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终是一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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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人类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类，能触及到真理吗？
---
“为什么这次穿越了这么久还没有进入梦境里？”魔女看着身边扭曲的空间皱起了眉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了，这个泡泡里的秘密还没能被她窥探到。
“其实，我们已经进入到泡泡的内部了。”系统的声音在魔女耳畔响起。
“那为什么我们周围的空间依旧扭曲着？”
自从触碰了这个泡泡以来，魔女身边的空间一直保持着扭曲的状态。
空间翻折围成了一个通道，而她就在这条通道中漂浮，飞速前进着。
“或许是宿主这个梦就是这样的，再等等吧。”
“好吧，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魔女看着这条通道翻涌的墙壁，上面有很多亮斑一闪而过。
在魔女极快的移动速度下， 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亮斑被拉成了一条条长线，它们前赴后继地将线条衔接起来，在通道漆黑的背景下呈现出了别样的风景。
很神奇的体验，因为亮斑的亮度不一，分布不均，在速度的拉扯下竟然勾勒出了不同的图案。
“这是？好神奇。”魔女看着这一切出了神，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探向身边扭曲的空间。
“小心，我并不能确定宿主主意识的梦境会不会将你识别为危险物，你贸然的举动可能会有危险。”
系统提醒着魔女，但是魔女就像是被这光影变幻的通道墙抓住了心神，手止不住地伸了过去。
她的中指开始接触到了墙壁。
手指扭曲了，但是魔女没有发出惊叫或者变得痛苦。
五根手指完全接触到了墙壁。
魔女的手指融入了扭曲的墙壁之中，变成了墙壁一样的弯曲度。
墙壁上的光线条从她的手指上划过，却没有一丝感觉。
点，线，面，体。
“我大概知道这条通道的尽头是哪里了。”魔女收回了自己的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通道骤然消失，魔女感觉自己就像经历了一次急刹车一样，但是印象里惯性带来的前冲感并没有出现。
“这是，一个黑洞！”系统看着远处那个巨大的天体说道。
“你还知道这个吗？是的，应该是那位实拍狂魔最优秀作品里的天体——黑洞卡冈图雅。”漂浮在太空中的魔女转身面向右侧说道。
“我去过宿主的世界，在你们世界的网络上阅览过很多东西。你们世界的文化，政治，经济等各方面均有涉及。”
“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没有崩坏，文明可以自由地成长。”
“也许米忽悠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编撰的东西，在另一个时空里竟然是真的吧。”魔女盯着那颗黑洞说道。
“是啊，这个世界，其他世界，千千万万个世界，千千万万种可能。我们不能因为自己住在大山里否定了海洋的存在，我们只是造物。”
“嗨哟，难得见你这么正经，还有点不习惯了。”魔女饶有兴致地盯着身边的空间。
“哈，难道你还是喜欢我不正经的样子啊，那我也可以变---。”
“闭嘴，办正事！”
果断的呵斥声打断了系统的发言。
“是是是！”
“这么大片星系，这家伙也真是会做梦了。我算是明白了，这家伙肯定把自己困在梦了！”魔女有点生气地说。
“宿主，这也太---”
“太弱了吧！擦！穿越者不都是战力爆炸，外挂随便来的吗！这家伙连自己都没办法拯救，还要去对抗崩坏！这不是白给啊！”魔女实在忍不住了，开始骂骂咧咧。
“还有你！放着她在自己世界生活不好吗？带来崩坏三拉成这样，以后被崩坏兽一脚踩死了连个骨架子都拼不全。”
“等会，别说以后了，现在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个问题！”
