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伤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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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了行了，把口水擦一擦，去，和你们欺负的人道歉。”苏之蔻指了指另一边角落蹲着的小孩，漫不经心道。
几个小孩涉世还未深，倒也没有特别坏的心思。
只是见他总是一个人又不怎么与他人说话，才起了捉弄的心思，这时候有人教训，又搬出家里人，自然是害怕了的。
互相簇拥着走到苏之川面前，赵长青先抹了一把眼泪，率先开口：“苏之川抱歉，我们不应该欺负你。”
语音刚落，其他小孩纷纷附和，小孩子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间街角这个角落反倒热闹非凡。
几个小孩说完苏之川也只是低着头看鞋尖没有任何反应，害怕无措的看向苏之蔻，小手揪在一起，表情十分茫然。
苏之蔻瞥了一眼地上的苏之川，朝他们严肃道：“你们在学校若是不好好读书，再像这样欺负别人，要是被我知道我就把你们送进衙门里叫你们父母亲去领人，知道没有？”
说完见他们点头如捣蒜，又继续补充：“你们别以为我不会知道，苏之川是我弟弟，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我还认识你们学堂的老师，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可没有好果子吃，懂了吗？”
地上一直沉默不发的苏之川在听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身旁的手动了动，小孩们听到后吃惊的看向苏之川，可从没听他说过他有个姐姐。
也是，苏之川在学堂向来是不开口说话的，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小孩们顿时将羡慕的眼光投向苏之川，都羡慕她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而且长得还很好看。
就是太凶了，不知道在家会不会经常受到姐姐的责骂，看向苏之川的眼神顿时又包含了同情。
“行了，快回家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苏之蔻满意的点点头，干净利落收回佩刀，朝他们随意的摆摆手，几个小孩如蒙大赦，抱着书袋跑得飞快，一溜烟，转眼即如鸟雀飞散。
苏之蔻看着他们的背影轻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佩刀走到苏之川面前蹲下，伸出手触碰他放在膝上的手，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他们动手了？”
触碰到她的一瞬间，苏之川想收回手，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心太温暖，又或者是她的声音过于温柔，鬼使神差的，他就这么僵着手臂。
听到她的话后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
都是些同龄人，力气也不会太大，只不过是仗着人多，推搡几下，在他面前耍威风罢了，倒还不至于受伤。
苏之蔻看他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不多言语，她只在每年家宴的时候见过这位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的庶弟，其他的一概不知。
毕竟她对家里的事向来从不上心，更不用说苏宗小妾房里的事。
将苏之川拉起来弯腰拍拍他裤脚的灰尘，看到带着补丁的裤子时微微蹙眉，再怎么说也是安国公府的庶长子，怎的穿的比她院里伺候的小厮还不如。
内宅的弯弯绕绕稍微细想就能明白，但苏之蔻只是捡起旁边地上的书袋放到他手上，弯腰拍拍他的肩。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举起你的拳头，你肚子里的墨水在欺负你的人面前或许一文不值，但拳头永远是硬道理，你的懦弱只会是施暴者的通行证，记住了。”
苏之蔻见他只还是低头不言语，在她对这位庶弟的几次印象里好像都从未见过他开口，也没期待过他有反应，郑重的轻轻拍拍他的脑袋背过手转身就要离开。
