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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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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午时分,太阳高高升起,隔扇门雕刻倒福纹,蓬莱松盆景叶片如针,细细长长,摆在花几上。

    先皇后到底有没有对长公主下手,没什么证据,这点谁也说不清,钟华甄也不知道。

    但长公主那时同先皇后是好友,常入宫陪伴她,只有她能动手。若非早产,大夫还查不出长公主被人下过毒,这毒再多用几月,孩子就算生下来,也是死胎。

    张家世代为官,忠诚于皇帝,自诩保皇党,时刻戒备威平候,怕他起兵造反。威平候是战死沙场,但那时边疆战役初平,大蓟朝稳定,时间过巧,是张相会挑的时机。

    钟华甄没出生时就有不少人说她是男孩,将来还会是一个少年小将军,像她父亲样为钟家扬名。

    张家对长公主动手,借机除掉还是孩子的她,同样在情理之中。

    钟华甄站在大厅中,长公主冷声问:“你既然都知道,为什么还不听我话?”

    “……我心觉无事,便想私下解决。”钟华甄慢慢低垂着眸,像认错一样。她长得好,身子又纤细,低头时总易让人心生怜惜。

    长公主知钟华甄在这方面是厉害的,不仅会说话,还会看人脸色,但她面色还是缓和了些,道:“甄儿,你是从我腹中|出来的,只有我和钟家不会害你。你拿那种药本就是是伤身,偏偏还要从府外取,如果有心之人盯着你,在你的药中投些不干净的东西,到时就已经晚了。”

    钟华甄一顿,她很少碰外边的东西,绝大多数时候,她只吃府中厨子做的和李煦喂给她的。府内是长公主吩咐,李煦那边,则是因为他喜欢塞给她。

    她心中慢慢斟酌着,也没狡辩,道:“甄儿知错,只是母亲才刚从东顷山礼佛回京,路途遥遥时间又赶,我想事情时怕母亲为我忧心伤身,实在不想引起太大动静,便找了理由寻别的大夫。”

    钟华甄不知道南夫人做了什么不让长公主起疑,不能说得太过准确让长公主发觉不对劲,也不好半句不提,显得什么都不知道。

    屋里只有罗嬷嬷和南夫人,南夫人方才才被训了一顿,她看着钟华甄,有些焦急,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一旁罗嬷嬷不想见母女隔阂,便对长公主道:“世子今年刚十五,愿为您着想,这是好的。那种药虽然伤身,但也是无可奈何,女孩到了年纪总会长身子,世子不常接触,不同于别人,没学过也不懂这些,想吃药来抑一抑,也是常理。”

    长公主揉着眉心道:“我难道会不知?倘若那种东西管用,也轮不到府外的人调配,钟府哪个大夫都比外面的厉害!可那种药伤身减寿,甄儿以后是要去青州的,最多再在京城待个五年,只要少出门些,瞒住身子又不是大事,何必因小失大?”

    钟华甄听她们谈话,心中猜出个所以然。

    她从小就被当成男孩养,极少接触跟女子有关的事,甚至是没了解过。身子一直发肉正常,若她不想让人发现自己的身份,吃些抑身子的药也合理。

    钟华甄没想过南夫人会用这个理由,她从小到大吃的只有良药,皆是补身子的,就连药膳都精心控制用量,像那种用来伤身子的,长公主从不许她碰。

    她没有慌乱,细细思量,开口道:“我今天也是第一次试,倒没尝过这药效果到底怎么样,母亲若是不喜欢,我以后也不会再让人抓。”

    南夫人是她房中的嬷嬷,知道钟府上下防守之严,落子药特殊,她不会傻到直接拿进府。

    长公主见钟华甄认错态度好,语气好上一些,“府内的东西都给你备着,大夫也会为你检查方子,不必找那些乡野大夫。我让你做侯府世子,不是要你为侯府拼命,你只要自己好好的,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也能有所安慰。”

    “甄儿明白,”钟华甄悬着的心慢慢放下,知道这件事算是过去了,“以后不会再犯。”