“魔女大人！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您要是再唠叨下去，宿主就真没救了啊，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弄醒她吧。”系统面对这个女魔头只能乖乖认怂。
“走吧，出去尽快找到那个她意识所在的泡泡，想办法把她弄醒！”魔女准备纵身一跃，离开这里。
“嗯！？”
“怎么了？走啊。”
“我走不了了！”魔女惊愕地喊道。
“什么？为什么？”
“好像，有什么把我粘在了这里，我发力没用啊！”
“难道是！”
魔女闻声看向黑洞，她们相比刚进入这里时已经靠近了黑洞太多了。
那颗宇宙中最神秘的天体理论上是看不见的，但是它那足以让这个世界上快的东西都无法逃逸的引力可以构造出一个光晕层包裹住它。
那个连光都无法逃离的范围就是视界范围，在远距离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光圈，将宇宙中的一片区域切割出来。
因为有光，所以被分割的区域显得更黑暗。
在这片黑色的圆形区域中，又有一个类似星球的环带一样的东西将这个圆拦腰截断。
是黑洞的吸积盘。
现在，她们正在滑向那条死亡边界线，一旦越过那里，就是连光也逃不走的真正黑暗。
“啊啊啊！”魔女用力向前挺身，想要离开这里。
“你快用力啊！不然就完了！虽然是意识空间，但你不是这里的主人，物理法则依旧可能把你撕碎！那样你就死定了！”系统焦急地大喊着。
“别吵吵了！有本事搭把手给我啊！”
“我---”
“不对！哇啊啊！”魔女被骤然增大的引力直接拽进了黑洞！
“魔女！”
一个实体生物被拉进黑洞极先不说被引力撕碎，外面吸积盘里的高速粒子流也足以将她杀死！
速度，越来越快。
连光也无法逃走的引力，施加给魔女巨大的加速度。照这个进度下去，不说光速，达到几万分之一的光速或许是可能吧。
等一下，被撕碎成原子不就可能接近光速了？
“哈~，貌似，死在这里，也不错。”魔女笑了笑。
我只是一个诞生于她纷繁复杂想法中的一片叶子，只是她的附属。
躯体，生命，都是她的，我的出现，只是个意外。
魔女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她的时间，越来越慢了。
她曾在那片山里的草地上仰望星空。
但那时，她并不知道。
星星，意味着遥远与未知。
只是因为孩童的好奇心。
后来。
她辗转奔走在遍地的灯火下，再次抬头仰望。
人的光盖过了星辰。
星星啊，躲藏了起来。
它们看不见了。
她失落地低下头，埋没在了人群中。
是她！魔女“看见了”！
那颗炽热跳动的心脏，那飘渺坚韧的意识！
识海的主人在仰望星星时留下的泪滴滑过了魔女的脸庞，她为什么哭泣？
无边的黑暗就在眼前，魔女的心思，却在那滴泪水上。
魔女轻轻地抬起手。
摸到了。
沉入黑暗。
黑洞不黑。
“呼！我没死！那这里是？”魔女眼前的黑暗到了尽头，突如其来的光线使她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嘀嘀嘀！”
“疯狂星期四限时优惠！”
“新店开业~进店享---。”
现实世界？还是？魔女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刚才差点在鬼门关走一趟，现在又变成这种场面，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管它呢，先找找看那家伙在不在这个梦境里。”魔女大致能确定了，那家伙一定是串联着做梦，她也一定是像这样穿过了黑洞，然后继续做梦！
这个梦境是一座夜色下的大都市，完全陌生的都市。
既不是前世所在的地方，也不是现世的长空市。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魔女身边奔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拿着手机打电话，和女朋友牵着手一起逛街，路边小店里蒸汽缭绕---
这就是尘世了，魔女好奇地盯着身边的一切。
她的内心世界，还真是神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在里面。
“嗯！”魔女刚才一直在注意着街边一家花店里的蒲公英，转过脸时已经与一个路过的小女孩面对面了。
但是，她穿过了那个女孩！
为什么？等一下，除了那个黑洞，貌似其他的东西都没对自己生效过。
“唉，我这脑子，这里只是个梦啊。我可是意识实体，怎么会被这些虚假的梦境弄伤！那个系统还让自己小心，太小看我了吧！”
魔女静下心来，细心感受这片梦境。
这里的情感强度比之前的高的多!主意识在这里!
