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4、战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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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半场比赛结束的时候，凤阳高中以49：40领先9分。一连串快节奏的对攻，不仅让观众们过瘾，也让这场比赛半场比分几乎赶上了上场比赛的全场比分。
不过让观众们大跌眼镜的是，凤阳高中居然领先了9分之多。原以为费俊哲和王浩的回归会让两支球队实力的天平更大程度地偏向东湖高中。可是这比分……
虽然不过是半场结束，但是凤阳高中的表现足以用“惊艳”来形容了。
说起来，这一届比赛，凤阳高中和东湖高中交手，好像总能给后者造成不少麻烦呢。小组赛中，他们也做出过刚开场就造成胡珂两次犯规离场这种事情。
“通过上半场的比赛，我想，大家应该都已经树立起了那样的信心。”凤阳高中的更衣室里，胡星大声说道，“论火力对攻的话，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就算是东湖高中，我们也压制住了他们！下半场要保持这样的势头，用我们的节奏，一口气解决战斗！”
胡星握紧了拳头：“他们已经陷入我们的节奏之中了！”
而在东湖高中的更衣室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沉默，某种压抑的气氛在一点点蔓延。曹斐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而这诡异的气氛之下，所有人，包括胡珂，都默默地坐在一边休息，没有开口。
沉默如同一座山，一点一点压在在场每一个人心里头的那根弦上。随着沉默时间的加长，那座山的重量还在不断加重。
费俊哲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十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对于已经拼杀了整个半场的队员们尤其珍贵。然而在这种气氛之下，更衣室里的人们反而觉得如坐针毡，一点也放松不下来。
可是曹斐还是不开口。他将手下队员们的样子看在眼里，却还是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费俊哲甚至怀疑下半场比赛已经开始了。那座山的重量还在不断增加，就要压断他们心中最后一根弦。
直到这个时候，曹斐才终于开口了。
“胡珂，你说一说对上半场比赛的感受。”
曹斐这一开口，那座无形的大山像是突然消弭了踪迹。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被点名的胡珂神情是冰冷的。不过，他也实在摸不准这个经常装得高深莫测的教练内心的想法。他沉吟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我们的进攻没有问题，但是让对方得了接近50分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我们下半场应该加强防守？”
曹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转向王浩：“你上半场得了全队最高的14分。你觉得，在这场比赛里，得分是什么感觉？”
“得分的感觉？”王浩一愣，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他低下头，思考了一分钟，才说道：“我觉得，得分很轻松。”
没想到，曹斐竟然赞同了他的话：“没错。和凤阳高中比赛，得分比面对其他对手轻松太多了。”
“他们的策略是和我们对攻，甚至放弃了很大一部分的防守！”费俊哲说道，“我们，无论是突破、传球还是投篮，都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那种防守强度。上半场比赛打得像是……像是队内的训练赛一样。”
王浩回想起上半场的场景。凤阳高中防守时松散的站位，不够积极的回防态度，漫不经心的伸手阻挠。平日里面对强力防守、不得不将球交给胡珂或者王浩进行强攻的情况不见了，甚至于每个人都有能力自行进攻。他们只需要草草处理一下就能得到出手机会，以至于每一次进攻都显得迅速而草率。
