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九章 采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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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22年十一月三日，全球新闻为您报道……”
“在天地委员会的大力扶持下，在启天社研究人员的不懈努力之下，联邦终于更进一步将英雄联盟胜点的灵气聚合率再度提高了三个百分点……”
“从此，英雄联盟胜点的灵气聚合率正式超过百分之十，达到百分之十一，毫无疑问，有着百分之十一灵气聚合率的英雄联盟胜点，已经成为了整个人类的第一生产力！成为了全球无可取代的‘新能源’！”
“任何事都有利有弊，英雄联盟胜点带来的变化，也同样有利有弊，利是，从此之后，在未来机器人遍布，人类无工作状态之下，人们可以通过打英雄联盟完完全全的获取生存乃至于生活物资了……”
“这是近代，我们的爷爷辈天天梦想的生活……”
“坏消息当然也很明显，对于天生不适合玩游戏的人来说，这将是个绝望的消息，因为，联邦已经有了最新命令，哪怕是拾荒这种行业都会投入大量的机器人，各行各业更是彻底被机器人席卷，人类正式失去了外部工作，是所有的外部工作。”
“所以，如果你不会玩英雄联盟，不能获得胜点的话，那么，你将只能依靠政府低保生存……”
“生存……对于追求生活的我们来说，那真是无比恐怖的字眼……”
“不过，话说回来，应该没有人不会玩游戏吧？”
“毕竟，人生如戏，人生和游戏是共通的……”
“各位观众加油，在此祝各位生活美满，万事如意，或许我这个主持人也要去打游戏了，以后应该会有播音机器人负责全球新闻的报道。”
“好了，今天的新闻到此结束。”
随着播音主持的最后一句话落下，电视屏幕转入了一个所有演员都是由机器人担任的神奇电影，翻拍的复仇者联盟……
同时，随着这次新闻的结束，破旧的小屋内传来咣当一声，紧接着是稀里哗啦的声音……
秦歌手中的麻袋掉落在地，沉闷的声响之下，袋子里面的塑料瓶子和一些奇形怪状的中药材散落出来。
“惊呆啦？开心到了无语凝噎的程度了吗？”旁边一脸猥琐的老头儿转过头来，打趣着道。
这老头儿是秦歌五年前落魄回乡之后，以拾荒为生的时候从垃圾站捡回来的落体老人。
捡到这老头儿之后，秦歌不忍，用外套给老头儿遮住那羞耻玩意儿之后，发现这老头儿没有去处，一时怜悯，便带了回来，好吃好喝供着。
可惜，这老头儿可不是什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相反，这老头儿好赌成性，而且逢赌必输。
似乎老头儿被秦歌在垃圾站捡到的那一次，就是因为连内裤都输没了来着……
秦歌沉默着，他没有回答老头儿的问题。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他心底想着什么，只能看见，他的脸色很难看，他那唯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更是在缓缓的颤抖着。
游戏决定人生！
胜点是第一生产力……
世界在一夕之间变成了胜点本位！
玩游戏不再是玩物丧志……
他等到了这一天。
可是，这一天来得未免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看着秦歌的表情，李永输微微一顿。
这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啊。
“你小子该不会是采药的时候被聋鼠咬了吧？听不到了吗？”猥琐老头儿伸出手在秦歌面前晃荡起来。
“没。”淡漠的语气响起。
