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花海竹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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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守门的老王头打着呵欠一打开门，陆鹏就一头钻了进去，唬得老头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月姐！”
陆鹏急匆匆地奔回小院，差点和迎面出来的人撞个满怀。陆鹏一看顿时呆了。
“你要走？”
看着顾青月背着的青布包袱，陆鹏低声说。
“不错，我必须得走了。”顾青月向他凝望了一会，洒脱地点点头，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按在他肩上，“这一次多谢你了。我本以为会死的，没想到的是功夫虽然没练成，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功力大进。”
陆鹏一怔，她也功力大进？看来真和那青月胜境有关啊！
他被顾青月眼含深意的锐利目光看得略慌，忙道：“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你谢我干什么。”
顾青月淡然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
陆鹏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怅然：“你还会回来……到这里来吗？”
顾青月目光幽远地看向院角残存的一朵桃花，沉吟道：“谁知道呢？如果死了，就不会来了吧。”
陆鹏霍地抬头，她的意思是只要不死就会回来吗？
听她说到这死字，又有些犹豫地说：“月姐，我想去帮你，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知道顾青月要去做的事情肯定很危险，但确实很想能帮到她。
“就你的身手啊，还是算了吧。”顾青月微微一笑，“你还是去追你的苏凝烟吧。”
说着又看着陆鹏道：“凝烟那小丫头是个好女孩，不过你也不差，能在三个月内将‘九九归元气’修炼到第五重，我还真没见过呢。”
陆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给她输送真气时她肯定已经察觉出来。
他好奇地问：“这‘九九归元气’厉害吗？”
“说厉害也算是厉害吧。”顾青月微笑道，“从古至今没人练成，一共八十一重境界，古往今来最厉害的也就练到五十多层，此后每练成一层难度都要增大无数倍，你说厉不厉害？”
陆鹏顿时瞠目：“那这岂不是没人练得成？……这功法谁创的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神仙吧。”顾青月抬手掠了掠额前秀发，声音中忽然带了些温柔，看着陆鹏道，“这三个月，多谢你的照顾了。小弟，我此去如果能活着，会回来看你的。以你的资质，不会埋没的，苏见雪最是知人善用，你好好努力一定能出人头地。”
“虽然你喜欢的是苏凝烟，但这小丫头固然俏皮可爱，待人诚实纯真。可比起她的两个姐姐，却还是颇有差距的。苏家大小姐苏落苏见雪，国色天香，才华无双，名震江南。苏安剑府的兴盛，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有她。”顾青月提着青布包袱，与陆鹏缓缓向院门走去，一边一脸戏谑地看着陆鹏，“若我身为男子，今生必然非见雪不娶，小弟其有意乎？”
陆鹏无语：“月姐别取笑我了。”
顾青月敛起笑容，明亮的目光中带着认真的神情，沉声道：“小弟，身为男人，总得有些雄心才行。征服最出色的女子，也是雄心壮志的一种。而妄自菲薄、自甘下贱的人，我是最瞧不起的。”
陆鹏看着她清丽绝伦的俏脸，想到即将与她分别，心中一阵怅然，轻叹道：“可是，我觉得月姐你就是最出色的女子啊。”
话一出口，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一向冷清大气的顾青月脸上也飞起一道红晕，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陆鹏忙追上去叫道：“月姐，对不起，我……我不是存心轻薄！我是真心的！”
却是感觉越描越黑，但这将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却又大感轻松。
