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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枉死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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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睛酸涩到疼痛,喉咙如烈火焚烧之后一般干涸撕裂,更被替这具如同受尽苦刑一般沉重的身体。

    唔了一声准备伸个懒腰的人因为身后某个部位明显撕裂的疼痛以及流出来的微凉液体而停住了动作,闭着眼睛走马灯般回忆了24小时内原身记忆之后更是眉心紧皱,陈慕特别想大笑三声,但是没这个机会。

    门被撞开,两个人一前一后拉扯着争执到他的面前。

    清秀端丽的温润男人倔强的昂着头悲痛的看了眼床~上的人,芊芊玉~指颤抖着:“什么都没做?能不能麻烦你解释一下床~上这个人是什么情况?难道是我见鬼了吗?还是说他自己弄出那些痕迹!”

    两人对视,被质问的人明明慌张颤抖到瞳孔紧缩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

    “啪~”巴掌打在脸上,清脆的响。

    陈慕冷眼瞧着,泪美人哭着跑出去,剩下侧偏着脑袋的男人抬起头,看着他的目光,像是在看一堆让人恶心的垃圾。

    他抱着被子坐起身,无视裸~露肌肤上的青紫痕迹,烦躁的抬起头直视不远处站着的男人,黑色西服修身得体,表情却阴鹜的可怕:“陈慕。没想到你能恶心到这个地步。”

    “你怎么不去死?”

    陈慕看着他,眼前有点模糊,他擦了擦,一片水渍,估计又是那个鸡肋的技能,他也不在意,弯腰伸手从右边的床头柜勾了个东西过来,勾起一个冷笑,冷静的上膛对准太阳穴。

    “砰——”

    绚烂的红,绽放在眼膜上,漂亮的解脱的疼痛的。

    剧烈的疼痛。

    over。

    “宿主死亡。”

    “确定宿主死亡。”

    “灵魂转移进行中。”

    “五。四。三。二。一。”

    “转移成功。”

    靠,忘了用疼痛调节了。

    系统眼看着刚走不到五分钟的宿主又出现在自己面前差点吓到当机,他目瞪口呆浑身炸毛看着陈慕不敢相信的问:“宿···宿主?”

    陈慕点头,随地一坐:“嗯。”

    “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刚走吗?”

    陈慕点头,一副不想多说的样子。

    系统还想说什么就感到系统空间一阵晃动,陈慕飞速的半蹲着身子,一手捞起炸毛的兔子一手做出防御状,大约一分钟,震动停止,陈慕仍警戒着:“地震?”

    系统瞪着眼睛往陈慕怀里缩了缩:“不···不是吧。”

    两个人胆战心惊的又等了一阵,突然听到一声悦耳的“叮咚——”。

    随即一个死板的女声响起:“亲爱的justagay.鉴于您的宿主陈慕先生自杀成功导致剧情崩坏损失数据粗略估计三百万g,共计损失二十亿星币。经过上级会议商讨,此次损失系陈慕先生一人所为,系统justagay不必承担责任。紧急措施正在展开。请您持续关注事态发展。”

    陈慕眨了眨眼睛还没消化是什么意思,又是一声:“叮咚——”

    “系损失过大,系统修复消耗星币实际共计三亿八千六百五十一万。陈慕先生在过去五个世界能力低下,无力偿还经济损失。会议决定:为使犯人陈慕了解生命可贵,拘留国际通用时间60天。地点:枉死狱。60s后实施。”

    陈慕正努力消化这是怎么回事就见系统趴在他脸上惊慌失措的大吼:“宿主!你竟然自杀!你知不知道自杀的惩罚有多重!我不是告诉过您自杀是要下地狱的吗宿主!你怎么这么傻!宿主啊······”

    “任务完成度为零。主角攻受成就失败没有奖励都是小事。剧情再怎么崩坏都没关系,但是一旦自杀就是死定了啊!!”

