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临近腊八（修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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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至过后，雪依然没有停下来，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多方止。屋内因着生了好几个炭盆，倒是不觉得冷，到处一派暖融融的气氛。屋外却冷得厉害，积雪都堆得厚厚的，足足有一尺来高。放眼望去，满世界银妆素裹，漫天皆白。
冰寒料峭之际，因天冷路滑，大家都不大出门。
这些天，因着天气不好的缘故，丽娘一早就吩咐李妈妈这几天不用再带瑚哥儿过来清轩阁，怕进进出出的感了风寒，让他们只在西苑瑶缙阁待着就好。
绵延不断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天也放晴了，但因着“下雪不冷化雪冷”，天倒是越发的冷了，更是有着一种沁骨的寒凉。
丽娘也不敢在户外多呆，闲下来时，她要么去瑶缙阁陪瑚哥儿讲讲故事，念念书；要么窝在清轩阁里看看书，做做针线；要么就让吴嬷嬷三喜她们几个一起陪着闲话家常。此间种种日常闲事，自是不消一一细说。
时光流转，转眼间，厚厚的雪化尽了，路面也干爽了好些。时序也已经进入冬月末，腊月初。
秋收冬藏，庄子上的许多庄户人家也都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过年要用的各色物件。吴嬷嬷和三喜等几个丫头也时常说些关于府里过年的各种事情来。
这一日，丽娘午睡刚起不久，简单的梳洗安顿好后，就吴就嬷嬷自外间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叉手福身一礼后起身，恭敬地道：“回姨奶奶，老奴这是特地过来讨您的一个示下。”
丽娘见了吴嬷嬷这幅正经的样子，心底估计是很重要的事情，遂也端正神色，但脸上依然满是笑容：“你是我的奶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何必弄得这么严肃。”说着，又指着下首的一张花梨木交椅，示意她坐下再说。
吴嬷嬷道了谢后，方坐了下来。
三喜也很有眼色的忙端了一盏新泡的茶递了上来，道：“嬷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说完，退到一旁垂首站立。但是却悄悄用眼角儿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丽娘。
丽娘这会儿也正用颇为赞许地回看三喜，一时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一瞬。
三喜继续垂首，但是嘴角儿却微微翘起。
吴嬷嬷浅浅的啜了一口茶，润湿了有些发干的喉舌，胃里也升起一股子暖流，通体舒泰。彻底放松了下来，吴嬷嬷眼角眉梢俱是暖融融的笑意。她见丽娘这会儿正一脸端正地等着听她回报来意。忙放下茶盏，正了正神色，道：“老奴想要请的示下，是有关今年各处产业的管事们年底会账的各项事儿。”
丽娘听了一怔，略一回想，也就明白了过来。抬头直视着吴嬷嬷，郑重的点了下头，示意吴嬷嬷继续。
吴嬷嬷见丽娘这幅神态，以为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继续问道：“往年姨奶奶都是住在府里，他们也都是到府里去会账的。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依姨奶奶看来，是让他们到房山庄子这边来会账好？还是等回了府之后，知会他们到府里去报账？”
丽娘在听了吴嬷嬷说起这事的时候，心底就有了主意。
