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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洞房花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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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紧接着,便听到身边的喜娘说了一句。“大将军,该接红盖头了!”

    听到这话,无忧知道他是在这间屋子里没有错。随后,一个身穿红色比甲的丫环便端着托盘走到了无忧的跟前,无忧一瞥眼,看到托盘里放着一个系着大红色穗头的称。这个她知道,以前在电视剧里看到过,好像是说取称心如意的意思,大概说的是新娘子漂亮美丽吧?可是,等了半天,那个人却是一直都不吭声!无忧不禁皱了下眉,心想:难不成他是不愿意的?

    见沈钧坐在八仙桌前不说话,喜娘赶紧上前道:“大将军,这半日您大概也是被折腾累了,可是这喜帕还是要揭的,新娘子被盖了这半日那可是更累,人家正等着您呢!”

    喜娘说了半天,沈钧才起身缓缓的走到了无忧的面前,看到那双黑色的靴子如此靠近自己,无忧的心也莫名的一紧!望了那红色的盖头一刻后,沈钧才伸手从春兰端着的托盘里拿过喜称,对着红盖头一下子便把无忧头上的喜帕撩了开来!

    喜帕一被撩开,无忧顿时感觉头上一阵轻松,随后便是屋子里明亮的火烛的光芒照了一下她的眼眸,她闭了一下眼睛来适应那光芒。等下一刻她完全的睁开眼睛后,却发现刚才还站在自己身侧的那双黑靴子不见了,抬头一望,只见他已经走到离她有五步远的地方,背着身子对着她,完全看不到他脸上的表情,只感觉现场的气氛有些沉闷!

    这时候,一旁的喜娘手里拿着喜帕走到沈钧的面前,笑道:“大将军可称心如意啊?”

    在新郎官用喜称撩开喜帕的以后,喜娘都会问这么一句,一般新郎都会说称心如意,以表示对新娘容貌的满意,并且还会满脸笑容的打赏给喜娘的!只是喜娘问了一遍,屋子里却是一直都没有等到沈钧的回答。此刻,场面有些冷,无忧仍旧淡定的坐在床边,不过站在旁边的玉竹和连翘却是有些按耐不住,眼眸盯着新郎官的背影很是着急和不解!不过站在远处侍候的秋兰心里倒是有那么一点雀跃,心想:虽然二爷一直都是不苟言笑,这几日跟平时也看不到什么两样,可是今日再怎么不苟言笑也应该笑笑吧?更何况怎么连正眼都没有看新娘子一眼呢?她在一旁可都是看了个真真切切的!这么说来二爷肯定是对新娘子不满意了,这也难怪,这位新娘子虽然长得也算清秀端庄,可是可比明艳动人的玉郡主差远了,连玉郡主二爷都不放在眼里,更何况这位长相平平的呢?

    不过,喜娘还是喜娘,毕竟做了这么多年的新娘经验是异常丰富的,赶紧又笑道:“哎呀!大将军是太称心如意了,都高兴的说不上话来了。新娘子秀丽端庄,任凭谁都得说称心如意的!”

    听到这话,坐在床边的无忧扯了下嘴角。心想:这些个媒婆喜娘不愧是凭嘴皮子吃饭的,就跟现代的婚礼司仪一样到什么时候都能自圆其说!不过看到沈钧的表现,无忧也大概知道他对这桩婚事不满意了。这也不在她的意料之外!

    不过,这时候,那个沈钧却是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去账房领赏吧!”

    听了这话,喜娘赶紧笑道:“谢大将军!祝大将军和夫人百年好合,恩恩爱爱,来年啊就生个大胖小子!”

    正在这时候,沈言在门外禀告道:“二爷,老夫人和大爷让您去外面招待宾客呢!”

    “知道了!”说了一句,沈钧拔腿就往外走了。

    倒是那喜娘追着道:“大将军,交杯酒还没喝呢!”

    这时候,沈钧已经走了,沈言在后面对那喜娘说了一句。“等大将军回来再喝!”

    听了这话,那喜娘只得回来,喃喃自语的道:“回来?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听到这话,无忧笑道:“喜娘,你也忙了一天了,下去歇着吧!”说完,便冲一旁的连翘看了一眼,连翘赶紧拿出一个红包上前递给那喜娘道:“这是我们家小姐赏给你的!”

    看到红包,那喜娘满脸含笑的接了,然后福了福身子道:“多谢夫人!那喜娘就先退下了。”

    “恩。”无忧点了点头。

    喜娘临走前还特意嘱咐道:“一会儿大将军回来,你们可要让大将军和夫人把交杯酒喝了,对了,还要把那个子孙饽饽吃了,一定要讨个好兆头!”

