅一连串,更是显得陈恳无比。

    听的围观的村人如同做梦。

    这韩疯子最出名的就是发疯,什么时候这么有才了?但是这样的大人物,也不是韩疯子能找来演戏的吧。

    那叶大有更是疑惑,她当年借钱给韩悦,就是想着若她能高中好沾光,后来她落榜回来,她也没有太逼迫,毕竟这是村里多少年都没出过一个的举人。

    举人啊!

    不仅有朝廷分的地,还有县衙每年给的银子,能和这样的大人物攀上关系,那是多大的福分!

    结果此人既不知道到县里和那些大人们走动,连持家都不会,甚至还为了做什么研究把地给卖了。

    一个堂堂的举人奶奶,若不是有一个好汉子,说不定还能活活饿死!

    不过这也倒罢了,你说你举人出身,却不到县中教学当职,连个进项都没有,这不是眼看着就还不了她的债吗?

    二十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她可不能平白无故给人。

    她这样想着,胆子一大,喊道:“韩疯子,那二十两你到底什么时候还!”

    她嘴中喊着,眼睛去看向高平,她也不敢直盯着高平,只看着她的嘴。韩悦羞愤欲死,张口道:“不、不是二十两,我、我就借了十、十……”

    “是啊,你借的不是二十两,但是利息呢?我白借给你这么多年就不要利息了吗?我……”

    她还要说什么,高平已道:“拮据拿了吗?”

    叶大有一愣,她虽是来要债的,却没想过真能要来,因此并没有带借据。高平一笑,道:“有寿,你跟她回去拿借据。”

    叶大有还是愣愣的,有寿斜了她一眼:“走吧。”

    叶大有还想再说什么,但见高平身边侍卫众多又一个个都是鲜衣怒马的,也不敢再说,低着头走了。

    “高小姐,我……”

    韩悦要说什么,高平不等她开口,已道:“高某千里而来,韩先喻不请高某进去一坐吗?就算嫌弃高某是个俗人,也不该将蓝先喻拒之门外吧。”

    韩悦连忙手忙脚乱的说请,那脸红的,简直就有些发黑的迹象了,高平看了暗暗好笑,同时又不免感叹自己真变坏了,连这样的老实人,都下得去手了。

    韩悦开了大门,那院子倒也真不小,她们这么多人进去也装的下,不过就连井边的木桶,都让人觉得这地方,是真破旧清寒。

    至于屋内,更是很好的诠释了什么叫一贫如洗,韩悦的夫君还拖着病体为她们倒茶,看着他那瘦的只剩一把骨头的身体,高平就不免胆颤,原本对韩悦的好感,也去了大半。

    起身接过粗陶碗,她开口道:“韩夫君身体不适,还是在内屋休息的好。”

    那韩氏连忙还礼,正要说什么,就咳嗽了起来。韩悦扶着他,羞愧道:“我家这位,实是受我劳累,上次的程仪……”

    “实是我拖累了妻主,若不是我,妻主已到京城大展宏图了,都怪……”

    “两位误会了。”高平连忙道,这两位比着自我批评,倒显得她是恶霸了,“我实不是为那点程仪来的。韩先喻知道我的来历,因此我也不藏着了,说到底,我其实也是一个没有大志的,对文章兵法实是没有兴趣,说起来,也是愧对先人。”

    说到这里,她遥空抱了抱拳,搬出一个这么大的帽子,韩家两口子也不敢说什么了,只是愣愣的看着她。

    “也是惭愧,高某只对格物一类有兴趣,看到从自己的手里出现一个没有东西,就会觉得格外兴奋。只是我过去身体不适,在这些方面上也没有太多的研究,因此,所能做的,也只是邀请各方人才了。蓝先喻向我推荐了先喻,蓝先喻广识搏记,实有大才,我相信,她的推荐是不会错的。”

    韩悦愣愣的看着她,过了好一会儿才憋出一句:“我现在已经、已经不研究丹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