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3. 实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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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点钟方向,两个。两点钟方向,六个。”

    黑暗中,我迅速报出那些实验体的位置,雷光闪过,准确地将那些已经陷入狂暴状态的实验体击倒。

    雷电具有麻痹作用,几乎是立刻就让那些实验体昏迷过去。

    “叮——”

    我反手抽出别在腰后的太刀,挡住大蛇丸从背后袭来的苦无,与此同时,右手控制着千鸟从半空中扫过,打落了破空而来的千本。

    千本是属于黑暗的武器,飞行时速度极快又没有声响,往往在无声间取人性命。我让雷电分流出去,跳跃的电弧在黑暗中闪烁,每一道都精准地拦下一根极细的千本。

    千本从四面八方飞射而出,我一边在千本构成的大网中穿梭,一边抵挡大蛇丸的进攻。

    大蛇丸向后跳开,召唤了密密麻麻的毒蛇,我没有采用群攻,而是挥刀斩断每一条扑向我的长蛇,无论是前后左右,是来自头顶还是脚下。

    训练场的地面突然在我脚下裂开,而我却在机关触动之前就跳了起来,在墙壁上借力腾挪翻转,一连躲过几波强弩的射击。我掷出手里剑,打偏了躲不过去的千本,让那些千本在黑暗中相互碰撞着,偏离原本的轨迹。

    封闭的训练场中一丝光也没有,但这依然不能影响我“看”清每一处细节。

    纷纷扬扬的数据在我脑海中翻涌,我能感受到空气中每一丝气流的变化,听见那些极其细微的声响,甚至能感觉到机关触动时隐藏在墙壁下的震动。

    我能听清那些机关齿轮卡位时发出的“咔哒”声,然后利用不同机关之间的时间差完美躲过所有攻击。

    地面与墙壁都在不断变动,时而闭合,时而移动,露出其中暗藏的陷阱,或是喷火,或是发射苦无,或是突刺出锋利的刀刃。长长的利刃组合成矩阵,整个训练场就像是一个只能进不能出的陷阱,一旦启动,几乎没有落脚的地方,而攻击也是全无死角。

    但我还是从密集的机关中找到了出路,我无间歇地躲闪着,渐渐从中找到了规律。

    当然,这些机关都是无序而且随机的。

    但世间万事万物都有规律,没有找出规律,只是看的还不够多。

    我从中找到了也许只有我才能看到,才能理解的规律。即使机关再凶险,也依旧不能对我造成威胁。

    “够了,兜。”

    大蛇丸的声音从一旁传出,运转的机关戛然而止,训练场的墙壁和地面闭合起来,恢复了平静。

    灯光亮起,我微微眯了眯眼睛,但在这种状态下却并不受强光的影响。

    训练场中遍地是毒蛇的尸体,千本和苦无四处散落,有些深深没入坚实的地面,墙壁上大片大片火焰和雷电烧灼的痕迹。

    大蛇丸从角落里走出来,紧紧盯着我,目光炽热,几乎化为实质。他的目光就像是手术刀一样,恨不得立刻就把我里里外外切开仔细研究一番。

    我跟着大蛇丸进了实验室,任由兜给我抽血,测心跳和体温,他拿着小灯照了照我的眼睛,我迎着光直视他,也不知道一道光照进写轮眼里是什么效果,我自己也很好奇红眼病的眼底组织是什么样子。

    “在这种状态下,你可以直视强光。”兜神色复杂地说,表情微微有些僵硬,在我的注视下竟然闪过一丝畏惧,“人类的眼睛,被光线刺激时瞳孔收缩是自然反应……”

    兜的表现很奇怪,对我似乎在惊异中带着一点恐惧,这种情绪我在上辈子见得比较多,可能就是在人群中看到一只霸王龙或者触手怪的那种感觉,可是这个世界里怪胎太多,我也不怎么突出。

    ……没想到,我是霸王龙里的哥斯拉吗?

    大蛇丸低低地笑了,他挥手让兜去一旁化验我的血液,自己来到我面前,勾起我的下巴,微微弯腰,仔细端详我的眼睛。

    “看啊,多么美丽的眼睛……”大蛇丸几乎是着迷地看着我,蛇一般冰凉的呼吸扑在我的脸上,他喃喃道,“你在黑暗中也能视物,又能直视强光……你的眼睛不受光线影响,是不是?”

    我静静地坐着,任由大蛇丸一个人在那里瞎激动。

    或者说,我应付那些数据就够头痛的了,没有多余的功夫去理会大蛇丸。在这种状态下,我能看见很多东西,从宏观到微观,从时间到空间,所以我能同时思考很多事,我需要不停地处理那些蜂拥而至的数据,脑袋里乱哄哄的,根本停不下来。

    大蛇丸也不需要我的回答,他对自己的判断很自信,事实上,他在某些方面的洞察力和直觉十分惊人,一向没出过差错。

    “你能看见背后的事物……你的视角是三百六十度的,不,不止三百六十度,你能看见你周围的一切,没有死角。”

    一旁的桌上摆着一个显示屏,上面播放的正是我刚才在训练场的夜视录像,我的速度太快了,所以显示屏中的是慢动作,一帧一帧地卡顿,把我的动作拆分成无数个片段。

    “佐助,你知道吗?你在看东西时,视线落点很奇怪。”大蛇丸的舌头又不受控制地伸出来了,似乎很想往我眼睛上舔一舔,我下意识地抬手想要打开他,但他却像是早就知道了我会这么做,一把攥住了我的手腕。

    “太神奇了,太神奇了……”大蛇丸不断说道,他攥着我的手微微用力,“佐助,你知道你有多么幸运吗?”

    幸运?