    连翘笑道:“喜娘放心,我们记下了!”

    “恩。恩。”喜娘连点了两下头,才转身离开了新房。

    喜娘走后,新房内一片宁静,无忧抬眼环顾了一下四周,只见满屋子的都是大红色,红色的窗幔,床褥,喜字,大红盘绕龙凤的红烛,到处都挂着红绸,简直是一片刺眼!这应该是三大间正房,红木雕花窗子,红木雕花的家具,各色瓷器的摆设倒是也大方得体,内间是卧室,外间是一个不大的厅堂,中间用红木雕花的月亮门隔开,外间好像挂着字画,摆着有盆栽之类的摆设倒是也颇为雅致。这个地方倒是比她以前的闺房要大不少,装饰的也大气豪华不少,也是一个很不错的住处,想想以后大概人生的大部分时间将会在这间屋子里度过倒是也颇为感慨!

    连翘看了一眼端详着屋子的主子,便对旁边垂手伺候的两个丫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春兰和秋兰听到这话,两个人知道这位肯定是二奶奶身边的大丫环,所以便福了福身子道:“二奶奶有什么吩咐只管喊一声,奴婢们就在外面守着!”

    “恩。”无忧点了点头,春兰和秋兰也都退了下去。

    房门再次被关闭后,新房内就只剩下了无忧和连翘玉竹两个,所以无忧也就不再装了,立刻就站起身子来,并且走下床边的脚踏,伸伸手和脖子活动了一下筋骨,道:“这一天可是折腾坏我了!”

    听无忧这么说,玉竹赶紧走到用大理石做盘面的八仙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一杯热茶,并举到无忧的面前,笑道:“二小姐赶快喝口茶吧?都大半天水米没打牙了。”

    “恩。”无忧接过茶碗,咕咚咕咚就喝了个精光。把茶碗递给玉竹后,便走到八仙桌前一看,只见桌子上只摆放着花生,莲子,桂圆,红枣和瓜子等,无忧不禁皱了眉头。“怎么就给准备这些吃的?都一天没吃饭了!”这些东西怎么能果腹充饥呢?

    听到这话,连翘过来笑道:“二小姐,您就将就一下,等明日就有好菜好饭了,现在您先吃点花生,这个倒是管饿的!”说着,连翘便伸手为无忧包花生,见状,无忧也没别的办法,肚子可是饿得厉害,只得坐下来吃!

    吃过一些茶点,又坐等了好久好久,直到外面二更天的更鼓响起的时候,新郎官还是没有回来!连翘和玉竹很是着急,一连往外面看了好几次,连翘不禁道:“怎么姑爷还不回来?这都过了二更天了!”

    “也许是宾客还没有走吧?我刚才去外面听到前面好像还乱哄哄的!”玉竹猜测道。

    连翘仍旧皱着眉说:“今日可是大喜的日子,那些个宾客也这是的,人家新娘子还在等着呢,他们还抓着新郎官不放!”

    “好了,别吵吵了,不早了,你们都下去休息吧!”坐在床边的无忧道。其实,他不回来不是更好吗?说实话,如果他回来了,她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自处呢?看刚才沈钧的样子,他肯定是不愿意娶自己的,大概也是不想进洞房吧?

    听到这话,连翘赶紧道:“二小姐,那怎么能行?刚才喜娘千叮嘱万交代可是让奴婢们别忘了让您和姑爷喝交杯酒吃子孙饽饽呢!”

    “没事的,我记着不就行了?”无忧淡淡的笑道。

    闻言,连翘便笑了,道:“二小姐,到时候您都害羞的不知道怎么样了,哪里还能自己操持这事啊?还是奴婢和玉竹等着姑爷来了,看着你们喝了交杯酒吃了子孙饽饽才是!”

    “是啊,奴婢们不累也不困。倒是二小姐您肯定是乏了。不过也是没有办法,您就再坚持一下。要不然让奴婢去请姑爷过来?”玉竹道。

    “不用!”听到这话,无忧赶紧阻止道。本来他就是不情愿了,新郎官迟迟不进洞房,新娘子派人去催,这传出去也太掉价了!

    又等了些时候,无忧都靠在软枕上开始打瞌睡了,才听到外面传来了一阵嘈杂声!随后,只听门声一响,一个丫头的声音传来。“二奶奶,二爷回来了!”

