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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失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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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下景致汇集处本属皇宫, 如今赵蜀风的王府却也是万景汇集。王府之大, 并不亚于皇宫,这也是赵义云为功绩集于一身的赵蜀风所建的。

    晨光晕散,洋洋洒洒, 趁着门窗敞开处偷偷溜进,洒遍房间每一处, 染上金色透明垂帘,混淆着帐上所织的碧金丝绣, 散出华彩异彩, 璀璨夺目。

    金丝透明垂帘内,隐约可见赵蜀风的身影,他壮硕身体懒懒散散的躺在榻上。

    “晋王, 李信回来了!”王府上的袁总管进了厅堂禀报了一声, 之后李信进了厅堂。

    赵蜀风稍稍动了动身体,问道:“诸国太子何时到的汴京。”

    李信斟酌了一番, 恭敬地回道:“诸国太子前日抵达汴京, 现今已住进本国的裔馆。”

    “韩谨如今身在何处?”

    “太子安排她在汴京城外一处小客栈落脚。”李信一路跟随诸楚安进汴京,至于赵蜀风的计划,他也有些疑惑不解,既然赵蜀风早已得知韩谨藏在客栈,那又为何不直接抓住她?又为何设计太子住进同一客栈, 然后让太子带她回京?

    “本王就知她不敢跟来,这也正是预料之内的事。”赵蜀风嘴角一扯,邪邪笑意又抚上了他的脸额, 他心想:这女人果真很会勾引男人,见到一国有头有脸的人,她怎可能不想方设法的把握。

    李信低着头皱眉一思,又道:“晋王,说来也奇怪,诸国太子把韩谨安排在了小客栈,又加派了多人看守她,像是怕她跑掉似的。”

    赵蜀风一怔,转头睇望了李信一眼,忽而又邪肆地笑开了。

    “哈哈~”赵蜀风大笑了几声,又说道:”游戏也该结速了,去把她接到王府来,然后让歌艺领头教她舞技,好了,你去吧!”

    “是,属下遵命!”

    “等等!”李信转身欲走,赵蜀风快速起身,叫住了他,他望着垂帘外的李信又道:”最好跟她说,若学不好,跳不好,就再把她扔回军营里去。”

    待李信离开,赵蜀风懒懒地躺下,他翻了个身,手扶榻檐忽然一跃而起,他走去拨开垂帘,烁烁金光闪耀,阳光趁机染上了他的俊脸,他微[幽眸,冷笑道:“呵!红颜祸国殃民,女人能让男人稳固江山,也能让男人败江山,她为了生存会不择手段,柔弱的外表、刚硬的心也是让人无法防备的武器,大家可要小心喔!哈哈~”

    赵蜀风自言自语地说完,便得意地大笑出声……

    此时,在赵国汴京城外,一家不起眼客栈内,韩谨裹着棉衣长袍步出了客栈大门,身后也紧跟出两名灰衣男子,他们一左一右,像看犯人似的紧紧相随。

    韩谨叹着气漫无目的地模样往前走着,她不时地扭头冷眼扫身旁的两名随护,此刻她的心情真得很郁闷,她没想到自己刚摆脱了赵蜀风,又遇上了与赵蜀风同样霸道的男人。

    那日在马车内与诸楚安交谈以后,诸楚安就把她当成犯人似地看了起来,不管她走到哪,必并会有人紧跟,刚开始她还认为他只是不想让她离开他,如今看来,恐怕他早已把她当成自己的私有物,若不是那日让他承诺过,怕是已成了他的身下物。

    想到自己如此命运,韩谨真的好不甘心,为何女人就必须让男人摆布?为何女人就不能与男人并肩而立、平等相处?男人做的事,女人一样可以做到,为何女人只能落个卑微的身份?