秦歌瞥了老头儿一眼，缓缓的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地面散落的塑料瓶子和药材。
“还收拾什么啊，玩游戏才是正道啊，老头子我可是早就听左邻右舍说过，你以前玩游戏，尤其是玩英雄联盟很厉害的，现在这世道变成了胜点本位，简直就是老天都在帮你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啊！还收拾这些垃圾干什么？”
猥琐老头儿恨铁不成钢的吼着。
秦歌顿了一下，脸色越发失落，而后继续埋头收拾。
老头儿怒了：“混小子，你特么怕不是脑子有病啊，赚大钱的机会来了，你还摆弄这些垃圾玩意儿？不，以后没有钱了，只有胜点了！赚大胜点的机会来了啊！”
秦歌豁然抬头：“李永输，你再比比一个，信不信小爷我今天就把你送福利院去！”
老头儿顿住了。
福利院……
你能想象除了老人之外全部都是机器人的福利院吗？
看守的门卫是机器人，负责护理的是机器人，最最重要的是，煮饭的都是机器人，机器人做出来的饭菜……尤其是在狗日的上层想要在养老上面克扣的情况下，那些饭菜，只能说是煮熟了……
那日子……只是生存啊！
如行尸走肉一般，如圈中猪羊、如养鸡场那些只能不停地吃吃吃的母鸡一般的生存。
就如同之前的新闻联播主持说的一样，对于追求生活的我们来说，只能生存的话，那到底是怎样的恐怖啊！
生存，或许是乱世中人们最大的奢望，但却是这个繁华世界人类最恐惧的状态！
“别啊，老头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的远大前途嘛，怎么就扯到福利院了啊。”李永输陪着笑。
“福利院那种地方，谁爱去谁去，老子就算是饿死在垃圾场也不会去的！”
秦歌依然沉默着。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李永输干笑两声，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副扑克牌：“来，咱两来一局斗地主？老子要是赢了，你就送我去福利院，ok？”
你赢过？
秦歌抬头，翻了个白眼儿。
李永输百无聊奈的收起了扑克牌，看向秦歌，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到底怎么想的？
废话并没有意义。
经过三年相处，老头儿也不算是外人了。
想着这些，
秦歌苦涩一笑，他伸出右手，慢慢的拉开了常年裹住左手的厚厚衣物，被严密包裹的左臂呈现出来。
那是怎样的一条手臂啊！
完全是仿佛用洛铁仔仔细细完完整整烫过一遍的猪皮般的模样！
连触目惊心这个词都无法形容这手臂带给别人的观感。
李永输沉默了。
玩游戏靠的永远是手和脑子，这两个东西缺一不可的。
而秦歌的手臂表皮神经怕是早就全部坏死了吧？
既然左手已经残废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说如今的英雄联盟已经不局限于电脑键盘了，而是有了虚拟头盔的融入式游戏。
可融入式却更需要一个完整而健康的身体……
“还能治吗？先贷款治疗，回头靠着游戏还贷款就是！”李永输道。
秦歌摇了摇头，迅速收拾好了地面的杂物，而后拿起空空如也的麻袋，慢慢的转身，推开房门。
“你去哪儿？”李永输急忙问道。
秦歌头也不回，拉上房门，但在房门紧闭的前一刻，他淡淡的开口道：“去采药。”
“啊！”
尖锐的女声突然响彻起来。
这尖锐刺耳的声音，能够让任何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慢上半拍。
秦歌疑惑回头，却是看见隔壁的王大婶正在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看着他那裸露出来的左手手臂。
秦歌猛然惊醒，脸色陡然苍白。
