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8、疯狂的开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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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五龙体育馆。
全国大赛的四分之一决赛，来自西部赛区的凤阳高中对阵来自北部赛区的王者球队、上赛季的亚军北焱中学。
明明10点钟比赛才开始，8点半还不到，整个体育馆就已经坐满了。等到北焱中学的球员们陆续从球员通道里走出来，到场地上来热身时，全场的观众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全场九成以上的观众都穿着红黑相间的衣服，整个看台上宛若漆黑的地狱大门洞开，炽热的烈焰熊熊燃烧。而魔鬼，将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可怜极少的一部分凤阳高中的球迷们，又被挤在角落里，无力地摇晃着那凤翼天翔的旗帜。
看到这一场景的徐小松忍不住叹气：“真是苦了他们了……当我们的球迷，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我只承认那些人是我们的球迷。”马良冷笑，“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跟风的、来回摇摆的墙头草。从未与我们共苦，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同甘？”
“这种话不就是某著名富豪说的‘昨天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吗？”唐傲低声地吐槽。
作为去年的亚军，在卫冕冠军被淘汰的现在，北焱中学自然是最被看好的球队。帝都本来又身处北部赛区，北焱中学在这里打比赛，就像是身处自己的主场。而他们的王牌球星，黄棣，一年前就已经被所有人顶礼膜拜称作“皇帝”的少年，今年到了身为高中生球员最成熟的18岁。对北焱中学来讲，今年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首轮击败航院附中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第二轮面对的又是另外一支孱弱的西部赛区球队。观众们是来看北焱中学的表演的。他们甚至不指望凤阳高中这一支全国大赛的新军可以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他们只是可悲的垫脚石、配角罢了。
北焱中学的学生们、其他支持北焱中学的球迷们已经是整个篮球馆的主力军，而唯一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支持凤阳高中的球迷们，大部分不过是由当年从凤阳高中考上帝都的大学的大学生们。
“记得吗，我们最擅长的，就是让聒噪的他们闭嘴。”徐小松伸出一根手指，“我们现在不需要挑衅他们。等到打赢了这场比赛，我们就让他们仰望征服者吧。”
“没错——我来，我看，我征服！”马良傲然说道。
这是凤阳高中惯用的比赛开始前互相打鸡血的环节。尤其是马良，这个把薛波当做假想敌奋斗了三年的少年，似乎最擅长先为自己树立一个敌人，然后逼迫自己成为一个更为优秀的人。
北焱中学这边则没有那么狗血的赛前动员。在每一个球员心中，打败凤阳高中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他们要避免对手爆冷，但那只是很小概率的事件。
北焱中学的球员们在做着热身训练。所有球员排成一排，由第一个球员将球抛至篮板上，然后跑步回到队伍末尾；他身后的队员跟上起跳，在空中接住反弹下来的球，再度抛向篮板。这样依次循环。
