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浮世谣 >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家儿女(三)

第一百一十三章 月家儿女(三)

推荐阅读:宇宙职业选手斗罗大陆V重生唐三万相之王星门剑道第一仙雪中悍刀行剑来一剑独尊临渊行沧元图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我不知昏睡了多久,大脑一片昏沉,浑身酸痛,模糊中听到泉水叮咚作响,声音空灵,有着幽远深长的回音。

    我在一块石台上睁开眼睛,仍是光线昏暗,高渺上空却变作无数垂直而下的尖锐石笋。不是诛神殿,而是一个空阔溶洞。

    我在哪?

    “杨修夷……”

    我微微呻/吟,想要撑起身体,刚一发力就被腰上巨痛疼的龇牙咧嘴。低头一看,身体缩小了一倍,缠满绷带,将我厚厚包裹,如似蚕茧,动弹不得。我放弃挣扎,扬声大喊:“有人吗?”

    “牙儿别怕,姑姑这就过来。”

    清冽的声音遥遥传来,我抬起头,朝来源望去,一个布衣女子疾步赶来,杏面玉腮,细润如脂,五官百般难描,赛月欺花,虽发丝凌乱,容颜憔悴,却是难求的一抹绝色。

    她走到我跟前,抬手抚着我的脸,温柔笑问:“牙儿醒了,饿了没?”

    她的眼睛很漂亮,又圆又大,眸色流转间,满是淡泊安然,像辟开喧闹市集的一方净土,若非红肿一片,定是如玉阳湖里的碧水一般纯净。我指向我的腰:“这是怎么回事?”

    她微有一愣,眼睛一眨,干涩双目又滚出眼泪,将我轻轻揉在怀里,风雅精致的下巴抵在我额上,语声温软:“没事,姑姑把你救活了。”

    我抬起眼睛,不明所以,她捧起我的脸,在我鼻子上亲了一口,边哭边微笑:“牙儿,你以前的心愿可还记得?”

    “心愿?”

    “嗯。”

    我愣愣摇头。

    她抬起头,目光投望远处,像是穿过漫长洪荒,停在天地浊尘清扬之际,悠远深邃,从容淡然,但这气韵不是那种浑然天成,而是沐雨经霜后留下的淡看人间。

    良久,她垂眸一笑:“姑姑没有时间可以陪你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为了我们族人,快快乐乐活下去,知道么?”

    我一惊,忙拽住她衣角:“你要去哪?”

    “姑姑要去引开那些坏蛋。”

    “不要!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我会很害怕的。”

    “不要怕,你可以去完成自己的心愿了。你不是想去江南玩吗,对了,前些时**一直说想吃清州的玉露羹对吧,姑姑让人送你去哪儿好不好?”

    我拼命摇头:“我不要!不要!姑姑你不要离开我,你不能走!”

    我想哭,眼泪却怎么都流不出来,我害怕的紧拉住她不放:“姑姑,你不能扔下我,爹娘都不在了,你要再扔下我,牙儿怎么办!我不要你走!”

    “牙儿,你听我说,姑姑不得不走,不然我们两个都难逃此劫。”

    我哀怨恳求:“姑姑,我求求你……”

    她紧紧将我抱在怀里,语声苍凉:“牙儿,天不怜我,我们一族蒙受多难,说是多行不义,其实于我们这些后辈何其无辜。我们辟开尘世,隐居千年,仍是等到了举族倾亡这一日,也许明日,你将是月氏最后血脉,姑姑虽没有包纳天地的宽容之心,却也希望你不要复仇,卵不击石,你只需好好活着,多行善事,为我们赎罪祈福,你可明白?”

    我惊恐的看向她:“姑姑,你会死么?”

    她眸光温柔,淡淡一笑:“牙儿,死亡不可怕,活着才可怕,但是姑姑很残忍,姑姑不给你死亡的权利,你要一直活着,知道么?”

    “我听不懂。”

    她解开我头上发绳,精心为我梳理发髻,语声温婉:“姑姑为了救你,不得不在你身上落下重光不息咒,今后切记不要在人前受伤,更切记不要伤到腰肢,若你因此咒而被人当做异类,姑姑……”说到这儿,她哽咽抽噎,将头埋在我的颈窝,无声大哭。

    我伸手拍着她肩膀,低声安慰:“别哭了,我不会怪你的。”

    她擦掉眼泪:“其实不止重光不息咒……但牙儿,你说了不会怪姑姑的,姑姑不希望被你怨怼,姑姑真的都是为你好……这个香囊收好,是你母亲亲出事前为你准备的,你要随身带着。忘了自己姓月,也忘了姑姑吧。今后的路,一切看你自己的造化,姑姑能为你做的只有这么多了。你要记住心存良善,不要害人,不要杀人,不要……也罢,说再多,你终究都会忘掉,我只求你好好活着,平平安安。”

    她又在我脸上亲了一口,起身指着一旁磐石上的野果:“牙儿,这些够你吃五天,若吃完了,洞外还有许多果树,你腰不好,千万不要去爬,姑姑给你准备了一根长杆子,你可以一个个打下来,你笨手笨脚,可不要打到自己的头上。”

    我难过的看着她:“姑姑,你真的要离开我了吗?”