忽然间顾青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把将差点一头撞到她身上的陆鹏按住。目光清冷，却带着些似笑非笑的暖意：“好吧，如果我能活着回来，那时候再给你征服我的机会，好吗？”
陆鹏一怔，也不知道她是在说笑还是认真。顾青月看了他一会，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过来，说道：“这是‘九九归元气’的完整功法，也就送给你吧。这功法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很多人都认为是垃圾，真拿它当本体功法的人没几个。因为它就像是爬天梯，太长太高，后面是越来越难，无论多么天资卓绝的人，也最多只能练到五十多层过。最重要的是，它的难度和效果并不成正比。练到五十多层的那位前辈，可谓是不世出的奇材，但在当时甚至排不进天下前十。虽然传说中练到九九八十一层时可通天地造化，成就无上大道，但也不过是传说，没有人真能练到。我建议你如果有机会，还是另选一门功法修炼。我把它教给你的原因，也只是因为这功法第一层用来入门是最简单的，而我只需要男子的纯种真气借以渡魔劫。”
她讲完后站住，看了陆鹏一会，然后点着头温柔地道：“小弟，再会了。希望我再见你时，你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陆鹏怔怔地接过来，看着她缓缓从自己身边走开。朝阳温柔地洒在两个人脸上，只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响，顾青月洒脱地走出去，头也不再回。
陆鹏感觉到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带走了，一阵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他在院子里呆了一会，走进屋里失魂落魄地躺下来。然后慢慢地睡着了，睡着后并没有进入宫殿，因为他太困，太累。
等一觉睡醒，竟然就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茫然走出门，看着冷灶残烟，再也没有人问他晚上吃什么了。
这院子极少有人会来，他竟然也不想出去，就这样呆站到夜里。一直到夜风冷冽地吹得浑身发寒，他抬头看着星星，心想她此刻在做什么。
心头忽然涌起两句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
而就在这时候，顾青月牵着一匹白马，从容地走在苏安城的街头。她是已经走出了几十里路，又掉头回来的。冷清的街道上，这样美丽寂寞的女子十分引人注目，不少人频频回头看来，但她身上高傲清冷的气质使得没人敢过去打扰。
来到一座巨大的宅府前，大门上“苏安剑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这就是名震江南的苏安剑府，也是这座苏安城的根。
她抬头看了看，绕到宅子后边。凝神倾听了一下动静，纵身跃上院墙。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四周，苏安剑府藏龙卧虎，她可不敢大意。
她正要跃下院墙，忽然间下边的树丛中剑光一闪，有人向她刺来。顾青月轻飘飘地掠身让开，四周已影影绰绰站起十余个人影来。
“什么人？”一人厉声喝道。
顾青月犹豫了一下，正想说出目的，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得无礼，都退下。”
所有的人影顿时都立刻消失，顾青月淡然道：“多谢红鹤公公。”
“呵……”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走了出来，却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上下打量着顾青月，有些感慨地说道：“当年的小丫头长这么大了，我也老得不成话了。”
“我来看看小落。”
“正是大小姐让我在这里等你的。”
顾青月微感惊讶，低声道：“她怎知道我会回来？我已经走出很远了才转回来的呢。”
“你走的时候大小姐问起了你。大小姐说青月这丫头欲言又止，想是有话要说，却不放心凝烟这小丫头，她心思最多，既然有事，肯定会回来找我。”
顾青月默然无语。
两人从一条清幽的竹径走进去，园圃里篱笆上挂满了花，四下里幽香弥漫。花海中间有一座小竹楼，楼中点着灯，白纸窗上，映出一个少女的影子。虽然只是影子，但却给人一种极度美好的感觉。
顾青月站到窗下，默默地看着窗纸上的影子。影子手中执着笔，在写着什么东西。
