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章：新生】（3）专业人做专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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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青悠入职的第一天，新丁们都还没来报到，高层也只有任泰初在岗，薛嘉亲自带着她跟任泰初打了个招呼，然后导览了一遍南山大剧院。花了那么一大笔文化资金建出来的大剧院是可着劲跟国际接轨往高大上看齐的，事实上国内这些年上赶着打造的这些功能配套齐全的大剧院，但从硬件设施本身早已甩了欧洲一大票以百年计的老牌剧院好几条街了，只是运营情况千差万别，便有点不可言说了。
南山大剧院有大小三个剧场，其中大的剧场为歌剧厅，三层观众席共有1700个座席，国际通用的品字形舞台，纵深80乘50米，台下舞台机械系统配置包括主、侧舞台升降台，、后舞台车载转台、台口前乐池升降台，以及辅助升降台、补偿台、存放芭蕾舞台板的台仓等。台上舞台机械系统配置包括各种布景吊杆、灯光吊杆、反声装置、活动假台口、防火幕、单点吊机等舞台专用悬吊机械设备；舞台灯光系统主要包括灯光控制系统、网络传输系统、灯具系统、调光系统、管线辅材等部分；扩声系统包括主扩声系统、辅助扩声系统、舞台及控制室监听系统、观众厅及舞台内效果声系统，以上全部设备均使用了目前国际上一流的品牌产品。
唐青悠乍一听那么多专业的名词，还是机械类的，有点晕。但毕竟是商场老手，听到最后不免存疑，她也没掩着，有问题便开口：“机械我不懂，但我听明白了，都是用的国际一流的设施设备。只是，这个国际一流，是怎么界定的呢？”
薛嘉大概没想到唐青悠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愣了几秒才在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整理出一份答案：“咱们南北院线在国内演出行业里是名列前茅的大院线，有多年的经验，舞台技术方面的专家人才也多，一般在接收剧院的时候就会列一份我们需要的舞台技术相关的设备清单给到主管部门去要求添置，这中间会涉及一些谈判和调整，但最后绝大部分会按照我们的要求来，毕竟这东西是我们在用，我们肯定希望好用，主管部门也不会希望我们以后隔三差五找他们申请更换设备。”
“那就是说，我们院线有专门的舞台技术领域专家小组，并做了一套执行剧院验收所需的技术设备标准，各地的剧院运营管理权谈判可以直接比照执行？”
薛嘉又愣了一下，笑了笑：“舞台技术领域专家咱们是有不少，常规的专家小组是没有的，人才根本不够用。技术方面的执行标准也还未形成文字，毕竟各地的情况不尽相同，最后谈妥的设备也都有所调整。比方说每个剧场舞台都会配置一台三角钢琴备用，一般咱们院线都会要求斯家，这也是我们综合了大部分国际钢琴大师的演出要求所得出的经验总结，可是之前有一家剧院的谈判过程就特别逗，当地主管部门在乐器的申购方面一直有个惯例，单价不能超过100万，于是死活不同意配置斯家。为这么一个小事情，谈判进程拖延了半个月。”
“最后呢？”
“最后集团领导出面，找了当地分管文化口的市长大人，很遗憾地告诉市长大人，我们可以接受主管部门指定的乐器品牌，但是这样一来，原本答应每年至少引进1-2位国际级钢琴家的条款恐怕要删一删。——毕竟，从周广仁、刘诗昆、殷承宗到陈萨、郎朗、李云迪，从叶甫根尼?基辛到玛莎?阿格里奇，哪怕就是户外随便圈个地都能演奏的理查德?克莱德曼、马克思姆?姆尔维察，大部分国际钢琴家统一的用琴标准是斯家钢琴。市长大人权衡了一下利弊，便下令让主管部门‘让专业人做专业事’了。”
唐青悠微笑着点了点头，双眸闪动。薛嘉不知道，这是她心向往之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神情。