凤阳高中这边在做完赛前鸡血动员，球员们分别热身、拉伸身体之后，在三分线外依次散开，开始练习投篮。
就连金小渝也装模作样的投了几个三分球。当然了，都以打铁而告终。
在比赛还剩下三分钟开始的时候，所有沿中线排成两排，分别向对方握手致意。程观月第一次站到了黄棣的面前。
黄棣比程观月高出十多公分。站在黄棣面前，程观月必须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长相。黄棣很强壮，球衣被他的肌肉撑了起来。这种身体的强壮程度，恐怕可以和金小渝相提并论了，也真的是白一帆所不能比的。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居然灵活度和速度都不算特别的短板。
那他的弱点在哪呢……
黄棣与程观月握手之后没做停留，也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就走向下一个人。
可程观月感受到了压力。不过是被他看了一眼，程观月就能感受到从这个球员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力。是因为一直被人称作“皇帝”的缘故了，他的身上竟然隐隐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息。
程观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经受过大风大浪了，心态上已经成熟了很多了。然而这个时候，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在比赛开始前就觉得紧张。
“别担心。”金小渝仿佛是看穿了程观月的内心，说道，“不管是什么敌人，碾过去就好了。”
然而，等到比赛开始的时候，北焱中学的主教练陈世伟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自己排出来的阵容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控球后卫6号黄棣，得分后卫7号任飞，小前锋14号张淼，大前锋15号周兴，中锋8号李深。可是凤阳高中的阵容……
控球后卫13号程观月，得分后卫10号徐小松，小前锋19号姚若虎，大前锋5号詹铭志，中锋31号马良。
这到底是什么鬼阵容！陈世伟莫名其妙地望着那边的胡星，心想这个教练是疯了呢还是疯了呢还是疯了呢，或者说是已经明知道打不过自己，提前放弃、举白旗投降了？
他竟然撤下了两个主力队员，这其中包括球队的最高点兼得分王金小渝。如今他们球队最高的马良甚至还比不上己方的控球后卫黄棣。无论是怎样的依靠快攻与灵活的“小球战术”，球员在场上始终应该要保持一个基本水准的身高吧。派出这么矮的阵容，他到底想干什么！
被摁在板凳上的金小渝看着胡星——教练明显很紧张，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金小渝想起昨天早上，胡星宣布首发阵容时的场景。
所有人都觉得胡星疯了——他一直想要在比赛开局就个对手下马威，可是不争气的队员们几乎都没有成功过，所以他偏执了，疯狂了，失去理智了，才突然脑袋发热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于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责任让教练悬崖勒马。他们极力劝说胡星收回成命，可是胡星坚决不从。被说得烦了，胡星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我是教练还是你们是教练？我说这样就这样，谁敢再提反对意见，今天的早饭就都别吃了！”
于是所有人都可耻地屈服了，纷纷闭上嘴巴。金小渝甚至狗腿子地跳起来，指着队友们大声说道：“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可别怪我沙包大的拳头不客气了啊！”
