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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一十八章 第二次放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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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是,晖琢接下来又说的那是什么话,“我们去姐姐与姐夫的院子里放火吧。”他像是在邀请我,还是这么大的惊天阴谋,该当是情深义重才是。

    我那神经从原本的平躺着直接给惊得就站了起来,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这么缺德的办法,他也能想得出来。于是乎看了他一眼,再看他一眼,揉了揉眼,还想要不要再看他一眼。他站了起来,每次他都是不紧不慢,胸有成竹的样子,这一次他居然有点风风火火,说,“我们一定要赶在媛姐姐之前放成那把火。这就叫做一石二鸟、一箭双雕。”

    还有呢,就是损人不利己。不过,这话是我说的,我马上拿起刚刚洒了一半的杯盏,又喝了一口给自己压了压惊。

    “我们真的那样做吗?向来都是水火无情。若是那火燃了起来,免不了要殃及无辜。”更何况这已经是他第二次放火。他自己还记得吧。他早就见惯生死了。

    他转过来半个身子垂头,也看着我,“怎么?夫人想坐失良机?”

    我哪有坐着,我这不是站着吗,再说他那是良策、良机吗?可是,我也不知道除了这样做,能止了媛姐姐的心思,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但是放火就未免太过了,如果与姐夫直说呢,姐夫心里对媛姐姐与新冰公子的事情,一定是再没的清楚,也说不定正在为此事而困扰。我们勾结一下不是正好吗?我自以为想到了办法,于是兴高采烈地望向这人。

    他眸色中含哧,看来早想了这一点,不过是不认为可行罢了。他还没等我说出什么意思,便已经是一脸了然,真有他的,“姐夫那人对姐姐最是深爱,他撒出的谎来,连三岁的孩童也能听得出其中的抵牾。我们直接邀他做戏。就与向姐姐坦白无异。”这么三言两语就把我否得完全。

    我白着脸,微微发怔。他冲着我摇了摇头,又假装忧郁地叹了一口气,然后作弄出很在意的表情来,拉起我,“再这么磨蹭可真是坐失良机了。”

    他的睫毛在空中卷起温暖的弧线,眨了眨。不是紧张。亦不是狡黠,他只是将这种事情当做平常。

    我再抬眼时。已经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不再是熟悉的杯盏而是院中的枇杷树。他已然放开了我的手,我还想再想点什么办法时,他又向我勾了勾指,“随上来。”

    我一定是中了什么魔咒,就那义无反顾地跟了上去,期间竟然还小跑过。

    我们这个样子谁也没有通知,就像两只耗子溜进了后院,一见姐夫的屋子房门紧闭,况且现在也到了掌灯时分。可是姐夫屋子里的灯,还没有掌起来。要是这样的话说明姐夫他人一定不在屋子里面,想到这里,我不由得心花怒放。心花怒放的原因当然是他人不在屋子里,我们指定不能将他烧得片甲不留。估计也就只有打道回府,我可是要回府的,哪怕被媛姐姐骂一顿也好过干这个。我真的不想杀人放火,可是身边的人显然不是这么想的。他一笑这个气氛就又剑拔弩张了,他在怀中一摸索,就取出了火折子,这哪里是刚刚才的灵光闪现,分明是预谋已久。

    我望着那瞬间燃起的火光,在一阵忙乱中还想起,我虽然是来陪放火的,算不上是主谋,但也算得上是同流合污,可是,我们怎么不蒙面,不穿夜行衣,而是这么的正大光明。总之,一阵的心慌意乱后,那从来都让人惊艳的眸子火光一闪,一把松脂火把便到了我手中。我从来没有害过人,就算是一只鸡也没有亲手害过。我手上一抖,险些生不出力气支持这只火把,不过,这人倒是周道殷勤,又好像是早想到了这一点,还伸过手来在我手上扶了一扶,扶得也很实惠。即使我想扔掉火把都变得不可能。

    转眼间,四周却是一齐光明大放,还有人头攒动。我晕头晕脑之间被一大堆人围着,又有火光靠得极近,向我脸上照了照,惊异出声,“三奶奶,还有三公子爷……你们……“然后,他们就回过神来,伏倒了黑压压地一片,给我们请安。我们好像是与正义的力量狭路相逢在了作案现场。于是一切都将变得有口难言,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我立即不知道要将手脚放在哪里才好。我们这个样子,深夜不睡,来到人家门前,确然是有非分之想的样子,为了扫清嫌疑。我瞧了一眼身后这人,他应该想个办法才是,毕竟他才是罪魁祸首。可是他已经被人群挤出了一些。这也太不像话了,