完了！
出门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忘了遮掩左臂的伤！
整个狰狞可怖的残废手臂，就这么暴露在了阳光下，暴露在了路人的目光下……
深深扎在内心的那根刺仿佛被王大婶的目光狠狠的按了进去。
疼！
钻心的疼！
还有惊慌失措，这惊慌失措在刹那间就弥漫了秦歌的整个脑海和心灵。
秦歌出于本能的，迅速将卷起的衣服放了下来，拼命的扯动着衣袖，妄图将左臂全部遮住。
但，捉襟见肘……
真的是捉襟见肘！
遮不住！
快遮住啊！
他彻底慌了。
他却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越表现得害怕，才越是能给人话题，越是无动于衷，才越是能让人闭嘴。
“吓死老娘了！”
王大婶拍着胸脯，但她看向秦歌的眼神已经变了。
同时，她那大嗓门已经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
“我说呢，原来打游戏都成了被市里领导关照的对象了，怎么突然就跑了回来，还一直一穷二白的，原来是成了残废啊！”
尖酸刻薄的话语响彻起来，每一个字都能狠狠的钻透秦歌的心防。
秦歌脸上越发苍白起来。
“残废？什么残废啊？”
隔壁阳台上突然窜出来一个脑袋，好奇的问道。
这是周家的熊孩子，在读小学六年级，无法无天惯了的。
“秦歌啊，秦歌是残废，刚刚我可亲眼看见了，他那左手可比烫过的猪皮还严重，差点吓死我了。”王大婶满脸讥笑。
“残废就残废吧，还遮遮掩掩了两三年，怕不是在外边干了什么亏心事，这才不敢让人知道呢！”王大婶充分发挥了想象力。
“亏心事？”
周家熊孩子满脸兴奋和好奇，还有一种古怪的快感存在。
“哦！原来是这样啊，秦歌是残废，秦歌的手是猪皮做的，秦歌干了亏心事，手就残废啦，就变成猪皮啦。”
他大叫着，跳着，跑了。
秦歌满脸苍白，急速看去。
但小屁孩儿的身影却是转瞬即逝。
秦歌的脸已经仿佛死人的脸颊了。
完了。
这件事或许用不了多久，整个村子都会知道了。
不行……
不行！
秦歌疯狂着，更是恐惧着。
恐惧战胜了疯狂。
他没有偏执狂的去追杀熊孩子或者干掉眼前的长舌妇，而是像个落单的雏鸟，慌乱逃窜。
他抓着麻布袋子，飞快的朝着后山跑去。
一路疯狂的跑动。
人烟消逝，恐惧却没有半分消退。
此时的惊恐就像左手刚刚被废掉的那一天，弥漫了他整个心神，他在不由自主的刻意的想要忘掉这一切。
他的脑海开始避开手的问题，开始思考其他的东西。
随着奔跑，往昔的记忆浮现出来。
父母的去世，学业的荒废。
只有那一直都有人在的网吧才能让他觉得不孤独。
然后，第一次接触名为lol的游戏，受训练模式的影响，第一局正式游戏还正儿八经的出了荆棘之甲……
定位赛结束时的失落，靠着自己单排冲上王者的兴奋。
晋级赛胜利高呼出来的德玛西亚。
遇到好友历青锋的知己感，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
Jk战队的创立，jk战队开始横征ldl，夏季赛jk战队成功斩落tng晋级lpl，随后更是成为世界赛一号种子队伍。
汉城半决赛，被韩城中单大魔王教育止步四强的失落。
厉兵秣马一年，jk战队在二战成为夺冠热门，一路屠杀，一路三比零所有对手。
然后，
一抹滔天的火焰。
“啊！”
脑海刺痛，心底刺痛，呼吸困难！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秦歌停下了跑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蹲了下去，蹲在了地面，而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左手被废后，秦歌有过自杀的想法，也有过自杀的行动。
只不过，三次自杀失败之后，秦歌就再也提不起自杀的勇气，或者说是再也没法专注于自杀了。