见压制住了这些人的反对声，胡星这才耐心地开始向他们解释自己的想法——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胡星放上这个平均海拔极低却速度极快的阵容，就是要在第一节让他们打出近乎疯狂的快攻，把他们擅长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同时，也要把他们的三分球发挥到极致。
要知道，这个阵容里的每个人都能投三分，其中包括最好的三分手——姚若虎，詹铭志，程观月——即便是马良和徐小松，也加练过不少三分。
如果胡星的如意算盘能够打成功，那他们就会从一开场就展开狂风暴雨的进攻，甚至下起令人胆战心惊的三分雨。
一场篮球比赛中，球员的情绪对于比赛的走向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何况拥有超强得分爆发力的凤阳高中，一旦队员的情绪起来，极有可能投出逆天的命中率。同样，如果敌人的情绪被打压下去，甚至有可能一整场比赛都找不到节奏。
如今比赛正式开始，胡星站在场边当然有些紧张。这是一场赌博。因为当他把上场球员的平均身高控制在这种程度的时候，就意味着给了对方高个子球员为所欲为的空间。他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因为看到对方的平均身高也相对较矮。但即便是再矮，也比这支凤阳高中先发五虎高了很多。
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比赛打完第一节，该缴械投降的就是他们了。
双方球员站好位，马良和李深站在中线的两边，裁判托着球站在中间。
李深看着比自己矮了接近十公分的马良，心想，这家伙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身高并不是跳球成功与否的绝对因素。金小渝就常常在跳球时从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对手手中把球抢过来。这一点李深很清楚。他们的教练陈世伟甚至说过，跳球输就输吧，比赛那么长，没必要在这上面和对手争个你死我活。
但金小渝并没有上场。那么，面对这个31号，李深觉得自己没有输的理由。
裁判将篮球抛向空中，观众们开始欢呼，比赛正式开始。
马良和李深抬起头来，篮球上升的速度在他们眼中仿佛变慢了。当篮球来到最高点时，马良微微弯曲的膝盖忽然伸直，脚下如同踩着弹簧，身体平直地飞了起来。
李深微微一惊。马良的弹速之快超出他的意料——原来这家伙和金小渝是一个类型的，虽然身高有劣势，弹速却极快，能依靠着那瞬间抢得的先机在争夺制空权的时候占得优势。
幸好那样的身高优势帮助了李深。在起跳稍微晚了那么一瞬的前提下，依旧抢先碰到了球。
李深把球拨向身后的黄棣。人还没落地，自己先稍微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输。
黄棣迎向篮球，伸出手去。橘红色的篮球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他的眼前忽然有人影一闪，篮球已经不见踪影。
黄棣愕然回头，看到身穿10号球衣的少年拿球飞奔。
这个少年如同拥有闪电一般的速度。当所有人都还看着球的时候，他悄然起步，加速，飞奔，不到十米的距离在他看来仿佛是不存在一般。他如此灵巧，抢在黄棣面前一把抢过篮球，同时还避开了黄棣迎上来的身体，然后埋着头就从黄棣的身边掠过，直冲向对方篮筐。
“你以为你赢了吗？”马良低声说。李深正要回话，马良竟然也突然起步，甩开李深，跟随徐小松的步伐而去。
快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持球突前的球员或许会面临各种压力，而紧随其后的球员可以为他提供多一种的选择。
不过徐小松显然并没有看到身后。他一旦冲了起来，眼睛里似乎就只剩下篮筐。不减速，不转弯，不撞南墙不回头。眼看进入了有效攻击距离，他果断收球、踏步，上篮。