肯定没错了！一定在这里！老娘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
“把这些文件也处理一下，明天开会就要用！”
“好的好的。”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把一摞文件丢在了白领面前。
“啊~继续加油吧。”白领抬头看了看又丢来的文件，微微伸了个懒腰，继续埋头苦干了。
---
“啊啊啊！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这么大个地方上哪里找去！”魔女在城市的街道里辗转了足足两个小时后，无奈地仰天长啸。
身边的人来来又往往，被裹挟在人流中。
“唉，身体越来越沉重了，看来真是要完了。”魔女开始放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低着头慢慢走着。
穿过人群，穿过马路，穿过车辆，穿过大楼。
身在人群，却与之毫不相干。
---
夜深了，但是城市的灯火却更加璀璨。
城市是没有夜晚的，城市不睡觉。
“啊呀~终于忙完了。”白领抬起手揉揉自己干涩的双眼，长期盯着电脑屏幕可真的是太难受了，该回去榨点胡萝卜汁喝喝，滋养一下了。
“嗯，这胡子也该刮了。”
是啊，他已经二十六了，真正进入社会后，他不得不放弃曾经好多东西。将自己的时间投入人间烟火，谋得一日三餐。
包括那艘船。
收拾收拾东西，顺手关好灯，锁上门。
空荡荡的公司，外面是千万华灯，生活啊，还真是这个样子呢。
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在街道上。
---
魔女又穿过了一栋大楼。
现在，真的只能等死了?
等等!这个感觉!
是她!
魔女猛然转向自己右侧。
那个以前进理发店习惯性的一句“剪短点”所理出来的发型，加上瘦瘦的身形。
是她，不对，是他了!
男人的眉毛皱了一下，但脚步没有停下。
男人远去了，在他的身上，魔女感受不到曾经那个中二青年的朝气与跳脱的思维。
只剩下在生活压力下碾出的沉默与疲倦。
“这个，真的是他吗？”魔女呆呆地望着，眼神里一丝失落闪烁着。
………
就这样静静地，魔女跟着胡子拉碴的时笙，跟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前面灯火通明，越来越多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的人出现了。
“嗯，这是?”时笙的脚步停在了乐园门口。
“异次元世界?”魔女在后面小声地念着招牌上的字。
原来是一家以二次元为主题的游乐园，里面玩的人还不少呢。
时笙看着招牌，魔女看着时笙。
蓦然间，魔女感觉身上的沉重感在减轻了。
“算了，还是回家吧。”时笙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是年轻人的天堂了。
我不适合玩这些了吧。
“哎，就这么走了?”魔女感受到了时笙想要进去的欲望，所以对他离开的行为很不理解。
魔女凑到了时笙刚才站的位置上看了看乐园，在乐园门口，有一家卖着玩偶的店铺。
魔女穿过排队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店里面。
“都是些没见过的玩偶啊。”魔女环视了一圈，都没发现一个熟悉的玩偶。
魔女继续往里走，走进店里一个半关着的小屋里，应该是储藏室了。
虚掩着的门内只有一小部分被外面的灯光照亮了，魔女也只能看见那货架的一角。
一对长长的灰黄色耳朵引起了魔女的注意，走近一看，竟然真的是那种玩偶。
现在它已经不受欢迎，堆在这儿了吗?
魔女失落地离开了这里，继续追随时笙的脚步。
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就是他现在的家了。
他竟然没买电视机，也是，手机和电脑完全够用。
时笙在卫生间里慢慢地刮着自己的胡子，魔女偷偷地穿过了门走了进来。
卧室干净整洁，被子叠得好好的，床单也算平整，看来这家伙就算以后一个人住也没有变得那么邋遢。
就这样，魔女等到了时笙进房间准备休息。
躺上床，摊开被子，熄灯，一套正常不过的流程却使魔女眼里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这动作是那么机械与迟缓。
或许，是他真的太累了吧。
灯又开了。
时笙摸索着下了床，在衣柜里摸索着。
他在找什么？
魔女好奇地看着，这家伙难道还换睡衣不成?
