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Act.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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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罗德赶到现场的时候,整条街已经被封锁,但现场还是混乱成一片。被抢劫店铺的是一家珠宝店。歹徒已经杀掉了一对老人,挟持了所有的专柜柜员还有两个小孩儿。歹徒的火力非常的猛烈,武器和装备也都很好。门口前面的双层玻璃已经被冲锋枪扫射得满是玻璃渣,重火力炮轰之下的钢筋混泥土也弹成碎片四处飞散。

    现场只有政府派来的发言人,几位谈判专家,警察人员和负责直播报道的记者。

    十位精英探员来的路上已经主动分成两组,第一队到达现场企图从旁边的小道强行突破,被敌人的炮火强行逼压回来。罗德站在就到对面大楼的中层,拿着望远镜仔细查看歹徒的绑架情况。米歇尔也在一群被绑架的人当中,整个人的脸都灰扑扑的,狼狈不堪。

    因着手里有接近十名人质,歹徒要求当地政府及时准备不连号的十万美金,一架直升机,枪支和弹药。罗德耳朵里传来歹徒的要求,沉着脸啪的一声放下了望远镜。冷笑一声,他接过警署送上的防弹衣穿上,拿着冲锋枪下了楼。

    走到楼下的时候,发言人正在和政府人员交谈,罗德一把抓过手机,冲着电话那端的高官说了一句:“答应他们的要求,钱不是问题。”

    下一秒他抽过前线警察身上的对讲机,冷着声音对谈判专家说:“准备十万美金的现钞需要时间,在钞票送到之前请务必保证人质安全。”

    歹徒再说了什么罗德已经没有时间去听了。第二队警员已经排好队伍准备从另一方强行突破,和第一队完成两面夹击。罗德三步并作两步的走过去。

    前方警察赶到他身边,悄悄的说:“我们不能确定人质数量,不敢贸然授权,请警长立刻下指示。”

    罗德寒着一张脸不置一词,没过一分钟,前线警察慌乱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罗德,我们已经支撑不住,谈判专家的话不起作用,发言人受伤了!看样子歹徒正企图伤害一名男子!”

    他的声音越到最后越趋近与刺耳尖利,到了最后已经撕裂开来,整个听筒里只传来阵阵盲音。

    手里的对讲机快要被捏碎,罗德整个人的身体不自觉地轻轻颤抖,旁边两队的警员看着警长不同寻常的姿态,似乎都被吓到了。对望之后把视线转向了地面。

    用力拍了拍手,罗德没说话却用动作下了指示。这群警员都是他带出来的,看到动作瞬间明白,所有人急促的行动起来。

    两支队伍分别从两翼包抄,罗德绕道大楼后方,轻缓的脚步踩着水管和空调排放机动作干净利落轻而易举地攀上了歹徒绑架人质所在房间的正上方。站在排气口上面,他翻身进入卫生间。查看无人之后,罗德轻手轻脚的快步移动到隐蔽地点。整个过程里,他的脸色冷静的超过常人。一双蓝色的眼睛泛着寒意。

    整个店铺总归上下三层,罗德站在四楼的楼梯口,靠在墙缝的位置瞄过歹徒的人数和武器装备。对方人数很多,武器也相当精良。似乎有点不太好,罗德稍微的皱起眉头。

    警员已经赶到了,不动声色的干掉了所有在房间外面走廊上观察的歹徒,领头人凯文把绿豆大点的窥视镜从门缝伸进去,人质和歹徒的数目已经分布位置清清楚楚的显影下来。

    歹徒人数五人,人质十二名,八个女人,两个男人,两个小孩儿。两个小孩儿放置在房间正中央,女人和男人分布两遍,歹徒在左中右分别两个。

    凯文用动作比划之后,两组人员四散开来。

    罗德蹲下身子从楼梯处跳下来,沉稳冷静的下达指示:“行动——!!”

