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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二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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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铮便先来到市集,只假作偶遇,与两个寨众打个照面。

    夏庄主也来市集兜兜?一人招呼道。

    哦,是啊——你这里买了不少东西——都是什么?

    面粉——还有糯米。那人道。寨里用得到。

    林姑娘没和你们一起?

    她去采买香烛——应是去了另外一边。那人道。

    另外一边?

    那边有个崇安寺,附近有些个香烛铺。

    夏铮便作恍然,再寒暄几句,便即转了回来。

    她当真会去好好地采买香烛?邱广寒颇有些犹疑。别是……别是我们一开始就误会她了吧?

    不管怎么说,我们去那一带看看吧。凌厉建议。夏、邱二人皆点点头,三人便向崇安寺方向转来。这一打听,倒是打听到了“孝服女子”打这边走过的消息来。不过那会儿似乎是午课时分,寺边来往之人甚多,倒无人注意到她后来的行踪。

    还真的来过。邱广寒道。

    凌厉向那崇安寺望了望。这寺庙在这一代很有名,香火很旺。

    比起洛阳的白马寺又如何?邱广寒笑道。

    那自是白马寺名头大,不过那毕竟是在洛阳。

    我们过去看看,好么?邱广寒道。

    别要节外生枝吧。

    说不定林姑娘来了这里呢?邱广寒道。往日里她不也总在湖边祷祝些什么,这边见了寺庙,没理由不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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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芷果然要去庙里。

    诵经的散了。她也已答应了慕容荇等到晚上。便央他解开自己穴道。要去寺中参拜。

    慕容荇拗不过她,只得依她了,待她出了门,犹豫了半晌,略作些易容,也随她到了那大雄宝殿之旁。

    只见林芷正双手骈香,默默颂祝。他瞧着她这认真的表情,多少也猜到她所念想之事。不由在心中暗暗叹了口气,转身走远一些时,却忽见寺门口似有人在说话。

    佛门乃清修之地,刀剑之物,不宜带入。那门口的中年僧人礼貌道。

    慕容荇心中微微一凛,忙闪至林芷身边。

    我们快进去。他低声道。怕有麻烦了。

    林芷微微诧异,却也未多加反对,随他向殿后避去——又有什么样麻烦?她心下暗道。反正我早已向佛祖许愿,若有任何惩罚报应,也便报应在我身上便罢——万般苦痛。只叫我一人承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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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劳烦凌公子替我看一下兵刃。夏铮道。我进去看看。

    凌厉想想也只得如此,便答应了。接了他的剑待在门口。

    林姑娘……好像也带了兵刃的?邱广寒回忆道。她应该进不了这里,对不对?

    凌厉笑笑,道,其实这位大师太过拘泥了。剑只是饰物,并非凶器,便是洛阳白马寺,亦未曾有这般规定。

    穷乡僻壤,不比天子脚下。那僧人道。富贵之人,才得宝剑为饰——这里小地方,佩剑之人究竟不多。

    太湖一带亦是鱼米之乡,怎能说是穷乡僻壤?凌厉笑道。

    那僧人亦只是笑笑。三位都不是熟面孔,身佩不凡宝剑,想必亦游历过不少名山大川,缘何想到来此崇安寺一游?

    其实我们是找人啦。邱广寒道。你今天又没见过一个戴着孝的年轻姑娘进去?

    那僧人正要回答,邱广寒又接一句道,出家人不打诳语,大师可不能骗我们哦!

    僧人又是一哂。贫僧为何要诓骗施主——戴孝的年轻女子自是有的。敝寺每日三课,有一位戴孝的夫人数月以来,每日必到,施主可是要找她?

    每日必到?那不是了……邱广寒嘟哝道。没别人吗?

    诵经时来往之人甚多,倘有遗漏,亦未可知。

    大师就不要谦虚了。邱广寒瞪他一眼道。就凭你这认真劲儿,还能漏过谁!

    二位不妨在此耐心等一会儿,二位的朋友若寻到人,自会带她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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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容荇拉林芷避去之后,自己却又悄悄窥探一晌,果见夏铮走了进来。他心下暗暗冷笑,想竟给你找到这里来,也属不易。但殿后乃僧人居住之处,夏铮自然无法逾入,是以匆匆一转,也只能一无所获。

    看来是我们不好了。回程上邱广寒颇为自责地道。若不是拦着舅舅,折去了客栈,本来可以缀住林姑娘的。

    夏铮却摇摇头,笑道,哪里的话——你们如此帮忙,我早是感激不尽。

    舅舅——舅舅家里出了事,同我自己家里出了事是一样的!邱广寒道。这样吧,我们分头去找——江阴不过这么大点地方,林姑娘一身缟素,没道理找不到的!