一个已经褪色的玩偶被时笙找了出来，是吼姆玩偶!
这玩偶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被他保存着吗!?
时笙坐在床上，静静地摸着欧姆玩偶。
“你就这么，甘心过着自己普通的一生吗?符时笙!你难道就要一辈子躲在梦里!当个懦夫!”魔女见他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并且冲到时笙的面前，想要狠狠地给他来上一巴掌。
坐在床边的时笙仿佛看到了冲冲的魔女一样，猛然抬头。
但是魔女的巴掌已经落下了，“啪！”
打到了！竟然打到了！
魔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转而看了看已经歪着头的时笙。
“为什么？”
“因为你是真正的意识体，不是这片梦境的所属物。”
时笙转过红红的半张脸对面前的魔女说道。
“你，你能看见我？”
“嗯。”时笙缓缓点头。
“谢谢你那一巴掌，让我彻底清醒了。”时笙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上的吼姆玩具。
一道道白色的裂痕出现在繁华的都市里，夜幕的舞台让步给了蓝色的苍穹。
梦境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到魔女眼前时，已经是一道刺眼的白光了。
“欢迎回来，宿主。”
时笙穿着那件上班时的白衬衫，站立在识海上。
“是该回来了。”时笙依然拿着那个吼姆玩具。
“等等，难道你知道这家伙可以自己走出来！？”魔女觉得自己被耍了，这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或许，我确实会迷失在梦里，但是，我最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
时笙转身在海面上行走了起来，他的脚下开始长出一片齐腰深的草地，形成了一大片平原。
“时间，还真的是神奇。”时笙一边行走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摸着那些长得很高的草。
“人类，一个从树上的猴子演变而来的物种。我们没有伶牙俐齿，没有强健肌肉。我们拥有的，只是更多的好奇。”
“我们好奇，草地的尽头是什么？一年四季的颜色怎么会发生变化？”
识海的天穹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我们好奇，天上那条明亮的带子是什么？它们为什么在晚上可以发出璀璨的光芒？”
时笙抬起头，将那条横跨天穹的银河收入眼中。
“就这样，人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一步地，一点一点地了解，探索，寻找世界的真理。”
时笙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是，能够真正触及真理的人，永远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芸芸众生里的一个。”
“我没有能让我去触及真理的智慧，我所能做的就是在简短的一辈子里，好好地活着，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后静静地感受时间的流逝，走向我的终墓。”
时笙站着，就这么站着，任由星河在头顶流淌。
“那崩坏，你难道要放弃拯救她们？”魔女听得云里雾里的。
“呵，这并不冲突。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害怕世界重蹈终焉的覆辙，害怕那天到来时没有力量去保护她们。”
时笙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玩偶。
“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样，能保护她，保护她们多久，能帮助这个世界走多远。但是，放手去试试吧。”