毕竟，如果能够轻松获得投篮机会的话，谁还愿意一板一眼去跑战术呢？如果两三次导球就能获得投篮机会的话，为什么还要那么刻意去压住节奏、每个回合都在阵地战中磨20多秒再出手呢？
节奏被拉得很快。有时候进攻的时候，球传到前场去，无论谁拿球，立刻就自己攻了。不管能否得分，这样轻易交出了球权，再让对手打快攻。
回合数在增加，得分自然水涨船高。可最大的问题是，在这样的节奏下，他们的成功率比不上凤阳高中。
这就是半场过后竟然会落后9分最大的原因！
王浩的身子陡然一震，抬头看着教练——莫非，凤阳高中，是故意的！
他们放弃了一部分防守，不仅节省了体力，还诱使东湖高中落入他们的节奏之中。可是，凤阳高中本来就是一群跑得快跳得高最擅长混战的球员。再加上程观月的存在，那个家伙冷静的梳理可以使得凤阳高中的快攻混而不乱。这是东湖高中绝对做不到的。
如果以这样的架势打到终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几乎可以说，凤阳高中占据了更大的赢面！
“相信你们已经感受到了。在那种节奏之下，我们的成功率其实是比不上他们的。因为，这不是我们自己熟悉的比赛节奏。有时候尽管创造出了得分机会，也很有可能无法将球投进去。”曹斐淡淡地说道，“很别扭，对吧？”
王浩皱眉——教练早就看出来了吗？可为什么，他在上半场没有阻止我们，而是一直拖到现在？
仿佛是猜到了王浩心中的疑惑，曹斐继续说道：“如果在上半场直接给你们提出来，你们恐怕很难在内心真正认同。但既然有了亲身的感受，想必大家不会对我的判断有所怀疑了。”
东湖高中的球员们微微点头。
王浩抿了抿嘴唇。确实，有的事情就算是说上千遍，最终恐怕也敌不过当事人亲生体验。曹斐这样做，的确能够更有效地说服队员们。只不过，他竟然可以如此不露声色、冷静处之，哪怕在如此重要的半决赛中看着自己球队半场不断落后也无动于衷。
他又想起小组赛最后一场比赛，同样是对阵凤阳高中，曹斐半真半假说要放弃比赛、提前换下胡珂，激发起了胡珂无尽的好胜心和偏执心。胡珂最后时刻，在那么困难的条件下绝杀成功，除了其自身超越高中生级别的技术之外，那种不获胜就决不罢休的决意也起着重要作用的吧。
王浩甚至想起去年。在全国大赛开赛之前，曹斐竟然就说出了“我们今年绝无可能突破全国八强，但明年你们的实力足够夺冠”这种话来。去年他们的确被拦在了四强门外，这大概是基于曹斐对球队实力冷静的分析。然而今年，从预选赛一开始，整支球队的面貌都焕然一新。纵然小组赛失去了自己和费俊哲两大主力，球队依然摧枯拉朽，只是在最后一场遇到了一点小小麻烦。而两天前的八强战中，他们更是隐隐显出了某种王者之气，仿若天命所归。
王浩一直想学习曹斐，去当一个成功的教练。但他之前还真没注意到，曹斐竟然能够把控人心到这种地步。
果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啊……
王浩忽然就放宽了心。他只觉得，有曹斐在，比赛就绝对不会输。凤阳高中那个教练，怎么看都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怎么可能斗得过曹斐这样的老流氓呢？
只听曹斐继续说道：“下半场，我们要回到自己熟悉的节奏中来，然后慢慢开始追分。其实篮球这项运动，要说简单也很简单。想追分，无非就是在防守端限制对手成功率，同时在进攻端提升我们的成功率罢了。”
“那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王浩问。
“尽一切可能防止他们起速。费俊哲，从下半场开始，你放弃一切进攻任务，尽你所能纠缠程观月。记住，要片刻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即使是在己方进攻的时候，也要贴着他，防止他推快攻，尽可能把他们的进攻拖入阵地战中！”
“是！”
“就算是没法完全限制他，也要消耗他的体力。虽然这场比赛他有了更多的时间，但是一再消耗之下，到了关键时刻，他应该还会体力不济的。”
“是！”
“上一场比赛，吴成曾经连续逼出程观月的失误。费俊哲，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会把你换下去。”
费俊哲一惊：“我明白了。”
“进入阵地战之后，他们一定会从挡拆发起战术。最常见的，自然是对面1号和程观月的挡拆。”曹斐冷冷地说，“对方挡拆之后立刻换防，内线防程观月，费俊哲去纠缠对方大个子，其余人各就各位。但若是程观月将球交到内线大打小，或者是自己突入内线，立刻收缩，坚决夹击。”
“那……那进攻呢？“