“比赛第一分，我拿下了！”
“你想得太多了。”
清脆的声音在徐小松的身后响起。徐小松的脸色蓦地一变——什么人，什么人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地追上来，而自己竟然毫无发觉！
可是徐小松已经做不出其他动作了。他的球已经从掌心飞出，身体则随着惯性朝底线外跃去。
他勉强回头，看到身穿红黑色的7号球衣在自己的眼前腾空而起。任飞不仅及时回防到位，更是展示出了自己的弹跳能力，在空中如同打排球一般将篮球狠狠地扇了出去。
篮球重重地砸在篮板上，发出“砰”的闷响，朝后面弹了出去。
“可恶……他好快……”徐小松心中暗想。
但是马良拍马赶到，以李深的脚步根本追不上他。马良接到从篮板上弹回来的球，大叫一声：“看我的！”身体腾空而起，右手抓住篮球，抡至脑后，身体向后弯曲如同逐渐拉满的弓。
他飞向篮筐——那拉满的弓忽然松了，巨大的力量释放出来。
他抓住篮球，重重地扣向篮筐。
“上啊，良哥！”金小渝在场边大喊，恨不得此刻在场上持球扣篮的是自己。
朝下重扣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巨大的力量从球的另一侧传来，仿佛是将篮球定在了半空中。
马良这才发现，黄棣原来并没有失去警惕。被抢过一次球之后的他也迅速回防，虽然比任飞慢了几步，却在马良持球的时候已经回防到位。此刻他迎着马良正面起跳，单手撑住篮球的另外一侧，遏制了马良扣篮的趋势。
马良还想发力，却已经是强弩之末。篮球从手中滑出，飞到了边线之外。
马良和黄棣同时落地。马良怒视着黄棣，而黄棣只是淡定地走开。
只是同时，他甩下一句话：“想这么容易得分？没门！”
第二天上午，五龙体育馆。
全国大赛的四分之一决赛，来自西部赛区的凤阳高中对阵来自北部赛区的王者球队、上赛季的亚军北焱中学。
明明10点钟比赛才开始，8点半还不到，整个体育馆就已经坐满了。等到北焱中学的球员们陆续从球员通道里走出来，到场地上来热身时，全场的观众发出了震耳欲聋的欢呼声。
全场九成以上的观众都穿着红黑相间的衣服，整个看台上宛若漆黑的地狱大门洞开，炽热的烈焰熊熊燃烧。而魔鬼，将从那个地方出来了。
可怜极少的一部分凤阳高中的球迷们，又被挤在角落里，无力地摇晃着那凤翼天翔的旗帜。
看到这一场景的徐小松忍不住叹气：“真是苦了他们了……当我们的球迷，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是我只承认那些人是我们的球迷。”马良冷笑，“我最看不起的，就是那些跟风的、来回摇摆的墙头草。从未与我们共苦，又有什么资格与我们同甘？”
“这种话不就是某著名富豪说的‘昨天你对我爱理不理，今天我让你高攀不起’吗？”唐傲低声地吐槽。
作为去年的亚军，在卫冕冠军被淘汰的现在，北焱中学自然是最被看好的球队。帝都本来又身处北部赛区，北焱中学在这里打比赛，就像是身处自己的主场。而他们的王牌球星，黄棣，一年前就已经被所有人顶礼膜拜称作“皇帝”的少年，今年到了身为高中生球员最成熟的18岁。对北焱中学来讲，今年可谓是占尽了天时地利人和。
首轮击败航院附中可以说是兵不血刃，第二轮面对的又是另外一支孱弱的西部赛区球队。观众们是来看北焱中学的表演的。他们甚至不指望凤阳高中这一支全国大赛的新军可以做出什么像样的抵抗。他们只是可悲的垫脚石、配角罢了。
北焱中学的学生们、其他支持北焱中学的球迷们已经是整个篮球馆的主力军，而唯一剩下的那一小部分支持凤阳高中的球迷们，大部分不过是由当年从凤阳高中考上帝都的大学的大学生们。
“记得吗，我们最擅长的，就是让聒噪的他们闭嘴。”徐小松伸出一根手指，“我们现在不需要挑衅他们。等到打赢了这场比赛，我们就让他们仰望征服者吧。”
“没错——我来，我看，我征服！”马良傲然说道。
这是凤阳高中惯用的比赛开始前互相打鸡血的环节。尤其是马良，这个把薛波当做假想敌奋斗了三年的少年，似乎最擅长先为自己树立一个敌人，然后逼迫自己成为一个更为优秀的人。