虽说依之前吴嬷嬷所说的情况来看，她是一个大大的财主。虽然原主的一些记忆，但是实际上她对自己的这些产业的具体账目和经营情况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
目前这段离府别居的时间是她掌控产业最好的机会，遂她决定，赶在回府前，把账目理清，明晰各处的经营情况，做到真正的心里有数。
最为紧要的是，她要趁机见一见她的几位亲信陪房以及各宗产业的主事人。
毕竟闻名不如见面，近距离接触，仔细观察其言语行动，才能真正的了解人的一些真性情，而不是只靠道听途说来获取信息。只有摸清楚他们的性子和底细，才能正确评估他们的忠心程度以及真正的价值。然后再决定怎么管理□□他们，才能发挥他们的作用，最终使自己获益。
心里有了决断，丽娘吩咐吴嬷嬷：“嬷嬷，您老回头让他们先把各处的账目送到这里。觑着最近有空儿，我们好好的核一下帐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后有近三年多都没仔细的清查过账目了。虽然这各处的管事大多都是我的陪房亲信之人，他们也都是和我绑在了一条船上，生死利益都得依附于我，他们的忠心自是不必多说。但人心思变，时间长了，又没人监督，只放任着，老实的还好，那些心思活络的，难保不弄些猫腻出来。没得到时候，枉费了大家的一番主仆情分。”
说着，丽娘顿了一下，环视一周后，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这回大家多幸苦一点，好好的把帐目都盘点清楚。待帐目理清了，我再亲自见见他们，说说以后的安排和打算。府里现下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奶奶又有了身子，免不了人心浮动的。这可是我和瑚哥儿以后的依仗和根基，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糊涂，万事得过且过，任他们自说自话，不把它当回事。”
吴嬷嬷听了，不住的点头赞同道：“恩，姨奶奶这话很是，早该如此了。老奴这就吩咐下去，顺便让林旺准备下主事们歇脚休息的屋子。估摸着，他们这一趟前前后后的少说也得□□十来天，虽说他们是奶奶的奴才，但毕竟比一般的要体面些，在外头可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也不好太过怠慢，得好好招待才行。”
丽娘闻言，笑道：“还是嬷嬷考虑得周全细致，这些琐事，你看着办就好。”
吴嬷嬷起身领命后下去不提。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两天过去了，吴嬷嬷已经把各处的帐目都陆陆续续的送了过来，且各处的管事也都先后赶到了庄子上，在林旺安排的地方一一住下。
自账本子送来那一日起，丽娘一刻不停地开始看账，理账。
这一看，丽娘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古今记账方法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古代的帐目竖排不说，还是繁体字，且记账极度繁杂琐碎，看起张来十分的不适应，不过半日的功夫，她实在是被折磨地不浅。只觉得脑袋发晕，太阳穴都蹦蹦的跳，十二分的耗费精神。
账目上反映的不单是收支问题，还有复杂的人际往来，亲疏关系，最后搅和成一团浆糊，丽娘静下心来，足足看了一整天，方弄懂了些其中的大体脉络。但很多细节和隐藏的东西还是没有弄清楚，只觉得头痛欲裂，有些问题根本无解，只能慢慢耗着，留待以后再说。
虽没吃过猪肉，但还是见过猪跑的。在现代时，丽娘也是看过账，做过各种表格的。
华灯初上时分，看着案头叠的越发高起来的账簿，丽娘心思一转，吩咐丫头们去库房多拿些笔墨纸砚，工尺等用具过来。她亲自画出了一张收支明细表，列出繁体数字和阿拉伯数字的对照，让丫头们分工合作，依据表格的明细把表填好。
让他们帮着看账簿，她们自是忙不迭的应承下来。这可是极有体面的差事，以前看账本可是只有吴嬷嬷和丽娘的几个亲信大丫头才有的殊荣，这回他们有了露脸的机会，可不紧着显摆自己的能耐，好在主子面前露露脸儿。指不定哪日运气好被主子记起这一桩事来，派个体面又有油水的肥差，也为未可知。