    长公主对她一直没什么要求,既不求她建功立业,也不求她跟在太子身边做臣子,她只要在及冠时继承威平候的爵位即可。

    ……

    长公主把南夫人从府外拿回来的药扣下了,又强调一句让她不要乱吃这些药,钟华甄没说什么,点头应下。

    南夫人被罚了两个月月例,以示惩戒,日后不得再犯。

    钟华甄心中叹了一口气,虽是意料之外,但也算在她设想之中。长公主一直在京城,她就算拿到药,短时间内不能吃药,李煦那边莫名其妙把她认定为风流之人,发了一顿脾气,她想提离京的口都没开。

    等她们回到院子后,南夫人愧疚道:“是老奴疏忽,被巡逻的侍卫发现。”

    钟华甄倒了一杯凉茶,抿了两口润唇,她摇了摇头,“与你无关,母亲看我看得紧,对我身边的人也不例外,罚你的月例,你从我房中支就行。”

    南夫人是钟华甄的老嬷嬷,不常出府,倒不缺两月的月例。

    她往屋外多望了两眼,见没人跟着,又小心翼翼把门关上,再回到钟华甄面前,谨慎从怀中拿出一条包着东西的手帕放在红木圆桌上。

    “长公主在府上,老奴拿到药时就觉得可能被发现,便在府外将出几味紧要药材偷换,放入另一些准备好的,幸而前段时候咳嗽的药没煎完,”南夫人解开这帕子,“若是普通病症在外边取药,长公主必觉奇怪,只能害世子被说一顿。”

    钟华甄看了一眼这些药,知道南夫人能藏回来已经不简单,轻叹一声:“有劳夫人了。”

    南夫人摇头,面色却有一丝犹豫,她片刻后道:“世子或许可以见见路老大夫,长公主今天让他来辨老奴拿的药,他没隐瞒,看了一眼老奴后,告诉长公主这药用来做来抑身子。可老奴觉得以路老大夫的医术,不至于看不出旁的痕迹,可他一句也没提。”

    钟华甄手一顿,“母亲连路老都请动了?”

    “长公主对外边药物的事一向慎重,怕别的大夫检查不出药中的蹊跷,便专门派人去请路老大夫。”

    钟华甄慢慢喝了一口茶,这位路老大夫从前是威平候身边的军医,性情古怪却心怀大义,救死扶伤,威平候敬他为叔父,连她也敬称一句路老。

    他医术高明,有起死回生之效。自威平候死后,他便一直留在钟府,为钟华甄把脉治病。钟华甄近些年身子能养好,除了南夫人照顾得当,也不少他的功劳。

    她微垂眸眼,心中想得通透。路老待她一直很好,如果真的看得出来,没同长公主说,那便是站在她这边。

    “让人去请他过来,若是母亲问起,就说我在东宫吹了风,有些不舒服,”钟华甄轻轻放下手中的茶,“这茶凉了,换壶热的。”

    今天事情太乱,她头都有些大了。从东宫回侯府时未向李煦辞别,清心经也只抄了一半,往后再过去,他肯定气她。

    钟华甄紧紧按了按眉,没再想这些烦心事,最后回屋换身宽松的衣服。

    屋内围屏嵌玉,帷幔轻轻垂下,遮住身影,紫檀木架子搭上衣物。

    好一会儿后,钟华甄披厚实的大氅出来。她肩膀细弱,手指就像葱白样细|嫩,白净无暇,李煦常与她比较,他总觉她手小,握在手心把玩却刚刚好。

    南夫人下去端壶热茶进来,她手里的檀色托盘铺红布,旁边有碟新做出来的蜂蜜糕。

    钟华甄坐罗汉床,讶然问:“什么时候做上的?”

    南夫人将托盘放在桌上,把茶和糕都拿到罗汉床上的小几,说:“老奴猜世子午时会回来趟,便让厨房做了这糕点。”

    这时平福突然来通报,说路老大夫到了。

    她手顿了顿,看向南夫人,南夫人茫然摇摇头,也不明白他为什么到得这么快。

    “让路老进来。”钟华甄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