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浴火凤凰 > 65、第十一章

65、第十一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北赵的百花节并没有受到韩谨的病倒的影响, 仍按照往年习俗隆重地举办着, 百花节共十日,在这十日内北赵各地花农培育的花草都会拿到汴京展览,所以在北赵汴京内外更是热闹非凡。

    三月之后的北国风光亦是美不胜收, 外加这百花盛开点缀其中,更是天下一大美景。一般百花节都会在离皇宫不远处的锦阳湖边举办, 也吸引了各国喜爱花草之人,王公诸侯自然也都纷纷前往一览奇花异草之美。

    往年这个时候, 赵义云早就领着众嫔妃出国赏花游湖了, 可今年他却不曾提及过这件事,这让宫内上下议论不休。

    一连多日,韩谨卧房的门都紧闭不开, 而赵蜀风也未曾踏出过房门半步, 他不吃不喝,一直守在房间内。至于御医与仆人、伺女们也就一起跟着他们受苦, 仍每日轮流着守候在房外。

    一早院中百花增艳, 露汁点缀花花草草更显娇嫩,在卧房外守候的众人却是无精打采、死气沉沉,这般鲜明的反差,真不像是春天该有的。

    吱吖!一转轻轻地开门声,打破了一片死静气氛。

    众人为之振作, 他们喜出望外,纷纷扭头望向声音传来处,只见赵蜀风消沈不堪的身影, 从两扇门中逐渐显露在他们的眼底。

    赵蜀风脸明显瘦了一圈,薄薄的双唇白的有些泛紫,而嘴唇上一片片翘开的干皮彷佛稍稍一碰便会掉落,那双萎靡的眸中布满了红血z,眼圈又黑又深。

    “晋王!”早在一旁守候多时的李信上前行礼招呼。

    赵蜀风抬起有些弹不开的眼睛,往李信站着的地方稍稍一睇,便又转头对一旁的御医们说道:“夫人有了起色,你们进来给她看看吧!”沙哑的声音微不可闻,似乎一字一句都是从喉咙间硬挤出来的。

    “遵命!”几名御医们领命,之后纷纷进入了房间。

    床上的薄纱帐帘已被掀开收在两边,韩谨的身影静静地躺在床上,她身上已换了一套干净的衣裳, 而她的脸部表情也显得安逸,她不再痛苦,不再挣扎,消瘦的脸上也有了少许的血色,只是她双眼仍紧闭不开。

    一名资深的御医坐在床边的凳子上为韩谨把了会儿脉,那张满是白胡渣的老脸渐渐染上了喜色,他不敢相信的扫了眼一旁等候着的几名御医,随即站起身让其它几名御医也一一为韩谨把脉诊断,结果每个人都是一副表情。

    御医们诊断了一番病况,便开始交流了起来,等他们确定诊断无误,资深的御医这才敢向坐在外屋的赵蜀风禀报道:“晋王,小臣们刚为夫人把过脉,发现夫人的脉搏已恢复正常,如若无意外,恐怕夫人今日便能醒来。”

    听闻这番诊断的结果,赵蜀风脸部表情并无丝毫舒展,带着哀伤的眸子也只是稍稍呼闪出一丝安慰。赵蜀风没有多说一字,只是扶椅背站起了身,低头稍作思量,便对一旁的李信道:“本王有点事要办,这里的一些事物你先打理着。”赵蜀风低沈的声音稍稍几言之后,并未等李信有所响应,便匆匆地出了房门。

    看着赵蜀风匆匆离去的背影,李信不禁在心底算了算日子,像是每年的今日赵蜀风都会无故失踪,而他从不跟任何人透露他的去向,就连他跟随了他十多年,也未曾知道他的去向。

    赵蜀风从侧门出了荣国府,却又跳上了屋顶,他踩着瓦片伸手仍十分矫健,不多时便消失在褐色瓦房的尽头。

    叮铃铛郎!赵蜀风走后没多久,便有一两豪华的马车停在了荣国府门前。

    马车尚未停稳,一只白晰的手已从马车内伸出撩起了马车帘,随之赵义云穿着便装的身影从马车内钻了出来,他一手扶着马车檐未等站稳便要跳下马车,跟随前来的玉戈见此情景,忙伸手去搀扶。