    同一瞬间,凯文用力踢开紧闭的大门,后面围聚的队员打破玻璃突破进来,飞速解开晃荡的绳子。大个头的副队第一枪直接射中了右边的一名的歹徒,脑浆崩裂的瞬间,其他歹徒纷纷拿起冲锋枪朝着其他队员扫射。

    罗德在这激烈的瞬间进入房间,左右手一把冲锋枪一把左轮手枪,直接崩掉了中间绑架着两名小孩儿的歹徒,大门落空的情况下,罗德闪身把两个小孩儿带出房间。从他进入房间到离开,整个过程只有短短三秒,而这期间,他甚至一个眼神都没忘米歇尔那方投递过。

    米歇尔被哥哥冷漠的举动激怒,用力挣开手里的绳索,快速又巧妙地捡过旁边掉落的冲锋枪,对着围守他的一名歹徒直开一枪,歹徒旁边的女孩儿只感觉到耳际划过了*的疾风,下一秒她的脸上就糊满了红色的血和白色脑浆。

    “啊啊啊——!!”

    罗德回到房间的时候,还有一名歹徒绑着一个女职员朝着窗口的位置倒退,一边走一边愤怒的喊话:“放我走,不然我就杀了她。”

    所有人都举起枪对准了他,那个亡命之徒走投无路,一只手死死的掐住女职员的脖子,声嘶力竭:“把枪放下,全部把枪放下。”

    所有队员看着门口的罗德,他示意所有人放下枪。罗德和队员们立刻把枪放下,狂暴的歹徒当然也没有错过刚刚射杀了自己人的米歇尔,拿枪指过他:“你也放下枪。”

    米歇尔不情不愿的放下枪,动作缓慢至极,歹徒气得胸闷起伏,被绑架的女职员看起来已经呼吸困难。罗德轻抿嘴唇之后,朝前走了一步。歹徒怒发冲冠,一手拿着冲锋枪直指罗德,对方毫不在意,绿发歹徒立刻松开了女职员双手夹枪朝着罗德开了一枪。

    面对直冲自己而来的飞速子弹,罗德连眼睛都没眨一下偏过头躲开。瞬间之下,和歹徒站在同一水平线的米歇尔从靴子里抽出一把匕首,直接扔过去□绿发歹徒的太阳穴里,力道十足。

    歹徒倒下的时刻,警员纷纷出动拉走了那名女职员。

    情况迅速稳定下来。所有人质都被安全解放。米歇尔看着哥哥流着血的肩头,眼眶微红。罗德强撑着受伤的身体看着弟弟委屈的脸,走过来安慰他:“还在怪我刚刚没看你一眼?”

    “没有。”米歇尔立刻摇头,指着他不停流血的肩膀,“你受伤了。”

    罗德微笑了一下,眼睛微阖,“小伤不碍事,和我的肩膀比起来,你的腿伤得比较严重些吧。”

    听他这么一说,米歇尔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腿在刚刚被绑架的时候让刚刚那个歹徒用匕首□去了。歹徒可能也没想到他用来伤人的匕首最后反倒害了他。他当然想不到,任何人都想不到米歇尔有勇气自己把匕首从大腿处□。

    失血过多的米歇尔很快被送入医院,好在他的O型血比较普遍,医院很快给他输了血。等到他从病房里推出来的时候,罗德倒下了。

    两兄弟被安排在同一个病房里。

    晚上米歇尔先醒过来,看着大哥熟睡的容颜,摇着头,轻声呼唤:“哥。”

    “嗯。”罗德不知道什么时候也醒过来了,笑眯眯的扯开被子坐起身来,“你的伤口还痛不痛?”

    米歇尔摇摇头,看着哥哥温柔的笑脸,突然鼻子发酸。他们两个有多久没这么好好的交谈了。因为工作原因,他需要天南海北的到处跑,偶尔见到罗德,对方也因为工作忙碌的关系没空陪他。

    好在兄弟两的感情到没有多少褪色。

    “好好睡一觉,我们后天就回家。”

    “回家?”

    “对,我送你回去。”

    罗德躺下去,对着天花板说话。结果当然是让人很不满意,米歇尔气呼呼的转过身去。

    “你准备在家里待多久?”

