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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陌生的子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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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此时此景再争论这些也不合时宜,林语祥没有过多的纠缠,说完就离开了病房,只是他走时看向陆晨曦的眼神,让宋君毅原本就紧紧皱在一起的眉头更加收紧,双手不自主的握紧成拳,事情似乎总是朝着和自己想法背道而驰的方向发展,那种即将失去,脱离控制的预感愈发强烈。

    对于父母的突然离世,陆晨曦自是最伤心难过的那个,从此她就成了孤儿,且还背负了害死父母的心灵枷锁。上帝这次没有扮演救世主的角色,也许是在陆晨曦担心祈求的时候他正好打了个盹,没有听见她的虔诚祷告,也没有因为她的伤心欲绝而改变结果,只是事情既然发生了,活着的人还得继续活着,生活即使再苦,也还得继续下去。

    陆晨曦没什么亲戚,所以对于陆父陆母的身后事,宋君毅几乎全权负责,忙前忙后自是不用说的,林语祥这几天也几乎不眠不休,除了照顾陆晨曦就是帮着宋君毅打理葬礼的事情,还好两人都算是懂得分寸,除了那天在病房里争吵过后,在没有发生什么冲突,一切都已事情为先。

    从医院醒来到现在,陆晨曦一直都是沉默的,短短几天的时间,像是死过一次一样,整个人瘦的只剩下骨头,原本红润白皙的脸颊看上去也是苍白无光,因消瘦而突起的颧骨,努力瞪大却没有焦距的眼神,看的宋君毅心里像是被插了毒箭一样的难受。

    终于到了葬礼那天,陆晨曦没有像大家所担心的那样歇斯底里或者伤心欲绝,整整一天都像是个玩具布偶一样配合的完成各种仪式,只是空洞的眼神像是没有灵魂一样。

    浑浑噩噩一天,葬礼算是顺利结束了,送走宾客,就只剩下陈好、林语祥、宋君毅的时候,陆晨曦像是终于回了魂,盯着墓碑将积压了几天的情绪全都爆发,跪在那里,嚎啕大哭的哭声,让身后两个高大的男人也感染了情绪,心里泛着酸水的难受。

    “曦儿,走吧!”感觉她发泄的差不多了,宋君毅上前,接过陈好搀扶着的那只胳膊,想要好言相劝一番,却发现自己竟也一时词穷。

    “晨曦,我知道你难过,可是生活不是还得继续吗?我想如果叔叔阿姨在天有灵,也一定不愿意看着你这样。”陈好的话成功的让陆晨曦停止的大哭,只是依旧不愿离开。

    “走吧,我们回家。”又等了一会,宋君毅再次开口,语气里是说不出的柔情。

    将陆晨曦送回父母的家里,林语祥知道暂时也帮不上什么忙,陆晨曦自是需要一段时间来整理千疮百孔的心,交代说暂时不需要考虑上班的问题,他会帮忙请假的,就先行离开。

    陈好自从陆晨曦父母出事就一直在医院帮忙,虽说宋君毅特批了假期给她,但是有些工作还是需要她回去亲自处理,回家之后陆晨曦情绪还算稳定,又有宋君毅陪着,她也就放心的离开。

    他们离开后,宋君毅将陆晨曦安顿到卧室休息,自己则亲自将房间清扫了一遍,把从医院拿回来的东西整理好,忙完这些,又去厨房做了稀饭,炒了两个清淡的素菜,在餐桌上排放整齐,才轻手轻脚的进了卧室。

    轻轻的推门进去,此时天还没有彻底黑下来,有星星点点的灯光从窗户倾泻而下,房间里安静的只能听见墙上钟表的摆动声,陆晨曦整个人全都埋在被子里,瘦小的她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只能借着微弱的灯光看见被子下在一抽一抽的抖动,宋君毅心底一酸,快步上前,掀开被子,直接将她抱在怀里,头贴着她的肩头,嘴里不停的在嘀咕,“对不起,对不起。”

    安抚了一会,感觉到怀里的人不在颤抖,宋君毅才慢慢的将她反转过来,抬手轻轻擦掉陆晨曦眼角的泪痕,轻声低语,“曦儿,我知道你难过,如果想哭,就大声哭出来吧,这样会好受些。”

