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深阙君侧 > 第113章 事发被囚

第113章 事发被囚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自打乔钺离宫后,一连着下了两日的雪,天空灰蒙蒙的,外头风在不停的刮着,没人愿意出去,原本小景子守在外头,容妆怕他冻坏了,便让进来了,一屋子的人聊聊笑笑,也甚是温暖,而自打怀孕以后,姚姑姑照顾的越发细致,连阿萦素日里爱偷懒,如今都勤快起来了,什么都不让容妆做,一个劲儿的抢着做。

    容妆伫立在窗边儿,透过窗纸打眼往外望去,隐约能看见高耸楼阁矗立在飞扬风雪里,岿然不动,冰冷无情。

    心下一思,今日已是第三天了,明日乔钺就该回来了,隐隐越发期待,也有些担忧,苏令芜想扬威不是一日两日了,如今真的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吗?

    午后元旖过来了,小景子撩开厚重的帘子,元旖满头落雪,一时就好似白了头,容妆微微笑道:“你怎么顶着风雪就过来了?也不怕冷。”

    元旖抬手拂落雪花,一边走近容妆,一边把手炉放在案上,笑道:“这大雪天守在阁里实在无趣,而且我总觉得有些不安稳。”

    容妆颦眉问道:“什么意思?”

    “你不觉得这两日,安静的过分吗?就好像故意沉寂一样。”元旖挑眉看容妆,眸光流闪。

    容妆思忖了片刻,点了点头,“是,我也隐隐觉得不妥。”

    “算了。”元旖挥挥手,“管她的,爱怎么样怎么样吧。”说罢,元旖拿眼睛不断的打量容妆,笑道:“我怎么瞧着你最近胖了许多。”

    容妆低眸一笑,轻声回了一句,“我怀孕了。”

    元旖一惊,“你怀孕了?什么时候的事儿?”

    “三个月了,皇上没让传扬出去,能安稳一时是一时吧。”

    “恭喜你。”元旖笑着,容妆点点头。

    元旖想了片刻,未语先笑,“如果生的是个儿子,那不就可以和我小侄女结娃娃亲了?”

    容妆不由一笑,“想得早了点吧,至少半年后才见分晓呢。”

    二人闲话许久,元旖也未曾离去。

    约莫未时中的时候,苏令芜带着人来了红妆阁,毫不客气的便径直闯了进来,容妆和元旖面面相觑,元旖冷笑道:”还真是大举动,来这么多人,果真安稳多了,总会有风雨的。”

    容妆缓缓起身,问道:“德妃娘娘,这是做什么?”

    苏令芜冷笑,眼角眉梢透露着势在必得与得意,“有人告诉本宫,你容妆私藏凤纹玉,本宫为堵悠悠之口,自然要来查证一番,若所言属实,那可是触犯了大忌。”

    闻言,容妆与元旖一刹那都不由蹙紧了眉,凤纹,凤龙玉璧?

    容妆看向元旖,二人对视,元旖目光里的紧张担忧若隐若现,容妆沉默了半晌,复才问道:“那德妃娘娘想如何查证?”

    “当然是,搜宫。”苏令芜说话间,凤眸微微眯起,寒光乍现,便是容妆也不由一惊,心下了然,看来苏令芜是胸有成竹了。

    容妆当然不能允许此事发生,但心中也明白无疑是螳臂当车,遂沉了心绪,冷声道:“搜宫之事,不可行,我红妆阁不在后宫,乃是玄景宫所属,恕我直言,娘娘并没有权利搜宫。”

    苏令芜缓缓走到容妆面前,左手抚摸着右手腕的玉镯子,细细转动,弯唇嘲讽一笑,打量容妆道:“看来近日过得太滋润了,你人倒是胖了一圈,胆子也大了,本宫的话也敢驳,你真当皇上还能给你撑腰呢?”

