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摆驾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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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出飘香苑,余小乔浑身舒爽,放声高歌。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星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

    “这般高兴?谜团解开了?”李凌琰紧跟着余小乔阔步高歌的步子,一脸不解问。

    余小乔抬头看看李凌琰,笑说:“生活就是一个谜团跟着一个谜团,解开一个又添一个。”

    语罢,哼唱道:“生活是一团麻,总有那解不开滴小疙瘩……”

    姒文命望着放声高歌的余小乔,悠悠一笑。

    余小乔等人走后,庄司眉屏退旁人,喝起闷酒来。

    一黑衣人突然翻窗而入,几下将庄司眉打得口吐鲜血,趴倒在地。

    此时,一高贵女子,头戴帷帽,脚踩云头踏殿鞋,身着绢纱金丝绣花长裙,款款进屋,轻抚衣衫落座,轻声道:“可知犯了何错?”

    “你是?我与您近日无冤、往日无仇,为何……”庄司眉脸贴在地上,怒眉冷对问道。

    “为何将污秽尸体埋进桥底,若非你,怎会扰他清净!”女子轻摆手,柔声说:“你也算死个明白。”

    黑衣人挥剑刺向庄司眉,剑至喉咙时,突被一飞镖,挡下了。

    尚未看清,对方已将庄司眉救出。

    余小乔回到上清斋,哼小曲悠然拆开一信笺,还是潇洒飘逸的行书。

    除了些像日记般记录的生活琐事,还提到想代销姿容堂在黄河以南的护肤品。若同意,着人北上来谈。

    落款——遥翼。

    遥翼,这是真名还是笔名?

    余小乔轻敲桌案,晃着小头,哼着小曲,写回信,也写了些近日发生的事……

    半月后。

    天朦朦亮,紫禁城尚寂静,乾清宫却热闹非凡。

    公公一声“有本上奏,无本退朝——”

    “臣有本奏!”

    户部侍郎安炳端,面色铁青,端立殿中,躬身行礼道。

    “十七年前,陈家白袍军一案,存疑有跷。今,天降巨石,预警告之,臣冒死请皇上着大理寺重审此案,具体疑点奏本内有详细陈梳。”

    皇上坐回龙椅,众官亦停下退散脚步,齐刷刷望向他。

    安炳端擦了擦额头豆大汗珠,想起黑衣人的话。

    “你儿的把柄皆落我手,若想他活,须拿您的前程来换……也换您的良心!”

    “安侍郎,莫不是疯了?怎会在朝堂胡言乱语!”

    “陛下早有言,陈家白袍军既已定罪,再无可议。”

    “早几年,为之申诉者不少,不是被杀,就是流放……这些年,哪还有人敢提,私下议论都少了。”

    朝堂中,亦有未言一句,比如户部尚书褚简苏,再比如……

    皇上望着视死如归的安炳端,扫了眼窃窃私议的重臣,眉头一压,脸色骤沉,冷声道:“退朝吧。”

    安炳端俯身跪地,大声唤道:“请皇上下旨,重查陈家白袍军一案!”

    然后,磕头如捣蒜,磕出了千古忠臣的既视感。

    转眼,安炳端额头青肿,鲜血直流。

    余闻瑞抬眼瞥了眼安炳端,眸中透着无奈,亦闪过挣扎,终是未移半步,未出一声。

    皇上怒甩龙袍,大声喝道:“安卿家定是患了癔症,带下去救治,好转彻底,方允上朝。”

    众人神色各异地望着安炳端,被两个粗壮侍卫架着拖出乾清宫。

    夜幕如一端墨,泼于安府每个人心头,寂寥沉重、几分焦慌。

    “老爷,您是脑袋进水,还是猪油蒙心?好端端,奏那陈家白袍之事,作甚?”安夫人眉毛挑了挑,眸中透出一丝轻蔑,又无可奈何道。

    “父亲,这是自绝前程,纵是你无所谓,让我在皓京如何自居。朝中无倚仗,来日可怎么混!”安煜瞥了安炳端一眼,唇角微抖,手用力拍到太师扶手上,埋怨道。

    面相苍老、两颊凹陷、受尽良心谴责的安炳端,瘫坐在太师椅,似没听到埋怨,只自顾自发着呆。

    见安炳端油盐不进,二人加大了埋怨和洗脑力度,一边一个摇晃着他胳膊,说个不停。

    “好好的二品大员,平白惹晦气,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

    “您千万别再上奏,趁皇上还未动怒,只让您居家养病。”

    “龙颜不可忤,逆鳞不可触,翻手富贵,覆手苍凉。今儿富贵在云端,明儿可能就跌落深潭,老爷切不要糊涂啊!”

    “良心不值钱!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

    安炳端抬起头,泛着血丝的眼,那是一夜未眠的挣揣。

    他望着振振有词、喋喋不休的母子俩,只看见他们一张一合的两张大嘴,却似耳聋什么都听不到,头疼欲炸裂般!

    善良是一种选择,有时甚至是生死抉择。

    安炳端心中才挣扎出的那点儿勇气,眼见着被喋喋不休一点点淹没,似乎没过头顶时,都未听到一声嘶吼。

    他甚至不知,于朝堂之上骤然提出陈家白袍军,是源自黑衣人的威胁,还是出于内心深处的良心不安。

    “还不是为你,那具被盗走的尸身!”安炳端捶足顿胸道。

    二人怔住,相视无言。

    安炳端踉跄而出,似游魂般落寞。

    也许灵魂真正死掉的人,无所谓纠结,更无所谓痛苦。

    只有心未全死,魂未尽灭的人,才会这般挣扎,难得解脱。

    “嗖!”

    一字条掷入安炳端手中,他缓缓打开,神情更添凝重,有气无力道:“备车!”

    转眼,一辆深青色马车缓缓驶来,安炳端撩开车帘,瞧见前方墙角处已有一马车。

    于是,两辆马车,并排停于角落,未有人下车。

    “今日于朝堂为何这般?”有些苍老却底气十足的声音,自一车厢幽幽传出。

    “我有短处落于他人之手,唯有重提旧事,方可放过我。”那一个“儿”字差点脱口而出,安炳端神色无光,哀哀说道。

    “下不为例,否则莫怪老夫不顾往日情分。”声音温和,却透沁凉杀意。

    安炳端身子颤抖,双手交叉用力扭擦,喉咙处猛然一滚,缓缓道:“下官知晓。”

    姒府密室。

    “安侍郎可是……”户部尚书褚简苏端立堂中,拱手道。

    姒文命端坐于太师椅中,轻揉眉心,“不是我们的人,定是受迫他人。”

    “臣下是否助推一下,将浪掀起来?”褚简苏眸中闪着微渺的光,胸中似有激情涌荡。

    姒文命缓缓起身,眸子深邃似转着千山万海,“时机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