唐青悠对于未来的发展空间突然有了一点点模糊的概念，兴致勃勃地跟着薛嘉继续参观了500座席的小剧场、150座席的黑匣子剧场，以及配套的会议室、排练厅、琴房、化妆间等等，最后转回到办公区域，到各个部门一一打了个照面。
她也终于确定招聘信息无误，自己确实是南山大剧院开幕筹备军的第一人——目前而言，院线来的高层及所携带的各部门初始管理团队成员不算的话，她这个运营中心品牌推广主管，已经是本地招聘的人员里职位最高的了，其他都是各岗位专员和实习生，尤以实习生为多。这样算起来，倒也不辜负她自降三级递投名状的那点委曲求全。
根据南北院线的相关规定，作为直营剧院，南山大剧院的管理架构设高层管理层和中层中心制，其中高层有总经理、常务副总经理、副总经理及总经理助理共计3-6人的团队编制，由院线直接派遣，实行分管制；中层管理层包括运营中心、节目中心、物业中心、技术中心、财务部、人事部、行政办公室等各部门与中心总监、副总监以及各板块经理、副经理、主管。也就是说，在剧院管理团队这个食物链里，唐青悠如今是处在最底端。
——好歹挤进了管理团队。唐青悠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分管领导未到岗，唐青悠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啥，赶上办公家具到货，她跑去给行政办公室帮忙，领着工人们往各个办公室按清单排放家具，整个中午不带停的忙到下午茶时间才安置妥当。
那些临时办公用的二手桌椅终于淘汰出去了，唐青悠也被分配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运营中心是整个剧院最大的中心部门，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最大的一个通间办公室，包括了票务、宣传、大客户和品牌四个板块，开业便是首演，票务工作必须走在前面，故而票务主管是从其它剧院抽掉来的熟手，每天带着一拨新丁在一楼售票厅埋头赶工，将落实的演出一一上架到各个网络电子渠道的售票系统。除了票务人员是齐备的，宣传主管、大客户主管都未招聘到位，目前来看，整个运营中心也就属唐青悠最“大”以及最有“前途”了——听薛嘉话里话外的意思，票务主管培训好新人便会回原单位，再者各地的运营中心负责人最重要的考核内容便是品牌运营能力。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位，擦干净桌面和各个犄角旮旯，唐青悠靠在椅背上，身一侧，透过后方的小玻璃隔板看到了这片空间里最空旷的一块地，占地1/3的运营中心办公室靠南区域，布置着硕大的总监办公桌椅、书架、储物柜，以及五件套沙发茶几。
这样看来，剧院各中心部门总监没有完全独立的办公室，空间设施也有限得很，比起唐青悠在依达坐享的世界顶尖当代艺术家亲手操刀的豪华空间实在不值一提。可是这一刻，却成了唐青悠奋斗的目标——虽然此刻自己只是剧院管理行业的一名新生，可毕竟当了好几年成功的文化企业高管，远的不好说，就只是身后三步距离的这个位子，听说暂时悬空，那么她努力一把，应该很容易拿下吧？她信心满满，完全没想到这短短的三步距离，在后面的日子里竟是那般，道阻且长。
全新的办公室里空空如也，连可以参阅的资料都没有，电脑等电器设备还未到位，唐青悠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百无聊赖地搜索南北院线和南山大剧院的相关信息，没想到除了一则运营管理权的动态新闻，一则多的新闻都没有。唐青悠正满腹疑问，薛嘉上门了：“你还没什么事情做吧？你们领导后天才过来，我刚请示了任总，给你派了点临时任务。”
唐青悠心里咯噔一下，指了指身后的总监办公桌：“薛总监是说运营总监后天到？”
薛嘉小手一摆：“运营总监哪有那么好找，还得继续空着。我说的是分管运营中心和技术中心的副总经理谢正，谢总。”说完打量了一下唐青悠：“你的发展空间挺大的，要努力啊！”
唐青悠被一眼看穿了心事，心下赧然，也只能是大大方方地一笑置之：“尽人事，听天命。”