    陈慕被他吼得耳膜生疼,刚想推开它就感觉傻兔子被隔离开来惊恐的望着他,陈慕伸出手想把他捞回来,只感到一阵猛烈的电击。

    他还没来得及问一下枉死狱是第几层地狱呢。

    “灵魂转移开始。”

    “五、四、三、二、一!”

    枉死狱。第十四层地狱。中国有句古话,常常用于形容十恶不赦的大坏蛋:打入十八层地狱永不翻身。那么第十四层的枉死狱也差不多了:被打入枉死狱的灵魂会永远失去成为人的机会。

    陈慕站在空旷的大殿里,面前只有一个人,一个带着黑色高冠边角缀着红色丝缎脸色阴沉嘴唇猩红的判官坐在文案高累的桌案后,从头到尾没看他一眼。

    地狱里没有白天黑夜,只有一轮明月。

    玉盘自大殿外探进来,洒了一地清冷光辉。

    文案后的男人终于抬起头,狭长阴冷的眼眸冷冰冰的扫过陈慕,丢了手中朱笔,往身后的椅子里一窝,疲倦的开口:“年纪轻轻怎么也来跟我这捣乱呢?”

    说完重新坐直身子沉下脸来逼视陈慕:“你可有悔意?”

    陈慕还没搞明白现在是什么情况,皱着眉看着那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艹,长得真吓人。

    乌呼瞪眼睛,更加凶神恶煞:“堂下罪人,你可有悔意?”

    陈慕退后半步,呦,丑的更吓人了。

    乌呼皱眉,站起身,也没心思再审了,他今天忙了一天累得不行,回去还要卸妆收拾东西,根本不想在这浪费时间。

    他脚下腾云就要离开,陈慕慌了忙问道:“后悔什么?”

    乌呼顿了顿,脚下云层更加密集,鄙夷的看着陈慕:“死不悔改!活该受最残酷的刑罚!来人。”

    有鬼差拿着三角钢叉进来,身形巨大陈慕仰着脑袋竟看不到他的头。

    乌呼甩甩袖子:“作为人生在世上已是极大的幸运,你却不知怜惜,年纪轻轻就一命呜呼,平白浪费了我的心力,既然你这般不珍惜又不知悔改,那也没必要再给你做人的机会了。拉出去,从蝼蚁开始体验万物生之艰难,什么时候他后悔了,再带他来见我。”

    说罢冷哼一声,没了踪影。

    鬼差喷了口气,手中钢叉挑着陈慕后颈衣领放到眼前看了一下,冷笑一声晃悠悠往外走去。

    陈慕只觉得双脚悬空继而便看到一双巨大的眼睛,突出的眼球只有中间一小点是黑色,滑稽又可怖,偏他心中惴惴,还没问出话来,就被那人挑着衣领晃悠着带出了大殿。

    被扔在地上正准备爬起来一阵眩晕传来又跌落回去,等定神眼前只剩下荒漠,周围的世界陌生的可怕,他撑着手想站起来入目却是一双黑黝黝细瘦还带着绒毛的指爪,吓了一跳,拼命甩着着那东西想把它们从自己身上弄下去又被一阵地动山摇晃得跌落在地上陷入飞尘之中。

    待到那鬼差走远,地动山摇终于停下来,陈慕已经死而复生了一回。

    从土堆里爬起来的小昆虫仰头看着巨大的野草,想到刚才那个黑脸判官说的话,就算再傻也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从蝼蚁开始,他现在大概就是变成了蚂蚁了吧。

    地狱的时间似乎很漫长,漫长到陈慕以一个蚂蚁的身份死了无数次,月亮只走了不到一米的距离。

    在这一米的距离里,他先是喝水呛死,又吃太多撑死,被路过的动物踩死,被密封不小心撞死,从树上掉下来动弹不得活活饿死······刚才那次,被一只老虎打喷嚏飞出的唾液淹死。