“你不进来吗？”窗下的人忽然搁下笔，轻声问，声音轻柔，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不要开窗子。”顾青月低声说。
“……”
屋中的少女以手支腮，怔怔地望着外面。过了一会，她轻声说：“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这么久回来一次，但她却不肯来见我，倒是跟我妹妹在一块。”
“……”
“真是个傻孩子。”少女声音温柔，爱怜横生，“你干嘛要顾忌我呢？青月，你要记住，小落永远是你的朋友，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你愿意讲出来，我都会帮你。就算你走到天边去，我都会一直等着你回来，外面有多少风雪，我都会替你挡着，知道吗？”
顾青月默默地点头，伸出手在窗纸上轻轻抚摸。
屋中的少女也伸过手来，两人指尖隔着窗纸相触，顾青月冷清的脸色似乎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那么，你大老远又掉头回来，有什么事呢？”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才。”顾青月抬起头，眼前仿佛浮现起那张少年的脸，三个月的点点滴滴，令她也禁不住悄悄回味。
能替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小弟，希望你能快快地成长起来……
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守门的老王头打着呵欠一打开门，陆鹏就一头钻了进去，唬得老头差点一屁股坐倒在地。
“月姐！”
陆鹏急匆匆地奔回小院，差点和迎面出来的人撞个满怀。陆鹏一看顿时呆了。
“你要走？”
看着顾青月背着的青布包袱，陆鹏低声说。
“不错，我必须得走了。”顾青月向他凝望了一会，洒脱地点点头，伸出一只洁白如玉的手按在他肩上，“这一次多谢你了。我本以为会死的，没想到的是功夫虽然没练成，但却不知道怎么回事功力大进。”
陆鹏一怔，她也功力大进？看来真和那青月胜境有关啊！
他被顾青月眼含深意的锐利目光看得略慌，忙道：“那个——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你谢我干什么。”
顾青月淡然地盯着他看了一阵，微微一笑，也不再追问。
陆鹏松了口气，却又感到一阵怅然：“你还会回来……到这里来吗？”
顾青月目光幽远地看向院角残存的一朵桃花，沉吟道：“谁知道呢？如果死了，就不会来了吧。”
陆鹏霍地抬头，她的意思是只要不死就会回来吗？
听她说到这死字，又有些犹豫地说：“月姐，我想去帮你，你带我一起去好不好？”
他知道顾青月要去做的事情肯定很危险，但确实很想能帮到她。
“就你的身手啊，还是算了吧。”顾青月微微一笑，“你还是去追你的苏凝烟吧。”
说着又看着陆鹏道：“凝烟那小丫头是个好女孩，不过你也不差，能在三个月内将‘九九归元气’修炼到第五重，我还真没见过呢。”
陆鹏一怔，随即明白过来，自己给她输送真气时她肯定已经察觉出来。
他好奇地问：“这‘九九归元气’厉害吗？”
“说厉害也算是厉害吧。”顾青月微笑道，“从古至今没人练成，一共八十一重境界，古往今来最厉害的也就练到五十多层，此后每练成一层难度都要增大无数倍，你说厉不厉害？”
陆鹏顿时瞠目：“那这岂不是没人练得成？……这功法谁创的啊！”
“谁知道呢？或许是神仙吧。”顾青月抬手掠了掠额前秀发，声音中忽然带了些温柔，看着陆鹏道，“这三个月，多谢你的照顾了。小弟，我此去如果能活着，会回来看你的。以你的资质，不会埋没的，苏见雪最是知人善用，你好好努力一定能出人头地。”
“虽然你喜欢的是苏凝烟，但这小丫头固然俏皮可爱，待人诚实纯真。可比起她的两个姐姐，却还是颇有差距的。苏家大小姐苏落苏见雪，国色天香，才华无双，名震江南。苏安剑府的兴盛，很大程度就是因为有她。”顾青月提着青布包袱，与陆鹏缓缓向院门走去，一边一脸戏谑地看着陆鹏，“若我身为男子，今生必然非见雪不娶，小弟其有意乎？”
陆鹏无语：“月姐别取笑我了。”
顾青月敛起笑容，明亮的目光中带着认真的神情，沉声道：“小弟，身为男人，总得有些雄心才行。征服最出色的女子，也是雄心壮志的一种。而妄自菲薄、自甘下贱的人，我是最瞧不起的。”
陆鹏看着她清丽绝伦的俏脸，想到即将与她分别，心中一阵怅然，轻叹道：“可是，我觉得月姐你就是最出色的女子啊。”
话一出口，两个人面面相觑。片刻后，一向冷清大气的顾青月脸上也飞起一道红晕，白了他一眼，转身就走。
陆鹏忙追上去叫道：“月姐，对不起，我……我不是存心轻薄！我是真心的！”
却是感觉越描越黑，但这将自己的心里话讲出来，却又大感轻松。