人都这样，干一件事要是连续三次失败的话，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要放弃了，而且，会有无数个放弃的理由去坚定你放弃的心。
自杀也是如此。
等到呼吸平稳了下来，秦歌伸出左手，心有余悸的扯开了左手上的衣服，将整个左臂暴露出来。
猩红色的皱褶皮肤映入眼眸。
缓缓抬动左手，整只手臂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触目惊心！
无能为力！
秦歌无力的瘫坐下去。
这连抬起都困难的手臂，还能做到当年500+的APM吗？
他用力的甩了甩脑袋。
以后，用不着遮遮掩掩啦。
反正经过王大婶和周家那小屁孩儿的宣传，这村子里所有人用不了两个小时就都会知道的，还遮掩什么呢？
可惜……手如果还完好，他如果还是那个震动lol十九大服务器的世界第一打野的话……
再遇上了英雄联盟胜点成为人类第一生产力的今天……他应该有资格，配得上她……
可惜……
秦歌沉默着。
如果当初……或许，他……
“2122年十一月三日，全球新闻为您报道……”
“在天地委员会的大力扶持下，在启天社研究人员的不懈努力之下，联邦终于更进一步将英雄联盟胜点的灵气聚合率再度提高了三个百分点……”
“从此，英雄联盟胜点的灵气聚合率正式超过百分之十，达到百分之十一，毫无疑问，有着百分之十一灵气聚合率的英雄联盟胜点，已经成为了整个人类的第一生产力！成为了全球无可取代的‘新能源’！”
“任何事都有利有弊，英雄联盟胜点带来的变化，也同样有利有弊，利是，从此之后，在未来机器人遍布，人类无工作状态之下，人们可以通过打英雄联盟完完全全的获取生存乃至于生活物资了……”
“这是近代，我们的爷爷辈天天梦想的生活……”
“坏消息当然也很明显，对于天生不适合玩游戏的人来说，这将是个绝望的消息，因为，联邦已经有了最新命令，哪怕是拾荒这种行业都会投入大量的机器人，各行各业更是彻底被机器人席卷，人类正式失去了外部工作，是所有的外部工作。”
“所以，如果你不会玩英雄联盟，不能获得胜点的话，那么，你将只能依靠政府低保生存……”
“生存……对于追求生活的我们来说，那真是无比恐怖的字眼……”
“不过，话说回来，应该没有人不会玩游戏吧？”
“毕竟，人生如戏，人生和游戏是共通的……”
“各位观众加油，在此祝各位生活美满，万事如意，或许我这个主持人也要去打游戏了，以后应该会有播音机器人负责全球新闻的报道。”
“好了，今天的新闻到此结束。”
随着播音主持的最后一句话落下，电视屏幕转入了一个所有演员都是由机器人担任的神奇电影，翻拍的复仇者联盟……
同时，随着这次新闻的结束，破旧的小屋内传来咣当一声，紧接着是稀里哗啦的声音……
秦歌手中的麻袋掉落在地，沉闷的声响之下，袋子里面的塑料瓶子和一些奇形怪状的中药材散落出来。
“惊呆啦？开心到了无语凝噎的程度了吗？”旁边一脸猥琐的老头儿转过头来，打趣着道。
这老头儿是秦歌五年前落魄回乡之后，以拾荒为生的时候从垃圾站捡回来的落体老人。
捡到这老头儿之后，秦歌不忍，用外套给老头儿遮住那羞耻玩意儿之后，发现这老头儿没有去处，一时怜悯，便带了回来，好吃好喝供着。
可惜，这老头儿可不是什么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相反，这老头儿好赌成性，而且逢赌必输。
似乎老头儿被秦歌在垃圾站捡到的那一次，就是因为连内裤都输没了来着……
秦歌沉默着，他没有回答老头儿的问题。
此时此刻，没人知道他心底想着什么，只能看见，他的脸色很难看，他那唯一包裹得严严实实的左手更是在缓缓的颤抖着。
游戏决定人生！
胜点是第一生产力……
世界在一夕之间变成了胜点本位！
玩游戏不再是玩物丧志……
他等到了这一天。
可是，这一天来得未免太晚了。
真的，太晚了。