    “是非恩怨如何,德妃娘娘心里有数。”容妆抬眸,对上苏令芜的眸,苏令芜虽然比容妆高出半头,但容妆的气势却丝毫不弱于她。

    容妆本也不想此时开罪与她,然而她已经找上门来了,躲是躲不过的,依照苏令芜阴狠毒辣的性子,哪怕是妥协卑微,也打消不了她心里的半分嫉恨。

    苏令芜冷道:“本宫执凤印,对后宫里的一切都有处决的权利,至于你,大家心知肚明,往高了说你是嫔妃,往低了说你不过就是个侍寝的奴婢,到底都是后宫的女人,既然是后宫,那么就在本宫的管辖之下,本宫当然有权利!”

    苏令芜招呼一众内监,“给本宫搜,有敢阻拦者,就给本宫抓起来!”

    “是!”齐齐的一声应吼,仿佛雷声一般击打在容妆的心上,身子不由一颤,有人从她身边穿过,撞了她一下,身子摇摇欲倒,一旁的姚姑姑和元旖赶忙一同扶住了她,容妆稳住身子,被姚姑姑扶着往旁边空地而去,眼瞧着宫人的动作,她的确没有办法阻止的,只能干看着,小景子和阿萦阻拦,不让他们搜查,那些人上去就踹了小景子一脚,阿萦赶紧过去扶起他,容妆启唇道:“你们靠边吧。”

    一言方落,只见苏令芜得意讥讽的一笑,容妆很清楚,苏令芜是胸有成竹了,她打定了主意突然赶来,一搜之下,凤龙玉璧自然是暴露无遗,只要届时人证物证俱在,便是乔钺回来,也没法去怪罪苏令芜。

    连拂晓给绣的鸳鸯被,都被扯到了地上,这架势,当真是想把她置于死地。

    翻箱倒柜,满地狼藉,容妆冷冷发笑,冷眼观着这一切。

    直到有宫人翻到妆箧里,最底层那带锁的小盒子,苏令芜才看向容妆,目光带着挑衅与得意,锁自然是得不到,苏令芜自然知道,所以连问也没问,直接让宫人撬开了,赫然暴露在众人眼前的,无疑是那块世间无双的那年久故物,凤龙玉璧。

    容妆微微阖眼,总算结束了,有些事情确凿在眼前的时候,却比担忧悬心那种感受要好过几分。

    宫人拿着凤龙玉璧小心翼翼的递了过去,苏令芜接过来,对容妆冷道:“证据确凿,你就是嘴巴再厉害,也该百口莫辩了,容妆。”苏令芜冷冷的递到容妆面前,让她看,明知故问:“这是什么?”

    容妆不答,任由苏令芜冷目视她,苏令芜道:“你不说无所谓,本宫来说,这是凤龙玉璧,阑廷第一位皇后,文穆皇后之物,这凤纹龙纹,又有哪一样是你区区一个容妆所该拥有?”

    苏令芜眸如利刃,做足了气势,直逼迫的容妆心绪难平,容妆思索了半晌,只淡淡道了一句,“此物是皇上所赐,娘娘若是不信,就尽管处置了我。”

    苏令芜果然当即迟疑,半眯着凤眸后退了两步,气势消失无踪,旋即半晌才恢复过来,眸子转动不定的道:“来人,先把容妆给本宫押到内刑司关起来,口说无凭,等皇上回来再行处置。”

    元旖见状,目光落在容妆的肚子上,蹙眉过来求情道:“德妃娘娘,此事是否先暂时搁置,容妆的身体弱,内刑司那种不见天日的地方,怎么能去得,还望德妃娘娘能网开一面,暂时先容她留在红妆阁里,娘娘若是担心,禁足便是。”

    姚姑姑等人也同是咬着牙求情,委曲求全只为容妆安全,心里的怨恨也不敢流露出一分,容妆瞥向元旖,容妆清楚,求情是没用的,苏令芜逮着这个机会,哪里会让她好过。

    苏令芜看看容妆,对元旖道:“少在这装姐妹情深,你又是什么好东西,你和容妆沆瀣一气也不是一日两日了,后宫谁人不知。”