    如果是这样——那么依照方才一路问来,她的确是来这儿了。凌厉道。我们是问到了这崇安寺,才断了线索的。

    会不会她换了衣裳?

    这寺庙一带,她一个姑娘家,哪里有地方随便换衣裳。

    那……那你的意思……

    我觉得这寺庙有些可疑。如若你们不反对,我想折回去看看。

    你想……想偷偷进去么?

    正是此意。

    但凌公子,崇安寺乃清修之地,此举未免……

    舅舅呀,你几时这般迂腐了。邱广寒笑道。你是名门正派,是不方便,不过凌大哥去去,你也别拦着啦。他这般本事厉害得很,不用与他担心!

    也好。夏铮妥协道。那我与广寒——在路口茶棚那里等你?

    好。凌厉道。快则顿饭工夫,慢则一个时辰——天黑之前,一定出来了。

    崇安寺后寺外墙很高。凌厉翻进去倒也着实费了一番劲——好在他工具齐备。加之也经验丰富。悄无声息地落地,已在藏经楼之后。

    左手边便是一圆形拱门。他转入,门内光线略差,不过仍可清楚看见另一侧一个同样圆形的出口。他沿小径慢走,耳中听着门外僧人的来往脚步声,小心翼翼。

    到那圆门之处,他探头向外一望,只见庙堂后方。齐齐整整的十数间屋子。莫非要一间一间去查探?他心道。窥探几个僧人倒并无所谓,若真窥探到林芷,恐怕要吓一跳。

    只是……林芷。凌厉心下想着怅然。若慕容荇当真恨我在那时与林芷肌肤相触的动作,那么朱雀洞这许多人都亲见了林芷的赤身露体,他岂非要把他们的眼睛都挖出来?他该恨卓燕才对,若真去投靠了他,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不过那般小人之心又怎可以常理揣度。凌厉很是肯定地对此置以一笑,握剑便要挨户搜去。

    忽有钟声想起。凌厉动作一顿。除了晨课,寺院里敲钟——除非是有紧要的事发生。现在已近黄昏,自不会是晨课了。难道有什么变故?

    他忙往隐蔽处一躲,只见那一排排僧房急急开了门。有僧人跑出,便向大殿聚去。

    不知有什么事呢?凌厉心下虽然好奇,却也未在意,反注意离己最近的这一间——竟全无动静。

    这一间没有人住?他心道。那十数间里,每间都有僧人跑出——唯独这间——莫非——

    他心下大疑,暗道如果林芷真的来了此地,必在此间了,当下不假思索,便待向这屋子靠近去。

    ——可他只迈出了一步。有什么东西,已抵住了自己后心。

    别来无恙,凌公子?身后的声音道。

    凌厉只得垂下手来。慕容荇,你果然没死。

    慕容荇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上一次算你走运——没想到你不但没死,还功力尽复——这一会你自己送上门来,可别怪我!

    凌厉却反而嗤笑。你真有这个本事杀我么?

    你什么意思?慕容荇怒道。你目下在我控制之中,难道还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凌厉竟只是笑。顶住他后心的只是剑鞘。

    的确,他是疏忽了,全未发现慕容荇的埋伏。可是慕容荇毕竟不是杀手出身,他适才若先拔剑出鞘,凌厉必闻声而避,他便不能得手——现在以剑鞘制住凌厉后心,本也已足够有力,可他毕竟无法以剑鞘取他性命。若他现在拔剑出鞘,那时间虽然稍纵即逝,可是凌厉于抢时间这一点上却不会输予他——他拔剑一定更快。

    可是慕容荇竟是也笑了,剑身向前一送,将凌厉向前推了几步。剑鞘忽地一收,随即再点来,似要以剑鞘封住他几处穴道。凌厉如何肯由他摆布。趁这时间早自转身便待拔剑,却不料肩井一麻,他手臂顿时一软,再无半分气力。

    慕容荇的剑鞘这一次戳到了他胸膛,瞧着他眼中不无诧异的神色,洋洋自得。你莫非以为我还是以前那个慕容荇么?

    凌厉看着他。这样英俊的脸孔上,竟是泛着一层杀气,一层令这本来就极白的面孔,显得更加惨白的神色。他突然觉得很冷。是了,他应已偷学了青龙教的武功——眼下的我,或者真的不是对手了。

    但我现在不杀你,凌厉。慕容荇的剑迫得凌厉向后退去。我若在这里杀了你,弄脏了崇安寺,我也麻烦。他冷冷一笑。再逼迫之下,凌厉只得步步后退。

    慕容荇并未进那可疑的屋子——相反,凌厉只觉自己已退入了寺院深处。背心忽然一实,似已挨到一处墙边。凌厉略伸手去摸,墙上尽是枯萎的藤蔓。他在外面曾观察过这个方向的墙——一样的高而坚实。

    慕容荇也伸手去摸墙,却是不知触了何处机关,藤蔓牵扯,地上开了道小小的豁口。他剑鞘压下。地上有个扳手,去扳开!他命令道。

    你点了我穴道,要我怎么扳?凌厉事不关己状。

    用左手!慕容荇恨恨道。死到临头,少耍花样!

