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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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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式军训后的日子相当难熬,持续的高温、粗陋的伙食、拥挤的宿舍、肮脏的澡堂,新生们每天睡6个小时,早晨5点起床开始晨练跑圈。楚瑜所在的学院是五连,连长是个总爱骂骂咧咧、趾高气扬的男人,没事就爱训话。

    “你们不都是艺术生吗?唱首歌呗!”台下的女生们受训一整天早就疲惫不堪,连长却视若无睹,态度漫不经心,悠然地在台上走来走去。

    孙妍小声嘀咕道,“又开始作妖……”

    楚瑜没吭声,跟着大家唱了一首歌,整个连队包括教官们都疲惫了,这首歌唱得稀稀拉拉的。

    “停!停!这他妈都是什么玩意儿?你们这样还能学艺术啊?”连长大骂了一通,怒道,“重唱!唱不好今天不解散了!”

    大家一遍又一遍地唱着,不过没有一次符合连长的要求。

    连长瞟了一眼队伍,指着叶卓雅道,“你怎么不张嘴?”

    叶卓雅淡淡道,“我不想唱。”

    连长皱眉,“你嗓子还金贵了,你凭什么不唱啊?”

    下面有人小声笑道,“确实比我们金贵……”

    “闭嘴!”连长瞪了一眼窃窃私语的人,又转头看向叶卓雅,“你!起立!唱!”

    叶卓雅站了起来,不过仍然不张嘴。

    气氛一下子僵持住了,连长和叶卓雅算是彻底杠上了,不过大队伍也因此休息了一会儿。最后还是老师见状不对,走过来劝了两句,连长这才发令让各班教官带队伍回宿舍。连长走前用手指了指叶卓雅,“我记住你了。”

    叶卓雅没说话,跟着其他女生进楼了。

    “教官人都挺好,连长简直是条疯狗……”孙妍回到宿舍就大字型躺在床上,感慨道。

    楚瑜上一世就知道军训连长相当烦人,对着她们这些艺术生还常常带有歧视,只是没想到叶卓雅今天会跟连长正面杠上,她看向叶卓雅,无奈道,“其实你随便唱两句也可以。”

    连长是个心胸狭隘的家伙,楚瑜上一世就见识过他整人的能力,所以才对军训的印象这么糟糕。

    叶卓雅沉默了一会儿,才平静道,“我学唱歌不是为了这儿。”她说完就去厕所洗脸,也不管大家的反应。

    孙妍皱眉道,“行了,你别管她了,人家才不领你的好意。”

    孙妍最看不惯叶卓雅摆清高的架子,仿佛其他人都是凡夫俗子。大家都在烈日中训练了一天,精疲力尽地回到宿舍,火气都有些大。楚瑜笑了笑,戳了戳孙妍,“你还先来气了?”

    “你还笑,你就不能长点儿心嘛。”孙妍见楚瑜又嘻嘻哈哈地打圆场,有些恨铁不成钢。叶卓雅那副样子让周围女生都有些排斥,楚瑜倒好,每次都爱往浑水里蹚。

    楚瑜倒是不甚在意,“都是些小事儿,瞧你较真的。”她还记得叶卓雅搬走后,孙妍一度相当自责,愧疚了好一阵子,所以楚瑜总是希望这回能维持住宿舍的感情。

    邓一附和道,“楚瑜,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有的人确实不适合做朋友。”

    楚瑜叹了口气,没再接话。

    第二天,万里无云,太阳将大地都炙烤得滚烫,军训更加难熬。蒲子皓中午居然还用为数不多的休息时间,跑到楼下见了楚瑜一面。楚瑜见他军训服装上留下些黑色的痕迹,手指上还红了一小块,疑惑道,“你手怎么了?”

    “练习时烫了一下。”蒲子皓满不在乎,大大咧咧地说道。

    “你不会是跳火圈的吧?”楚瑜有些惊讶,男生有一个连队的军训项目是作战演练,中间需要跳过点火的火圈,比别的项目都危险。

    蒲子皓没说话,只是笑道,“你军训累吗?”

    “你都这样了,还有空管别人?”楚瑜淡淡道,“跟我去医务室拿药。”

    “不用了……”

    “闭嘴,我还没见过员工违抗老板的。”楚瑜瞟了他一眼,不由分说地拉着他往医务室方向走。

    蒲子皓哭笑不得,“到医务室太浪费时间了,我自己去,你回宿舍吧,太热。”

    楚瑜干脆没接话,陪着蒲子皓在医务室拿了药,她全程都保持沉默,让蒲子皓忍不住看了她好几眼。两个人从医务室出来,蒲子皓才开口道,“笑一笑嘛,不要这么严肃。”

    楚瑜淡淡道,“笑不出来。”

    “为什么?”

    “你好蠢。”

    “…………”

    四下无人,楚瑜凑近蒲子皓,对着他耳语道,“这具身体是我的,不许弄伤。”

    蒲子皓闻言只感觉血液上涌,心跳加速,耳根都忍不住泛红,过了半天才开口道,“我总觉得我们角色反了……”

    谁家的女票这么强势啊,请给他一个说这种话的机会。

    “哦,那又怎样?”楚瑜毫不在乎。

    蒲子皓看她漫不经心的样子,觉得自己可能没救了。

    他觉得她做什么都好可爱,她想怎样就怎样吧(·w·)

    下午的温度更高,女生们在高强度的训练下都有些撑不住了。教官人还不错,努力让大家多休息了一会儿,但连长一到操场,所有的班级都必须开始训练。连长站在台子上,高喊道,“都站正!这才站了多久,有那么娇气吗?不然我们再站一小时!学艺术的就会偷懒是吗?”