忽然间顾青月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一把将差点一头撞到她身上的陆鹏按住。目光清冷，却带着些似笑非笑的暖意：“好吧，如果我能活着回来，那时候再给你征服我的机会，好吗？”
陆鹏一怔，也不知道她是在说笑还是认真。顾青月看了他一会，从怀中取出一本小册子递过来，说道：“这是‘九九归元气’的完整功法，也就送给你吧。这功法算不上什么珍贵的东西，很多人都认为是垃圾，真拿它当本体功法的人没几个。因为它就像是爬天梯，太长太高，后面是越来越难，无论多么天资卓绝的人，也最多只能练到五十多层过。最重要的是，它的难度和效果并不成正比。练到五十多层的那位前辈，可谓是不世出的奇材，但在当时甚至排不进天下前十。虽然传说中练到九九八十一层时可通天地造化，成就无上大道，但也不过是传说，没有人真能练到。我建议你如果有机会，还是另选一门功法修炼。我把它教给你的原因，也只是因为这功法第一层用来入门是最简单的，而我只需要男子的纯种真气借以渡魔劫。”
她讲完后站住，看了陆鹏一会，然后点着头温柔地道：“小弟，再会了。希望我再见你时，你已经成长为顶天立地的大人物。”
陆鹏怔怔地接过来，看着她缓缓从自己身边走开。朝阳温柔地洒在两个人脸上，只听见院门“吱呀”一声响，顾青月洒脱地走出去，头也不再回。
陆鹏感觉到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被她带走了，一阵空落落的怅然若失。
他在院子里呆了一会，走进屋里失魂落魄地躺下来。然后慢慢地睡着了，睡着后并没有进入宫殿，因为他太困，太累。
等一觉睡醒，竟然就已经是黄昏时分了。茫然走出门，看着冷灶残烟，再也没有人问他晚上吃什么了。
这院子极少有人会来，他竟然也不想出去，就这样呆站到夜里。一直到夜风冷冽地吹得浑身发寒，他抬头看着星星，心想她此刻在做什么。
心头忽然涌起两句诗：“似此星辰非昨夜，为谁风露立中霄。”
而就在这时候，顾青月牵着一匹白马，从容地走在苏安城的街头。她是已经走出了几十里路，又掉头回来的。冷清的街道上，这样美丽寂寞的女子十分引人注目，不少人频频回头看来，但她身上高傲清冷的气质使得没人敢过去打扰。
来到一座巨大的宅府前，大门上“苏安剑府”四个大字龙飞凤舞，气势非凡。这就是名震江南的苏安剑府，也是这座苏安城的根。
她抬头看了看，绕到宅子后边。凝神倾听了一下动静，纵身跃上院墙。小心翼翼地察看着四周，苏安剑府藏龙卧虎，她可不敢大意。
她正要跃下院墙，忽然间下边的树丛中剑光一闪，有人向她刺来。顾青月轻飘飘地掠身让开，四周已影影绰绰站起十余个人影来。
“什么人？”一人厉声喝道。
顾青月犹豫了一下，正想说出目的，就听一个苍老的声音说道：“不得无礼，都退下。”
所有的人影顿时都立刻消失，顾青月淡然道：“多谢红鹤公公。”
“呵……”一个微微有些佝偻的身影走了出来，却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他上下打量着顾青月，有些感慨地说道：“当年的小丫头长这么大了，我也老得不成话了。”
“我来看看小落。”
“正是大小姐让我在这里等你的。”
顾青月微感惊讶，低声道：“她怎知道我会回来？我已经走出很远了才转回来的呢。”
“你走的时候大小姐问起了你。大小姐说青月这丫头欲言又止，想是有话要说，却不放心凝烟这小丫头，她心思最多，既然有事，肯定会回来找我。”
顾青月默然无语。
两人从一条清幽的竹径走进去，园圃里篱笆上挂满了花，四下里幽香弥漫。花海中间有一座小竹楼，楼中点着灯，白纸窗上，映出一个少女的影子。虽然只是影子，但却给人一种极度美好的感觉。
顾青月站到窗下，默默地看着窗纸上的影子。影子手中执着笔，在写着什么东西。
“你不进来吗？”窗下的人忽然搁下笔，轻声问，声音轻柔，说不出的悦耳动听。
“不要开窗子。”顾青月低声说。
“……”
屋中的少女以手支腮，怔怔地望着外面。过了一会，她轻声说：“我从小到大最好的朋友，这么久回来一次，但她却不肯来见我，倒是跟我妹妹在一块。”
“……”
“真是个傻孩子。”少女声音温柔，爱怜横生，“你干嘛要顾忌我呢？青月，你要记住，小落永远是你的朋友，不管有什么事情，只要你愿意讲出来，我都会帮你。就算你走到天边去，我都会一直等着你回来，外面有多少风雪，我都会替你挡着，知道吗？”
顾青月默默地点头，伸出手在窗纸上轻轻抚摸。
屋中的少女也伸过手来，两人指尖隔着窗纸相触，顾青月冷清的脸色似乎也显得柔和了许多。
“那么，你大老远又掉头回来，有什么事呢？”
“我给你推荐一个人才。”顾青月抬起头，眼前仿佛浮现起那张少年的脸，三个月的点点滴滴，令她也禁不住悄悄回味。
能替你做的也就这么多了，小弟，希望你能快快地成长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