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5、欢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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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众席上开始传来欢呼声，为这场精彩的对决，也为最后时刻这惊心动魄的绝杀。
那一幕会长久地刻在现场观众的心里——
只有一只眼睛能够睁开的程观月，如精灵一般跳过荆棘越过陷阱，面对巨人一般的康俊，凌空而起，在身体几乎与地面平行的情况下，绝杀成功。
凤阳高中的拉拉队们兴奋地大叫起来。他们互相击掌，拥抱，拼命挥舞着凤翼天翔的海报。那浓烈而鲜明的色彩在看台上飞扬，仿佛真的有不死鸟从其中飞了出来。
骏驰中学的球员们呆若木鸡。陈超抬起头来，死死地盯着记分牌，似乎仍然无法相信自己的球队连续两场比赛在最后关头遭遇逆转。
我们是卫冕冠军，可我们难道就这样……被淘汰出局了吗……
被罚出场外、只能呆在更衣室里的项文重重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棒球帽少年低声说道：“面对强敌，骏驰中学竟然无法将比赛的优势保持到最后一秒。连续被逆转，这在去年是无法想象的。或许这就是三名主力队员离开造成最大的影响吧。他们的持续性变差了。”
“运气也不太好咧。”个子稍矮的少年说。
“也不全是运气，总有某些细节处理得不好。”棒球帽少年说，“陈超在第三节末尾因为松懈而漫不经心的第四次犯规，成为了他们球队失败的导火索。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动作，看似极小的错误，最后却导致了一系列的连锁反应。若是陈超能够一直呆在球场，谁胜谁负还很难说。”
“呜……有道理。”
“露出一个破绽，就被抓住穷追猛打。这样看来，凤阳高中能够战胜骏驰中学绝非偶然也非运气，自然有他们的道理。走吧，阿飞，我们可以回去了。”
阿飞奇怪地问道：“决赛不用看了吗？”
“看再多的比赛，也不如自己多练习来的扎实。更何况……”棒球帽少年顿了顿，“陈超倒下了，今年应该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夺冠了。”
他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带着阿飞穿过沸腾的人群，走向出口处。
路过白一帆的时候，他感到一双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他回头，与白一帆对视了一眼，没多做停留，继续走开。
“小二哥，你在看什么？”余飞俊问道。
白一帆将目光收了回来，沉吟：“刚才那个人，好像是……”
他摇了摇头。或许自己看错了。那个人是北部赛区的王者，怎么会没事来西部赛区看一场三四名决赛呢。于是他也站起来说道：“走吧，该回去了。”
“小二哥……”余飞俊忽然开口，“其实我突然觉得，凤阳高中那么强，输给他们，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吧。”
“任何时候，只要全力以赴，就算失败也可以昂首离开，绝对没有什么可丢脸的。”
“……是……”
“而且……他的成长速度，出乎我的意料。”
白一帆看着被队友围住的程观月，眼神复杂。
似乎就是从与自己的比赛开始，程观月逐渐甩开了藏在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卑而脆弱的男孩，开始一点点成熟。就像是长时间的封印被解开了，他正努力地、雨后春笋一般、脱胎换骨一般在成长。那么努力那么迅速，仿佛是要去弥补曾经那逝去的、荒废掉的一年时光。
而……
你的成长就是整个凤阳高中的成长。你们，或许会在全国大赛中，达成意想不到的成就吧……
凤阳高中的球员疯狂了。
他们赢了！他们战胜了卫冕冠军！他们抢到了最后一张门票！他们打进了全国大赛！
在裁判判定进球有效的刹那，凤阳高中的休息区如同滚烫的油锅溅入冷水，全部炸了。他们疯狂地叫喊着，挥舞着拳头冲入场内。
金小渝落在了最后，他忘情地将乔语拉入怀中，把她举起来转了几个圈。乔语一颗少女心七上八下乱成一团，然而还没等她说出什么，金小渝已经把她放下来，转身冲入球场中去了。
“……”乔语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忍不住大叫起来，“金小渝你个混蛋滚回来！”
狂喜的凤阳高中球员首先奔向的是本场比赛最大的功臣、刚刚完成了绝杀的程观月。程观月躺在地上舒了一口气，刚刚坐起身子，忽然一个庞然大物凌空飞来，将自己压在了地上。
“良……良哥……”程观月觉得自己快要窒息了。
他想让马良赶紧放过自己，可已经太迟了。徐小松紧随其后扑了上来。他虽然离得比较远，但不愧是这支球队中速度第一的男人。他同样飞奔、助跑、起跳，不偏不倚降落在马良的背上，还大声说道：“娘娘腔，真有你的！”
程观月觉得自己已经开始翻白眼了。
接下来便是叶晨和谭锐，他们如同叠罗汉一般聚在一起。被乔语耽误了一下的金小渝落在了最后。他摩拳擦掌，大喝一声“我也来”，张开双臂就要叠上去。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双手死死地拽住了金小渝。