“我或许成为不了英雄，但我能成为一名战士。”
“看来，你已经真的彻底走出来了，那么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魔女欣慰地看着面前浸没在夜色里的时笙。
“不，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能走出来，真正认清自己。”
“你不会消失，你只是回来了，我们本就是一个人，你是我不满于自己的怯懦诞生的坚定意识体。”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彻底变成懦夫，完全受命运的摆布，我依然有握起拳头的勇气。”
“那，未来就看你表现了。”
魔女在黑夜中散去，时笙也变回了女生的模样。
只是，一抹赤色悄然爬上了她的长发。
世界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人类的意义，又是什么？
人类，能触及到真理吗？
---
“为什么这次穿越了这么久还没有进入梦境里？”魔女看着身边扭曲的空间皱起了眉头，已经过去了三分钟了，这个泡泡里的秘密还没能被她窥探到。
“其实，我们已经进入到泡泡的内部了。”系统的声音在魔女耳畔响起。
“那为什么我们周围的空间依旧扭曲着？”
自从触碰了这个泡泡以来，魔女身边的空间一直保持着扭曲的状态。
空间翻折围成了一个通道，而她就在这条通道中漂浮，飞速前进着。
“或许是宿主这个梦就是这样的，再等等吧。”
“好吧，现在也没其他办法了。”魔女看着这条通道翻涌的墙壁，上面有很多亮斑一闪而过。
在魔女极快的移动速度下， 一个又一个不同的亮斑被拉成了一条条长线，它们前赴后继地将线条衔接起来，在通道漆黑的背景下呈现出了别样的风景。
很神奇的体验，因为亮斑的亮度不一，分布不均，在速度的拉扯下竟然勾勒出了不同的图案。
“这是？好神奇。”魔女看着这一切出了神，她缓缓伸出自己的手，探向身边扭曲的空间。
“小心，我并不能确定宿主主意识的梦境会不会将你识别为危险物，你贸然的举动可能会有危险。”
系统提醒着魔女，但是魔女就像是被这光影变幻的通道墙抓住了心神，手止不住地伸了过去。
她的中指开始接触到了墙壁。
手指扭曲了，但是魔女没有发出惊叫或者变得痛苦。
五根手指完全接触到了墙壁。
魔女的手指融入了扭曲的墙壁之中，变成了墙壁一样的弯曲度。
墙壁上的光线条从她的手指上划过，却没有一丝感觉。
点，线，面，体。
“我大概知道这条通道的尽头是哪里了。”魔女收回了自己的手，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片刻之后，通道骤然消失，魔女感觉自己就像经历了一次急刹车一样，但是印象里惯性带来的前冲感并没有出现。
“这是，一个黑洞！”系统看着远处那个巨大的天体说道。
“你还知道这个吗？是的，应该是那位实拍狂魔最优秀作品里的天体——黑洞卡冈图雅。”漂浮在太空中的魔女转身面向右侧说道。
“我去过宿主的世界，在你们世界的网络上阅览过很多东西。你们世界的文化，政治，经济等各方面均有涉及。”
“那是一个美好的世界，没有崩坏，文明可以自由地成长。”
“也许米忽悠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编撰的东西，在另一个时空里竟然是真的吧。”魔女盯着那颗黑洞说道。
“是啊，这个世界，其他世界，千千万万个世界，千千万万种可能。我们不能因为自己住在大山里否定了海洋的存在，我们只是造物。”
“嗨哟，难得见你这么正经，还有点不习惯了。”魔女饶有兴致地盯着身边的空间。
“哈，难道你还是喜欢我不正经的样子啊，那我也可以变---。”
“闭嘴，办正事！”
果断的呵斥声打断了系统的发言。
“是是是！”
“这么大片星系，这家伙也真是会做梦了。我算是明白了，这家伙肯定把自己困在梦了！”魔女有点生气地说。
“宿主，这也太---”
“太弱了吧！擦！穿越者不都是战力爆炸，外挂随便来的吗！这家伙连自己都没办法拯救，还要去对抗崩坏！这不是白给啊！”魔女实在忍不住了，开始骂骂咧咧。
“还有你！放着她在自己世界生活不好吗？带来崩坏三拉成这样，以后被崩坏兽一脚踩死了连个骨架子都拼不全。”
