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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可耻的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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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鼻子能嗅出这般味道来,觉得病是差不多要好了。

    耳目也比之前伶俐得多了,味道品得更加清楚,这碗药自然就苦了不少。

    细心的何公子,还备了一些香露,让我漱了漱口。这些本来是下人们来做的,现在倒让他亲理亲为,我很是过意不去。

    可是,我不知道,要如何把这情感表达出来,只是规规矩矩地听他的话。

    但他大约,能看懂我的心思,几乎是他自己自问自答般地将前后的话都说尽,“晴柔姑娘,就在这里安心养病。姑娘遭逢此等不幸,换做是谁,也不能坐视不理,我读的书是圣人之书,虽不敢说也怀了圣人之心,只是懂得救危扶困,于人于己,都是好事的道理。只盼晴柔姑娘万要以自己身体为念,莫辜负了我……我……”结尾意味,还很无尽地留白。

    何公子嗓音原本好听,说起话来,也伶牙俐齿,最近几天,倒是常常磕巴,他说了半天,说不下来,我只得说,“我自是不会辜负何公子一片扶危之心。还有,何公子是我恩人,恩同再造,直呼我的姓名就好,不必再唤什么姑娘来去的,听着倒生分了。

    他极是认同的点头说,“那晴柔也别再叫我公子,直接叫我传荫就好。”

    我说,“直呼公子姓名不好。”

    他笑着点头,“那就叫何大哥。”

    我点头。

    我一直很疑惑,已经三天了,那个爱纠缠的陈腊月,怎么还不来纠缠。问过何传荫后才知道,估计是那天陈腊月看见我一连翻出三个白眼,还有什么全身抽搐什么的,以为我死了。给吓得直哭。他抱着我离开时候,陈腊月腿软得,都站不起来。后来,听说他也病了,还病得不轻,都三天没有上街了。

    我听了,心情略略纾解,陈腊月病死了才好呢,谁让他不是个好东西。不过,何传荫说。那个冷面女子又出现了,许多人都看见过她在街上走。又不过,好像是。昨天她就离开了,可能是得到我已死的消息。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我回想起,那个长梦中,现在可以肯定,我听到的陈腊月说的话。全是真的。这个冷面姑娘,不知道为什么,根本就不想送我回突厥。于是,她自导了一出苦肉计,给颉利看。此时,她应该正在赶往长安给颉利报信的路上。那颉利。会不会告诉李世民呢?李世民会不会伤心,也许会伤心一段日子吧,但不会太久。他是心怀天下要做大事的人。怎么会以我为拘泥呢。他的心与天下人的心都不一样的,他只能留一个小小的地方,给他爱的人,可是爱他的人又那么多。他有无比重要的事情去做,也许只是无比轻快地想了我一下。就了结了一切。

    但我并没有死啊,我可以回长安。就为他心中一点点的地方,而奔跑。我终于鼓起勇气,我想重回到那些被浪费掉的时光里。可为什么,每当这个时候,就会想到陈腊月。想到,那个就只穿中衣,一整夜的拥抱,而他又一直对我说,我怀了他的娃娃。

    我不知道,娃娃是怎么怀的。可是,他一直肯定的认为,就是那样怀的,所以,我一定是怀了他的娃娃。那么,一切就都不能重新解释,就算我跋涉千里,忍受一切痛苦,也不能恢复到我们的最初。女孩子被人做了这样的事,就变得可耻,即使我活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

    看来,我再也不能回长安。何传荫提过,等我身体好了,送我回长安的事情,我没有接茬儿。我想,等我再好一点儿,我就回突厥,回到爹身边,伺候爹一辈子,谁也不再见。

    我小声的说话给我的手听,它听了点点头,我对它们说,“我会偷偷溜走,我知道那样做对不起何传荫。可他真是不该救我,就让他后悔吧,永远都不要再救我。”

    此后,为了掩饰那个逃走,我一直很正常,认真吃药,认真吃饭,还同他学写字,看他画画。

    他换了一把新扇子,画的是洞窗桃花,却未题字。我想,他很喜欢桃花吧,那么干净娇嫩。是啊!大家都喜欢干净的东西。我只是一次偶尔看过他的扇面,我不敢再碰他的扇子。我想,他都只喜欢干净的东西,而我已经是一个不干净的女孩。

    他确实是个好人,不仅救了我,还怕我闷,总是从街上给我买东西,什么牡丹纹盒,新衣服料子,还给我做了好几身新衣服,和那些闪闪亮的珠坠,跳脱。我本是不想要的,可他好像很失落,大户人家的公子都是这样,不喜欢被人拒绝他送的礼物。我想,我走的时候,就全还给他了。

    等我真的要走的那一天,我才发现,他给我买的东西真多啊,装得满满一屋子。之前,有一次,他将我扮成个公子,还带我去看一次百戏。我从没有看过,很是开心。他说都看过百十来遍,第一次也觉得有趣,还说要常常带我去。

    就那样,他天天陪着我,我一直都没有机会逃走,整整三个月了,我的身体好得都差不多了。

    不过,经过漫长的三个月,我做好了一个决定。临走前,还是要拿走一只珠花的。不为别的,只因,我实在是囊中羞涩,便也不能一口咬定什么忠信礼义,万要破个戒。

    此所谓良心丧于困地,真真无奈是也。

    此生,我几乎没有机会,报答这位公子的救命与扶助之恩,那就只有推为来世再报。

    如此,我真是下定了决心,连来世的报恩事宜都已安排得妥当。也许是自助者神助之,不日,一个天赐的良机来临。说来,这座府第,乃是何府的一座别院,何公子一直在这里读书。但就在昨天,他家里派来了人,接他回去,给何老爷过六十寿辰。他还想带我回去。不过,过来接他的管家说什么也不答应,还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什么,将何公子一张脸都吓白了,倒省得我推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