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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孤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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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少爷可不要误会,不是反悔,而是这些摔碎的东西该由谁来负责?”贺夫人面带笑容的计算了一下后,道:“这些碎掉的东西,大概也就三百两吧。”

    三百两对于普通人来说,可不是一个小数目,大家认为楚寒能够赚来四百两已是奇迹,如果再拿出三百两作为赔偿的话,恐怕是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银子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赚来的,尤其是让普通人来赚,除了那些根基稳定的大商户们,以及极少的特殊例子外,其他人想在一个月内就赚到七八百两银子的数目,难如登天。

    “贺夫人未免也有些太强人所难了,我娘只是一个普通人,让她拿那么多的东西,贺夫人难道就不应该承担一部分责任吗?”楚寒镇定的站在原地,他不能再一味的让步,如果在这样下去,母亲遭受的委屈会更加的多,有时候该面对的还得面对。

    “你是在责问我吗?”贺夫人脸色终于有些不悦,本来她的友善也是故意而为之的,她道:“拿的东西再多,也是你母亲自愿的,难道不是吗?”

    最后一句逼问是指向秦素珍的,而秦素珍听到后,浑身也是一颤,记忆瞬间就回到了二十天前的那个晚上。

    月初的时候,贺夫人拿出了已是书写好的神圣契约,当时给了十天的时间,让秦素珍自己选择,时限也仅仅是给了十天。

    之后,秦素珍经过考虑之后,于期限到来的那个晚上,主动找上了贺夫人,她的意图,本来是通过沟通,来化解这场不知是何原因的劫难。

    攀谈之中,秦素珍也没有得知什么真正的原因,贺夫人只是表示,就是不喜欢秦素珍,让其尝尝被人不待见训斥的滋味。

    主要的是,贺夫人无意针对楚寒,只是在针对秦素珍,用贺夫人的话来说,楚寒没有什么前途,作为堂堂最强镇妖官楚霸天的儿子,现在的楚寒不过是一个十足的废物,根本让人提不起丝毫的兴趣,完全可以忽略。

    至于秦素珍,只是担心儿子被贺夫人为难,她表示,只要儿子平安无事,她愿意留在贺府好好工作,当然,也提出了一个要求,就是每月的工钱决不能少。

    贺夫人满口答应,但也有条件,就是秦素珍必须签订下神圣契约。

    最后沟通无果,为了保护儿子,在面对神圣契约时,秦素珍做出了自己选择。

    神圣契约的内容是:秦素珍留在贺府工作三年,每月工钱十两,工作中犯下的错误,皆由贺夫人凭判断处罚,不得有任何怨言,不得背弃而拥有离开贺府的行为,人生安全得以保障,无故意虐待之行径。而贺夫人不能存心为难楚寒,不得以任何手段任何形式对楚寒做出危及其性命的举动。

    双方自愿可签订神圣契约,双方自愿可解除神圣契约,并且神圣契约签订之后,贺夫人拥有自主直接强行解除神圣契约的权力。

    神圣契约内容,全由双方共同随意拟定,没有什么特殊的限制,只要双方自愿,神圣契约便可达成。

    所以,此刻的秦素珍认为,已经没有了转圜的余地,与其让儿子在这里白白受气,还不如让儿子就此离开,她道:“小寒,东西的确是娘摔碎的,娘在这里真的挺好的,没必要非得回去闲着,再说了,我们应该多攒一些银子,好为将来考虑。”

    就知道母亲是为了儿子而在委屈自己,非常了解母亲的楚寒,自然不想这样的状况再持续下去,他对着母亲微微一笑,随后将目光投到了贺夫人身上,道:“好,东西我们赔,之前约定好的三百十六两我们也愿意拿出,这样总该可以了吧?”

    一看到母亲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楚寒就不得不再退让一步。

    “赔?总共要六百六十两,而你手中一共才四百两,你拿什么赔?”贺夫人嘴角微微一掀,一副洞察一切的样子,道:“别告诉我,还让我给你时间,你好去赚够银子,楚大少爷,我可没那么多时间,陪你一直这样玩下去。”

    “不用!”楚寒冷静的道:“我的钱在朋友那里,我这就能取来。”

    “朋友?”贺夫人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事情一样,猛然一惊道:“就你…也有朋友?”