    “不会太久,送你回去之后我就离开。”

    “那怎么可以!”

    米歇尔噔的一声撑起身子来,看着自家哥哥的表情非常不高兴。罗德温柔的笑了笑。

    “我有点事情放不下,等我处理完那件事就会回来。”

    也算是给了弟弟一个答复,罗德缓缓睡去。米歇尔得知哥哥还是会回家的,心满意足的倒下床去也睡着了。

    ****

    巴勒莫最近非常的混乱,抢劫事件恐怕也是冲着这点来的。最近警署大部分的武装力量都派出去安抚各大黑手党家族的火力拼杀。罗德也知道在这里待着休养非但不会轻松,还会很劳累,索性借着受伤的理由,请了长假回家去了。

    长官伍德被他请假条里敷衍地内容:“心碎受伤,请假一个月,勿挂念。”气得暴跳如雷。整个人在办公室里窜上蹿下。

    “伍德厅长,沃尔森家族的首领来了。”

    “是嘛,告诉他我立刻就到。”

    而此时的罗德正坐在飞机上和弟弟米歇尔吃早餐。米歇尔常年做空中飞人,但因为身份和工资原因,头等舱对他来说就是……梦。如今借着哥哥的风坐上了梦寐以求的头等舱,他非常兴奋。

    “哥,以后你去哪儿我就去哪儿吧。”

    在宽敞的头等舱转来转去之后,米歇尔眯起一双眼睛,跑回来谄媚地对罗德说话,整个人就像一只小狐狸。罗德斜瞥了他一眼,低着头继续看报纸。

    “哥……你到底同不同意啊?”

    没有得到哥哥正面回答的米歇尔来到罗德的正对面,扳起对方的头直视着他。罗德看着弟弟表情不善,绽开微笑落了一句话给他。

    “不行。”

    “为什么不行!?”

    罗德好笑的收了报纸,把手撑在旁边的扶手上。面前的弟弟睁着眼睛望着自己,眉目间越发的像母亲,稍微的叹了口气,罗德凝视他,一副想笑又没笑出来的表情。

    “怎么了哥?”

    “你怎么这么……穷?”

    米歇尔果然被这句话激怒,人烟稀少的头等舱稀稀落落的坐着几个人,偶尔有几个人笑眯眯的望着他。

    “哥你什么意思?我的工资都用来……”像是一下子想到了什么,米歇尔不敢再接着说下去。

    “怎么不接着说了?”罗德换只手撑着头,“我只是好奇你的工资都用到哪里去了?”

    “用来……用来泡妞了行不行!”米歇尔一时气短,想不出什么好的理由来搪塞他这个精明的哥哥,话都说不利索了。

    罗德好笑的看着他。

    “算了,你不想说我也不逼你。不过爸爸没给你零花钱吗?”

    “怎么可能!爸爸从我成年后就没再给我钱了好不好,难道他有给你?”

    罗德摇头。他还以为父亲对弟弟至少会宽容些,毕竟和自己这个只知道违逆他的不孝子相比,米歇尔可谓是又听话又懂事。不过,身在那样的家里,宽容就像个奢侈品一样。还是不要奢望了。

    两个人渐渐的安静下来。

    舒缓的音乐声响起,宽敞的空间里回旋着流水一般的音乐。

    远离了巴勒莫,远离了地面,远离了人事的是是非非,罗德脸上为弟弟保留的那仅存的温柔也消失不见,望着窗外的他不知在想些什么,整个人出神到仿佛灵魂出窍。整个人显得很落寞,凌乱,还有些淡淡的悲伤。

    作为弟弟的米歇尔自然要为哥哥解忧,惊讶的同时,忍不住问:“在想些什么?”

    陷入沉思的罗德奥利安还未完全回神,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挣扎着从记忆长河里抽身,微勾唇角:“想一个人。”

    “谁?”