“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苏之蔻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苏之川稚嫩的声音。
回头看他，见他嫩白的脸上沾了些灰尘但还是带着倔强，不由地轻笑出声，“打不过？打不过就跑回家告状呀，别忘了，你有个厉害的爹，快回家吧。”
苏之川目送着她挥挥手后很快就消失在街角尽头，低头抱紧手里的书袋。
苏之蔻心情大好，刚走出街角，就见右边停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快步走过去，果然就见到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时星。
心系楚辞，朝他笑笑就将手里一只把玩的佩刀递给他，手脚并用爬上马车，丢下一句“快回家”就掀起帘子进了马车。
时星双手摊开恭敬地接过佩刀，眼睛根本不敢乱瞟。
方才刚驾车过来就听见苏之蔻威胁一群小孩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小孩被吓得撕心裂肺的嚎啕哭声。
不一会就见一群小孩飞快跑出来，一副见了鬼的恐惧表情，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他都能听得那么清楚，将军就更不用说了。
从停止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再听到将军的声音，周围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和不远处小孩的哭声，将军一定也被震撼到了吧，时星心里顿时平衡许多，这样就不会显得他太大惊小怪。
放好佩刀，时星坐得笔直，驱车赶往镇国公府，双眼紧紧盯着目视前方，生怕再生出任何差错。
“夫君，你还好吗？可有久等？”
苏之蔻一进马车视线就自动锁定楚辞，见他闭着眼似在小憩，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苍白难看，声音压低许多。
楚辞缓缓睁开眼，见她一脸做小伏低的表情，一双黑溜溜的眼眼巴巴的看着他，满是关切之色，还夹杂着怕他怪罪的担忧，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方才威胁小孩将他们吓哭的画面。
“无妨，先回府吧，别让母亲等久了。”楚辞对她孩子气的想法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答道。
苏之蔻心里一松，刚刚看到楚辞不舒服的时候气血瞬间上涌，只想着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头脑一热，就这么跑出去了。
现在回过神来倒是止不住担忧，若是楚辞责怪她行事莽撞，因此厌了她，可就不好了。
不过还好，楚辞没有因此怪她，苏之蔻靠在车身上低头勾起嘴角偷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回到府里，苏之蔻火急火燎正要叫人去寻大夫，就被楚辞拦住，“不过是些老问题，叫大夫也没用，擦些药便可。”
“可是…”苏之蔻语气焦急，想到马车上那一刻楚辞面若死灰六神无主的神情，止不住的担忧，正还要开口就被打断。
“之蔻，别教母亲担忧。”楚辞定定看着苏之蔻，声音沉沉静静蛊惑人心。
苏之蔻立马就被蛊惑了，躁动的心一下就被抚慰平静，而且这还是第一次从楚辞嘴里听到她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
乖巧的点点头，不管楚辞现在说什么，她都会乖乖点点头。
“我去擦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母亲。”楚辞淡淡留下这一句话，推着轮椅往书房走。
“好。”苏之蔻快速接上点点头，然后抬脚亦步亦趋跟上楚辞。
楚辞余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苏之蔻，招手唤时星把他推进房里，苏之蔻落在两人身后，正要跟着走进去，房门“砰”的在眼前紧紧闭上。
差点撞上房门的苏之蔻快速往后一仰及时止损，盯着房门，然后侧着身子把耳朵贴上去屏气凝神注意里面的动静。
什么嘛，什么动静也没有。
苏之蔻嘟囔两句后又轻叩两下房门，声音拔高试探道：“夫君？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妾进去帮忙呀，时星一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哪有妾身贴心呀？夫君？”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瘪瘪嘴又唤了两声，周围安静得只剩树叶在空中沙沙作响的声音，苏之蔻跺跺脚转身走了。