北焱中学这边则没有那么狗血的赛前动员。在每一个球员心中，打败凤阳高中当然是理所应当的。他们要避免对手爆冷，但那只是很小概率的事件。
北焱中学的球员们在做着热身训练。所有球员排成一排，由第一个球员将球抛至篮板上，然后跑步回到队伍末尾；他身后的队员跟上起跳，在空中接住反弹下来的球，再度抛向篮板。这样依次循环。
凤阳高中这边在做完赛前鸡血动员，球员们分别热身、拉伸身体之后，在三分线外依次散开，开始练习投篮。
就连金小渝也装模作样的投了几个三分球。当然了，都以打铁而告终。
在比赛还剩下三分钟开始的时候，所有沿中线排成两排，分别向对方握手致意。程观月第一次站到了黄棣的面前。
黄棣比程观月高出十多公分。站在黄棣面前，程观月必须微微仰头才能看清他的长相。黄棣很强壮，球衣被他的肌肉撑了起来。这种身体的强壮程度，恐怕可以和金小渝相提并论了，也真的是白一帆所不能比的。更可怕的是，这家伙居然灵活度和速度都不算特别的短板。
那他的弱点在哪呢……
黄棣与程观月握手之后没做停留，也没说任何多余的话，就走向下一个人。
可程观月感受到了压力。不过是被他看了一眼，程观月就能感受到从这个球员身上散发出来的强大的压力。是因为一直被人称作“皇帝”的缘故了，他的身上竟然隐隐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息。
程观月原本以为自己已经经受过大风大浪了，心态上已经成熟了很多了。然而这个时候，居然又莫名其妙地在比赛开始前就觉得紧张。
“别担心。”金小渝仿佛是看穿了程观月的内心，说道，“不管是什么敌人，碾过去就好了。”
然而，等到比赛开始的时候，北焱中学的主教练陈世伟吓得下巴都要掉了。
他自己排出来的阵容和平时并没有什么区别：控球后卫6号黄棣，得分后卫7号任飞，小前锋14号张淼，大前锋15号周兴，中锋8号李深。可是凤阳高中的阵容……
控球后卫13号程观月，得分后卫10号徐小松，小前锋19号姚若虎，大前锋5号詹铭志，中锋31号马良。
这到底是什么鬼阵容！陈世伟莫名其妙地望着那边的胡星，心想这个教练是疯了呢还是疯了呢还是疯了呢，或者说是已经明知道打不过自己，提前放弃、举白旗投降了？
他竟然撤下了两个主力队员，这其中包括球队的最高点兼得分王金小渝。如今他们球队最高的马良甚至还比不上己方的控球后卫黄棣。无论是怎样的依靠快攻与灵活的“小球战术”，球员在场上始终应该要保持一个基本水准的身高吧。派出这么矮的阵容，他到底想干什么！
被摁在板凳上的金小渝看着胡星——教练明显很紧张，额头上布满了汗珠。金小渝想起昨天早上，胡星宣布首发阵容时的场景。
所有人都觉得胡星疯了——他一直想要在比赛开局就个对手下马威，可是不争气的队员们几乎都没有成功过，所以他偏执了，疯狂了，失去理智了，才突然脑袋发热做出这个决定的吧。
于是所有人都觉得自己有责任让教练悬崖勒马。他们极力劝说胡星收回成命，可是胡星坚决不从。被说得烦了，胡星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喝道：“我是教练还是你们是教练？我说这样就这样，谁敢再提反对意见，今天的早饭就都别吃了！”
于是所有人都可耻地屈服了，纷纷闭上嘴巴。金小渝甚至狗腿子地跳起来，指着队友们大声说道：“谁再敢多说一句废话，可别怪我沙包大的拳头不客气了啊！”
见压制住了这些人的反对声，胡星这才耐心地开始向他们解释自己的想法——
其实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胡星放上这个平均海拔极低却速度极快的阵容，就是要在第一节让他们打出近乎疯狂的快攻，把他们擅长的速度发挥到极致。同时，也要把他们的三分球发挥到极致。
要知道，这个阵容里的每个人都能投三分，其中包括最好的三分手——姚若虎，詹铭志，程观月——即便是马良和徐小松，也加练过不少三分。
如果胡星的如意算盘能够打成功，那他们就会从一开场就展开狂风暴雨的进攻，甚至下起令人胆战心惊的三分雨。
一场篮球比赛中，球员的情绪对于比赛的走向有着至关重要的作用。何况拥有超强得分爆发力的凤阳高中，一旦队员的情绪起来，极有可能投出逆天的命中率。同样，如果敌人的情绪被打压下去，甚至有可能一整场比赛都找不到节奏。