不过两日的功夫，一众人便把这些表格填好，账目也算清理顺了。
丽娘也大体了解了她名下各处产业的基本情况。
先是最为根本的田产，其中吴大有管着的两千亩的那个田庄，地处金陵，因着江南地带今年风调雨顺，今年水稻大丰收，每亩地水稻的产量约三到四石，田庄上的租子是六成。按照时下的物价，每石水稻可以卖五钱银子。这么一均衡下来，光这个田庄就大概有两千两银子的收益。
而北方今年干旱少雨，收成锐减，高大勇管着的位于京郊那个一千亩的田庄，只有五百不到的收益，且还赊给了佃户不少种子和农具钱。零零总总算下来，至多不过二百两银子的收益。
至于铺子，酒楼生意不错，但是府里大奶奶张氏的兄弟们常去酒楼请客吃酒，却一直都是签单欠账，从没见付过钱。因着知道丽娘的处境，掌柜的也没法去收账。这么零零总总的算起来，倒还亏了六百多两。
的一直生意平平，且今年不是大比之年，平日里的书又都是托别家书局印制，成本费颇高，算来算去，也不过将将持平而已。
胭脂铺子做的都是中等人家的生意，平日里看着还不错，但是利润小，加头加尾，也不过是百十来两的收益。
那座三进的大宅子年初三月份的时候倒租了出去，但是六月份租户就搬走了，也不过一百两不到的房租。且平时还需雇人打理修缮，花费也不少，算起总账来，反倒是倒贴了五十几两。
东北和金陵两处的庄子虽说都不大，但是托老天爷的福，这两处加起来也差不多有近千两银子的进账。
这所有的收入支出一起盘点，加加减减，约莫共有三千两银子的收益。总的来说，丽娘今年的收入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同前几年相比，也确实缩水了不少。
房山庄子的账则另外算，自得了这个庄子，丽娘就把庄子上的收益出息，除了按惯例进到府里让各处的主子们尝鲜儿的外，剩下的都折变成了现银存起来，留待日后瑚哥儿花用。几年下来，可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但是仅仅算出盈亏还是远远不够的，思索再三，丽娘又吩咐丫头叫来林旺，让他把之前嘱托他打听的那些市井间的各种物价和行情都一一报上来。有了这些作为参照，丽娘又领着丫头们仔细的做了几遍审计的工作，把凡是不合理的地方都挑了出来，一一登记在册。
完全理清这些，前前后后一共费了五天的功夫。
就在丽娘领着丫头们盘账的时候，住在庄子上的众位管事心里头也都不由唤起了嘀咕，因着往年他们只需要把账本子交上去。只要帐目核对无误，再报上亏赢，交割了银子和物什就可以了。这些至多不过两天时间就足够了。
即便还有后来主子按照惯例赏些银钱物件的，他们领赏赐，喝主子的过年茶，最多也不过再多一天的功夫就算是交完了差，可以回去安心过年了。
平日里无事，主子也不会派人下去查账什么的，这些年，他们底下这些人过的实在很是舒心惬意。一个两个的荷包也都鼓了起来。
可是今年实在是反常，主子光看账本子就看了四五天，那些个做了亏心事的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因着吴大有是吴嬷嬷的大儿子，丽娘的奶哥哥，还有这房山庄子上的管事林旺和管事娘子三禄都是丽娘的亲信，消息自是比他们灵通。于是乎，这一众管事都悄悄的跟吴大有和林旺套近乎，以期能打听些丽娘的行事意思来。
冬至过后，雪依然没有停下来，又断断续续下了两天多方止。屋内因着生了好几个炭盆，倒是不觉得冷，到处一派暖融融的气氛。屋外却冷得厉害，积雪都堆得厚厚的，足足有一尺来高。放眼望去，满世界银妆素裹，漫天皆白。
冰寒料峭之际，因天冷路滑，大家都不大出门。
这些天，因着天气不好的缘故，丽娘一早就吩咐李妈妈这几天不用再带瑚哥儿过来清轩阁，怕进进出出的感了风寒，让他们只在西苑瑶缙阁待着就好。
绵延不断的雪终于停了下来，天也放晴了，但因着“下雪不冷化雪冷”，天倒是越发的冷了，更是有着一种沁骨的寒凉。
丽娘也不敢在户外多呆，闲下来时，她要么去瑶缙阁陪瑚哥儿讲讲故事，念念书；要么窝在清轩阁里看看书，做做针线；要么就让吴嬷嬷三喜她们几个一起陪着闲话家常。此间种种日常闲事，自是不消一一细说。