    下面的女生都有些不爽,站在烈日下身体僵硬,心情烦躁。

    叶卓雅一整天脸色苍白,似乎终于扛不住了,直接倒头摔在了地上,晕了过去。周围的女生似乎都有些惊讶,刚要上前扶她,就听连长骂道,“让你们他妈动了吗?有没有纪律!怎么啦?!”

    “连长,她晕了……”

    连长大步走过来,也没有扶地上的叶卓雅,只是嘀咕道,“真晕假晕?又不是表演系的,别他妈装了!”

    楚瑜看着连长骂骂咧咧的样子直皱眉,又见他半天没找人送叶卓雅去医务室,反而质疑叶卓雅是装病,动作粗鲁地要拉她起来。楚瑜忍不住上前道,“送她去医务室。”

    “让你他妈动了吗?就你事儿多!”连长见楚瑜走过来,张口就骂。

    楚瑜见他毫无作为,面露不耐,干脆自己扶起叶卓雅,打算带她去医务室。楚瑜记得上一世军训时,学校里有几个学生是被训到重病回校的,叶卓雅现在这样明显不是装的,再耽误估计会出事。连长勃然大怒道,“回来!谁让你们走了!?”

    他见楚瑜毫无反应,几步上前拦住了她,嘴里又尽是些脏话。

    楚瑜抬眼直视他,眼神凌厉,语气冰冷,“你再骂一句试试?”

    楚瑜平时训练再苦也不吭声,连长对她没什么印象,现在却因为这个眼神有些犯怵。但他又觉得对着一个小女孩示弱很没面子,不肯让步,楚瑜见他挡着路不许走,直接吐出一个字,“滚!”

    连长闻言动怒,伸手就要拉扯楚瑜,其他女生见状也炸了,直接过来把连长团团围住。孙妍也上火了,上前推开连长的手,“你他妈敢动我同学试试?”

    邓一、于然等人也将楚瑜挡在身后,周娅过来帮楚瑜扶着叶卓雅,开口道,“我们先把她送去医务室吧。”

    楚瑜看着混乱的现场有些犹豫,又觉得叶卓雅的情况不能再拖,只好先和周娅将她送到医务室。

    连长看着学生们义愤填膺的样子,恼火道,“你们班要造反啊!”

    女生们对连长早就积怨很深,这次爆发出来也完全不怕他,大家都是熬过面试的人,没几个胆子小的。老师和教官们赶忙跑过来阻止这场骚乱,连长和学生们对骂了一阵,大怒道,“你们等着!明天你们学校领导来,你们班完了!”

    叶卓雅的情况并不好,医务室的老师对她的症状也有些手足无措,紧急处理后叫了救护车。楚瑜和周娅见状有些担忧,回到了队伍里。整个班和连长的矛盾纠纷操场上不少人都看到了,大家依然沉默地训练着,不过心中都知道连长不会善罢甘休。

    果然,学校领导们刚刚抵达,就直接前往了五连,询问昨天闹事的班级和带头人。教官知道连长也有过错,但犹豫再三,还是说出了楚瑜的名字。

    院团委书记沈烨和辅导员肖旭都到了,还有学院里的其他老师。楚瑜闻言也不害怕,坦坦荡荡地站起来了。沈烨听到这名字一愣,看向楚瑜,“是你啊……行了,过来吧。”

    “老师!楚瑜只是想送叶卓雅去医务室……”

    “老师我们都参与了!”

    班里其他人见楚瑜要被带走,像是水滴进了油锅里,辅导员肖旭见她们吵闹起来,连忙摆摆手,“行了行了,你们稍安勿躁,我们会处理的。”

    “凭什么啊?连长自身素质有问题!说话不干不净的!”

    “楚瑜没错!我们班要集体向军训基地抗议!”

    沈烨拍了拍手,提高音量,“行啦,其他人继续训练!”

    女生们还有些不满,但沈烨和肖旭等老师开学以来对学生们都不错,大家自然也不会像对待连长一样公开违抗他们。肖旭带着其他老师去看别的班级,沈烨则把楚瑜叫到操场的一角谈话。班中同学远远地还能看到楚瑜,也放心了一点。

    楚瑜倒是不紧张,她觉得自己最多被记个大过,开除应该不至于。沈烨见楚瑜面色沉静,打趣道,“你在班里群众基础不错?所以敢带头闹事?”

    楚瑜不知道沈烨怎么还能笑得出来,也不知道该怎么接这话。

    沈烨见她沉默,笑道,“现在知道怕了?《奇喵美食》是你做的?”

    楚瑜闻言一愣,不明白沈烨的话题为何转移地如此之快,只能点点头,“是。”

    “恭喜你的作品入围中视节‘最受欢迎网络节目’,有空回去领个奖吗?”沈烨完全不提军训的事情,反而笑着说了另一个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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