“冷静！小渝！要冷静！”胡星拽住金小渝不放手，大声说道。
幸亏胡星在狂喜之际保持了些许的冷静，阻止了金小渝这莽撞的举动。不然第二天各大报纸头条就是“高中生篮球比赛绝杀对手之后惨遭队友压死”了。
只有两个人比较例外。
要死不活三人组的另外两个成员，唐傲，姚若虎。
姚若虎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队友们那兴奋得难以自制的表情：“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愚蠢的凡人。”唐傲的脸上依旧保持面瘫和淡定，“仔细想一下，如果不是我们俩给苏月博挖下陷阱防下他最后那个球，我们还不一定能赢呢。”
“所以……”
“所以……”
两人异口同声：“我才是主角。”
唐傲斜睨着姚若虎：“学长，容我提醒你一句，一般的少年热血漫里只会有一个主角。”
“从颜值上讲，我觉得我当主角没有疑问的。”姚若虎傲然说，“别忘记小猫论坛上曾经有过的颜值投票，我比你领先了不知多少。”
“不光看脸，主角一般都是很冷酷的。”
“你是说我不够冷酷？”
“想笑就笑出来吧，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口是心非学长。”
柳源源从这两人身边走过，听着他们这幼稚到无与伦比的对话，觉得满脸黑线。
她觉得自己必须认真思考一下这场比赛的胜利到底是积极影响更多还是消极影响更多了——怎么感觉大家的平均智力程度都被拉低到幼儿园的水平了！
等到疯狂的人们稍作平静，队员们才渐渐从程观月的身上一个接一个离开。程观月觉得刚才那一两分钟的经历简直是去地狱走了一圈。这群猪队友绝对比对手更可怕。跟他们打球似乎随时都得担心生命有危险。
他刚刚站起身，有人便从他的左边视线死角处突然袭击 ，将他拥入怀中。
程观月心想——这下死定了。千算万算，竟然还是没能躲过金小渝的死亡之拥。
可这一次似乎有什么不同，预料之中的大力并没有到来。反而是，他感受到那躯体柔而温暖，鼻尖有淡香扑鼻。一个声音在耳边响起：“小月，干得漂亮……”
程观月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僵住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柳……柳……柳源源学……姐……姐……”
围观群众——除了傲娇地把头别过去了的徐小松之外——都大声起哄。柳源源这一抱可谓大胆，似乎是要用亲身的做法坐实了两人间那细微的、不可言说却又酸甜交加的暧昧。
“这叫柳程恋么？”姚若虎若有所思地说。
“你还不如说柳橙汁。”唐傲回答。
于是胡星在一旁气急败坏地跑来，挥舞着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战术板，大声喊道：“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举动，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哟哟哟，没想到教练还是个老封建。”马良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把教练挡了一下。
“老古董。”金小渝附和，配合马良挡住教练另外一条路。
“老顽固。”谭锐笑着说，继续挡在教练面前。
胡星恨得牙痒痒，心想你们这群混蛋，比赛中咋没有这么默契的走位配合，没有这么灵敏的嗅觉，怎么一遇到和八卦相关的信息，立刻就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了呢？
不过柳源源很快就放开了程观月，若无其事地走了过来，挑眉一笑：“怎么，同学间的友好拥抱也不允许了吗？表哥你是不是管得也太宽了？”
“真的只是友好的拥抱？”胡星咬牙切齿。
“真的只是友好的拥抱啊？”围观群众满眼八卦之光。
柳源源翻了翻白眼，决定不理他们。
程观月呆若木鸡站在原地，嘿嘿傻笑。
乔语看到眼前这一幕，气呼呼地冲过去要找金小渝算账：“麻蛋，金小渝，占了老娘的便宜就想跑，你给我站住……”
走到半途，却撞上了苏月博。
和上一场失利一样，苏月博独自一人，远离队友站在场上，眼里带有一丝茫然。
他并不是没有经历过失败，曾经他呆在一支实力孱弱的球队中，常常输球。但他难受的是这种失败，这种明明胜利近在咫尺甚至本来就在自己手心，却因为棋差一招最终谬之千里的失败。这种失败永远只会给人带来难受。更何况在这里倒下，似乎就意味着他再也无法说出“打入全国大赛就对乔语说的话”，也不能与她在帝都重逢了。
他愣了好半天，眼神才逐渐聚焦，看清楚撞自己的人是乔语。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苏月博……我……对不起……”乔语低声说，“第四节我看到你的短信时，我才知道，你这场比赛前面失常的发挥竟然是因为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想透。”苏月博摇头。
“小月在过去的比赛中遇到过自己的师兄，他们在比赛之中也同样生死相搏，谁也没有留情。但比赛之后，无论胜负，他们的关系依旧不错。”乔语说，“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们男生对待友谊应该就是这样的。”