如今比赛正式开始，胡星站在场边当然有些紧张。这是一场赌博。因为当他把上场球员的平均身高控制在这种程度的时候，就意味着给了对方高个子球员为所欲为的空间。他之所以敢做出这样的决定，就是因为看到对方的平均身高也相对较矮。但即便是再矮，也比这支凤阳高中先发五虎高了很多。
如果运气不好，说不定比赛打完第一节，该缴械投降的就是他们了。
双方球员站好位，马良和李深站在中线的两边，裁判托着球站在中间。
李深看着比自己矮了接近十公分的马良，心想，这家伙绝不是自己的对手。
身高并不是跳球成功与否的绝对因素。金小渝就常常在跳球时从高出自己一大截的对手手中把球抢过来。这一点李深很清楚。他们的教练陈世伟甚至说过，跳球输就输吧，比赛那么长，没必要在这上面和对手争个你死我活。
但金小渝并没有上场。那么，面对这个31号，李深觉得自己没有输的理由。
裁判将篮球抛向空中，观众们开始欢呼，比赛正式开始。
马良和李深抬起头来，篮球上升的速度在他们眼中仿佛变慢了。当篮球来到最高点时，马良微微弯曲的膝盖忽然伸直，脚下如同踩着弹簧，身体平直地飞了起来。
李深微微一惊。马良的弹速之快超出他的意料——原来这家伙和金小渝是一个类型的，虽然身高有劣势，弹速却极快，能依靠着那瞬间抢得的先机在争夺制空权的时候占得优势。
幸好那样的身高优势帮助了李深。在起跳稍微晚了那么一瞬的前提下，依旧抢先碰到了球。
李深把球拨向身后的黄棣。人还没落地，自己先稍微松了一口气——幸好没输。
黄棣迎向篮球，伸出手去。橘红色的篮球离他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可他的眼前忽然有人影一闪，篮球已经不见踪影。
黄棣愕然回头，看到身穿10号球衣的少年拿球飞奔。
这个少年如同拥有闪电一般的速度。当所有人都还看着球的时候，他悄然起步，加速，飞奔，不到十米的距离在他看来仿佛是不存在一般。他如此灵巧，抢在黄棣面前一把抢过篮球，同时还避开了黄棣迎上来的身体，然后埋着头就从黄棣的身边掠过，直冲向对方篮筐。
“你以为你赢了吗？”马良低声说。李深正要回话，马良竟然也突然起步，甩开李深，跟随徐小松的步伐而去。
快攻从来都不是一个人的事。持球突前的球员或许会面临各种压力，而紧随其后的球员可以为他提供多一种的选择。
不过徐小松显然并没有看到身后。他一旦冲了起来，眼睛里似乎就只剩下篮筐。不减速，不转弯，不撞南墙不回头。眼看进入了有效攻击距离，他果断收球、踏步，上篮。
“比赛第一分，我拿下了！”
“你想得太多了。”
清脆的声音在徐小松的身后响起。徐小松的脸色蓦地一变——什么人，什么人竟然能够如此迅速地追上来，而自己竟然毫无发觉！
可是徐小松已经做不出其他动作了。他的球已经从掌心飞出，身体则随着惯性朝底线外跃去。
他勉强回头，看到身穿红黑色的7号球衣在自己的眼前腾空而起。任飞不仅及时回防到位，更是展示出了自己的弹跳能力，在空中如同打排球一般将篮球狠狠地扇了出去。
篮球重重地砸在篮板上，发出“砰”的闷响，朝后面弹了出去。
“可恶……他好快……”徐小松心中暗想。
但是马良拍马赶到，以李深的脚步根本追不上他。马良接到从篮板上弹回来的球，大叫一声：“看我的！”身体腾空而起，右手抓住篮球，抡至脑后，身体向后弯曲如同逐渐拉满的弓。
他飞向篮筐——那拉满的弓忽然松了，巨大的力量释放出来。
他抓住篮球，重重地扣向篮筐。
“上啊，良哥！”金小渝在场边大喊，恨不得此刻在场上持球扣篮的是自己。
朝下重扣的手却停在了半空中。巨大的力量从球的另一侧传来，仿佛是将篮球定在了半空中。
马良这才发现，黄棣原来并没有失去警惕。被抢过一次球之后的他也迅速回防，虽然比任飞慢了几步，却在马良持球的时候已经回防到位。此刻他迎着马良正面起跳，单手撑住篮球的另外一侧，遏制了马良扣篮的趋势。
马良还想发力，却已经是强弩之末。篮球从手中滑出，飞到了边线之外。
马良和黄棣同时落地。马良怒视着黄棣，而黄棣只是淡定地走开。
只是同时，他甩下一句话：“想这么容易得分？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