    蚁生无望的陈慕站在空茫天地中,小小的黝~黑眼睛冒出一点泪水,他擦了擦,心里满是委屈。

    别人死了直接投胎就是了,他却不能去投胎还被莫名其妙的系统绑定一个世界又一个世界的跑剧情,按照剧本过着别人的生活,一时冲动把自己给杀了竟然就下了地狱。

    越想越委屈,小小的蚂蚁干脆坐在地上抹眼泪,反正他现在不过是一只渺小的蚂蚁。

    乌呼正准备睡觉,就听见水镜里传来哭声,渺小的生物呜呜咽咽哭的伤心,声音却微不可闻,若不是水镜旁边配的是他新淘过来的高级音响,怕是听不到,但是他今天不需要听到这种声音。

    乌呼正准备把音响拔了就见层层纱幔后走出一个人,弱柳扶风的身姿,身上松松垮垮披着一件紫色绣球花长衫,露出大~片胸膛和一条白~嫩细长的腿,端的是魅惑众生的风华。乌呼看呆了,手扶着水镜忘了动作。

    那人皱眉,抬起左手揉了揉额头刚睡醒的嗓音慵懒沙哑:“谁在哭?”

    乌呼一愣,忙挡住水镜,慌慌张张的要拔掉音响连接,但手忙脚乱不禁没拔掉反而开大了声音。芊芊玉手拨开他,看着镜中的人:“他怎么死的?”

    乌呼眼神闪躲,对上他的眼睛小声的说:“自杀。”

    那人轻笑,眼睛清明了点:“我当然知道是自杀,到这里来的不都是因为自杀吗?我的意思是,他为什么自杀?”

    乌呼疑惑的歪了歪脑袋:“这个。这个他的档案上没写,我不知道啊。可能,可能是得罪了什么人吧。”

    “你呀。好了。你休息吧。我去上班了。”他扯了扯自己的衣服,系好腰带就要走,手却被人拽住,身后卸了妆的人一张娃娃脸可爱精致带着紧张的羞红,“我,我做了很多工作,你今天······”

    乌呼咽了口口水,鼓起勇气接着说:“你今天可以休息。”

    话刚落,下巴被人捏住,嘴唇覆上柔软,那人轻笑:“你是在邀请我?”

    闭着眼睛睫羽微颤的人想要反驳,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软软的:“嗯。”撑在他胸前的手也绕到了他的腰上,两个人本就单薄的衣衫悉数落在地上,绕过层层纱幔,一同倒在那张柔软的大床~上。

    “这样可以吗?”红着脸的男人整个人兴奋到战栗,抬着男人的腿小心翼翼的推进,语气紧张动作却不容迟疑,“会痛吗?”

    男人摇头,微微挺了挺腰,发出一声似痛还欢的:“嗯哼~”

    可怜哭的凄厉的陈慕哪里知道自己唯一一次提前逃出地狱的惩罚就这样被一次他最痛恨的男男欢好给坏了事。他只能在月亮的缓慢行走中继续经受生死折磨。

    死—生—死—生—死—生—死。

    无限循环。

    那天月亮终于走到了半山腰,陈慕作为一只鸟在经历摔死吓死被鬼差一叉戳死被老鹰一爪子掐死等等等死法之后终于又被鬼差用小叉子挑着去见黑脸的判官。

    判官心情很好,即使一脸黑像表情却柔和许多,他坐在文案后,看了眼奄奄一息瘦的皮包骨头的小鸟,大手一挥现出苍白瘦弱到半透明的魂体,他鄙夷的看了一眼,随即又想到什么表情柔和起来,冷淡道:“念在你是初犯的份上,此次就饶过你。回去之后要好好做人,切不可再轻生。”

    陈慕神情恍惚的看着他,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六十天的折磨已经让他变成了另一种样子,沉默寡言又战战兢兢。每一次生都代表着不久以后的死亡,他已经没有能力去承受这样的沉重。

    在这种时候有个人告诉他你可以作为一个人活下去,不是喜讯,而是噩耗。

    一个无法更改,无力反抗的噩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