“可我对你不光是友谊……”苏月博险些把这句话说出口。但看着乔语不染杂尘的双眼，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侧一侧身：“快过去吧，你的队友们都在庆祝呢。”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乔语点点头，跑了两步，又回头来：“我们没法一起去帝都玩了。”
“是。”
“不过没关系，我会来你们那找你的！”乔语笑。
苏月博点头：“恩。”
乔语转身跑开。苏月博看着乔语的背影，心里头五味杂陈。这一趟随队而来的篮球之旅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美梦。如今，这个梦就要醒来了。
可惜那个少女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曾在一个少年的梦中占据着那样重要的一个位置。
陈超站在身后，拍了拍他。
苏月博回头。
“走吧，该去跟对手致意，然后退场了。”陈超说，“球队的未来，交到你手上了。”
“我……”
“知道你嫌麻烦，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你这么强呢。”陈超说道，“能力越强，责任也就越大。”
观众席上开始传来欢呼声，为这场精彩的对决，也为最后时刻这惊心动魄的绝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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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阳高中的拉拉队们兴奋地大叫起来。他们互相击掌，拥抱，拼命挥舞着凤翼天翔的海报。那浓烈而鲜明的色彩在看台上飞扬，仿佛真的有不死鸟从其中飞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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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罚出场外、只能呆在更衣室里的项文重重地将手机摔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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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飞奇怪地问道：“决赛不用看了吗？”
“看再多的比赛，也不如自己多练习来的扎实。更何况……”棒球帽少年顿了顿，“陈超倒下了，今年应该没有人可以阻止我们夺冠了。”
他把帽檐往下拉了拉，带着阿飞穿过沸腾的人群，走向出口处。
路过白一帆的时候，他感到一双目光锁定在自己身上。他回头，与白一帆对视了一眼，没多做停留，继续走开。
“小二哥，你在看什么？”余飞俊问道。
白一帆将目光收了回来，沉吟：“刚才那个人，好像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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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二哥……”余飞俊忽然开口，“其实我突然觉得，凤阳高中那么强，输给他们，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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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他的成长速度，出乎我的意料。”
白一帆看着被队友围住的程观月，眼神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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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
你的成长就是整个凤阳高中的成长。你们，或许会在全国大赛中，达成意想不到的成就吧……
凤阳高中的球员疯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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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语站在原地愣了半晌，忍不住大叫起来，“金小渝你个混蛋滚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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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若虎用看疯子的眼光看着队友们那兴奋得难以自制的表情：“有必要那么激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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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