“既然他们防守那么松垮，那就如他们所愿，用不断的得分打击他们的信心。”曹斐的头转向胡珂，“那种程度的防守，你想要得分，恐怕是探囊取物吧？”
胡珂淡淡地说：“当然。”
“那么，在我要求改变之前，你们都把进攻权交到胡珂手里！”曹斐斩钉截铁地说道。
胡珂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自己，就要利用他，一次又一次捅在对手最薄弱的环节上。一刀不够，就两刀，三刀，四刀，直到让你们痛不欲生，直到让你们生命垂危。到时候，你们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防守胡珂上……一开始是是那个19号，如果他限制不了胡珂，凤阳高中不得不派人包夹。胡珂的存在将会彻底改变对手的防守态势，也会彻底把比赛拖入到属于东湖高中的节奏中去。
他们的教练，那个小伙子，好像是叫胡星把……你以为，比赛的节奏会如你所愿地进行下去吗？
你真是，太天真了。
上半场比赛结束的时候，凤阳高中以49：40领先9分。一连串快节奏的对攻，不仅让观众们过瘾，也让这场比赛半场比分几乎赶上了上场比赛的全场比分。
不过让观众们大跌眼镜的是，凤阳高中居然领先了9分之多。原以为费俊哲和王浩的回归会让两支球队实力的天平更大程度地偏向东湖高中。可是这比分……
虽然不过是半场结束，但是凤阳高中的表现足以用“惊艳”来形容了。
说起来，这一届比赛，凤阳高中和东湖高中交手，好像总能给后者造成不少麻烦呢。小组赛中，他们也做出过刚开场就造成胡珂两次犯规离场这种事情。
“通过上半场的比赛，我想，大家应该都已经树立起了那样的信心。”凤阳高中的更衣室里，胡星大声说道，“论火力对攻的话，没有人是我们的对手！就算是东湖高中，我们也压制住了他们！下半场要保持这样的势头，用我们的节奏，一口气解决战斗！”
胡星握紧了拳头：“他们已经陷入我们的节奏之中了！”
而在东湖高中的更衣室里，则是另外一番景象。
沉默，某种压抑的气氛在一点点蔓延。曹斐端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而这诡异的气氛之下，所有人，包括胡珂，都默默地坐在一边休息，没有开口。
沉默如同一座山，一点一点压在在场每一个人心里头的那根弦上。随着沉默时间的加长，那座山的重量还在不断加重。
费俊哲叹了一口气，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
十分钟的中场休息时间，对于已经拼杀了整个半场的队员们尤其珍贵。然而在这种气氛之下，更衣室里的人们反而觉得如坐针毡，一点也放松不下来。
可是曹斐还是不开口。他将手下队员们的样子看在眼里，却还是一言不发。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费俊哲甚至怀疑下半场比赛已经开始了。那座山的重量还在不断增加，就要压断他们心中最后一根弦。
直到这个时候，曹斐才终于开口了。
“胡珂，你说一说对上半场比赛的感受。”
曹斐这一开口，那座无形的大山像是突然消弭了踪迹。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
被点名的胡珂神情是冰冷的。不过，他也实在摸不准这个经常装得高深莫测的教练内心的想法。他沉吟了一下，试探性地说道：“我们的进攻没有问题，但是让对方得了接近50分是没有道理的。所以，我们下半场应该加强防守？”
曹斐不置可否地点点头，又转向王浩：“你上半场得了全队最高的14分。你觉得，在这场比赛里，得分是什么感觉？”
“得分的感觉？”王浩一愣，觉得这个问题有些奇怪。他低下头，思考了一分钟，才说道：“我觉得，得分很轻松。”
没想到，曹斐竟然赞同了他的话：“没错。和凤阳高中比赛，得分比面对其他对手轻松太多了。”
“他们的策略是和我们对攻，甚至放弃了很大一部分的防守！”费俊哲说道，“我们，无论是突破、传球还是投篮，都没有得到想象中的那种防守强度。上半场比赛打得像是……像是队内的训练赛一样。”
王浩回想起上半场的场景。凤阳高中防守时松散的站位，不够积极的回防态度，漫不经心的伸手阻挠。平日里面对强力防守、不得不将球交给胡珂或者王浩进行强攻的情况不见了，甚至于每个人都有能力自行进攻。他们只需要草草处理一下就能得到出手机会，以至于每一次进攻都显得迅速而草率。
毕竟，如果能够轻松获得投篮机会的话，谁还愿意一板一眼去跑战术呢？如果两三次导球就能获得投篮机会的话，为什么还要那么刻意去压住节奏、每个回合都在阵地战中磨20多秒再出手呢？
节奏被拉得很快。有时候进攻的时候，球传到前场去，无论谁拿球，立刻就自己攻了。不管能否得分，这样轻易交出了球权，再让对手打快攻。