    不管往后会面临什么样的窘困,韩谨都必需想办法保护自己,所以她得先找些可以保护自己的东西,而且她跟着诸楚安来汴京的原因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走了一段路,韩谨突然停了脚步,她转身对两名随护好言相劝道:“你们不用跟着我,我只是想去市集走走,不会乱跑的,再说,好不容易找了个金主,好吃好住的,我哪会再有逃跑的念头。”

    “姑娘,我们只不过是奉命行事,你也别为难我们,你跟随少主是为了讨活路,我们又何尝不是为了混口饭吃。”随护说地比韩谨更可怜,韩谨也无话可反驳,只能任由他们跟着。

    眼前的情景看来,韩谨要摆脱两名随护怕是要花番功夫了,韩谨也不急,反正他们有妙策,她也必能想到对策。

    不知不觉中,韩谨已领着两人晃荡走进了闹市,吵闹喧哗声闯入了耳间,韩谨这才缓过神来,开始目光四处找寻。

    市集上行人繁多,吆喝买卖声不绝于耳,两旁的街道奇玩异物摆满摊位上很多都是前所未见物品,不少卖艺的艺人杂技、打耍,叫人目不暇接。韩谨首次见识到古代京城的热闹与繁华,对她而言,这些件件是古玩,样样是珍宝。碎石路,红瓦房,楼阁,亭台、石拱桥,木制船……她像是进到了一个现代的文物保护区,处处都是古韵味十足,吸人眼目,与上次小镇所见确实大有不同。

    沿街与行人擦肩走着,韩谨的眸光一路上都追随着两旁店铺的招牌,走的越久,她眉头皱越紧,她有些着急地舔了舔干枯的唇瓣,不经意地扭头往一处巷子里扫了眼,见巷子内有一间不显眼的药铺,她不由地往药铺门上方的横匾上瞅了眼,倏地她双眸一烁,喜上眉梢。

    韩谨偷偷地注意了眼身旁两人,便不动声色地继续而前行,走过几家店面后,在一家生意火热的胭脂水粉铺门外,她又琢磨着停了脚步,接着往胭脂水粉店内深处细望了一眼,随之一抹笑颜染目,她回身对随护说:“你们是否能给我些银子?我想去买些胭脂水粉,等少主回来,我可得美美地见他,你们说少主会不会很开心?”

    两名随从相互惊望,却也相对无语,其中一人向另一人额首,接着另一人便从怀中掏出了一袋银子。

    “多谢!”韩谨接过钱袋,欢喜的到了谢,把钱袋塞入棉袍袖口内,便往胭脂水粉铺里去,走了几步,韩谨又转身阻止跟来的随护,道:“你们就不要进去了,里头都是些女人,两个大男人进去挤在中间多不好,我买完很快就会出来,等会儿我还得去逛逛布料铺,所以你们就在门口等着吧!”

    “韩姑娘,少主有令,让我们寸步不离姑娘,所以我们不敢违抗。”

    他们如此,韩谨也没有办法,只能让他们跟进了胭脂铺,韩谨没在管他们,她在铺子里挑选着胭脂水粉,最后她走去与掌柜攀谈起买卖来,她双目炯炯不时地往门边偷瞄,见随护站在门边往她这里瞄来,她忙转开视线,嘴里不禁轻声辱骂道:“真是阴魂不散的两只恶鬼!”

    “姑娘,你说什么?”

    不料韩谨骂声被掌柜误听去了,见状,韩谨忙道:“没事,只是觉得这些胭脂还不够好,还有何极品,再拿出来给我看看。

    “好,这就给你拿。”掌柜见韩谨要买好货,当然乐的开心,他收起手边的几盒胭脂,便领着韩谨去了店内深处帮她些上好的胭脂。

    这家铺子不大,人又多,进进出出的女人们见两个大男人挤在铺子里,都纷纷投来鄙视的目光,弄地他们很不好意思,看韩谨很认真的谈着买卖,两名随护退出了铺子,站去了门外。

    韩谨见随护去了门外,此时正面朝着大街,于是她叫住掌柜问道:“你们这里是否有茅房?”