    “你不认识。”稍微沉吟了一下,罗德眉目隐见柔和,“一位教父。”

    米歇尔瞪眼,自己一向洁身自好的哥哥怎么会和黑手党扯上关系。虽然惊讶,但也算不得震撼。这几天哥哥常常走神,面目却显得柔和。他本以为哥哥是在想过去和母亲一起的时光,没想到却是在怀念一个人。

    “你怎么认识他的?”

    “在一间pub,我收到消息去查人,他在那儿喝酒。”姿态优雅,动作干净,整个人透出一股单纯不问世事的感觉……没想到居然是为教父。

    “然后你就心生情愫了?”

    罗德好笑的看着弟弟,他那是那么容易动心的人,只是有点好奇而已:“那倒没有,只是稍微有点在意。”

    米歇尔斜视哥哥,一副无奈的表情。罗德老哥你难道不知道在意一个人就是感情萌芽的开始吗?

    罗德知道那件找人的事情本不应该告诉他,但是在听闻他邀请自己上去坐一坐的瞬间,他改变的想法,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了他。“有事就打电话给我”这句话本就是敷衍了事,没想到他真的给他发短信,告诉他家族里算得上机密的事情,也不知道说他笨还是说他单纯。

    “后来呢?”

    “后来我因为公事被派往华盛顿。”罗德讲这话的时候表情有点苦涩,“回来之后就接到了他的死讯。”

    其实他本有预感,只是就那么错过了。

    “哥……你……”

    米歇尔是个敏感的孩子,感觉到哥哥这么说话,自然也清楚他情绪不佳,不知该怎么安慰哥哥的他只好轻轻的开口。

    罗德自然了解弟弟,抬起头揉了揉弟弟柔软的头发,微微的笑了一下:“我已经没事了,不用担心。”

    那只不过是他漫长的人生里难得一见的在意而已,当然值得怀念。毕竟是不常出现的情绪,怀念一下也没什么。但真的没有那么重要,顶多就是有点遗憾罢了。像是失去了一个亦敌亦友的人。但既然人都已经离开了那么久,老这么想着也没什么意义。

    ****

    回到家之后,父亲和他的朋友去了外面钓鱼,估计晚饭的时候才回来。米歇尔因为腿上不便,被用人搀扶着回了房间休息。罗德则是一个人在家里各处转了转。最后他回到书房。自小起他就特别喜欢书房。因为那是母亲教他识字写字的地方。

    罗德的母亲是英国黑道家族的女儿。因为看上了在伦敦做国际刑警的父亲,和他一起逃离了家族来到了德国。母亲也就此断了和家里的联系。她和父亲在这里生育了他们的两个儿子。八年前,年仅十六岁的米歇尔和十八岁的罗德去爱琴海游玩,回到家却接到了父亲的通知,母亲在他执行任务的过程中被流弹射伤,不治身亡。

    罗德发狂的砸碎了家里所有的东西,气极的他就此离开了家,再也没有回来过。直到现在他才终于敢踏上这片土地。

    “你回来了。”父亲站在书房的门口看着大儿子缠着手站在书桌面前。

    “嗯。我明天就走。”罗德看着临近退休的父亲稍显苍老的脸,心痛不能自已。的确是当初的他太任性他冲动,所以才会让父亲这么叨念。

    父亲的脸微微的松动了一下,嘴唇动了一下,欲言又止。最后也只是叹着气:“那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罗德看着父亲背着手缓缓离开的背影,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勇气,“爸,你也要保重身体。”

    对方似乎颤抖了一下,未置一词,身影消失在拐角处。

    ****

    罗德第二天天亮就离开了柏林。他没有跟任何人道别,因为不需要了。到了机场,飞机似乎还在准备中,他站在长长的走廊里,透过整整一面的玻璃墙看了一眼外面的景象。

    罗德终于还是决定去日本看看,去看看那个养育他的地方。

    作者有话要说:  我是勤劳的小蜜蜂,我是勤劳的作者。

    隔日更=留言请给力!

    今天早上七点就爬起来看第85届奥斯卡直播,居然猜中了最佳影片,导演,男主角,女配角……

    好喜欢林肯!好喜欢刘易斯!!!

    2013.02.2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