    下了马车,赵义云迫不及待的进了府门,一路上她也无心欣赏院中美丽的花木,满脑子心心念念全是韩谨的安危。

    这几日,赵义云虽没出宫,可玉戈每日从宫外带回去的消息却让他焦急万分,他一度想去劝慰赵蜀风,可又顾虑到赵蜀风的性子,于是他还是忍住了。但是,一日一日的过去,赵义云心中的担忧与日遽增,他越来越担心韩谨的病会因此加剧恶化,更怕最后落个神仙也救不活的地步,所以他不管不顾的再次来到了这里。

    绕过偌大的花园,赵义云的脚步愈走愈急,快到韩谨所居的院落时,却听闻一阵阵欢声笑语悠然的传来,赵义云稍稍一怔,他抬起雾眸寻看了过去,却见一群御医正悠然自得的往这边来。

    “大王!”待赵义云走近,御医们纷纷向他行礼。而赵义云却急问道:“夫人的病情是否有了起色?”听赵义云如此一问,领头的御医一脸喜色,便上前回道:“一早微臣们已替夫人把脉诊断过,夫人的脉搏都已正常,目前已无大碍。”

    赵义云心中一喜,满脸愁容随之驱散,忽而又问道:“夫人已醒?”

    “夫人还没有醒来,但是微臣们诊断,夫人可能很快便会苏醒。”

    “真的?”赵义云一声惊问,顿时笑逐颜开。

    察觉到自己有些失常,赵义云忙挥了挥衣袖让御医们先行离开,自己却站在原地犹豫起进退,他还是顾虑赵蜀风的感受,既然他有心成全他们,他就不该再去插一腿。可是,他真的好想看她一眼,只要亲眼目睹她平安无事,他才能真的放心。

    “我们回去吧!”犹豫了许久,赵义云还是决定返回。

    赵义云吐出了憋在心里的压抑,他抿了抿嘴便转身要离开,突然听到一转脚步声走来,赵义云便又稍稍的顿了顿……

    “紫嫣见过大王!”

    闻声,赵义云扭转身来,见紫嫣是从卧房方向过来的,他不免问道:“夫人醒了吗?”

    “回大王,夫人还未醒来,只是晋王不在,这几日夫人又未进食,所以紫嫣想去把熬的药汤拿来给夫人服下。”紫嫣微微低垂着脸,恭敬的向赵义云回着话,赵义云却稍稍一征,忽而转头睇望玉戈。

    玉戈见此情景,忙垂眸一番思量,随后走近赵义云,在赵义云耳边低声说:“今日是淑太妃的祭日。”听闻玉戈的话,赵义云忽而眉头一紧,随之淡淡垂下眼眸黯然伤神。

    思虑片刻,赵义云收起情绪,抬起俊脸看向紫嫣,说道:“既然来了,孤就顺便去看看夫人,你就去忙你的吧!”

    “是!”

    紫嫣福了福身子,便目送着赵义云离开。看着赵义云的背影,紫嫣幽黑的眼眸忽地掠过一抹杀气,却又很快被隐藏了起来。

    待赵义云的身影离开视线,一层雾气染上了紫嫣的双眸,她脸上显出一丝犹豫,可很快却又被那股仇恨之气所取代,随之那双灵动的眼眸一烁,一烟诡魅的笑意染上了紫嫣的嘴脸。

    紫嫣匆匆的往一处走着,她越走越偏僻,最后在荣国府中得一处无人经过的暗房前停住了脚步,她伸手轻轻推开了房门,一股灯油味飘然散出。紫嫣转眸巡察、确定四下无人,这才快速进了房间随手带上了门。

    这是间四壁围墙、没有窗子的房间,几坪的房间内家具很少,而一旁贴着墙摆放着一张桌案,一盏灯火如黄豆大的光明灯也稍稍靠墙摆在桌案上,在灯盏下还有一个装有水的木盆,粉色薄裳沉在水中、在灯火忽明忽暗中似有若无的浮动着,还有一根金灿灿的簪子横在纷裳上,彷佛压制着粉裳的漂浮。