薛嘉会意地笑，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稍微介绍了一下谢正的情况，便布置工作了：“宣传主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任总和我研究了一下你的履历，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加上品牌推广工作前期任务量并不重，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先由你兼着宣传主管的工作，带几个新人，等开幕演出季结束了再做调整。你看如何？”
就是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儿的意思了。唐青悠从来不是计较的人，但向来御下有方的原则之一就是权责分明不让下属觉得吃亏，此刻虽然觉得暂代宣传工作的这个操作不太合理，但一来不愿在初来乍到的时候表现得斤斤计较，二来也设身处地地为高层想了想——应该真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出任宣传主管，她没多犹豫便答应了。
薛嘉见唐青悠爽快，自己也爽快，没等到第二天，就在下班前把第一个宣传工作任务颁了：“剧院运营管理授权的签约仪式之后一直没有做过任何媒体报道，你安排一下吧，明天下午刚好有个舞台灯光机械的演示，最好通知媒体全部在下午4点的时候统一过来参观。对了还有，关于剧院由南北院线运营管理的基本情况，媒体通稿你今晚估计得在家里加个班写一下，明早给任总审核，媒体来的时候才有东西给人家。”
“要准备点纪念品什么的吧？”
“纪念品都还在外地生产呢，等开幕的时候会有的。没事儿，任总说了，，就是让媒体过来参观下、发个消息出去，小事一桩。”
唐青悠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问，毕竟薛嘉只是个传达者。她稍做了一下梳理，赶在下班前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唐青悠为防行文走偏做了无用功，先向任泰初汇报了一下自己的通稿提纲思路，罗列了几个新闻要点，任泰初加了一点“引进来与走出去”，算是把了方向。接着，她向任泰初提出了隔日媒体工作的需求：“任总，明天的媒体接待，需要您提前批一笔现金，作为媒体记者的车马费。我担心明早走流程时间紧张，先跟您请示下。”
任泰初听到这，瞬间收住了他弥勒佛似的一贯笑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青悠：“让媒体发个报道还要给车马费？这什么情况？我怎么没听说过？”
唐青悠有点被五雷轰顶的感觉，瞬间愣住了，差点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低低说了声：“开媒体发布会，车马费都是要备的。”
任泰初却是一脸“我不信我不信”的表情：“没听过媒体是这么办事的，这回头再议。明天又不是正式的发布会，就是请媒体们来认个门，就算一个简单的通气会吧，带他们转转、发个通稿就可以了。”
“可是……”唐青悠还想再进劝言，却看到任泰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任泰初一点听下去的欲望都没有，直接打断她：“就这么办。你去写稿吧。”
唐青悠碰了一鼻子灰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回到运营中心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和四面墙，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便又折回去找薛嘉做了些基础功课，具体了解了一点“操作须知”，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支个招什么的，听完薛嘉的一番点拨，没等到回到家就默默给明岚发信息求助去了。
