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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章 临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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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到齐国,最高兴的人就是王衡和季久申。两人都痴迷于剑术,齐国的剑客天下闻名,传闻中的剑师孤竹无堪,还有那个神秘的太昭都是齐国人。况且这里是齐国都城,说不定这次十年峰会,还能见到他们。

    距离十年峰会正式开始还有两天。

    诸国使臣基本上都来齐了,各自待在属于自己的殿宇中,等休息两日之后,共同参加峰会。

    张培青站在门外透风的时候,撞见了韩国的队伍,其中就有韩国现在的太子,还有许久不见的百里仲华。

    双方见面只是简单行礼,并没有过多交际,纵然韩平晏就站在她身后。

    韩平晏虽说是韩国公子,但是他已经被驱逐出韩国,失去了尊贵的身份,现在只是一个平民百姓。

    这个年代人们还是比较散漫自由的,既然他被驱逐出韩国,自然可以到其他国家生活做事。

    韩太子和百里仲华两人看见他,只当没看见。一个庶民,在身份上,还比不上张培青。

    季久申不知道这些,王衡却是知道的。

    他小心看了看韩平晏的脸色,发现这厮和平常一模一样,板着一张脸,面无表情,心中稍微的担心也放下了。

    只要不拖累他家先生就好。

    季久申可没有那么多顾虑,早就听闻齐国的剑术天下无人能及,初到齐国他简直激动的不要不要。现在就想着怎么找到一个大师,然后麻利的拜师,成为登峰造极的高手。

    “先生,我们到大街上逛逛吧?来的时候我都看见了,齐国街上到处都是剑客,没准儿就能碰见些高手呢!”

    “你想干嘛?”

    张培青无语,这个渣渣,没有一点自知之明,就凭他那三脚猫的功夫和半瓶子晃荡的剑术,是去找死的么?

    季久申两眼光放,“比武!比剑!”

    “你是去找削吧。”鄙夷地翻翻白眼,也不理会他,径自走进屋子,留下不甘心的季久申吹胡子瞪眼。

    韩平晏跟着她进屋去了,院子里只剩下季久申和王衡两个人。

    他刚想没好气地问问王衡,怎么这次不跟着他家先生进屋,忽然想起什么似的,饶有深意道:“你是不是也想出去看看?”

    王衡腼腆地低下头,有些害羞:“……先生说,近几日各国使臣来往,前来观礼的人也不少,鱼龙混杂,叫我最好不要出去。”

    “切。”季久申万分蔑视,想出去就说嘛,做出这幅矫情样子给谁瞧,“你走不走?”

    王衡笑的憨厚老实:“但是先生也没说一定不能出去,我们不惹事就是了。”

    看不出这家伙居然也学会了阳奉阴违。

    季久申惊讶,认真打量了一番王衡,忽然觉得这傻子,也没有平日里看上去那么傻。

    两人悄悄出了门,一出驿站,齐国的风土人情便映入眼帘,带着浓厚的异国气息。

    来时因为跟着大部队走,只是匆匆忙忙看了一眼,这时候才真真正正见识到齐国的风采。

    齐国身为大国之一,都城繁华无比,不比当初的赵国、楚国差。齐国民风彪悍,崇尚武力,国土广阔无垠,盛产铁矿石。这样的风俗习惯也体现在人们的衣着也行为上。

    赵人衣着华丽,楚人衣着大气,而齐人的衣着,更加简朴刚猛。不同于楚赵两国宽袖博裙,齐国人穿的更多的是裤子和窄袖,行动间十分方便。

    “早闻齐国衣裳古怪,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季久申啧啧称奇,好奇地打量来来往往的剑客们。

    正走着,前方传来一阵吵杂声,两人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走过去。

    走进了方才发现,大街上两个人居然公众之下斗殴,周遭围了一圈观众,纷纷看的津津有味,有的甚至还鼓掌叫好,端的是故意火上浇油,半分没有害怕之色。

    好不容易挤进人群前排,季久申惊讶的下巴都快掉了:“这、这王都之中公然打架,都没有管吗?”

    他说完没多久,身边就传来一个回应。带着稚嫩和柔软,分明是个奶娃娃,“你是外来的吧,我们这里打架是常事,只要不死人就行。”

    季久申瞪大了眼珠子,低头望着刚超过自己膝盖的小不点,指着自己鼻子惊异:“你在跟我说话?”

    小孩歪了歪脑袋,脑袋上毛茸茸的小辫儿跟着歪了歪,“是啊。”

    圆溜溜的大眼睛瞅瞅他,又瞅瞅黑铁塔王衡,甜甜笑了:“两位先生初到临淄,对这里风俗不甚明了。我们齐国尚武,打架是时有的事情。”

    王衡也是第一次看见居然不害怕他的小孩,惊奇又高兴,以前的小孩他还没靠近就被吓哭了。

    “小子,你今年多大了?看你胆色不错,不如跟我一起走,我带你见我家先生。”

    季久申抽了抽嘴角。

    小孩疑惑眨巴眨巴眼睛:“你家先生是谁?很厉害吗?”