“将军，可要叫大夫？”
时星担忧的看着楚辞的腿，裤脚已被高高挽起，膝盖下醒目的泛红，点点皮肉往外翻露出狰狞的血肉，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若单是马车上被撞那一下，倒不至于这么恐怖，可旧伤添新伤，无异于雪上加霜。
拿过膏药给伤口涂上厚厚一层，刺骨的灼烧感疼的他心尖都在颤抖。
忍过这股劲，楚辞缓缓把裤脚放下，又再叮嘱时星：“这件事不可告诉旁人，尤其是母亲还有…”
那两个字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楚辞顿了一下，时星看他的样子却是瞬间了然，开口接上：“夫人。”
楚辞抬头睨他一眼，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楚辞来到万氏院子里的时候，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苏之蔻喋喋不休的声音夹杂着万氏开朗的的笑声飘散在空中传到各个角落。
与周遭的环境相比，倒衬得这一方院子十分热闹，就连院子里走动的下人们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楚辞静静瞧了好一会，才继续推车往前走。
“阿辞来了，我们正说到过两日要回门的事呢。”万氏听到楚辞轮椅的声音抬头向外望，笑盈盈说道。
楚辞走进去，就见苏之蔻倚在万氏身边牵着她的手坐着，脸上也带着笑意，看得出两人相谈甚欢，倒显得他像个不速之客。
“行了行了，把口水擦一擦，去，和你们欺负的人道歉。”苏之蔻指了指另一边角落蹲着的小孩，漫不经心道。
几个小孩涉世还未深，倒也没有特别坏的心思。
只是见他总是一个人又不怎么与他人说话，才起了捉弄的心思，这时候有人教训，又搬出家里人，自然是害怕了的。
互相簇拥着走到苏之川面前，赵长青先抹了一把眼泪，率先开口：“苏之川抱歉，我们不应该欺负你。”
语音刚落，其他小孩纷纷附和，小孩子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叽叽喳喳说个不停，一时间街角这个角落反倒热闹非凡。
几个小孩说完苏之川也只是低着头看鞋尖没有任何反应，害怕无措的看向苏之蔻，小手揪在一起，表情十分茫然。
苏之蔻瞥了一眼地上的苏之川，朝他们严肃道：“你们在学校若是不好好读书，再像这样欺负别人，要是被我知道我就把你们送进衙门里叫你们父母亲去领人，知道没有？”
说完见他们点头如捣蒜，又继续补充：“你们别以为我不会知道，苏之川是我弟弟，他会把一切都告诉我的，我还认识你们学堂的老师，要是让我知道你们可没有好果子吃，懂了吗？”
地上一直沉默不发的苏之川在听到“弟弟”两个字的时候身旁的手动了动，小孩们听到后吃惊的看向苏之川，可从没听他说过他有个姐姐。
也是，苏之川在学堂向来是不开口说话的，又怎么会将这件事告诉他们。
小孩们顿时将羡慕的眼光投向苏之川，都羡慕她有个这么厉害的姐姐，而且长得还很好看。
就是太凶了，不知道在家会不会经常受到姐姐的责骂，看向苏之川的眼神顿时又包含了同情。
“行了，快回家去吧，别让家里人担心。”
苏之蔻满意的点点头，干净利落收回佩刀，朝他们随意的摆摆手，几个小孩如蒙大赦，抱着书袋跑得飞快，一溜烟，转眼即如鸟雀飞散。
苏之蔻看着他们的背影轻笑一声，把玩着手里的佩刀走到苏之川面前蹲下，伸出手触碰他放在膝上的手，关切的问：“怎么了？是不是哪里受伤了？他们动手了？”
触碰到她的一瞬间，苏之川想收回手，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手心太温暖，又或者是她的声音过于温柔，鬼使神差的，他就这么僵着手臂。
听到她的话后轻轻点点头，又摇摇头。
都是些同龄人，力气也不会太大，只不过是仗着人多，推搡几下，在他面前耍威风罢了，倒还不至于受伤。
苏之蔻看他不愿多说的样子，也不多言语，她只在每年家宴的时候见过这位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的庶弟，其他的一概不知。
毕竟她对家里的事向来从不上心，更不用说苏宗小妾房里的事。
将苏之川拉起来弯腰拍拍他裤脚的灰尘，看到带着补丁的裤子时微微蹙眉，再怎么说也是安国公府的庶长子，怎的穿的比她院里伺候的小厮还不如。
内宅的弯弯绕绕稍微细想就能明白，但苏之蔻只是捡起旁边地上的书袋放到他手上，弯腰拍拍他的肩。
“以后再有这样的事就举起你的拳头，你肚子里的墨水在欺负你的人面前或许一文不值，但拳头永远是硬道理，你的懦弱只会是施暴者的通行证，记住了。”