    我在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这才不是幸运啊……

    “这已经超越了‘看’的范围。”大蛇丸站起身,张开双臂,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大声说,“就算是写轮眼也不可能做到像你这样看穿一切。这不是写轮眼的力量。这种极致的感知与分析能力,来源于你自身。”

    “我见过了那么多人,看过了无数古籍与遗迹,我渴望追求世间的真理。但我从未见过有哪一个人能比你更接近这个世界的真实。”

    “多么可笑啊。”大蛇丸看着我,身上的查克拉不断升腾,长发无风自动,吹拂在他消瘦的脸颊上,他的眼中满是扭曲的野心和欲|望。他大笑着,显得有些癫狂。

    “多么可笑。”大蛇丸又重复了一遍,才说,“为了学遍这世间的忍术,我用尽了一切方法。我以为在这条路上我已经走得够远。但是,佐助,无论是多复杂的忍术,你只需要看一遍就明白其中的原理,无论是多晦涩的古籍,你都能破译。我研究术式,而你却能把术玩弄于鼓掌之间。”

    “这不是光靠血迹界限就能做到的事。这是你独有的能力,是……无可比拟的神赐的天赋。”

    “这双眼睛……”大蛇丸的手指徘徊在我的眼角,虚抚在我眼前,“这双眼睛……是属于神明的眼睛。”

    我的瞳孔骤缩。

    ……去他妈的神明。

    我强迫自己放松下来,大蛇丸太过激动了,他并没有注意到我一瞬间的晃神。

    “你到底能看见什么?佐助。”大蛇丸问。

    “你永远也无法理解的东西。”我回答道。

    那些东西根本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也不是光凭说说就能明白,只有亲眼看到了,亲眼体验到,才能理解那种感受。

    大蛇丸定定地看着我,好半天,才缓缓直起身,拉开了和我的距离。

    “今天就先到这里吧,佐助。”大蛇丸轻声说。

    我沉默地站起身,离开。在我的手碰上门把手的那一刻,大蛇丸忽然叫住了我。

    “佐助,这条黑蛇就给你做通灵兽吧,好好培育会很有用的。”大蛇丸的手掌中盘着一条嘶嘶吐着信子的小蛇,正探头探脑地看我,显得有些懵懂。

    我的动作猛地僵住了,没有转头,也没有返回去接那条珍贵的通灵兽。

    我不用转头也能看见身后那条小蛇,看清它的能力,它的每一片鳞片,甚至是它未来的样子。但那些都是黑白色,只用简单的线条勾勒,褪去了所有的色彩。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分辨出数据之下那条小蛇的颜色。

    黑色?白色?红色?

    “佐助,你拥有这样的天赋和能力,本可以站在众人之上,但你却讨厌它。”大蛇丸嗤嗤笑了,一边托着那条小蛇,一边露出诡秘的笑容,有一瞬间,他浑身的气息仿佛化为了一条凶狠的巨蛇向我猛扑过来,就像当年在我身上种下咒印那样将獠牙深深扎入我的脖子。

    “为什么?”像是漫不经心,又像是别有深意,大蛇丸轻声发问。

    我的心脏好像停滞了一秒,又飞速跳动起来。

    我努力压抑着呼吸不表现出异样,或许,不是不露出破绽,而是单纯的不想露出胆怯脆弱的一面。

    他知道了……

    他早就知道了。

    到底是哪里露出了破绽?

    大蛇丸是潜伏的毒蛇,不是慈善家。他围着我转,不过是因为他找不到可趁之机。而一旦发现了我的弱点,这条巨蛇就会立刻将猎物吞噬殆尽。

    果然不能小看这家伙……

    我深吸一口气,摔门离开。

    紧闭的门后传出歇斯底里的疯狂笑声,我加快了脚步,企图挣脱那如影随形的恐惧感。

    那种恐惧,不是来自大蛇丸,而是来源于我自身……

    那条该死的蛇到底是什么颜色?大蛇丸这种家伙,不会轻易玩那些拙劣的试探把戏,他一向喜欢隐藏在黑暗中静静窥视着一切,如果不是有了百分之百的把握,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和定论,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举动。

    大蛇丸怎么知道的?又到底知道了多少……我很少使用写轮眼,只有上次执行任务的时候。

    我想到了那次神罗谷后,我从医生家的浴室出来,正好撞上大蛇丸。

    “佐助,怎么用了这么久?”大蛇丸问,他上下打量着我新换的衣服,戏谑地挑起眉,“佐助,没想到你竟然愿意穿这件衣服。”

    那时我冷着脸摆出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无视了大蛇丸,事后才发现我拿错了衣服,那是一件风骚的白浴衣,和我一贯的着装风格严重不符。

    而且大蛇丸在我之后进了浴室莫名逛了一圈,他再变态也没有参观别人浴室的习惯,所以当时浴室里还是留下了一些我没发现的血渍没冲走吗?

    他从那时就有所察觉了?

    该死!

    我怒气冲冲地回到我的房间,却正好看到一坨不知名液体躺在我的床上,好像果冻,还时不时动来动去。水渗透了床铺,沿着床脚缓缓流淌,在地板上晕开一片深色的印记。

    这是……什么?

    旺旺吸吸冻,还是阿米巴原虫?

    【千鸟】

    雷光乍现,那一坨半透明果冻立刻跳了起来:“佐助!你不用下这么重手吧?”

    谁啊?我认识这么一号人吗?

    ……说起来他是怎么摸进我房间的?他怎么知道这是我的房间?身为一个实验体,不赶紧离开,还这么滋润?

    我面无表情地看着站在我面前一头白色短发的鲨鱼齿少年,然后用雷电将他麻痹,把瘫软成一滩水的某人随手扔到门外,用力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