    将陆晨曦扶起,两人面对面坐在床上,灯光穿过窗户,照在陆晨曦苍白的脸上,原本直顺的长发因为这几日的怠慢,全都铺散在脸上,让本就巴掌大的小脸看上去更加憔悴,宋君毅张了张口,想要继续安慰,嗓子却像被堵住一样,憋得缓不过气,转过头舒了口气,再转过身后,抬手将陆晨曦脸颊上凌乱的碎发整理整齐,双手捧起她的脸,继续说道,“我能体会你的心情,因为我曾经也经历过和你同样的事情,但是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们活着的人只能让自己过得更好,这样才不辜负离去的亲人。”

    “君毅,我难受。”终于,陆晨曦算是有了声音,只是那嘶哑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空旷安静的房间里,听上去更加的伤感。

    “我知道,我知道,都怪我,是我连累了叔叔阿姨。”陆晨曦伤心难过的样子,让宋君毅更加自责,憋在心底几天的话也顺口说出。

    一句“连累”又触动了陆晨曦那根脆弱的神经,刚刚止住的哭声,再次响起,而且这次,更加严重,伴随着哭腔,陆晨曦也终于说出了一直让她不能释怀的原因,“是我,是我连累了他们,我真是太不孝了,他们活着的时候,我没有好好照顾,现在还被我连累。”

    “别这样,曦儿,这不关你的事。”

    抱着陆晨曦安慰了一夜,直到天快亮的时候她才沉沉睡去,做好的饭菜也没动,第二天一早,宋君毅又重新做了早餐,正打算回房间叫醒陆晨曦时,门铃响了。

    以为是陈好来了,没有多想,宋君毅上前直接将门打开,只是在看见门外的人时,愣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宋君毅先生,麻烦你和我们走一趟。”又是那天询问的警察,不过今天他的神情多了份自信,身边还跟着几个小警察,各个都是整齐的制服打扮,看样子也是做足了准备。

    “对不起,今天没时间,有什么事情请联系我的律师或者找我的助理预约。”毫不客气的给了答案,说完宋君毅就打算关门。

    “等等。”门被从外面抵住,没能如愿关上,那个警察冷笑了一下,继续说道,“这件事情恐怕您的律师也说不清楚,毕竟当时在里面的人是你。”

    “现场发现了多个不属于警方的子弹头,虽然山田弘毅的尸体被烧的面目全非,但是在尸检的时候,法医还是发现了一个关键问题,他是先被子弹贯穿大脑导致死亡,然后才被爆炸烧烂尸体,宋先生,我们需要你回去解释一下这几枚陌生的子弹是怎么回事?”嘴角向上微微一咧,似乎早就料到了宋君毅会再次关门,所以提前有了准备,用力将门推开,看了眼房间,对着宋君毅继续说道,“根据现场的勘查报告,我们现在怀疑有人先杀了山田弘毅,然后为了掩人耳目,才有意触动炸药导致爆炸,而目前能让我们想到和山田弘毅有恩怨交集的——就——只——有——你。”

    最后一句话那个警察说的一字一句,生怕宋君毅听不明白一样,说完仿佛才找回了那天在宋君毅面前丢失的尊严,又提醒了句,“我说过,如果你有问题,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有没有问题是要拿出证据的,没有根据的事情,我劝你还是不要多说。”听完警察的叙述,宋君毅就像是在听一件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神情上没有任何的回应,甚至连眼皮都没有动一下,平静的看着那位警察,在他打算再次开口之前,继续说道,“不过协助调查,我还是愿意配合的,毕竟死者是我的亲人,不过你得在门外等我吃完饭。”说完大力一推,直接将门关上。

    “啪”一声响,将屋里屋外隔在了两个世界,宋君毅卸下平静的伪装,脑海里开始迅速的分析,其实事发那天,当子弹刚开始打中山田弘毅的时候,他还没有多想,以为是在外面的狙击手,所以第一反应就是快点救人,只是刚迈出脚,就被射进来的几颗子弹给逼了回来,现在听刚那位警察这么一说,才确认了一个事实,当时还有除了警方之外的第三方势力在现场,那么他们的目的到底是要杀谁?是他还是山田弘毅?

    宋君毅又想起了山田弘毅死前的最后一句话,“其实你从一开始就走错了方向,杀害你父母的人他就在你的身边,他就是……”子弹就是在这个关键的时候射进来的,山田弘毅最终也没能说出那人是谁。

    想到这里,宋君毅猛的一个激灵,像是被人从后背打了一闷棍,顿时醒悟,看来他的一切行动这人都了如指掌,打死山田弘毅只不过是为了杀人灭口,不让他知道杀害父母的真凶,那么这人到底会是谁?和在香港杀害山田弘毅一家的是不是同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