薛嘉一脸习以为常地跟她介绍说，鉴于南山大剧院的营业执照等相关手续刚刚开始奔走办理，公司连账户都没有，自然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还真应了面试那天那实习生的谶语，皮包公司。所以短时间内，什么台面上的宣传费、台面下的车马费，都不要想太多啦，一分钱都没有。但是，南山大剧院可是国家级国际化的高端表演艺术场所，媒体宣传的阵势和规格一定要摆上来，这个不能含糊。
唐青悠有点哭笑不得，但一来领导决议已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来薛嘉所说的毕竟只是现状，不会长久如此，便心想，得了，姐姐我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难关吧！了不起到最后，征用一下网络水军——这是唐青悠的底牌，她自然不会轻易使用，任泰初薛嘉一唱一和一口一句机关报、主流媒体的作态，也决定了南山大剧院的类官方定位，不会轻易采纳“农村包围城市”的颠覆性手段。
唐青悠入职的第一天，新丁们都还没来报到，高层也只有任泰初在岗，薛嘉亲自带着她跟任泰初打了个招呼，然后导览了一遍南山大剧院。花了那么一大笔文化资金建出来的大剧院是可着劲跟国际接轨往高大上看齐的，事实上国内这些年上赶着打造的这些功能配套齐全的大剧院，但从硬件设施本身早已甩了欧洲一大票以百年计的老牌剧院好几条街了，只是运营情况千差万别，便有点不可言说了。
南山大剧院有大小三个剧场，其中大的剧场为歌剧厅，三层观众席共有1700个座席，国际通用的品字形舞台，纵深80乘50米，台下舞台机械系统配置包括主、侧舞台升降台，、后舞台车载转台、台口前乐池升降台，以及辅助升降台、补偿台、存放芭蕾舞台板的台仓等。台上舞台机械系统配置包括各种布景吊杆、灯光吊杆、反声装置、活动假台口、防火幕、单点吊机等舞台专用悬吊机械设备；舞台灯光系统主要包括灯光控制系统、网络传输系统、灯具系统、调光系统、管线辅材等部分；扩声系统包括主扩声系统、辅助扩声系统、舞台及控制室监听系统、观众厅及舞台内效果声系统，以上全部设备均使用了目前国际上一流的品牌产品。
唐青悠乍一听那么多专业的名词，还是机械类的，有点晕。但毕竟是商场老手，听到最后不免存疑，她也没掩着，有问题便开口：“机械我不懂，但我听明白了，都是用的国际一流的设施设备。只是，这个国际一流，是怎么界定的呢？”
薛嘉大概没想到唐青悠会问出这么个问题来，愣了几秒才在一片空白的脑子里整理出一份答案：“咱们南北院线在国内演出行业里是名列前茅的大院线，有多年的经验，舞台技术方面的专家人才也多，一般在接收剧院的时候就会列一份我们需要的舞台技术相关的设备清单给到主管部门去要求添置，这中间会涉及一些谈判和调整，但最后绝大部分会按照我们的要求来，毕竟这东西是我们在用，我们肯定希望好用，主管部门也不会希望我们以后隔三差五找他们申请更换设备。”
“那就是说，我们院线有专门的舞台技术领域专家小组，并做了一套执行剧院验收所需的技术设备标准，各地的剧院运营管理权谈判可以直接比照执行？”
薛嘉又愣了一下，笑了笑：“舞台技术领域专家咱们是有不少，常规的专家小组是没有的，人才根本不够用。技术方面的执行标准也还未形成文字，毕竟各地的情况不尽相同，最后谈妥的设备也都有所调整。比方说每个剧场舞台都会配置一台三角钢琴备用，一般咱们院线都会要求斯家，这也是我们综合了大部分国际钢琴大师的演出要求所得出的经验总结，可是之前有一家剧院的谈判过程就特别逗，当地主管部门在乐器的申购方面一直有个惯例，单价不能超过100万，于是死活不同意配置斯家。为这么一个小事情，谈判进程拖延了半个月。”
“最后呢？”
“最后集团领导出面，找了当地分管文化口的市长大人，很遗憾地告诉市长大人，我们可以接受主管部门指定的乐器品牌，但是这样一来，原本答应每年至少引进1-2位国际级钢琴家的条款恐怕要删一删。——毕竟，从周广仁、刘诗昆、殷承宗到陈萨、郎朗、李云迪，从叶甫根尼?基辛到玛莎?阿格里奇，哪怕就是户外随便圈个地都能演奏的理查德?克莱德曼、马克思姆?姆尔维察，大部分国际钢琴家统一的用琴标准是斯家钢琴。市长大人权衡了一下利弊，便下令让主管部门‘让专业人做专业事’了。”