“等会，别说以后了，现在能不能熬过去都是个问题！”
“魔女大人！我错了我错了行不行，您要是再唠叨下去，宿主就真没救了啊，我们还是快点想办法弄醒她吧。”系统面对这个女魔头只能乖乖认怂。
“走吧，出去尽快找到那个她意识所在的泡泡，想办法把她弄醒！”魔女准备纵身一跃，离开这里。
“嗯！？”
“怎么了？走啊。”
“我走不了了！”魔女惊愕地喊道。
“什么？为什么？”
“好像，有什么把我粘在了这里，我发力没用啊！”
“难道是！”
魔女闻声看向黑洞，她们相比刚进入这里时已经靠近了黑洞太多了。
那颗宇宙中最神秘的天体理论上是看不见的，但是它那足以让这个世界上快的东西都无法逃逸的引力可以构造出一个光晕层包裹住它。
那个连光都无法逃离的范围就是视界范围，在远距离上，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巨大的光圈，将宇宙中的一片区域切割出来。
因为有光，所以被分割的区域显得更黑暗。
在这片黑色的圆形区域中，又有一个类似星球的环带一样的东西将这个圆拦腰截断。
是黑洞的吸积盘。
现在，她们正在滑向那条死亡边界线，一旦越过那里，就是连光也逃不走的真正黑暗。
“啊啊啊！”魔女用力向前挺身，想要离开这里。
“你快用力啊！不然就完了！虽然是意识空间，但你不是这里的主人，物理法则依旧可能把你撕碎！那样你就死定了！”系统焦急地大喊着。
“别吵吵了！有本事搭把手给我啊！”
“我---”
“不对！哇啊啊！”魔女被骤然增大的引力直接拽进了黑洞！
“魔女！”
一个实体生物被拉进黑洞极先不说被引力撕碎，外面吸积盘里的高速粒子流也足以将她杀死！
速度，越来越快。
连光也无法逃走的引力，施加给魔女巨大的加速度。照这个进度下去，不说光速，达到几万分之一的光速或许是可能吧。
等一下，被撕碎成原子不就可能接近光速了？
“哈~，貌似，死在这里，也不错。”魔女笑了笑。
我只是一个诞生于她纷繁复杂想法中的一片叶子，只是她的附属。
躯体，生命，都是她的，我的出现，只是个意外。
魔女的速度越来越快了，她的时间，越来越慢了。
她曾在那片山里的草地上仰望星空。
但那时，她并不知道。
星星，意味着遥远与未知。
只是因为孩童的好奇心。
后来。
她辗转奔走在遍地的灯火下，再次抬头仰望。
人的光盖过了星辰。
星星啊，躲藏了起来。
它们看不见了。
她失落地低下头，埋没在了人群中。
是她！魔女“看见了”！
那颗炽热跳动的心脏，那飘渺坚韧的意识！
识海的主人在仰望星星时留下的泪滴滑过了魔女的脸庞，她为什么哭泣？
无边的黑暗就在眼前，魔女的心思，却在那滴泪水上。
魔女轻轻地抬起手。
摸到了。
沉入黑暗。
黑洞不黑。
“呼！我没死！那这里是？”魔女眼前的黑暗到了尽头，突如其来的光线使她不得不暂时闭上眼睛。
“嘀嘀嘀！”
“疯狂星期四限时优惠！”
“新店开业~进店享---。”
现实世界？还是？魔女一时间摸不着头脑。
刚才差点在鬼门关走一趟，现在又变成这种场面，实在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算了，管它呢，先找找看那家伙在不在这个梦境里。”魔女大致能确定了，那家伙一定是串联着做梦，她也一定是像这样穿过了黑洞，然后继续做梦！
这个梦境是一座夜色下的大都市，完全陌生的都市。
既不是前世所在的地方，也不是现世的长空市。
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在魔女身边奔涌，每个人都在忙着自己的事情。
拿着手机打电话，和女朋友牵着手一起逛街，路边小店里蒸汽缭绕---
这就是尘世了，魔女好奇地盯着身边的一切。
她的内心世界，还真是神奇，这么多奇奇怪怪的东西都在里面。
“嗯！”魔女刚才一直在注意着街边一家花店里的蒲公英，转过脸时已经与一个路过的小女孩面对面了。
但是，她穿过了那个女孩！
为什么？等一下，除了那个黑洞，貌似其他的东西都没对自己生效过。
“唉，我这脑子，这里只是个梦啊。我可是意识实体，怎么会被这些虚假的梦境弄伤！那个系统还让自己小心，太小看我了吧！”
魔女静下心来，细心感受这片梦境。
这里的情感强度比之前的高的多!主意识在这里!