苏之蔻见他只还是低头不言语，在她对这位庶弟的几次印象里好像都从未见过他开口，也没期待过他有反应，郑重的轻轻拍拍他的脑袋背过手转身就要离开。
“要是打不过怎么办？”
苏之蔻刚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的苏之川稚嫩的声音。
回头看他，见他嫩白的脸上沾了些灰尘但还是带着倔强，不由地轻笑出声，“打不过？打不过就跑回家告状呀，别忘了，你有个厉害的爹，快回家吧。”
苏之川目送着她挥挥手后很快就消失在街角尽头，低头抱紧手里的书袋。
苏之蔻心情大好，刚走出街角，就见右边停了一辆熟悉的马车，快步走过去，果然就见到一脸紧张如临大敌的时星。
心系楚辞，朝他笑笑就将手里一只把玩的佩刀递给他，手脚并用爬上马车，丢下一句“快回家”就掀起帘子进了马车。
时星双手摊开恭敬地接过佩刀，眼睛根本不敢乱瞟。
方才刚驾车过来就听见苏之蔻威胁一群小孩的声音，紧接着就是小孩被吓得撕心裂肺的嚎啕哭声。
不一会就见一群小孩飞快跑出来，一副见了鬼的恐惧表情，仿佛身后有洪水猛兽。
他都能听得那么清楚，将军就更不用说了。
从停止到这里的那一刻起，他就没有再听到将军的声音，周围只剩两人的呼吸声和不远处小孩的哭声，将军一定也被震撼到了吧，时星心里顿时平衡许多，这样就不会显得他太大惊小怪。
放好佩刀，时星坐得笔直，驱车赶往镇国公府，双眼紧紧盯着目视前方，生怕再生出任何差错。
“夫君，你还好吗？可有久等？”
苏之蔻一进马车视线就自动锁定楚辞，见他闭着眼似在小憩，脸色也没有方才那么苍白难看，声音压低许多。
楚辞缓缓睁开眼，见她一脸做小伏低的表情，一双黑溜溜的眼眼巴巴的看着他，满是关切之色，还夹杂着怕他怪罪的担忧，实在是难以想象她方才威胁小孩将他们吓哭的画面。
“无妨，先回府吧，别让母亲等久了。”楚辞对她孩子气的想法有些好笑，面上却是不动声色，淡淡答道。
苏之蔻心里一松，刚刚看到楚辞不舒服的时候气血瞬间上涌，只想着要让对方付出代价，头脑一热，就这么跑出去了。
现在回过神来倒是止不住担忧，若是楚辞责怪她行事莽撞，因此厌了她，可就不好了。
不过还好，楚辞没有因此怪她，苏之蔻靠在车身上低头勾起嘴角偷笑，一副小人得志的嘴脸。
回到府里，苏之蔻火急火燎正要叫人去寻大夫，就被楚辞拦住，“不过是些老问题，叫大夫也没用，擦些药便可。”
“可是…”苏之蔻语气焦急，想到马车上那一刻楚辞面若死灰六神无主的神情，止不住的担忧，正还要开口就被打断。
“之蔻，别教母亲担忧。”楚辞定定看着苏之蔻，声音沉沉静静蛊惑人心。
苏之蔻立马就被蛊惑了，躁动的心一下就被抚慰平静，而且这还是第一次从楚辞嘴里听到她的名字，也是她第一次觉得自己的名字可以这么好听。
乖巧的点点头，不管楚辞现在说什么，她都会乖乖点点头。
“我去擦药，不要将这件事告诉母亲。”楚辞淡淡留下这一句话，推着轮椅往书房走。
“好。”苏之蔻快速接上点点头，然后抬脚亦步亦趋跟上楚辞。
楚辞余光注意到跟在身后的苏之蔻，招手唤时星把他推进房里，苏之蔻落在两人身后，正要跟着走进去，房门“砰”的在眼前紧紧闭上。
差点撞上房门的苏之蔻快速往后一仰及时止损，盯着房门，然后侧着身子把耳朵贴上去屏气凝神注意里面的动静。
什么嘛，什么动静也没有。
苏之蔻嘟囔两句后又轻叩两下房门，声音拔高试探道：“夫君？你还好吗？需不需要妾进去帮忙呀，时星一个粗手粗脚的大男人哪有妾身贴心呀？夫君？”
等了一炷香的时间，里面都没有传来任何动静，瘪瘪嘴又唤了两声，周围安静得只剩树叶在空中沙沙作响的声音，苏之蔻跺跺脚转身走了。
“将军，可要叫大夫？”
时星担忧的看着楚辞的腿，裤脚已被高高挽起，膝盖下醒目的泛红，点点皮肉往外翻露出狰狞的血肉，一片狼藉，触目惊心。
若单是马车上被撞那一下，倒不至于这么恐怖，可旧伤添新伤，无异于雪上加霜。
拿过膏药给伤口涂上厚厚一层，刺骨的灼烧感疼的他心尖都在颤抖。
忍过这股劲，楚辞缓缓把裤脚放下，又再叮嘱时星：“这件事不可告诉旁人，尤其是母亲还有…”
那两个字到嘴边却是说不出口，楚辞顿了一下，时星看他的样子却是瞬间了然，开口接上：“夫人。”
楚辞抬头睨他一眼，几不可闻的“嗯”了一声。
楚辞来到万氏院子里的时候，刚到院子门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欢声笑语，苏之蔻喋喋不休的声音夹杂着万氏开朗的的笑声飘散在空中传到各个角落。
与周遭的环境相比，倒衬得这一方院子十分热闹，就连院子里走动的下人们脸上都是带着笑意的，楚辞静静瞧了好一会，才继续推车往前走。
“阿辞来了，我们正说到过两日要回门的事呢。”万氏听到楚辞轮椅的声音抬头向外望，笑盈盈说道。
楚辞走进去，就见苏之蔻倚在万氏身边牵着她的手坐着，脸上也带着笑意，看得出两人相谈甚欢，倒显得他像个不速之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