回合数在增加，得分自然水涨船高。可最大的问题是，在这样的节奏下，他们的成功率比不上凤阳高中。
这就是半场过后竟然会落后9分最大的原因！
王浩的身子陡然一震，抬头看着教练——莫非，凤阳高中，是故意的！
他们放弃了一部分防守，不仅节省了体力，还诱使东湖高中落入他们的节奏之中。可是，凤阳高中本来就是一群跑得快跳得高最擅长混战的球员。再加上程观月的存在，那个家伙冷静的梳理可以使得凤阳高中的快攻混而不乱。这是东湖高中绝对做不到的。
如果以这样的架势打到终场，鹿死谁手还不一定……不，几乎可以说，凤阳高中占据了更大的赢面！
“相信你们已经感受到了。在那种节奏之下，我们的成功率其实是比不上他们的。因为，这不是我们自己熟悉的比赛节奏。有时候尽管创造出了得分机会，也很有可能无法将球投进去。”曹斐淡淡地说道，“很别扭，对吧？”
王浩皱眉——教练早就看出来了吗？可为什么，他在上半场没有阻止我们，而是一直拖到现在？
仿佛是猜到了王浩心中的疑惑，曹斐继续说道：“如果在上半场直接给你们提出来，你们恐怕很难在内心真正认同。但既然有了亲身的感受，想必大家不会对我的判断有所怀疑了。”
东湖高中的球员们微微点头。
王浩抿了抿嘴唇。确实，有的事情就算是说上千遍，最终恐怕也敌不过当事人亲生体验。曹斐这样做，的确能够更有效地说服队员们。只不过，他竟然可以如此不露声色、冷静处之，哪怕在如此重要的半决赛中看着自己球队半场不断落后也无动于衷。
他又想起小组赛最后一场比赛，同样是对阵凤阳高中，曹斐半真半假说要放弃比赛、提前换下胡珂，激发起了胡珂无尽的好胜心和偏执心。胡珂最后时刻，在那么困难的条件下绝杀成功，除了其自身超越高中生级别的技术之外，那种不获胜就决不罢休的决意也起着重要作用的吧。
王浩甚至想起去年。在全国大赛开赛之前，曹斐竟然就说出了“我们今年绝无可能突破全国八强，但明年你们的实力足够夺冠”这种话来。去年他们的确被拦在了四强门外，这大概是基于曹斐对球队实力冷静的分析。然而今年，从预选赛一开始，整支球队的面貌都焕然一新。纵然小组赛失去了自己和费俊哲两大主力，球队依然摧枯拉朽，只是在最后一场遇到了一点小小麻烦。而两天前的八强战中，他们更是隐隐显出了某种王者之气，仿若天命所归。
王浩一直想学习曹斐，去当一个成功的教练。但他之前还真没注意到，曹斐竟然能够把控人心到这种地步。
果真是，姜还是老的辣啊……
王浩忽然就放宽了心。他只觉得，有曹斐在，比赛就绝对不会输。凤阳高中那个教练，怎么看都像是初出茅庐的小年轻，怎么可能斗得过曹斐这样的老流氓呢？
只听曹斐继续说道：“下半场，我们要回到自己熟悉的节奏中来，然后慢慢开始追分。其实篮球这项运动，要说简单也很简单。想追分，无非就是在防守端限制对手成功率，同时在进攻端提升我们的成功率罢了。”
“那我们具体应该怎么做。”王浩问。
“尽一切可能防止他们起速。费俊哲，从下半场开始，你放弃一切进攻任务，尽你所能纠缠程观月。记住，要片刻一步不离地跟着他，即使是在己方进攻的时候，也要贴着他，防止他推快攻，尽可能把他们的进攻拖入阵地战中！”
“是！”
“就算是没法完全限制他，也要消耗他的体力。虽然这场比赛他有了更多的时间，但是一再消耗之下，到了关键时刻，他应该还会体力不济的。”
“是！”
“上一场比赛，吴成曾经连续逼出程观月的失误。费俊哲，如果你做不到的话，我就会把你换下去。”
费俊哲一惊：“我明白了。”
“进入阵地战之后，他们一定会从挡拆发起战术。最常见的，自然是对面1号和程观月的挡拆。”曹斐冷冷地说，“对方挡拆之后立刻换防，内线防程观月，费俊哲去纠缠对方大个子，其余人各就各位。但若是程观月将球交到内线大打小，或者是自己突入内线，立刻收缩，坚决夹击。”
“那……那进攻呢？“
“既然他们防守那么松垮，那就如他们所愿，用不断的得分打击他们的信心。”曹斐的头转向胡珂，“那种程度的防守，你想要得分，恐怕是探囊取物吧？”
胡珂淡淡地说：“当然。”
“那么，在我要求改变之前，你们都把进攻权交到胡珂手里！”曹斐斩钉截铁地说道。
胡珂是一把锋利的匕首，而自己，就要利用他，一次又一次捅在对手最薄弱的环节上。一刀不够，就两刀，三刀，四刀，直到让你们痛不欲生，直到让你们生命垂危。到时候，你们不得不将更多的精力放在防守胡珂上……一开始是是那个19号，如果他限制不了胡珂，凤阳高中不得不派人包夹。胡珂的存在将会彻底改变对手的防守态势，也会彻底把比赛拖入到属于东湖高中的节奏中去。
他们的教练，那个小伙子，好像是叫胡星把……你以为，比赛的节奏会如你所愿地进行下去吗？
你真是，太天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