    听到这话,无忧赶紧坐直了身子,却看到两个穿着红色比甲的丫头扶着已经醉得好像不省人事的沈钧回来了。看到这个情景,她不禁眉头一皱!那两个丫头扶着醉醺醺的沈钧把他安置在床上,春兰赶紧道:“二奶奶,二爷喝醉了。您看……”

    扫了床上的沈钧一眼,无忧知道这个丫头的意思是问自己是否能照顾他,毕竟今晚可是洞房花烛,让丫头照顾新郎官还是不太合适的。所以,无忧便朝那个丫头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可以下去了!见状,春兰看到一旁的秋兰还巴巴的望着床上的主子,她赶紧拉了她一下,并福了福身子道:“那奴婢们告退了!”说完,便退了出去。

    一旁的连翘和玉竹看到沈钧人事不知的喝醉躺在床上,不禁皱了眉头,心想:这交杯酒和子孙饽饽可怎么吃啊?正在为难之际,无忧也冲她们摆了摆手,示意他们也可以出去了。连翘和玉竹无法,只得道:“二小姐,恐怕姑爷一时半会儿的也醒不了,这交杯酒和子孙饽饽看来只能是明日一早再吃了!”

    “恩。”无忧点了点头,示意只能是这么办了。

    所谓*一刻值千金,虽然现在新郎大概是什么也做不了,可是时候真的是不早了,新郎和新娘也该歇息了,所以玉竹和连翘下一刻也就退了出去!连翘和玉竹走后,偌大的新房内就只剩下了坐在床边的无忧和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沈钧,一时间,房间里静的出奇!

    无忧在盯着沈钧看了一刻后,便上前伸手用三只手指按住了沈钧左手腕的脉搏,稍后,她便拧了下眉,又扫了一眼沈钧的脸庞和耳朵,最后她的嘴角间扯了一个冷冷的笑意,把手伸回袖子里,然后道:“沈将军佯装喝醉不知是为了欺骗小女子,还是为了欺骗刚才出去的下人们?”

    躺在床上的沈钧乍一听到这个声音,不禁浑身一震!这声音如同清泉一般让人心脾舒畅,像是清澈的小溪一样直接流淌到了人的心间。因为他一直都在寻找两年前上元节之夜他无意中听到的这道声音,不过一直都不知道这道声音是哪个女子的,没想到这声音竟然是今日他迎娶的人!是的,那日她也是到场的,那日和魏尚书家的庶女狭路相逢的马车里原来坐的就是她!其实,他当日所欣赏的并不完全是因为她的声音,还有她那不卑不亢的态度,那柔和的声音中带着的一抹倔强和果敢!

    见躺在床上的人还不打算动,无忧便道:“小女子别无长处,只是会一些医术,既然沈将军今日喝醉了酒,那不如就让小女子替沈将军解酒吧?不过小女子解酒可不是用醒酒汤,小女子有一副由七七四十九根银针组成的绝门解酒法,不如今日小女子就给沈将军试试?”说到这里,无忧真的下床去要取自己的药箱。

    其实,已经被人识破的沈钧并不是还想继续装下去,实在是他还处于刚才的惊讶之中。听到她这么说,下一刻,沈钧也腾地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说了一句。“不必烦劳薛姑娘了!”她既然没有称呼他为夫君,那么他也就不必说什么娘子之类的话来敷衍了。

    听到这话,无忧一转身,看到沈钧已经坐在了喜床上,一双眼睛深邃幽深,一点醉意也都没有了!看到这里,无忧也就笑笑,转身坐在了一旁的八仙桌前。她不想再回去坐在床边,那可是有刻意接近他之嫌!

    这一刻,他终于是正眼的看了一眼他的新娘子。只见她一身的大红色,头上,身上,手腕上戴的都是黄金打造的首饰,很是喜庆庄重。记得以前见过她的那次她穿得极为素雅,以前的她清丽脱俗,清澈的眼眸中带着一抹灵动,没想到她穿这般浓艳的衣服也很好看,虽然她并不拥有倾国倾城的美貌,更谈不上明艳动人,但是她就是让人看着很舒服,很养眼,他也不知道他怎么有这种想法?在这以前他说不上多厌恶,但是绝对是不喜欢她的,大概是因为他处的境地非常的尴尬吧?娶的是至交好友的心上人,真是不知道该怎么自处!只不过是声音好听一点罢了,他在心中这样告诉自己!

    下一刻,他便蹙着眉头问:“你是怎么知道我是在装醉的?”

    听到这话,无忧微微一笑,道:“这么说沈大将军是承认了?”

    闻言,沈钧知道自己上当了,但是还是不死心的道:“请你回答我的话!”

    “好,我回答你!”随后,无忧道:“喝醉的人都会脸,耳朵发红,头脑麻痹,脉搏跳动加快,呼吸粗重,说胡说,站立不稳,甚至呕吐等。当然后面那几条都可以假装,但是前面几条的话是不好装的,当然沈大将军确实今晚是喝酒了,不过还没有到了不省人事的地步罢了!”