    他竟然先一步逃开了。

    再度体验他的狡猾阴险,我不得不说,他还是真的有进步。起码他骗得我一头雾水,就连到了现在,谜底几近揭穿之时,也还是一头雾水。我曾经想过,他会以各种方式给我使坏,但绝没有想到会是这么没有水准的一个办法,即使我半夜三更不睡,这么古怪地出现在外面,手里还拿着作案工具。但是放眼望去,却找不到我作出的“案”在哪里,比如哪里真的着火了,我还可以说自己是防患于未燃啊。所以,我刚刚张开口想要就,“……”

    眼前的屋子轰然起火。

    我的脑子在那一刻转到一个名字,一定是晖琢。

    下意识回头,他却就站在我身边。而四周都是家仆。他不像是刚刚挤进来的。应该是这么站在我身边有一会儿了。这么说,眼前的熊熊烈焰,应该与他没有半点关系。但这也太巧了吧。

    所以,我忍不住问他,“这个不会与你有关吧。”

    他居然没有刻意反驳,而只是随便道,“火有天意。”

    然后,他漫不经心向着四周道,“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救火?”他目光清湛,话里的意思却是不疾不徐,他到底要干什么,见死不救。可是里面并没有人。一时之间,有太多的问题困在我脑海里,左一波右一波的搅动,不是不着急,而是越着急,就越会变得混乱,也越发的不堪思考。因为,我一直就想不出其中的所以然。

    里面白确是没有人的,他这样做又算什么,是警告,但那被警告的人又好像是媛姐姐。

    我再看他的时候,他也看向我,神情之间尽是放松,仿佛一切都是执掌若定的样子。他平时也是这个样子,这说明他一点儿也不惊慌。

    我挑眉向他,眼间疑惑布满。他将我的目光尽收眼底时,也并不在意。我还要回去想想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有一件事却在那时转上脑海,难道是媛姐姐他们打算做的那件事情,他都知道了。可是至于吗,媛姐姐要做的事情到目前为止也就只是说说,还并没有付诸实际,他还用得着报复。当然,他也没有付诸实际,但这样的警告也未免太大手笔了吧。

    他静立在一边,默默欣赏完了我脸上的一连串的缓急变化之后,亦是微微笑意,“夫人受了惊,这便回去睡吧。”温柔的声线,很快沉入夜色之中,变得轻灵,幽漫。却并不妨碍每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大家都很奇怪地看了我一眼。那是自然,我那个古怪地举着火把立在这间屋子前的样子,大家不怀疑我与这起纵火案有关才怪。此时不说也都是碍于他的面子。而在人前,他的一贯表现,都是要将我袒护的意思。而在人后,他就这样陷害我。大家一定会这样认为,我要来放火,然后他莫可奈何,被他们发现时不过是赶来救我的。然后,我经他袒护完美脱罪。毕竟,我烧的是李家的东西,如果他家三公子愿意的话,别人也是无法置喙的。

    我还能说什么,天也真的晚了。就只好回去。媛姐姐的声音在洞窗外响起时,仆人们纷纷变了脸色,不知道有谁又要担了罪责。我终于忍不住,在这个时刻去瞧李晖琢一眼,好像要在他的眼中找到些什么,可是他的目光并无意外,只是玩世不恭。但却已经转过身去迎接姐姐。那种相见亲切的感觉怎么可能是装出来的。

    媛姐姐见到眼前的悲惨情景,樱桃小口变得浑圆。不易觉察的目光好像有转到晖琢一边,但也只是那么一瞬,快得让人都以为那就是错觉,比镜花水月还不真实。转念想到,也许要安慰一下媛姐姐时,她已经缓步过来,对着烧焦了的门框,隐含调笑之意,“可儿妹妹你说,这是不是李家搁不下我的意思了,为了这个竟然降了一把天火。真是天高意难问啊。”

    我抬头瞧着她,目光清湛,仿佛所说的即是真正的心中所想。但是,她会真的这么想吗。我知道是我没有这么想,媛姐姐怎么想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件事即使不是晖琢亲手干的,也必然是与他有关的。媛姐姐微闪的目光,在语毕时,又极自然地转上了晖琢的脸,“幸好,你姐夫去了他一个同乡那里。”语句寥寥,我却总是能心虚地听出弦外之音。觉得媛姐姐好像是在暗示着什么。

    尤其是,我一直都能够感觉得出她的那道在灯火映衬下显得格外清丽的眸中光,有些什么一直在转来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