    王衡骄傲地挺起胸膛:“那是,我家先生是这世界上最厉害的人!”他高高扬起下巴,“你要是跟着我家先生,将来肯定能干大事!”

    王衡生来气力大,嗓门也大,这一吆喝,立马众所周知了。

    顶着人群火辣辣的视线,季久申干咳几声,小声对他道:“你家先生不是说了叫你不要惹事么,咱们是来看齐国风景的,你说这些干什么。”

    王衡很不高兴,觉得他这是看不起自己:“这哪是生事,先生本来就很厉害!”

    人群中有个人看他不爽了,道:“空口说白话谁都会,在我们齐国的地界上,还说什么‘你家先生最厉害’,你家先生是什么人?别是什么阿猫阿狗的都敢妄自撒野。”

    “放肆!”

    王衡这人这人有一个毛病,骂他可以,不准骂他家先生,谁说他跟谁急!

    他当即抽出佩剑,“竖子可恶,胆敢辱骂我主,今日我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季久申一看架势不对,急忙劝说他不要生事。

    王衡犹豫一番,咬牙准备把剑插回去。

    谁料对面那人麻利地抽出佩剑,口中讥讽不断:“叫我揭穿真面目,恼羞成怒了吧?我倒要见识见识你的剑术如何,我看你不过尔尔,你所谓的先生大概也差不了多少。”

    季久申头疼不已。

    果然,王衡立即炸毛,随手把剑鞘解下来仍在他怀里,撸起袖子骂骂咧咧,“可恶的齐人,我今日要让你知道天高地厚!”说罢一剑刺了过去,一米四的重剑带着生猛的罡风霹雳而来,唬了那人一跳。

    “小子,有两下子!”齐人冷哼着快速用剑挑开他的招式,两人你来我往打斗起来。

    早先那小孩见情况不对,早就退到三米之外,现在正嗦着手指头,睁大眼睛直勾勾观看。方才打斗的两人见此也各自收了剑,兴致勃勃站到旁边看起来。

    季久申满头大汗,只盼着这件事情不要传到张培青耳朵里。

    王衡毕竟学剑不久,渐渐落了下风,吃力地阻挡对面纷杂的剑影。那人看准时间,一把将他的剑挑掉,哈哈大笑:“我猜的没错,不过尔尔!”

    “你——”王衡正要再冲上去,被季久申连忙拉住,“算了算了,要是被你家先生知晓,我们俩肯定吃不了兜着走。”

    王衡皱起眉头,心中暗恨自己,回去定要更加努力练剑。

    捡起剑,他俩准备走人,哪想到那人还不放过他们,“你不是说你家先生厉害吗?叫出来和我比比,我倒要看看,在我大齐临淄城中,谁敢自称‘最厉害’三个字!”

    “简直欺人太甚!”季久申恼火地也要拔剑,这会儿王衡反倒是冷静下来了。

    “我家先生厉害的不是剑术。”

    “哦?那是什么?”那人轻蔑双手环起,倒要看看他们能说出什么来。

    季久申冷笑:“你不过是个普通的贱民,没有资格知道。”

    “你!——”那人恼怒,正要动手,但听见季久申道。

    “我家先生可是大楚来客,专门参加十年峰会。你如此出言不逊屡次侮辱,可是你们齐国看不起楚国?这就是你们齐国的待客之道?等回去面见我家先生,定要叫她去齐王那里讨个说法。”

    周围一听,顿时交头接耳起来。

    那人犹豫着没敢出手。能来参加十年峰会的都是本国贵族,他这样的平民百姓自是得罪不起。莫说齐王,便是齐国随便一个贵族,也够他喝一壶。

    脸色青白交错,那人道歉不是,不道歉也不是,硬着头皮嘴硬道:“谁知道你们说的是不是假话!”

    “哼,我家先生可是楚国少尹张培青!”

    那人当场脸色大变。人群小声的交谈也随之剧烈起来,仿佛在油锅里浇下一碗水,沸腾四溅。

    张培青几次出手,皆是震动天下的大事。身为赵楚两国中央的齐国,怎么可能没有听说过她。

    见他被震慑住了,两人也不愿意多留,转身便要离开。早知道就听先生的话,乖乖待在驿站里,现在可好,被先生知晓了怎么办。

    纠结中,一道人影阻拦了他们。正是刚刚那个小娃娃。

    “小子,何事?”

    小娃娃胖手递过去一块木牌,奶声奶气:“有个老爷爷说,把这个东西交给你家主人,她便知道该怎么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