看着秦歌的表情，李永输微微一顿。
这不像是开心的样子啊。
“你小子该不会是采药的时候被聋鼠咬了吧？听不到了吗？”猥琐老头儿伸出手在秦歌面前晃荡起来。
“没。”淡漠的语气响起。
秦歌瞥了老头儿一眼，缓缓的蹲下身子，开始收拾起地面散落的塑料瓶子和药材。
“还收拾什么啊，玩游戏才是正道啊，老头子我可是早就听左邻右舍说过，你以前玩游戏，尤其是玩英雄联盟很厉害的，现在这世道变成了胜点本位，简直就是老天都在帮你走向人生巅峰迎娶白富美啊！还收拾这些垃圾干什么？”
猥琐老头儿恨铁不成钢的吼着。
秦歌顿了一下，脸色越发失落，而后继续埋头收拾。
老头儿怒了：“混小子，你特么怕不是脑子有病啊，赚大钱的机会来了，你还摆弄这些垃圾玩意儿？不，以后没有钱了，只有胜点了！赚大胜点的机会来了啊！”
秦歌豁然抬头：“李永输，你再比比一个，信不信小爷我今天就把你送福利院去！”
老头儿顿住了。
福利院……
你能想象除了老人之外全部都是机器人的福利院吗？
看守的门卫是机器人，负责护理的是机器人，最最重要的是，煮饭的都是机器人，机器人做出来的饭菜……尤其是在狗日的上层想要在养老上面克扣的情况下，那些饭菜，只能说是煮熟了……
那日子……只是生存啊！
如行尸走肉一般，如圈中猪羊、如养鸡场那些只能不停地吃吃吃的母鸡一般的生存。
就如同之前的新闻联播主持说的一样，对于追求生活的我们来说，只能生存的话，那到底是怎样的恐怖啊！
生存，或许是乱世中人们最大的奢望，但却是这个繁华世界人类最恐惧的状态！
“别啊，老头子我不是在跟你商量你的远大前途嘛，怎么就扯到福利院了啊。”李永输陪着笑。
“福利院那种地方，谁爱去谁去，老子就算是饿死在垃圾场也不会去的！”
秦歌依然沉默着。
感觉到气氛不对劲，李永输干笑两声，伸手从裤兜里摸出了一副扑克牌：“来，咱两来一局斗地主？老子要是赢了，你就送我去福利院，ok？”
你赢过？
秦歌抬头，翻了个白眼儿。
李永输百无聊奈的收起了扑克牌，看向秦歌，问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我到底怎么想的？
废话并没有意义。
经过三年相处，老头儿也不算是外人了。
想着这些，
秦歌苦涩一笑，他伸出右手，慢慢的拉开了常年裹住左手的厚厚衣物，被严密包裹的左臂呈现出来。
那是怎样的一条手臂啊！
完全是仿佛用洛铁仔仔细细完完整整烫过一遍的猪皮般的模样！
连触目惊心这个词都无法形容这手臂带给别人的观感。
李永输沉默了。
玩游戏靠的永远是手和脑子，这两个东西缺一不可的。
而秦歌的手臂表皮神经怕是早就全部坏死了吧？
既然左手已经残废到了这种地步……
虽然说如今的英雄联盟已经不局限于电脑键盘了，而是有了虚拟头盔的融入式游戏。
可融入式却更需要一个完整而健康的身体……
“还能治吗？先贷款治疗，回头靠着游戏还贷款就是！”李永输道。
秦歌摇了摇头，迅速收拾好了地面的杂物，而后拿起空空如也的麻袋，慢慢的转身，推开房门。
“你去哪儿？”李永输急忙问道。
秦歌头也不回，拉上房门，但在房门紧闭的前一刻，他淡淡的开口道：“去采药。”
“啊！”
尖锐的女声突然响彻起来。
这尖锐刺耳的声音，能够让任何人的心跳都不由自主的慢上半拍。
秦歌疑惑回头，却是看见隔壁的王大婶正在一脸惊恐的看着他，看着他那裸露出来的左手手臂。
秦歌猛然惊醒，脸色陡然苍白。
完了！
出门的时候，因为心不在焉，忘了遮掩左臂的伤！
整个狰狞可怖的残废手臂，就这么暴露在了阳光下，暴露在了路人的目光下……
深深扎在内心的那根刺仿佛被王大婶的目光狠狠的按了进去。
疼！
钻心的疼！
还有惊慌失措，这惊慌失措在刹那间就弥漫了秦歌的整个脑海和心灵。
秦歌出于本能的，迅速将卷起的衣服放了下来，拼命的扯动着衣袖，妄图将左臂全部遮住。
但，捉襟见肘……
真的是捉襟见肘！
遮不住！
快遮住啊！
他彻底慌了。
他却不知道，这种时候，他越表现得害怕，才越是能给人话题，越是无动于衷，才越是能让人闭嘴。