肯定没错了！一定在这里！老娘一定要把你揪出来！
---
“把这些文件也处理一下，明天开会就要用！”
“好的好的。”
穿着黑色西装的男人把一摞文件丢在了白领面前。
“啊~继续加油吧。”白领抬头看了看又丢来的文件，微微伸了个懒腰，继续埋头苦干了。
---
“啊啊啊！这家伙脑子里都是些什么啊！这么大个地方上哪里找去！”魔女在城市的街道里辗转了足足两个小时后，无奈地仰天长啸。
身边的人来来又往往，被裹挟在人流中。
“唉，身体越来越沉重了，看来真是要完了。”魔女开始放弃观察着周围的一切，低着头慢慢走着。
穿过人群，穿过马路，穿过车辆，穿过大楼。
身在人群，却与之毫不相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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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了，但是城市的灯火却更加璀璨。
城市是没有夜晚的，城市不睡觉。
“啊呀~终于忙完了。”白领抬起手揉揉自己干涩的双眼，长期盯着电脑屏幕可真的是太难受了，该回去榨点胡萝卜汁喝喝，滋养一下了。
“嗯，这胡子也该刮了。”
是啊，他已经二十六了，真正进入社会后，他不得不放弃曾经好多东西。将自己的时间投入人间烟火，谋得一日三餐。
包括那艘船。
收拾收拾东西，顺手关好灯，锁上门。
空荡荡的公司，外面是千万华灯，生活啊，还真是这个样子呢。
拖着疲惫的身躯，一步一步走在街道上。
---
魔女又穿过了一栋大楼。
现在，真的只能等死了?
等等!这个感觉!
是她!
魔女猛然转向自己右侧。
那个以前进理发店习惯性的一句“剪短点”所理出来的发型，加上瘦瘦的身形。
是她，不对，是他了!
男人的眉毛皱了一下，但脚步没有停下。
男人远去了，在他的身上，魔女感受不到曾经那个中二青年的朝气与跳脱的思维。
只剩下在生活压力下碾出的沉默与疲倦。
“这个，真的是他吗？”魔女呆呆地望着，眼神里一丝失落闪烁着。
………
就这样静静地，魔女跟着胡子拉碴的时笙，跟着他走在回家的路上。
前面灯火通明，越来越多穿着奇奇怪怪的衣服的人出现了。
“嗯，这是?”时笙的脚步停在了乐园门口。
“异次元世界?”魔女在后面小声地念着招牌上的字。
原来是一家以二次元为主题的游乐园，里面玩的人还不少呢。
时笙看着招牌，魔女看着时笙。
蓦然间，魔女感觉身上的沉重感在减轻了。
“算了，还是回家吧。”时笙摇了摇头，最后还是放弃了，这是年轻人的天堂了。
我不适合玩这些了吧。
“哎，就这么走了?”魔女感受到了时笙想要进去的欲望，所以对他离开的行为很不理解。
魔女凑到了时笙刚才站的位置上看了看乐园，在乐园门口，有一家卖着玩偶的店铺。
魔女穿过排队的人群，径直走到了店里面。
“都是些没见过的玩偶啊。”魔女环视了一圈，都没发现一个熟悉的玩偶。
魔女继续往里走，走进店里一个半关着的小屋里，应该是储藏室了。
虚掩着的门内只有一小部分被外面的灯光照亮了，魔女也只能看见那货架的一角。
一对长长的灰黄色耳朵引起了魔女的注意，走近一看，竟然真的是那种玩偶。
现在它已经不受欢迎，堆在这儿了吗?
魔女失落地离开了这里，继续追随时笙的脚步。
一间一室一厅的小公寓，就是他现在的家了。
他竟然没买电视机，也是，手机和电脑完全够用。
时笙在卫生间里慢慢地刮着自己的胡子，魔女偷偷地穿过了门走了进来。
卧室干净整洁，被子叠得好好的，床单也算平整，看来这家伙就算以后一个人住也没有变得那么邋遢。
就这样，魔女等到了时笙进房间准备休息。
躺上床，摊开被子，熄灯，一套正常不过的流程却使魔女眼里觉得眼前这个人很陌生。
这动作是那么机械与迟缓。
或许，是他真的太累了吧。
灯又开了。
时笙摸索着下了床，在衣柜里摸索着。
他在找什么？
魔女好奇地看着，这家伙难道还换睡衣不成?