    朋友这两个字,算是触及到了楚寒内心的深处,因为他一直以来都没有朋友。

    五岁之前,因为是最强镇妖官楚霸天的儿子,是人族的第一大少爷,所以没有人能和他真心的玩耍。

    那些尚不懂事的小伙伴,在父母的警告下,始终保持着一颗敬畏的心,直到楚家突逢家变,这些所谓的小伙伴就再也没有了踪影。

    后来回到村子里居住,本以为可以交几个真心相待的朋友了,没想到村里的小伙伴们都欺负他,不因为别的,只因为他曾经是不可一世的大少爷,无论儿时的楚寒多么努力,都无法得到小伙伴们的认可。

    因此,楚寒孤独的成长到了现在,自小就没有什么朋友。

    这本来是楚寒内心的悲痛,被他悄悄的埋藏在心底,可没有想到,此刻被无意的挖了出来。

    楚寒轻轻的咬了一下牙齿,因为在内心中,他有点不敢奢望云川他们三人会把他当真正的朋友。或许朋友这两个字,早就成为了心中的一根利刺,每当被提起时,楚寒都不自觉的会保护自己,怕被深深的再次刺痛。

    朋友都不敢奢望,何况是可以生死相托的兄弟,楚寒连做梦都不敢去想。

    脸上的表情微微有些变化,不过很快就隐了去,楚寒最不想的就是母亲为自己担心,为此,一直以来就算没有朋友,他也不会在母亲面前表现出孤独寂寞的一面。

    但身为亲生母亲,怎能不知道自己儿子缺少的是什么,渴望的是什么,没错,就是朋友之情,兄弟之谊。

    只不过母子二人的想法一样罢了,楚寒不想母亲为自己的儿子没有朋友而忧愁,母亲却不想伤到儿子的自尊心,母子二人都选择了保护对方。

    虽然一直不愿说明,但此刻被直指核心,秦素珍心里也是非常的不好受,她完全可以想象的到,儿子此刻的心情一定是无比落寞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友谊可不是有意而为之就能如愿的事情。多年来,儿子的孤独也是秦素珍内心的伤痛,她觉得对不起儿子,不能给儿子一个快乐的人生。

    在村子里的那段生活岁月,儿子极力去亲近村里的那些小伙伴,儿子经常被小伙伴们嘲笑欺负,一幕幕,秦素珍都是暗中收在眼底的,只是她顾及儿子的自尊心,始终没有站出来罢了,再说,都是一些尚不懂事的小孩子,秦素珍这个成年人也不好说什么。

    况且,村里的大人们,还是很照顾母子二人的。

    “小寒…”秦素珍的心在痛,她觉得自己儿子的成长太不容易了,除了她这个亲生母亲,仿佛整个世界都抛弃了她的儿子一样。

    心中的不敢奢望,最终还是让楚寒没有勇气说出‘当然有朋友’这几个字,他换了一种说法,道:“怎么?贺夫人连几个时辰都等不了吗?”

    贺夫人不屑道:“这不是时间的问题,而是你能力的问题,之前你侥幸驯服了一只钝毛猴,赚到了一百两银子,是不是以为自己就很了不起了?现在拼了命,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才赚来了四百两银子,是不是就觉得银子很好赚了?楚大少爷,赚钱可没你想象的那么容易。

    你体内连一丝源能量波动都没有,就算有点驯妖的小手段,凭什么让我相信你几个时辰内就能再赚来几百两银子?没有足够的能力证明自己,别人为什么要给你机会?

    这是本夫人对你的悉心教导,楚大少爷你可要感激于心,切莫太高估了自己,一个连朋友都结交不到的你,是不适合拿朋友来当幌子的。”

    一再被戳到痛处,楚寒也是心头愤怒,他冷冷喝问:“你又凭什么说我没有朋友?我说了我的钱在朋友那里就一定能为你拿来,你又何许妄自武断,说些冠冕堂皇的理由,还是说…你根本就不想履行约定?”

    贺夫人的脸庞微微潮红,语气顿时加重了几分:“本夫人会言而无信?既然你这么执意,那你可敢大声的说出来,说你有真正的朋友?敢吗?”

    “我…”楚寒的拳头握的更紧,脑海中全是与七小队三人在一起的画面,尽管他们相处了只有一个月而已。

    整个场面陷入了寂静,看着没有开口回答的楚寒,下人们都惊奇的小声议论起来……

    “楚少爷竟然没有朋友,这不可能吧?”

    “这也说不定,也许真就没有朋友,你们看楚少爷现在的样子…”

    “活了十几年,连一个朋友都没有,这不是太可悲了?”

    “我以为我的朋友够少了,原来楚少爷一个朋友都没有,太让人难以置信了。”

    ……

    下人们的议论,虽然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无形中也让整个气氛紧张了起来,大家都无法预料,接下来的楚寒是会大声的说出自己有真正的朋友,还是如贺夫人说的,他会承认自己没有朋友,或者,他是一言不发,就这样选择沉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