时光流转，转眼间，厚厚的雪化尽了，路面也干爽了好些。时序也已经进入冬月末，腊月初。
秋收冬藏，庄子上的许多庄户人家也都开始忙碌起来，准备过年要用的各色物件。吴嬷嬷和三喜等几个丫头也时常说些关于府里过年的各种事情来。
这一日，丽娘午睡刚起不久，简单的梳洗安顿好后，就吴就嬷嬷自外间掀了帘子走了进来，叉手福身一礼后起身，恭敬地道：“回姨奶奶，老奴这是特地过来讨您的一个示下。”
丽娘见了吴嬷嬷这幅正经的样子，心底估计是很重要的事情，遂也端正神色，但脸上依然满是笑容：“你是我的奶娘，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何必弄得这么严肃。”说着，又指着下首的一张花梨木交椅，示意她坐下再说。
吴嬷嬷道了谢后，方坐了下来。
三喜也很有眼色的忙端了一盏新泡的茶递了上来，道：“嬷嬷，先喝口茶，暖暖身子。”说完，退到一旁垂首站立。但是却悄悄用眼角儿瞄了一眼坐在上首的丽娘。
丽娘这会儿也正用颇为赞许地回看三喜，一时间二人的目光在空中交错一瞬。
三喜继续垂首，但是嘴角儿却微微翘起。
吴嬷嬷浅浅的啜了一口茶，润湿了有些发干的喉舌，胃里也升起一股子暖流，通体舒泰。彻底放松了下来，吴嬷嬷眼角眉梢俱是暖融融的笑意。她见丽娘这会儿正一脸端正地等着听她回报来意。忙放下茶盏，正了正神色，道：“老奴想要请的示下，是有关今年各处产业的管事们年底会账的各项事儿。”
丽娘听了一怔，略一回想，也就明白了过来。抬头直视着吴嬷嬷，郑重的点了下头，示意吴嬷嬷继续。
吴嬷嬷见丽娘这幅神态，以为她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只继续问道：“往年姨奶奶都是住在府里，他们也都是到府里去会账的。今年的情况比较特殊，那依姨奶奶看来，是让他们到房山庄子这边来会账好？还是等回了府之后，知会他们到府里去报账？”
丽娘在听了吴嬷嬷说起这事的时候，心底就有了主意。
虽说依之前吴嬷嬷所说的情况来看，她是一个大大的财主。虽然原主的一些记忆，但是实际上她对自己的这些产业的具体账目和经营情况基本上都是一无所知。
目前这段离府别居的时间是她掌控产业最好的机会，遂她决定，赶在回府前，把账目理清，明晰各处的经营情况，做到真正的心里有数。
最为紧要的是，她要趁机见一见她的几位亲信陪房以及各宗产业的主事人。
毕竟闻名不如见面，近距离接触，仔细观察其言语行动，才能真正的了解人的一些真性情，而不是只靠道听途说来获取信息。只有摸清楚他们的性子和底细，才能正确评估他们的忠心程度以及真正的价值。然后再决定怎么管理□□他们，才能发挥他们的作用，最终使自己获益。
心里有了决断，丽娘吩咐吴嬷嬷：“嬷嬷，您老回头让他们先把各处的账目送到这里。觑着最近有空儿，我们好好的核一下帐目。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前后有近三年多都没仔细的清查过账目了。虽然这各处的管事大多都是我的陪房亲信之人，他们也都是和我绑在了一条船上，生死利益都得依附于我，他们的忠心自是不必多说。但人心思变，时间长了，又没人监督，只放任着，老实的还好，那些心思活络的，难保不弄些猫腻出来。没得到时候，枉费了大家的一番主仆情分。”
说着，丽娘顿了一下，环视一周后，拿起茶盏喝了一口茶，又继续道：“这回大家多幸苦一点，好好的把帐目都盘点清楚。待帐目理清了，我再亲自见见他们，说说以后的安排和打算。府里现下的情况和以前不一样了，大奶奶又有了身子，免不了人心浮动的。这可是我和瑚哥儿以后的依仗和根基，再不能像以前那样糊涂，万事得过且过，任他们自说自话，不把它当回事。”
吴嬷嬷听了，不住的点头赞同道：“恩，姨奶奶这话很是，早该如此了。老奴这就吩咐下去，顺便让林旺准备下主事们歇脚休息的屋子。估摸着，他们这一趟前前后后的少说也得□□十来天，虽说他们是奶奶的奴才，但毕竟比一般的要体面些，在外头可都是独当一面的人物，也不好太过怠慢，得好好招待才行。”
丽娘闻言，笑道：“还是嬷嬷考虑得周全细致，这些琐事，你看着办就好。”
吴嬷嬷起身领命后下去不提。