唐青悠微笑着点了点头，双眸闪动。薛嘉不知道，这是她心向往之的时候才会露出的神情。
唐青悠对于未来的发展空间突然有了一点点模糊的概念，兴致勃勃地跟着薛嘉继续参观了500座席的小剧场、150座席的黑匣子剧场，以及配套的会议室、排练厅、琴房、化妆间等等，最后转回到办公区域，到各个部门一一打了个照面。
她也终于确定招聘信息无误，自己确实是南山大剧院开幕筹备军的第一人——目前而言，院线来的高层及所携带的各部门初始管理团队成员不算的话，她这个运营中心品牌推广主管，已经是本地招聘的人员里职位最高的了，其他都是各岗位专员和实习生，尤以实习生为多。这样算起来，倒也不辜负她自降三级递投名状的那点委曲求全。
根据南北院线的相关规定，作为直营剧院，南山大剧院的管理架构设高层管理层和中层中心制，其中高层有总经理、常务副总经理、副总经理及总经理助理共计3-6人的团队编制，由院线直接派遣，实行分管制；中层管理层包括运营中心、节目中心、物业中心、技术中心、财务部、人事部、行政办公室等各部门与中心总监、副总监以及各板块经理、副经理、主管。也就是说，在剧院管理团队这个食物链里，唐青悠如今是处在最底端。
——好歹挤进了管理团队。唐青悠心里这样安慰自己。
因为分管领导未到岗，唐青悠一时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点啥，赶上办公家具到货，她跑去给行政办公室帮忙，领着工人们往各个办公室按清单排放家具，整个中午不带停的忙到下午茶时间才安置妥当。
那些临时办公用的二手桌椅终于淘汰出去了，唐青悠也被分配到了自己的工位上。
运营中心是整个剧院最大的中心部门，理所当然地占据了最大的一个通间办公室，包括了票务、宣传、大客户和品牌四个板块，开业便是首演，票务工作必须走在前面，故而票务主管是从其它剧院抽掉来的熟手，每天带着一拨新丁在一楼售票厅埋头赶工，将落实的演出一一上架到各个网络电子渠道的售票系统。除了票务人员是齐备的，宣传主管、大客户主管都未招聘到位，目前来看，整个运营中心也就属唐青悠最“大”以及最有“前途”了——听薛嘉话里话外的意思，票务主管培训好新人便会回原单位，再者各地的运营中心负责人最重要的考核内容便是品牌运营能力。
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工位，擦干净桌面和各个犄角旮旯，唐青悠靠在椅背上，身一侧，透过后方的小玻璃隔板看到了这片空间里最空旷的一块地，占地1/3的运营中心办公室靠南区域，布置着硕大的总监办公桌椅、书架、储物柜，以及五件套沙发茶几。
这样看来，剧院各中心部门总监没有完全独立的办公室，空间设施也有限得很，比起唐青悠在依达坐享的世界顶尖当代艺术家亲手操刀的豪华空间实在不值一提。可是这一刻，却成了唐青悠奋斗的目标——虽然此刻自己只是剧院管理行业的一名新生，可毕竟当了好几年成功的文化企业高管，远的不好说，就只是身后三步距离的这个位子，听说暂时悬空，那么她努力一把，应该很容易拿下吧？她信心满满，完全没想到这短短的三步距离，在后面的日子里竟是那般，道阻且长。
全新的办公室里空空如也，连可以参阅的资料都没有，电脑等电器设备还未到位，唐青悠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百无聊赖地搜索南北院线和南山大剧院的相关信息，没想到除了一则运营管理权的动态新闻，一则多的新闻都没有。唐青悠正满腹疑问，薛嘉上门了：“你还没什么事情做吧？你们领导后天才过来，我刚请示了任总，给你派了点临时任务。”
唐青悠心里咯噔一下，指了指身后的总监办公桌：“薛总监是说运营总监后天到？”
薛嘉小手一摆：“运营总监哪有那么好找，还得继续空着。我说的是分管运营中心和技术中心的副总经理谢正，谢总。”说完打量了一下唐青悠：“你的发展空间挺大的，要努力啊！”
唐青悠被一眼看穿了心事，心下赧然，也只能是大大方方地一笑置之：“尽人事，听天命。”