    “有。”掌柜声音有些紧绷,他睁大双眼用怪异的目光打量了韩谨一番,只见韩谨从袖口内掏出钱袋拿出银子,说:“你手里的这些我都要了,钱先付给你,不用找了,只是……”韩谨装作尴尬地模样低了头,羞涩地道:“我想上茅房,东西先留在这里,那么就麻烦你跟我的随从们说一声,我……我……大号……很急!”韩谨结结巴巴说着把钱放在了柜台上。

    掌柜收了钱,自然开心的紧,只是……大号?这词让掌柜一头雾水,他不明言意,两双皱皮而浮肿的眼睛微微[起,一副无法理解的表情。

    片刻不见有回应,韩谨抬眼一眸,见此一幕,她才明白自己疏忽了。这时代的人哪知道什么是大号,文字还未演变的那般进步,怕是得说直白些,他们才会懂,韩谨微微笑着,又补了一句:“喔!我要拉屎!”

    韩谨这么一说,掌柜更是像见了鬼似的。

    韩谨不想去管掌柜是何表情,她趁着护卫还未察觉之际,快速闪进了后院。

    胭脂铺后院宽敞,建筑杂乱,在重重矮房后有个后门,见状,韩谨加快了脚步,匆匆地出了后门。韩谨琢磨着,胭脂铺离那家药铺不远,势必很快便能返回,也许两名随护还未发现她失踪,她就已经返回了胭脂铺。

    两家店铺后门间隔不远,韩谨很快从那家药铺后门进了院。

    韩谨的动作很快,但是在药铺内却折腾了很长一段时间。时辰已不早,韩谨只能再想着法子蒙混过关,想着现在身上还有些钱,所以韩谨也打算不回诸楚安身边了,她想这点钱省着用可能能做些小生意,这样也就不至于会饿死,也得了自由。

    说好了不再回去被人欺压,于是韩谨在药铺里多待了一段时间,差不多随护们都急着去找人之际,韩谨这才偷偷地踏出药铺后门,她心想这会可能进城比较好,也许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赵蜀风也不会想到她会来赵国汴京,至于诸楚安肯定也会猜测她往别处逃,这样她也就相对的安全了很多。

    韩谨思索着走着,暗巷内阳光挡于高墙外,残冬萧瑟,万籁俱寂,诡异的气息无形地散布在每一个角落,韩谨心底也莫名地感到有些寒,她不时地回眸巡视,却又不见任何身影。

    嗖…嗖…嗖…!突然猫儿蹑足跃过屋顶,划破这死静而诡异的气氛……

    砰!接着又从韩谨身后转来瓦片碎地声,声音在寂静地暗巷中显得格外的响亮。

    “谁?”韩谨倏然回身,双目炯炯四处察看。

    从药铺出来,韩谨一直感觉身后有人跟踪,她感觉到那人脚步轻盈,闪身如风,定是武艺甚高之人,可是,她疑惑,是什么人跟踪而又不现身?

    她一个出身卑微之人,除了赵蜀风对她日日“牵挂”外,还有谁会对她感兴趣?脑细胞有限,恐怕她想破头皮也是答案渺茫。

    突然韩谨再次惊觉到巷口岔道口处一个娇小的身影忽闪而过,动作快如风速,接着漱漱几声速风越过,娇小身影转身,轻功一跃,便要接近她的身,可乍眼细看时,身影又急速往房顶跃去。

    韩谨只看清此人身穿鹅黄色飘逸衣衫,白色锦带,丝缎面纱,其身段一看便知是个女人,可这女人会是谁?

    韩谨刚想低头思索,眸光便扫见一群人随着那名女子的离去而跃入巷内,那几人身穿黑衣,脸蒙黑沙,一进巷内二话不说,便向韩谨逼近。

    “啊!”韩谨惊呼着匆忙后退,不料身后拂过一阵冷风,她愕然回首,眼底出现一位紫衣男子,他已稳稳地站在了她的身后。

    “你们是什么人,想要做什么?”韩谨一急,脱口而出,却忘了大叫,见黑衣人逼近,韩谨只能背贴身侧的残墙,她惊恐的盯着眼前戴着紫色面纱、身穿紫色衣衫的男子,却见此人双眼含笑微微眯起。

    韩谨已预料到自己恐怕已是凶多吉少,只是他们到底是什么人?为何这么多人劳师动众地来围攻她?说真的,她的运气可真是差啊!