    房间内只有光明灯照明,所以昏昏暗暗有些看不清事物,也显得分外诡异异常。紫嫣动作十分迅速,她从袖口内拿出一张符,接着去一处拎了她早准备好的食盒,然后走到桌案边打开食盒,一碗褐色汤水正中的放在食盒中,随即又见紫嫣伸手取出光明灯下的纸,然后把纸与符合在一起一并放在光明灯上点燃烧成灰,最后把纸灰放入了汤水中搅拌均匀。

    似乎一切都已准备妥当,只见紫嫣把汤药在食盒中端正,之后轻巧的合上了食盒,便拎了食盒匆匆忙忙的走去开了门,她伸着脑袋查探了一眼屋外,见无人发现,她快速闪身出了房门,接着加快脚步去了韩谨卧房。

    此时,在韩谨卧房处,玉戈与李信都守在门外。

    房间内很静,没有丝毫的声响。赵义云站在床边远远的凝望着薄纱帐内的韩谨,而内心亦是复杂不堪,他好想走近点掀开帐帘,对她说几句心里话,但是太多的压力告诉他不可以。

    也许跟她保持着距离对谁都好,但是,他是否可以做她的朋友,一个只是真心祝福与守候她的朋友,对,他们本来就是好友,那又何尝不能正大光明的探望,越是逃避反而越叫人猜忌,不是吗?

    心里一番挣扎之后,赵义云松了口气,便走去拉开了薄纱帐帘,他扶着床沿缓缓地坐在了床边,看着韩谨那张惹人怜惜的脸,赵义云内心又开始挣扎了起来,温文的脸上也显出几分无奈。可注意到韩谨睡态安逸,脸额上也泛着丝丝红晕,赵义云嘴角边竟又不经意的掠过一抹笑意。

    “楚姬!”赵义云谈吐文雅的唤了声,他抿了抿薄唇,又轻声说:“你赶快醒过来吧!不要再让关心你的人为你担心了,看着你这般没有生机的模样,孤真的很心疼啊!呵!”赵义云说着忽而低头苦笑了声,他垂下酸涩的眼眸,内心再次努力挣扎了一番,便又道:“其实,孤有很多话想跟你说,也许此刻不说便再无机会……”

    赵义云还是有些顾虑,他回眸往门外睇望了眼,见玉戈端正的站在门外守着,赵义云便又扭转头来,瞅着韩谨说道:“不知道孤在你心里是否有一席之地,也不知你是如何看待孤的,但是孤很想告诉你,今生能遇见你而能成为你的友人,为此孤真的很庆幸。往后不管会变成什么样,只要你需要孤,孤一定会极尽全力来保护你,所以你一定要勇敢的活着,好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不管做什么都不要勉强自己,走自己想走的路,活自己想要的人生,不要像孤这样想也不能做,做也不自在,永远都有压力与负担。”

    “对了,上次你说喜欢莞州产的玉器,所以我派人给你打了只玉戒,只是一直都没有机会给你。”赵义云说着从衣襟内摸出了块深色缎子包裹着的物品,他轻轻打开深色缎子,一只浑身通透泛着淡淡白光的玉戒从缎子中显露出来。

    赵义云两手指捏起玉戒,便轻轻掀开了被角,随即把韩谨嫩白的手很温柔的抬起,忽闻韩谨中指上的银戒,赵义云稍稍一愣,却也没有多想,他把玉戒带在了无名指上,可是无名指细了些、有些松动,于是赵义云便把那玫银戒摘了下来,他拿着银戒仔细的看了眼,见只是一玫很普通的银戒,他也就没再多虑,直接把银戒包进了刚才那块深色缎子里,最后塞进了自己合着的衣襟内。

    玉戒带在韩谨中指上正合适,赵义云不禁弯起了嘴角,他心想,这也算是两人互调了信物,往后也算有了个可以留作纪念东西…...

    “大王,紫嫣来给夫人送药来了!”

    玉戈的声音突然传来,赵义云浑然一怔,抬着韩谨的手稍稍一颤,匆忙把韩谨的手放入了薄被中,慌忙站起身,说道:“让她进来吧!”