薛嘉会意地笑，自然也不会再多说什么，稍微介绍了一下谢正的情况，便布置工作了：“宣传主管一时半会儿找不到，任总和我研究了一下你的履历，有相关的工作经验，加上品牌推广工作前期任务量并不重，商量了一下就决定先由你兼着宣传主管的工作，带几个新人，等开幕演出季结束了再做调整。你看如何？”
就是拿一份工资干两份活儿的意思了。唐青悠从来不是计较的人，但向来御下有方的原则之一就是权责分明不让下属觉得吃亏，此刻虽然觉得暂代宣传工作的这个操作不太合理，但一来不愿在初来乍到的时候表现得斤斤计较，二来也设身处地地为高层想了想——应该真的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到合适的人出任宣传主管，她没多犹豫便答应了。
薛嘉见唐青悠爽快，自己也爽快，没等到第二天，就在下班前把第一个宣传工作任务颁了：“剧院运营管理授权的签约仪式之后一直没有做过任何媒体报道，你安排一下吧，明天下午刚好有个舞台灯光机械的演示，最好通知媒体全部在下午4点的时候统一过来参观。对了还有，关于剧院由南北院线运营管理的基本情况，媒体通稿你今晚估计得在家里加个班写一下，明早给任总审核，媒体来的时候才有东西给人家。”
“要准备点纪念品什么的吧？”
“纪念品都还在外地生产呢，等开幕的时候会有的。没事儿，任总说了，，就是让媒体过来参观下、发个消息出去，小事一桩。”
唐青悠犹豫了一下，没有继续往下问，毕竟薛嘉只是个传达者。她稍做了一下梳理，赶在下班前敲开了总经理办公室的门。
唐青悠为防行文走偏做了无用功，先向任泰初汇报了一下自己的通稿提纲思路，罗列了几个新闻要点，任泰初加了一点“引进来与走出去”，算是把了方向。接着，她向任泰初提出了隔日媒体工作的需求：“任总，明天的媒体接待，需要您提前批一笔现金，作为媒体记者的车马费。我担心明早走流程时间紧张，先跟您请示下。”
任泰初听到这，瞬间收住了他弥勒佛似的一贯笑容，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唐青悠：“让媒体发个报道还要给车马费？这什么情况？我怎么没听说过？”
唐青悠有点被五雷轰顶的感觉，瞬间愣住了，差点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好几秒才回过神来，低低说了声：“开媒体发布会，车马费都是要备的。”
任泰初却是一脸“我不信我不信”的表情：“没听过媒体是这么办事的，这回头再议。明天又不是正式的发布会，就是请媒体们来认个门，就算一个简单的通气会吧，带他们转转、发个通稿就可以了。”
“可是……”唐青悠还想再进劝言，却看到任泰初不耐烦地摆了摆手。
任泰初一点听下去的欲望都没有，直接打断她：“就这么办。你去写稿吧。”
唐青悠碰了一鼻子灰离开总经理办公室，回到运营中心对着空荡荡的办公室和四面墙，找不到一个可以商量的人，便又折回去找薛嘉做了些基础功课，具体了解了一点“操作须知”，本来还想着能不能支个招什么的，听完薛嘉的一番点拨，没等到回到家就默默给明岚发信息求助去了。
薛嘉一脸习以为常地跟她介绍说，鉴于南山大剧院的营业执照等相关手续刚刚开始奔走办理，公司连账户都没有，自然是一分钱都没有的——还真应了面试那天那实习生的谶语，皮包公司。所以短时间内，什么台面上的宣传费、台面下的车马费，都不要想太多啦，一分钱都没有。但是，南山大剧院可是国家级国际化的高端表演艺术场所，媒体宣传的阵势和规格一定要摆上来，这个不能含糊。
唐青悠有点哭笑不得，但一来领导决议已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来薛嘉所说的毕竟只是现状，不会长久如此，便心想，得了，姐姐我想办法解决眼下的难关吧！了不起到最后，征用一下网络水军——这是唐青悠的底牌，她自然不会轻易使用，任泰初薛嘉一唱一和一口一句机关报、主流媒体的作态，也决定了南山大剧院的类官方定位，不会轻易采纳“农村包围城市”的颠覆性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