“吓死老娘了！”
王大婶拍着胸脯，但她看向秦歌的眼神已经变了。
同时，她那大嗓门已经开始叽叽喳喳了起来。
“我说呢，原来打游戏都成了被市里领导关照的对象了，怎么突然就跑了回来，还一直一穷二白的，原来是成了残废啊！”
尖酸刻薄的话语响彻起来，每一个字都能狠狠的钻透秦歌的心防。
秦歌脸上越发苍白起来。
“残废？什么残废啊？”
隔壁阳台上突然窜出来一个脑袋，好奇的问道。
这是周家的熊孩子，在读小学六年级，无法无天惯了的。
“秦歌啊，秦歌是残废，刚刚我可亲眼看见了，他那左手可比烫过的猪皮还严重，差点吓死我了。”王大婶满脸讥笑。
“残废就残废吧，还遮遮掩掩了两三年，怕不是在外边干了什么亏心事，这才不敢让人知道呢！”王大婶充分发挥了想象力。
“亏心事？”
周家熊孩子满脸兴奋和好奇，还有一种古怪的快感存在。
“哦！原来是这样啊，秦歌是残废，秦歌的手是猪皮做的，秦歌干了亏心事，手就残废啦，就变成猪皮啦。”
他大叫着，跳着，跑了。
秦歌满脸苍白，急速看去。
但小屁孩儿的身影却是转瞬即逝。
秦歌的脸已经仿佛死人的脸颊了。
完了。
这件事或许用不了多久，整个村子都会知道了。
不行……
不行！
秦歌疯狂着，更是恐惧着。
恐惧战胜了疯狂。
他没有偏执狂的去追杀熊孩子或者干掉眼前的长舌妇，而是像个落单的雏鸟，慌乱逃窜。
他抓着麻布袋子，飞快的朝着后山跑去。
一路疯狂的跑动。
人烟消逝，恐惧却没有半分消退。
此时的惊恐就像左手刚刚被废掉的那一天，弥漫了他整个心神，他在不由自主的刻意的想要忘掉这一切。
他的脑海开始避开手的问题，开始思考其他的东西。
随着奔跑，往昔的记忆浮现出来。
父母的去世，学业的荒废。
只有那一直都有人在的网吧才能让他觉得不孤独。
然后，第一次接触名为lol的游戏，受训练模式的影响，第一局正式游戏还正儿八经的出了荆棘之甲……
定位赛结束时的失落，靠着自己单排冲上王者的兴奋。
晋级赛胜利高呼出来的德玛西亚。
遇到好友历青锋的知己感，遇到那个让他心动的女孩。
Jk战队的创立，jk战队开始横征ldl，夏季赛jk战队成功斩落tng晋级lpl，随后更是成为世界赛一号种子队伍。
汉城半决赛，被韩城中单大魔王教育止步四强的失落。
厉兵秣马一年，jk战队在二战成为夺冠热门，一路屠杀，一路三比零所有对手。
然后，
一抹滔天的火焰。
“啊！”
脑海刺痛，心底刺痛，呼吸困难！
记忆到此戛然而止。
秦歌停下了跑步，他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慢慢的蹲了下去，蹲在了地面，而后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仿佛要把肺都咳出来一般。
左手被废后，秦歌有过自杀的想法，也有过自杀的行动。
只不过，三次自杀失败之后，秦歌就再也提不起自杀的勇气，或者说是再也没法专注于自杀了。
人都这样，干一件事要是连续三次失败的话，自然而然的就会想要放弃了，而且，会有无数个放弃的理由去坚定你放弃的心。
自杀也是如此。
等到呼吸平稳了下来，秦歌伸出左手，心有余悸的扯开了左手上的衣服，将整个左臂暴露出来。
猩红色的皱褶皮肤映入眼眸。
缓缓抬动左手，整只手臂却是止不住的颤抖。
触目惊心！
无能为力！
秦歌无力的瘫坐下去。
这连抬起都困难的手臂，还能做到当年500+的APM吗？
他用力的甩了甩脑袋。
以后，用不着遮遮掩掩啦。
反正经过王大婶和周家那小屁孩儿的宣传，这村子里所有人用不了两个小时就都会知道的，还遮掩什么呢？
可惜……手如果还完好，他如果还是那个震动lol十九大服务器的世界第一打野的话……
再遇上了英雄联盟胜点成为人类第一生产力的今天……他应该有资格，配得上她……
可惜……
秦歌沉默着。
如果当初……或许，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