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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至宝,至宝,至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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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千息曾因万墟髓玉骨被毁去一切,如今也故意借至宝离间陶子恬三人,求道难,世上修士为夺宝杀人、反目之事不可胜数,而今这三人却是轻易定下至宝归属,没有生出半点矛盾嫌隙,令千息大感失望的同时,又隐约回想起当年,胥芳尚在人世时那种温馨且无忧无虑的日子。

    千息总算放下芥蒂,吐出心口怨气,他又对棺中人痴痴道:“我带你逃亡百年,想来你也是累了,我不会将你完整地带回灵动界,若是回到灵动界,想必还有一场纷争,我不舍得你再跟随我奔波了,我们……就此别了吧。”他手指一捏,一阵柔和的白光从白衣女子脊柱上发出,等光芒散去后,千息手中拿着一块寒冰般晶莹剔透的玉骨,棺中女子瞬间就散做尘土。千息用力闭上眼睛,也不朝陶子恬他们看一眼,弃如敝屣般就将万墟髓玉骨打了出去。

    千息声音疲了下来,“你们走吧……我想与她再说些话,那佘青与佘墨心怀不轨,你们不必理会,待我与胥芳告别,自然好生料理这两个贱婢。”

    陶子恬道:“我等暂时告退,等宫主处理了事务,还劳宫主多走一趟,我等还需商谈越界之事。”

    千息点了点头,摆手算是应了。

    ……

    过了半柱香的时间,千息不悦道:“我不是让你离开吗?”

    杜祖年向前跳了两步,瞬息间化作人形,只是他如今情况特殊,人形虚虚渺渺,仿佛下一刻就会消散。

    他走到冰棺前,像是与人说,又像是自言自语道:“这便是兰家后人。”

    “不,胥芳不是兰家之后人,只是嫁入兰家,才被卷入这场纷争。”

    杜祖年看向千息,他容貌不似千息那般叫人惊艳,却也十分俊美,然而外人见着他,最先注意到的必然不是他的容貌,而是他的神态与气质,仙风道骨,邈若青云,他的双眼是勘破万物后的深远与宁静,仿佛这天上的地下的,没有什么可以扰乱他的。

    千息这才正眼看杜祖年。

    杜祖年道:“我知道兰家遭遇灭顶之灾,然而天道好还,奉劝你一句,莫要连累无辜,以免来日再尝恶果。”

    千息定定看了他片刻,慢慢扯出笑容,“你是担心我泄露至宝下落,好利用陶子恬和郁景容甩脱追杀之人?若我确实打这个算盘,你又能奈我如何?本座最是厌恶威胁之事,以你如今情状,不过是一丝残魂,又如何敢到本座面前撒野?”

    千息也是怀着迁怒之意,虽然已经决定与胥芳诀别,然而他与胥芳相识千年,痴恋她数百年,如今眼睁睁看她化作一抔尘土,心里恨不得叫天下苍生全部为她陪葬,被杜祖年警告一通,又何来好脸色?

    “区区出窍小辈,着实狂妄!!”杜祖年语气不怒而威,轻轻振袖,便将千息掀钉在墙上,千息只觉得一股浩瀚之意穿透他的身躯直直射入他的神魂,这已经不是普通的痛苦,而是整个神魂仿佛被生生撕裂,令他不由得尖叫,恨不得在地上打滚,以逃避这种痛不欲生的苦难。

    “够,够了!”千息不打算因为一时意气把性命交代在这里,抗争不过后立即服软,“晚辈失言,还,还请前辈恕罪!”

    九曲界以实力为尊,灵动界又何尝不是?修士之间如若起了冲突,实力低微者低头,也是稀松平常之事。千息还奢望为胥芳报仇,自然不可能意气用事。

    幸而杜祖年收手,千息滚落到地上,粗声喘气,他回过神后又惊又怒,却也不敢再激怒杜祖年,“……你……究竟是何人?”好歹他是出窍期修士,就算境界高于他的大乘期修士,神魂不全,按理说不可能一招就将他打得毫无招架之力。

    杜祖年摇头,“你无须过问,只需铭记本座方才所说即可。”

    “前辈留步!”千息很是聪慧,虽然杜祖年身份不得而知,然而以他实力,却愿意以低级妖兽的身份在这九曲界屈就数年,必然是有所图谋。

    “若晚辈猜得没错,前辈纡尊降贵留在这九曲界,莫不是看破天机,等候陶子恬二人?而以前辈近日种种行径,前辈想要维护的,应当是郁景容吧。”

    杜祖年沉默,然而他的衣袍无风自动,眼里也慢慢浮出一丝杀机。

    千息敏锐,立刻头皮发麻,当机立断下跪道:“晚辈对郁景容绝无恶念!晚辈借万墟髓玉骨百年就突破出窍期,虽然无法将其炼化,但也同至宝有几分感应。郁景容初来此地,我便窥察到万墟髓玉骨与他产生共鸣,这机缘合该是他的。何况……只是景容出身于兰家这点,我便不会伤他分毫。此前恶意行径,不过是晚辈受至宝牵连,心中一口恶气难以纾解,便逗弄了他二人,但绝无伤害之意!”

    杜祖年道:“只要你不做伤天害理之事,本座也不会与你为难。”

    “不!晚辈虽不知晓前辈与景容有何渊源,然而景容出身兰家,兰家却遭灭门之仇……”

    杜祖年冷笑打断他,“本座不会为兰家做任何事,兰家当年背信弃义,行为不端,天道好还,兰家倾覆,不无作茧自缚的缘故!”

    “兰家上下数千条人命,莫不是都罪有应得?!”千息愤愤难平。

    杜祖年俯视千息,千息几乎感到如置身深海中一般的窒息和压力,杜祖年却慢慢说:“世间之大,如今又有何人能抵消这罪孽,说自己无辜?”

    “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罢了。”杜祖年叹息,他声音越来越远,仿佛是隔了万里山峦,飘飞而来。

    “前辈!”千息还想恳求,眼前已经没有杜祖年的身影,只有一只兔子,黑豆般的眼睛深深望了他一眼,眨眼就跑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