    凌厉大致猜到这下边是一条通去外面的地道。慕容荇自是一千一万个想置他于死,却无论如何不愿在崇安寺之中。所以若走去了外面而他穴道还未解。那恐怕便是死定了。他左肩穴道未封。自然也可用力,但不动剑却全无胜机。

    不得已,他只得摸索下来拉开那石门。进去!慕容荇将他一推,便推入了地道之中。

    他随即拉上入口,只是一片漆黑。

    这地道似乎漫长,但慕容荇显然很是熟悉,并不会令凌厉有机会走错半分。

    这地道通去哪里?凌厉开口问他,试图拖延些时间。

    去哪里都一样。

    ……你当真非要置我于死地?怎么说你我也算有过并肩而战的交情……

    哼。你与我扯什么交情?慕容荇冷笑。

    事实,朱雀洞的事情本就是你慕容公子计算好的,我反倒是破坏了。凌厉不无嘲讽,不过随即正色。那么——慕容公子,容我问你几个问题可以么?

    他见慕容荇不答,便接着道,你究竟何时投靠的朱雀山庄?

    慕容荇仍是不说话。他只得笑了一笑,道,我要做你剑下之鬼,你告诉我一下又有何妨。否则我死了也不甘心,鬼魂也回来纠缠你。

    慕容荇只哼了一声。还不言语。

    凌厉见他倒真的守口如瓶,料想再后面更无法问出来,只得叹了口气,道,那我换个问题——林姑娘现在在你这里,对么?

    对。慕容荇这一次倒答得毫不含糊。那又怎样?

    凌厉对他这顿时剑拔弩张的态度很有几分想笑出来。不必这么紧张,我只是问问。反正我知道你也是因为她的缘故恨我——我承认我不是正人君子,以往得罪你和林姑娘的地方,这便道个歉,我们就算扯平了,成么?

    不消如此多事。慕容荇只是阴阴地道。很快我们就扯平。

    林姑娘若知晓你做了这许多事——这许多——在她看来十恶不赦的事,她可也会伤心的。凌厉只得道。

    与你何干。

    凌厉重重叹了口气。慕容公子,你跟我头次见到你,当真大不一样。

    话音未落,慕容荇剑鞘将他一阻,凌厉方意识到前面不远已无出路。只见慕容荇将剑鞘向上一顶,便要掀开这地道出口,却忽闻外面传来一阵嬉闹之声。他眉心一皱,放下剑来。

    外面似是数名小儿追逐嬉戏之声。两人黑暗之中亦不语,沉默数久,凌厉忽道,你为何非要到外面杀了我?我死在这地道之中,无人发现,于你岂不更好。

    你若在这里发了臭,自必叫人发现这地道。慕容荇口气冷淡。

    那在外面也一样……凌厉的口气,倒好像要死的并不是他。不过他随即一转念,想起“水葬”二字来。

    是了,唯有他们所长的“水葬”之法,才能完全消弭痕迹不为人知。这里土地潮湿,应是到了水边。

    念及至此他不由地摇了摇头道,若这地道便是为杀人抛尸而建,倒也实用。

    外面的小孩子似乎是在玩水,久久不走,慕容荇的呼吸像是也焦躁起来。忽然锵的一声,他剑突然出了鞘。凌厉左手忙抬剑一挡,钪然有声。

    怎么,你等不及了?凌厉看他。

    我还有事,干耗不起,杀了你我回头有时间再来结了后事。慕容荇说着,长剑挑他左手手腕而来。这黑暗中凌厉只得听声辨位,挡得两招之后,慕容荇剑尖袭来,似已是极凶之杀招。他不得已,右手抓住剑柄向外一筹剑身将他挡下,茲然有声、

    你——慕容荇显然大出了意料。封他穴道不过两刻多钟——寻常两个时辰方可自解的穴道,有什么理由这么快就活动自如了?

    凌厉知他惊诧,哼哼一笑道,若穴道没解,我有这么傻提醒你可以在地道里对我动手么?言下之意,这样地道之中狭小黑暗所在,该是他凌厉大占上风的时候了。

    慕容荇惊讶之后,倒立刻镇静。好。他说道。反正你就算穴道解了,也一样要死。

    慕容荇对于奇巧复杂之物的天资委实并不一般,所以那青龙剑法,不到一年,他已练至四层有余。青龙教诸般武功之中。剑法本是最为轻灵的一种。恰恰也符了他的性子。是以进境颇速。

    凌厉好在也见过青龙剑法——虽则未走几招,便重伤于拓跋孤剑下。只是青龙剑法比起他这部“被撕去了名字的剑法”又如何?在他看来,他终是比不上青龙剑法的——只是拓跋孤曾说,他若“悟透”自己的剑法,那么从剑来说,他将罕逢敌手。倘是旁人,他只当安慰之语。但拓跋孤——该不会谦虚吧?

