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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0、成绩(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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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早上,程观月6点半准时出现在了学校的篮球馆中。

    周末的训练开始时间是早上8点,而在需要上课的早晨,就是晨练的时间。除非教练给队员放假,不然每天早上六点半左右,胡星就会打开体育馆的门,在里面守着,等着队员们前来自行训练。

    当然,这并不是强制性的。在这一点上,胡星还是挺人性化的。他对晨练的要求是,自愿为主。

    不过,对于那群各怀鬼胎或者说各怀理想的中二病少年而言,他们对于晨练的积极性相当高。每天都至少会有三四个球员过来进行晨练。考虑到全队队员总共才8个人,50%左右的出勤率已经令胡星相当满意了。

    可今天就不太一样了。整个早上,竟然都只有程观月一个人在默默地练习基本功——他的伤势不允许他做大剂量的运动,只能慢跑两圈、在原地运球、保持自己的球感——直到7点半了,程观月去洗澡换衣吃早饭、胡星关掉体育馆的大门,也没有第二个队员过来。

    程观月心想,那些家伙昨天上午打比赛实在太累,昨天晚上又过于放松、玩的太嗨了,再加上天气日渐转凉,今天早上他们估计很难顶着寒风离开温软的被窝吧。别说来进行晨练了,恐怕他们中间会有一半的人上课都迟到。

    胡星的脸色有点不太好看了。

    虽说他们历史性地打入了全国大赛,值得庆祝,稍微放松一下也无可厚非。但是!他们毕竟是全国比赛的新丁,没有在全国观众面前展示自己的经验,能从西部赛区杀出去也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而且西部赛区相对于全国又是属于相对较弱的赛区,高中生联赛创办这么多年来就去年被骏驰中学拿了一次冠军而已。这么多不利因素加起来,他们凭什么觉得自己有底气放松?

    是因为两个月的间隙很长吗?不,两个月的时间当真是转瞬即逝,他们还有那么多欠缺的东西,高一新生的实战经验还是有些不足,许多球员技术上缺陷明显,战术上还需要打磨,某些娇弱的球员的体能状况始终堪忧……胡星觉得他们必须更加严格要求自己,每天都让自己进步,才能够有希望取得更好的成绩。哪曾想,除了这个后腰贴着膏药、左眼蒙着纱布的少年,竟没有第二个人来参加晨练。

    简直不可原谅!

    胡星这样想着,整个身体都笼罩在某种奇怪的低气压之下,害的程观月整个早上都战战兢兢,总觉得一不小心自己就会引爆教练这个炸药桶。

    他心里有些担心,总觉得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不出所料,下午下课后到体育馆集合训练,胡星果然阴着一张脸进来了。

    “集合!所有人——除了小月——所有人,先围着篮球馆跑5000米!”

    众人:“……”

    86米1圈,5000米就是接近60圈。众人虽然怨声载道,但是在教练那似乎要杀人的眼光下,不得不打起精神来执行。

    程观月默默地站在一边,拿着篮球环绕身体。看着教练这表情,他什么也不敢说,只能暗自庆幸幸好自己受伤了。

    “小月,你以为你躲得掉吗?”胡星忽然阴测测地开口了。

    程观月打了个哆嗦:“可是教练,医生说过我得静养一个月左右……”

    “没关系,等你伤好了,这一个月欠下的账,就慢慢地还回来吧。”

    程观月:“……”

    他觉得一滴冷汗从额头上滑下。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恨不得立刻冲上场去和队友们一起跑圈。什么叫欠账必还,那是不是说以后他得每天跑10000米?

    光是想想都太可怕了。

    金小渝一边跑步,一边低声对马良说:“良哥,我看教练那样子,好像不怎么开心……”

    “是的。”

    “他抽什么风啊……我们昨天才拿到了赛区第三名,打进了全国大赛,他不是应该高兴才对嘛……”金小渝抱怨。

    “也许是大姨夫来了。”唐傲从身边飘过。

    “你们,是不是觉得打进了全国大赛就很了不得了?就可以放松了?觉得老子天下第一了?”仿佛是听到了他们的对话,胡星的声音适时响起。

    金小渝吓得头一缩:“你们有办法让教练闭嘴吗?”

    马良和唐傲默契地摇头。

    “完了……教练的唠叨又开始了……”金小渝一脸痛苦。

    果然,胡星滔滔不绝地说了下去:“取得了一丁点的成绩,就开始在功劳簿上睡大觉,这就是你们给我展示的精气神?少年啊,人生那么长,有那么多的事情需要我们去奋斗,如果仅仅因为一丁点的成绩就裹足不前,别说篮球比赛,就算是在人生的道路上,你们又能取得多大的成就?”