    突然韩谨见紫衣男子给一旁的几名黑衣人使眼色,她头皮一麻,忙警觉得想做出反抗: “救……”

    韩谨刚想大叫出声,不料黑衣人快速上前,向她洒了一把白色粉末,她顿时两眼无力地合上了,接着便没了知觉,身体也顺着黑衣人相扶的姿势软瘫了下去。

    一旁的紫衣男子见韩谨已昏厥,他上前从黑衣人手中接过她,小心翼翼地把她的脑袋靠在了他肩头。

    一阵冷风起,紫色面纱轻轻掀起,帅气俊美的脸随之忽隐忽现。此人看来相貌俊挺,眉目和善,双眸有神而溢出紫光,看似友善之人,可双目划过韩谨的脸时,眸中却呼闪出异光,他紧盯倒在他肩头的那张俏脸,眸中邪光锐利却又带着浓浓的情感。

    “少主!”黑衣人见此人一味的盯着怀中之人,便上前提醒了一声。

    “嗯,把她带回去。”

    话语落,紫衣男子便搂着韩谨的腰转身一跃翻上房顶,几名黑衣人随之紧跟而去,多人蹑足于房顶,不多时便已消失在琉璃瓦尽头。

    待黑衣人离开,那名穿着鹅黄色衣衫的身影从房顶跃下,此刻丝缎面纱底下的俏脸愁容不展,她轻声自语道:“这些人是谁?为何抓二公主?”她说完低头稍作思索后,便闪身紧跟了去。

    等暗巷内一切恢复正常,在暗墙不见光处另有一队人马这才走出来,领头的人正是李信,他转身嘱咐属下道:“你们先跟去,我速速回去禀报!”

    李信一刻也不敢耽搁,但对方的来历与实力尚未弄清楚,他也不敢擅自行动,以免打草惊蛇坏了大事,所以他快马加鞭赶回了晋王府。

    李信赶到晋王府时,赵蜀风正在鱼池边悠闲地赏着锦鲤,不时地往鱼池内洒着鱼饵,见李信匆匆走来,赵蜀风便懒散地瞄了眼,问道:“什么事这么紧急?韩谨人呢?”

    “禀晋王,刚一群黑衣人把韩谨带走了。”

    “什么?”赵蜀风一声怒吼,他把手中的鱼饵扔进了鱼池,转头面对李信,问:“知不知道那些人是谁?”

    “他们都蒙着面,属下无法看清其长相。还有一女子,也紧跟了去,那女子身手矫健,武功怕是不同凡响,属下也实在猜不出她的身份,所以就先回来禀报了。”李信一一禀报了实情。

    赵蜀风猜测着,双臂在他胸前相交,他脸色阴沈,幽眸深不见底,此刻他所担心地并不是韩谨被谁抓走了,而是韩谨为何会惹上那些人,她到底是什么人?又为何会有那么多的人对她感兴趣?难道她真的不单单只是个俘辱?

    可从他对她这么久的观察来看,她除了想走出婢贱的命运之外,并无其它的企图,不过行为举止确实与常人不同,但是这也并不能说明什么。

    赵蜀风细细分析韩谨的来路,始终未记起她曾自称公主之事,此事怕是他早已忘之夭夭,又获许韩谨的行为举止,还有对如今时代的认知完全不像一个公主吧,所以赵蜀风一时也联想不到她的身份高贵吧。

    “属下已派人去跟踪,一有消息便会有人回来禀报。”李信在一旁又禀报了几句。

    “知道他们往那个方向去的?”赵蜀风收回思绪,正经的问了句,随即李信便又答道:“是往南面去的。”

    “那你们最好尽快把韩谨带回来,限你两日之内,带不回韩谨,别回来见我。”赵蜀风严厉了几句,便转身看向远处。

    微风拂过垂挂在赵蜀风脸庞的发丝,他那张冷酷的俊脸无丝毫表情,那双闪着异光眼眸更深不可测,发丝轻轻地遮住了他半边脸,他紧绷的俊脸却在一瞬间舒展开来。

    突然赵蜀风快速奔进了房间,伸手从墙上摘下银剑扣在腰间,眨眼间他便又速步出了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