    苏令芜拂袖转身,两个内监作势上来要押着容妆,容妆当然知道求情没用,只会更惹起苏令芜的厌恶,遂不去抵抗,只甩开内监的手,冷道:“我自己走。”

    众人无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容妆被带走,姚姑姑等人急的团团转,偏偏求助无门,红妆阁里一下子就陷入了死寂的气氛。

    内刑司的牢房里阴暗无光,是关押犯错宫人的地方,四周墙壁潮湿晦暗,一灯如豆不单没有光明之色,反而平添沉闷诡异,容妆眼瞧着,不免心生寒凉,浓重刺鼻的潮湿气味扑面袭来,容妆抬手掩鼻,不由皱起了眉。

    四处一打量,高耸的墙壁一方小窗透进来的疏影浅光也不能增添光明,同样反而令人觉得萧条凄冷,潮湿气贯穿本就不大的牢房里。

    容妆不由冷笑,真没想到还能来到这个地方待上一待,这经历,也是不平凡了,内刑司的总管姑姑也不敢给容妆气受,只是表面应和苏令芜,当苏令芜带人走了以后,所有人对容妆也不敢亏待了,依然还是恭恭敬敬的,又给添了个炭盆御寒,倒暖和了许多。

    约莫傍晚的时候,天色暗了,牢房里自然也暗了下去,有宫人来给添了蜡烛,容妆盯着红烛泪层层流下,就那样呆呆看了许久,直到有人打开门,是元旖和曲玉戈一同来了,容妆笑笑,看来还没孑然一身。

    元旖眉眼打量四周,厌恶的以锦帕掩起鼻子,沉闷的声道:“这破地方,怎么是人待的了的。”

    容妆轻笑,“这里可太多人待过了,不过我倒是第一次进来。”

    曲玉戈唤宫人进来,宫人抱着两条棉被,得令过去给容妆铺好在地上,元旖带来了食盒,一应饭菜让宫人都端了出来,倒是点心居多,元旖道:“你落在这地方,我估摸着你也吃不下去什么东西,所以就和姚姑姑商量着,让阿萦给你多做了些点心,不会冷掉,饿了的时候就可以吃点补充补充体力,毕竟你现在可不是……”

    元旖说着噤了声,余光瞥了一眼曲玉戈,容妆看了一眼,笑道:“无妨。”

    元旖再道:“毕竟你可不是一个人了。”

    曲玉戈闻言,倒是震惊了一时,旋即便恢复过来问道:“你怀孕了?”

    容妆点点头,对曲玉戈笑笑道:“多谢你能来看我。”

    曲玉戈无奈笑笑,“我落魄的时候,唯有你记得我,我当然记得,而且一辈子也不会忘。”

    有些人就是如此,黑暗寒冷里有人给了一点星火的温暖,哪怕是极微小极微小的,也能够铭记在心。

    容妆是,曲玉戈这直爽的性子,自然亦是。

    元旖在旁抿了抿唇,欲言又止,容妆问道:“怎么了?”

    元旖喃喃道:“容妆,是我对不起你,玉璧的事都是因为我,我当初也是有私心,怕玉璧事发,所以才借花献佛给了你,没想到,如今真的被人盯上了。”

    容妆垂眸思忖了,后道:“既然你送给了我,那就是我的东西,怪不得你。”

    二人不敢过多流连,在离开后,容妆抱膝坐在了棉被之上,心中思索着,凤龙玉璧的事,苏令芜因何得知,许是自己闲暇的时候把玩,被有心的外人瞧见了,毕竟红妆阁来往的人也不少,再谨慎也许也有意外的时候,也兴许是元旖送来的时候便被人盯上了。