时间匆匆而过，转眼间，两天过去了，吴嬷嬷已经把各处的帐目都陆陆续续的送了过来，且各处的管事也都先后赶到了庄子上，在林旺安排的地方一一住下。
自账本子送来那一日起，丽娘一刻不停地开始看账，理账。
这一看，丽娘才发现了一个大问题，那就是古今记账方法存在着巨大的差异。古代的帐目竖排不说，还是繁体字，且记账极度繁杂琐碎，看起张来十分的不适应，不过半日的功夫，她实在是被折磨地不浅。只觉得脑袋发晕，太阳穴都蹦蹦的跳，十二分的耗费精神。
账目上反映的不单是收支问题，还有复杂的人际往来，亲疏关系，最后搅和成一团浆糊，丽娘静下心来，足足看了一整天，方弄懂了些其中的大体脉络。但很多细节和隐藏的东西还是没有弄清楚，只觉得头痛欲裂，有些问题根本无解，只能慢慢耗着，留待以后再说。
虽没吃过猪肉，但还是见过猪跑的。在现代时，丽娘也是看过账，做过各种表格的。
华灯初上时分，看着案头叠的越发高起来的账簿，丽娘心思一转，吩咐丫头们去库房多拿些笔墨纸砚，工尺等用具过来。她亲自画出了一张收支明细表，列出繁体数字和阿拉伯数字的对照，让丫头们分工合作，依据表格的明细把表填好。
让他们帮着看账簿，她们自是忙不迭的应承下来。这可是极有体面的差事，以前看账本可是只有吴嬷嬷和丽娘的几个亲信大丫头才有的殊荣，这回他们有了露脸的机会，可不紧着显摆自己的能耐，好在主子面前露露脸儿。指不定哪日运气好被主子记起这一桩事来，派个体面又有油水的肥差，也为未可知。
不过两日的功夫，一众人便把这些表格填好，账目也算清理顺了。
丽娘也大体了解了她名下各处产业的基本情况。
先是最为根本的田产，其中吴大有管着的两千亩的那个田庄，地处金陵，因着江南地带今年风调雨顺，今年水稻大丰收，每亩地水稻的产量约三到四石，田庄上的租子是六成。按照时下的物价，每石水稻可以卖五钱银子。这么一均衡下来，光这个田庄就大概有两千两银子的收益。
而北方今年干旱少雨，收成锐减，高大勇管着的位于京郊那个一千亩的田庄，只有五百不到的收益，且还赊给了佃户不少种子和农具钱。零零总总算下来，至多不过二百两银子的收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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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和金陵两处的庄子虽说都不大，但是托老天爷的福，这两处加起来也差不多有近千两银子的进账。
这所有的收入支出一起盘点，加加减减，约莫共有三千两银子的收益。总的来说，丽娘今年的收入还是相当不错的，但是同前几年相比，也确实缩水了不少。
房山庄子的账则另外算，自得了这个庄子，丽娘就把庄子上的收益出息，除了按惯例进到府里让各处的主子们尝鲜儿的外，剩下的都折变成了现银存起来，留待日后瑚哥儿花用。几年下来，可也是一笔不小的银子。
但是仅仅算出盈亏还是远远不够的，思索再三，丽娘又吩咐丫头叫来林旺，让他把之前嘱托他打听的那些市井间的各种物价和行情都一一报上来。有了这些作为参照，丽娘又领着丫头们仔细的做了几遍审计的工作，把凡是不合理的地方都挑了出来，一一登记在册。
完全理清这些，前前后后一共费了五天的功夫。
就在丽娘领着丫头们盘账的时候，住在庄子上的众位管事心里头也都不由唤起了嘀咕，因着往年他们只需要把账本子交上去。只要帐目核对无误，再报上亏赢，交割了银子和物什就可以了。这些至多不过两天时间就足够了。
即便还有后来主子按照惯例赏些银钱物件的，他们领赏赐，喝主子的过年茶，最多也不过再多一天的功夫就算是交完了差，可以回去安心过年了。
平日里无事，主子也不会派人下去查账什么的，这些年，他们底下这些人过的实在很是舒心惬意。一个两个的荷包也都鼓了起来。
可是今年实在是反常，主子光看账本子就看了四五天，那些个做了亏心事的心里不免有些惴惴。
因着吴大有是吴嬷嬷的大儿子，丽娘的奶哥哥，还有这房山庄子上的管事林旺和管事娘子三禄都是丽娘的亲信，消息自是比他们灵通。于是乎，这一众管事都悄悄的跟吴大有和林旺套近乎，以期能打听些丽娘的行事意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