    听了这话,沈钧不得不点头道:“你观察的很仔细!”

    “我是个大夫,观察病人的症状当然要仔细,要不然会闹出人命的!”无忧说了一句便提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这时候,沈钧也从床上起来,走到无忧的对面坐了下来,无忧见状,也顺势给对面的沈钧也倒了一杯茶水。这个人现在最少在名义上是她的丈夫,虽然她并不想讨好他,但是也不想得罪他,毕竟这里可是他的地盘,还是和他能够和平共处的为好!

    “怪不得都说你医术了得,看来还是有原因的!”沈钧倒是也不客气,伸手端起茶碗来就喝了个底朝天。

    “你为什么要装醉?是不是想逃避喝交杯酒和吃子孙饽饽啊?”无忧的眼睛扫了一眼八仙桌上摆着的两只精致的鎏金刻花酒杯还有那一盘子精工细作的子孙饽饽。

    听到这话,沈钧皱了眉头,打量着眼前的新娘装扮的人,一时间有些说不上话来。因为她是他曾经看过的最为洒脱的女子了,本来今日可是他和她大喜的日子,他故意冷落她到快三更天了才进新房,又假装醉酒,可是她反而看不出有一丝生气和失落的表情,要是按正常来讲她不抱怨也应该像许多娇滴滴的女孩子一样泪水涟涟了。难不成她根本就不想嫁给自己?或者说她心里的那个人是秦显?可是这也说不通啊,秦显在没成亲之前就像她表达过爱慕之情,可是那个时候她根本就对秦显无意的,难道说这里面还有内情?想到这里,沈钧的脸自然是沉了一下,说:“你是不是很希望是这个答案?”

    闻言,无忧只是一笑。道:“我能有得选择吗?”

    “不错,是没得选择,就像我要娶你一样,只不过是皇命难违罢了!”沈钧是军人出身,说话也是直爽,不像书生那般说话比较婉转隐晦。

    不过,无忧是现代人,说实话,她很是讨厌这个时代的书生的那种磨叽劲,就是喜欢直爽有效率,听到对面的人这么说,她倒是一点也不生气,反而说了一句。“这么说今日咱们还算是同病相怜?”

    “什么意思?”无忧的话让沈钧的眼睛一眯。

    无忧则是半扬着下巴回答:“我嫁给你也是一样,只是皇命难违罢了!”

    听到这话,沈钧倒是彻底的被震撼了!因为在大齐向来是男尊女卑,男人就是女人的天,嫁一个什么男人也就决定了这个女人的一生。如果婚后能够得到夫君的宠爱和善待的话,这个女人一辈子都会是幸福的,所以妻子大多都是顺着夫君,哄着夫君的,还从来没有见过一个女人新婚第一日就是用这种口气对自己的新婚丈夫说话的,面前的无忧不能不让沈钧感到诧异!

    看到沈钧似乎目瞪口呆的表情,无忧笑道:“这话是你刚才对我说的,我再重复一遍罢了,你至于这么吃惊吗?”

    闻言,沈钧垂了下眼睑,盯着眼前的茶碗,说了一句。“你好像对我这个夫君很是不以为然!”

    “难道你对我这个妻子以为然了吗?”无忧反问了一句。

    无忧的话让沈钧的嘴角含了一个冷笑。忽然问:“你不愿意嫁给我是不是因为秦显?”

    听到这话,无忧不禁有些气恼,说:“这和秦显有什么关系?”不过心中却是在想:他怎么会突然提到秦显?难不成秦显倾慕她的事他是知道的?要是知道的话,那今日也不怪他对自己如此了,毕竟在古代有哪个男人希望自己妻子和别的男人有点小暧昧呢?

    “我和秦显是至交好友!”沈钧说了一句。这句话已经很明显了,他是知道的,只是没有把后面的那一句话说出来罢了。

    听到这话,无忧低头迟疑了一下,然后说:“既然是至交好友,那一切你也应该都明白。我和秦显之间以前什么都没有,以后也不会有!”

    “你是在向我解释吗?”沈钧盯着无忧问。

    “现在你我最少是名义上的夫妻,我当然有义务跟你解释这一句,不过如果你不相信的话我也没有办法!”无忧表现的不卑不亢。

    盯着无忧看了一刻后,沈钧的脸上还是没有太多的表情,她根本就不知道他到底是相信她的话还是不相信她的话,她发现跟一个面上总是没有多少表情的人说话真的很累,因为你根本摸不透他的喜怒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