    接到命令,紫嫣拎着食盒巧步踏进了房间,她向赵义云稍稍行了一礼,便准备着把食盒中的汤药拿给韩谨喝。

    赵义云见紫嫣味韩谨喝药,他便被过了身,一手不自觉得抚上了胸前的衣襟,想到怀中放有韩谨的戒指,赵义云脸上浮现出一抹安慰的笑意,而本有些压抑的心情此刻也不知怎地竟变得异常兴奋。

    紫嫣扶起韩谨依靠在自己身上,她转眸冷眼轻瞄了眼赵义云,见他背对着她们站着,她便轻轻挤开了韩谨的嘴,端起一旁的汤药,沿着韩谨的嘴边一点一点的往韩谨口中灌着,碗内的汤药快见底时紫嫣稍微摇了摇碗底,汤水混着渣一块灌进了韩谨肚里……

    呃~噗~

    一转泛呕声,随之从韩谨口中喷出一团污水。紫嫣也早已有所准备,那团污水全吐在了她手中的一块干布上。

    咳…咳…咳……

    紧接着韩谨一阵猛咳,紫嫣忙用布擦净溢在她唇边的污水,接着替她顺了顺心口,只见她身体微微挪动着,彷佛已从昏迷中逐渐醒来。

    “楚姬!”

    见此情景,赵义云叫唤着她的名字,大踏步走了过来。而紫嫣却趁着赵义云一味的欢喜,偷偷地把那块满是污水的布藏在了衣袖内,随即她把韩谨放在了床上平躺,自己静静地走去了一旁。

    赵义云瞠大双眸、一脸惊喜的盯着韩谨,见韩谨微微挪动着身体逐渐从昏迷中醒来,赵义云更是欣喜若狂。

    然而韩谨从渐渐走出黑暗,眼前看到一丝属光,她便缓缓睁开了眼,顿时一阵晕目,她忙又闭上眼准备慢慢适应……

    “楚姬,你终于醒了,太好了,太好了……”

    一阵阵欢喜声不断的在韩谨耳朵回荡着,韩谨眉头不由的一紧,她猜测着说话的人是谁,可那熟悉的声音却让她感到不可思议,她不相信赵蜀风会让其它男人待在她的身边,也许她真的还在梦中。

    再次尝试着睁开了眼,眼前的事物逐渐清晰,而那张俊俏的脸也确实是赵义云,韩谨有些吃惊,她第一个反应就是探着头在房间内寻了眼,却并未见到赵蜀风的影子。

    “你怎么会来?”韩谨疑惑的询问着,便撑着床想要起身,不料浑身像是被重石压过似的到处酸痛难忍,而赵义云也阻止道:“你刚醒,体力尚未恢复,赶紧躺着休息。”

    听赵义云如此一说,韩谨眨巴着眼睛一阵讶异,她只记得自己睡了一觉,也做了一场很可怕很可怕的恶梦,但是这一觉睡了多久、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此刻赵义云又为何在此,这亦是让她迷糊。还有那个一直在她耳边说着聂儿的名字、呼唤着她、鼓励着她的人又是谁?还是这从头到尾都只是一场梦?

    “我这是怎么了?”

    韩谨狐疑地问着,还是忍着身体的无力与酸痛要起身,而赵义云见她如此倔强也未再勉强她,他上前扶了她一把,拉过一旁的靠枕垫在了她的背后,便向她解释道:“你多日前染上了风寒,接连昏睡了多日……”

    噗通!

    赵义云的话还未说完,一旁的紫嫣突然跪倒在了地,她一脸悲哀,哭丧着脸求道:“大王,还是带夫人离开这里吧!如若不然,紫嫣怕夫人会再次失去生存意念,求大王了,至少让夫人在这养病期间能待在皇宫好好静养,不然晋王…晋王他……夫人又会没命的。呜~”紫嫣说着便捂嘴痛哭了起来。

    见此一幕,赵义云心头一紧,满脸喜色也随之散去。愁容染上了赵义云的脸,他为难的垂眸一思,接着便问韩谨道: “这也是你的意思吗?”

    韩谨睇望了眼紫嫣,见她淌着泪眸向她请求着,即便韩谨也就微微点了点头,说:“大王若能让楚姬脱离苦海,楚姬自是求之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