    “这绝对是报复……”徐小松咬牙切齿,“昨天我们没有帮着教练拉开柳源源和小月,教练现在在报复我们。”

    “下次我绝对成为教练最忠心的走狗。”金小渝也咬牙切齿,“对不住了,小月。”

    两人说话声音很低,程观月自然是听不到的。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连着打喷嚏,手中的球也落了出去。

    他揉了揉鼻子,心想:“奇怪,难道我感冒了?”

    “回到篮球上来。你们觉得打进全国大赛就是很了不起的成绩了吗?”胡星继续说。

    “本来就了不起……我们之前可是连赛区的四强都没进去过呢。”连叶晨也忍不住了,说。

    “你们忘记你们的目标了吗?当初是谁大言不惭放出豪言,说要夺得全国冠军的?你们现在满足了,把这些誓言都忘记了?”

    马良听到这,神色一凛:“不敢忘!”

    “不过是赛区出线,这才刚走到什么地方啊!何况你们连赛区的冠军都没拿到过!”胡星一脸的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要知道,我们西部赛区在全国的地位很低的。直到去年才由骏驰中学拿了一次冠军,之前最好的成绩也不过是四强罢了!你们有什么得意的?”

    “好歹赢的也是卫冕冠军嘛……”金小渝嘟囔。

    “哼,卫冕冠军卫冕冠军,你们难道不知道他们的主力队员毕业离开了三个人?虽说陈超这个大杀器还在使他们的实力并未伤筋动骨,但是你们自己看看陈超在场上时候你们别打成什么熊样?恩,金小渝,我说的就是你!你还不给我抓紧时间练习!”

    金小渝涨红了脸,默默地加快了脚步。

    胡星河东狮吼一般将这群少年们教训了一顿,觉得心情好了很多。眼瞅着他们已经跑完了5000米,胡星的脸上露出一丝奸笑:“好了,接下来,我们要进行‘自杀式折返跑’了。”

    “我靠杀了我吧!”徐小松大叫。

    所谓自杀式折返跑,就是从你从己方的底线开始出发折返跑,分别在己方的罚球线、中线、对方的罚球线、对面底线为折返点,全部完成算一趟。

    胡星摆出铁面无私的模样:“32秒完成一组,总共完成5组,中间休息1分钟。都给我到底线去站好,听我口令……”

    除了金小渝以外,其他人都脸色煞白。32秒完成一组,意味着全程都必须以冲刺的状态完成。对于这群少年而言,这已经算是强度极大的训练了。更何况,他们才刚刚跑完5000米。更何况,他们一共要做5组,中间休息不超过1分钟。

    正如这种训练的名字,不愧是“自杀式”的折返跑。

    胡星的嘴角浮出一丝冷笑:“超过32秒的,就去给我做100个俯卧撑。”

    “啊……”又是一阵哀嚎。

    程观月站在一边,重重地咽了一口口水。

    这……这肯定不是他们的教练……教练一定是被什么妖魔鬼怪附身了。

    他下意识地伸手摸了摸自己受伤的部位,心里头竟然掠过一丝念头——让我的伤永远不要好吧。

    眼见队员们都已经在底线站好,胡星正要发令,他的手机忽然响了。胡星看了一眼上面陌生的座机号,一边按下接听键,一边骂骂咧咧:“谁特么这个时候给我打……啊,校长你好!是!是!没错!好,我马上过来!”

    瞬间变脸成了一副谄媚的模样。

    众人:“……”

    挂了电话,胡星将秒表扔给了程观月:“小月,这里交给你,监督他们做完5组自杀式折返跑,然后每个人100个俯卧撑。如果我还没回来,休息一下就进行投篮训练……”

    众人松了一口气——教练不在场的话,至少可以稍微偷个懒吧。

    但事实证明,他们太天真了。只听教练继续说道:“小月,我劝你不要有放水的念头。这套训练方案,可是柳源源想出来的。”

    柳源源……

    教练说出这个名字的时候,眼里露出了玩味的神情,语气中却带上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威胁意味。程观月心中一凛,背一挺,大声说:“保证完成任务!”

    胡星这才满意地点点头,离开了体育馆。

    程观月朝队友们拍手:“好了好了,大家快做好准备。我数到三你们就开始跑……”

    “喂,小月月,一定要这样吗……”唐傲惨叫一声,一向淡定的脸上也快绷不住了,“我们可是并肩作战的好队友啊……”

    程观月满脸铁面无私:“别说这些有用没用的!给我准备好,一,二,三,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