一个已经褪色的玩偶被时笙找了出来，是吼姆玩偶!
这玩偶都这么多年了，竟然还被他保存着吗!?
时笙坐在床上，静静地摸着欧姆玩偶。
“你就这么，甘心过着自己普通的一生吗?符时笙!你难道就要一辈子躲在梦里!当个懦夫!”魔女见他这副样子恨铁不成钢地骂道，并且冲到时笙的面前，想要狠狠地给他来上一巴掌。
坐在床边的时笙仿佛看到了冲冲的魔女一样，猛然抬头。
但是魔女的巴掌已经落下了，“啪！”
打到了！竟然打到了！
魔女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又转而看了看已经歪着头的时笙。
“为什么？”
“因为你是真正的意识体，不是这片梦境的所属物。”
时笙转过红红的半张脸对面前的魔女说道。
“你，你能看见我？”
“嗯。”时笙缓缓点头。
“谢谢你那一巴掌，让我彻底清醒了。”时笙坐在床边，低头看着手上的吼姆玩具。
一道道白色的裂痕出现在繁华的都市里，夜幕的舞台让步给了蓝色的苍穹。
梦境消失的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到魔女眼前时，已经是一道刺眼的白光了。
“欢迎回来，宿主。”
时笙穿着那件上班时的白衬衫，站立在识海上。
“是该回来了。”时笙依然拿着那个吼姆玩具。
“等等，难道你知道这家伙可以自己走出来！？”魔女觉得自己被耍了，这和自己预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或许，我确实会迷失在梦里，但是，我最后还是没能说服自己。”
时笙转身在海面上行走了起来，他的脚下开始长出一片齐腰深的草地，形成了一大片平原。
“时间，还真的是神奇。”时笙一边行走一边伸出另一只手摸着那些长得很高的草。
“人类，一个从树上的猴子演变而来的物种。我们没有伶牙俐齿，没有强健肌肉。我们拥有的，只是更多的好奇。”
“我们好奇，草地的尽头是什么？一年四季的颜色怎么会发生变化？”
识海的天穹从白天变成了黑夜。
“我们好奇，天上那条明亮的带子是什么？它们为什么在晚上可以发出璀璨的光芒？”
时笙抬起头，将那条横跨天穹的银河收入眼中。
“就这样，人类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一步一步地，一点一点地了解，探索，寻找世界的真理。”
时笙微微叹了一口气。
“可是，能够真正触及真理的人，永远只是小小的一部分。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芸芸众生里的一个。”
“我没有能让我去触及真理的智慧，我所能做的就是在简短的一辈子里，好好地活着，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
“然后静静地感受时间的流逝，走向我的终墓。”
时笙站着，就这么站着，任由星河在头顶流淌。
“那崩坏，你难道要放弃拯救她们？”魔女听得云里雾里的。
“呵，这并不冲突。正如你所看到的，我害怕世界重蹈终焉的覆辙，害怕那天到来时没有力量去保护她们。”
时笙低下头看着手里的玩偶。
“我不知道我能做到什么样，能保护她，保护她们多久，能帮助这个世界走多远。但是，放手去试试吧。”
“我或许成为不了英雄，但我能成为一名战士。”
“看来，你已经真的彻底走出来了，那么我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魔女欣慰地看着面前浸没在夜色里的时笙。
“不，正是因为有你的存在，我才能走出来，真正认清自己。”
“你不会消失，你只是回来了，我们本就是一个人，你是我不满于自己的怯懦诞生的坚定意识体。”
“我很庆幸，自己没有真的彻底变成懦夫，完全受命运的摆布，我依然有握起拳头的勇气。”
“那，未来就看你表现了。”
魔女在黑夜中散去，时笙也变回了女生的模样。
只是，一抹赤色悄然爬上了她的长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