“所以……”
两人异口同声：“我才是主角。”
唐傲斜睨着姚若虎：“学长，容我提醒你一句，一般的少年热血漫里只会有一个主角。”
“从颜值上讲，我觉得我当主角没有疑问的。”姚若虎傲然说，“别忘记小猫论坛上曾经有过的颜值投票，我比你领先了不知多少。”
“不光看脸，主角一般都是很冷酷的。”
“你是说我不够冷酷？”
“想笑就笑出来吧，不要憋着，对身体不好，口是心非学长。”
柳源源从这两人身边走过，听着他们这幼稚到无与伦比的对话，觉得满脸黑线。
她觉得自己必须认真思考一下这场比赛的胜利到底是积极影响更多还是消极影响更多了——怎么感觉大家的平均智力程度都被拉低到幼儿园的水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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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观月觉得自己的身体完全僵住了，说话变得结结巴巴：“柳……柳……柳源源学……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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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叫柳程恋么？”姚若虎若有所思地说。
“你还不如说柳橙汁。”唐傲回答。
于是胡星在一旁气急败坏地跑来，挥舞着手里还没来得及放下的战术板，大声喊道：“光天化日之下做出这种举动，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哟哟哟，没想到教练还是个老封建。”马良一边说，一边有意无意把教练挡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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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顽固。”谭锐笑着说，继续挡在教练面前。
胡星恨得牙痒痒，心想你们这群混蛋，比赛中咋没有这么默契的走位配合，没有这么灵敏的嗅觉，怎么一遇到和八卦相关的信息，立刻就脱胎换骨焕然一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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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源源翻了翻白眼，决定不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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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愣了好半天，眼神才逐渐聚焦，看清楚撞自己的人是乔语。他微微叹了一口气，竟然不知道说什么。
“苏月博……我……对不起……”乔语低声说，“第四节我看到你的短信时，我才知道，你这场比赛前面失常的发挥竟然是因为我。”
“不，这不是你的错，是我自己没有想透。”苏月博摇头。
“小月在过去的比赛中遇到过自己的师兄，他们在比赛之中也同样生死相搏，谁也没有留情。但比赛之后，无论胜负，他们的关系依旧不错。”乔语说，“所以，我一直以为，你们男生对待友谊应该就是这样的。”
“可我对你不光是友谊……”苏月博险些把这句话说出口。但看着乔语不染杂尘的双眼，突然什么都说不出来了。
他只能侧一侧身：“快过去吧，你的队友们都在庆祝呢。”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乔语点点头，跑了两步，又回头来：“我们没法一起去帝都玩了。”
“是。”
“不过没关系，我会来你们那找你的！”乔语笑。
苏月博点头：“恩。”
乔语转身跑开。苏月博看着乔语的背影，心里头五味杂陈。这一趟随队而来的篮球之旅就像是一场光怪陆离的美梦。如今，这个梦就要醒来了。
可惜那个少女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曾在一个少年的梦中占据着那样重要的一个位置。
陈超站在身后，拍了拍他。
苏月博回头。
“走吧，该去跟对手致意，然后退场了。”陈超说，“球队的未来，交到你手上了。”
“我……”
“知道你嫌麻烦，可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啊。谁让你这么强呢。”陈超说道，“能力越强，责任也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