    先前慕容荇点他肩井穴时,用的是剑鞘。手臂酸麻的同时。他突然想到一件事:倘若剑鞘亦可点人穴道,是否表示人的内劲可凭借他物传递过来?操控兵器时,本就有真气流转,这是不言自明的——可是这其中的道理又是什么?借物而使力,虽然可借兵器之锋利或形长而占到便宜,但真力之输出,是否又因此而打了折扣?所以从来只听说以掌渡真力,而未有借他物以渡力的——内功深厚之人,多以一双肉掌见长;招式见长的,才使兵刃——比如慕容荇。比如他凌厉。

    所以他想,你从剑鞘上传过来的内劲击中我的穴位。想必要冲开并不那么难。他会这么想其实还有一个原因——他委实已尝试这种事太多次了。拓跋孤将他封在青龙谷外,他强冲闯谷;张弓长将他封在太湖水边,他强冲寻人——强冲穴道本是大忌,十成中至少有五六成要逆气岔行,重则走火入魔,但凌厉竟是没有。除开耗力甚巨,一时发虚之外,他竟是没有过逆气岔行。是以他于此已极为大胆,只是依照前两次所为——默念“续”字诀,调气聚息,一鼓作气将那闭塞穴道贯通。即便是拓跋孤下的手,他终究也能令本来非三个时辰不能动弹的穴道提前冲破,足见这般做法已有前迹可循。

    每一次好似都是他非如此做不可的时候,是以穴道松动之后,本应稍事休息,逐渐恢复之后才好活动,他却都是立刻去行动了,只因每一次都是为了去寻邱广寒。那般后遗之症——那每次找到她之后浑身好似散了一般的剧痛与酸软难当——却也实难消受。但是,眼下,此时此刻,性命攸关,他凌厉又怎可能不做同样的事。

    这次还算悄悄自我调息了片刻。数剑过去,凌厉右肩的酸麻还未全消。好在慕容荇剑法虽精,但内力修为却早比不上不知不觉已习得青龙数诀的凌厉,是以细听之下,竟可听出他的呼吸也有些微的不稳。

    慕容荇重振而来,黑暗中只闻剑声霍霍。劲风扑面,凌厉巧然一避,躲了开去,反而击出一记。这招式来得太快,慕容荇只得回剑格挡。凌厉剑锋一转,一连三式,竟是向他胸腹处连点三下。

    慕容荇一一挡开,极是从容——青龙剑不似凌厉这般快,但自有节奏,施展间亦是天衣无缝,攻守兼备,以至于凌厉原本极为锋锐的剑法在青龙剑法明前也似陷入胶着中,他不觉有几分烦躁起来。

    外面孩童之声渐远,想是天色渐暗,各自被大人领回家了。正战得兴起,忽然似有什么异响从地道另一侧传了来,两人心下都是一凛,下意识停住剑。

    似乎有人下来了?凌厉道。

    慕容荇皱紧了眉,嗯了一声。便在这嗯一声的当儿,他手中剑飞快地袭了出去,要趁凌厉心神微分之际偷下杀手。凌厉闻声急闪,反应总算迅速,可擦的一声,那剑刃还是裂肤而过,在他腹上拉出一道浅口来,只是火辣辣地痛。他不及用手去捂,慕容荇见有得手之相,第二剑已自他头顶刺落,要在有人来到之前先要了他的命。

    可,叮的一声轻响,那悬在凌厉头顶的长剑似叫什么无形的东西挡住,竟是不能再移动半分。只听慕容荇恨恨地道,我便知道是你——早不来晚不来,偏要与我作对!

    凌厉虽未看清来人,但这同样的感觉毫无半分偏差。又是你啊。连他也忍不住带着自嘲地说了一句,捂住伤口站直起来。数月前,这样的事情明明已一模一样地发生过。

    来的人照样慢慢地把金丝锯收下来,口气却很严肃。

    张使都卖我个面子,你偏要今天杀了凌厉?他少见的冷峻。

    慕容荇似乎觉出他是真的不悦,亦不敢争辩,便收了剑。那你说现在这么办。他铁青着一张脸。他已发现我了。

    来的人转向凌厉。昔日在黑暗中如是之久的朱雀洞主卓燕,自然不会看不清他的表情。(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