    容妆抚摸着肚子,沉落之中,总有一点温暖燃着,她不是一个人,她的孩子在陪着她,总是有依靠的,况且明日乔钺就回来了。

    再晚些时候,宫人送来了晚饭,容妆瞧了瞧,当然不会吃,容妆在这等陌生又脏污晦暗的环境里,自然是睡不好的,浅眠朦胧中,仿佛听见窸窸窣窣的声响,容妆有些心惊,于是端起蜡烛,借着微弱的烛火,瞧见竟然有老鼠正在吃着那些宫人送来的饭菜,这潮湿阴暗的环境,生老鼠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了,容妆心里一阵失落,沦落到与鼠作伴了,还没想一会儿,那老鼠嘤嘤的异常叫了几声,便倒在了一边,容妆大惊,赶紧过去瞧了瞧,竟然,竟然被毒死了,容妆把目光转移到那些难以下咽的饭菜之上,没有什么异常,却触目惊心,容妆连连后退两步,却没有惊叫出来,先熬到明日再说,今晚若是把事情闹大了,对方下毒的人若是知道失手,指不定还会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情来,容妆拼不起,她现在不是一个人,有些事情,能隐忍下来的,就隐忍下来,上次触碰到身下血液的感觉,那种生不如死,她这辈子也不想再体会第二次。

    容妆这一夜睡的也是极其不安稳,动不动就醒来,烛火燃尽了,只有炭盆里有零星的火点,容妆只好在无尽的黑暗里睁着眼睛四处看看,什么也看不到,黑的让她格外害怕,没有乔钺在,没有烛火在,只有她一个人,她那么怕黑,只好静静的闭上眼睛,抵挡着那份黑夜里的凄寂和寒冷。

    容妆把手放在小腹上,感受着腹中的温热,幸好,还有孩子陪着,她想乔钺,很想很想。

    一分一秒的过去,终于熬到了清晨,天光透过小窗投射进来,不浓,只有浅浅的白光,但容妆知道,天亮了。

    祭礼结束后,御驾一定是起早便返宫的,现在大抵已经动身了,皇陵处于帝都之外,约莫两个时辰能够回来,容妆心里微微安稳了些,悬着的心也落了几分。

    目光再次望向那些饭菜上,眸子不由寒了一分,这毒药是谁下的,谁要杀她。

    应该不是苏令芜吧,苏令芜没那么蠢,她容妆若是死在被苏令芜囚禁的时间里,苏令芜也不可能逃脱的了关系,苏令芜便是再心急除掉她,大抵也不会选择这般近似玉石俱焚的办法,莫非,是夏兰懿……

    容妆摇摇头驱散心思,应该也不可能,夏兰懿应该不会恶毒至此,但又会不会是被嫉妒蒙蔽了心,也未尝可知。

    容妆暗自庆幸,幸好,幸好安然无恙。

    约莫过了半个时辰之后,夏兰懿竟然来了,容妆微微讶异,想着夏兰懿来此,是存了什么心思。

    夏兰懿一进来,看向那死去的老鼠尸体,又看了看那饭菜,不由目光一紧,问道:“容妆,这是怎么回事?”

    容妆面无表情,冷道:“正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有人想要毒死我,结果失误了,我还要感谢那只老鼠,救了我一命。”

    容妆挑眉,看向夏兰懿,目光冷漠,想看清楚夏兰懿的表情,奈何牢房里如此阴暗,她终究只能看清楚一个绰约的轮廓。

    夏兰懿道:“你在这里也不是个办法,我去求求德妃,让她先放你出来。”

    容妆笑道:“不必了,进都进来了,一夜也过了,我也不差今日,倒是多谢贤妃娘娘的好意,容妆心领了,这里环境肮脏,娘娘贵体,不可久留,就请回去吧。”

    夏兰懿盯着容妆看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没有再说什么,转身离开了,听见牢门再次上锁的声音,回忆着夏兰懿的话,容妆的心,如沉到了寒潭之中,死一般的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