    她不理我,自顾自道:“十天后,会有一个叔叔来这儿寻你,他会带你去清州定居,那边有许多好吃的,到处都是河道,白房黑瓦,临水而筑,你会很喜欢那儿的。不过要懂事,那个叔叔家境不算好,他若给你买很多好吃的,要学会拒绝,嘴巴要甜,要乖一点,以后那个叔叔就是你的爹爹了……”

    “我不要……”

    她深吸一口气:“牙儿,姑姑要走了,你,你……”话至此处,她再难继续,目光痛惜的看着我,眼泪拼命直掉。片刻,她猛的转身离去,拔腿跑开。单薄清瘦的身影被洞外光线拉的极长。

    “姑姑!姑姑!”

    我想用手拉住她的影子,浑身却难动弹,她越跑越远,像要跑出我的世界,跑离我的生命。削瘦的双肩抖得那么厉害,还能清晰听到她的哭声,那种强忍却又憋不住的抽泣。

    我冲着她的背影放声大吼:“姑姑!我不要!我不要什么叔叔!我要我爹爹,我要娘亲!我要姑姑!你们为什么不要我,牙儿做错什么了!姑姑你不要扔下我!姑姑!”

    为什么我哭不出来了,姑姑最怕我哭的,可是我却一滴眼泪都流不出来,我只能发疯似的喊着“姑姑”,快要将喉咙撕破撕裂。她最终却仍是一个回眸也没有留给我。

    余下几日,我一直躺着,双目直愣愣的望着洞顶石笋,不吃不喝,没有要如厕的冲动。能明显感到的,是身体的渐渐变化,视线逐渐模糊,不似以前清明,嗅觉听力都有弱化,五官疼痛酸痒,却不及腰肢难耐。所有的一切都在翻天覆地。

    直到第四日,几只耗子将我未曾动过的果子咬出许多窟窿,我挣扎着爬起,想要将它们赶跑,其中一只胆大包天,仗着鼠多势众,蹿上我身子,在我手背狠咬一口。我想起娘亲的话,耗子多带瘟疫,浑身又脏又臭,被它们咬了要赶快挤出伤口的血,再找些素女草敷上。

    我小心的从石台上翻身而下,手背的疼痛却消失不见,我抬起手,除了上面一滩红血,伤口已经痊愈。

    我走出洞口,洞外薄暮落日,天边云影似火。我找了块方石,独自坐着,想要大哭,眼泪却一滴都掉不出来。这种感觉好难受,满心皆是酸辛无助和惊恐担忧,我的整个世界都陷入了泥沼,暗无天日,陌生又绝望。

    第六日,来了一个中年男子,衣衫褴褛,模样消瘦,我抱住他的腿:“叔叔,你是来找我的么?”

    他打量我,目光晶亮,盯得我浑身发憷,半响,他温柔笑道:“是啊,叔叔就是来找你的。”

    “你早到了四天,一定是急着赶过来的,对吗?”

    他摸摸我的脑袋:“是啊。”

    我想了想,犹豫道:“叔叔,但是我不想跟你走,对不起,我想回村里,求求你送我回去,我想爹爹和娘亲,还有姑姑。”

    他点头,笑容和蔼:“好,你住在哪里?什么村?”

    什么村?

    我歪着脑袋,眉头皱得很深,绞尽脑汁,却如何也不想出来,我失败的垂下脑袋,摇头:“我忘了。”

    “那你叫什么?”

    我仍是愁眉苦思,最后气急,猛拍自己的脑袋:“忘了忘了!我怎么会把自己叫什么都给忘了!”

    他蹲下身子,拉开我的手:“不管叫什么,叔叔都带你去看,叔叔认得路哦。”

    这句话纰漏过多,我却毫无感知,傻愣愣的拍手欢呼,然后拉着他朝山下走去。

    一路下山,道路崎岖,泥径难行。我却玩的很开心,嬉笑耍闹,不时将路边野草鲜花凌乱簪在头上。

    第三日清晨,他摘来野果给我,我捧着狂咬,他坐在一边盯着我看上许久:“咦,你的脸怎么跟之前不一样了?”

    我眨了两下眼睛,茫然看向他。

    他不悦:“怎么变丑了?”

    我给他一个傻笑,继续吃果子。

    他忽的抓住我头发,将我的脸扬起,猛盯许久,神情大变,愤怒的扬手给了我一个清脆耳光,在我身上狠踢一脚:“妈的,老子还以为捡了个宝,可以拿去买个**价抵债,难道我前几天眼花了?”

    我被打趴在地,一块尖锐石子扎破我手心,我忙坐起,痛的大叫,他凑来看一眼,冷声:“死不了,再他妈吵一句,老子把你剁了!”

    我害怕的盯着他,片刻,手心疼痛消失,我忙擦掉上面的血,讨好一般的伸到他面前,低声道:“求求你不要凶我了,我的手不疼了,你看,没事了呢。”

    他难以置信的把我的手拉过去,反复揉搓后,瞪大眼睛朝我望来,一把将我推开,连连后退:“你是妖怪?你是女鬼?你,你……”

    我连连摇手:“你别怕我,我不是。”

    他捡起许多石头朝我扔来:“你别过来!滚开!别过来!”

    我被扔的好痛,抱着脑袋躲在树后,可怜巴巴的看向他:“我真的不是妖怪,我们族人最讨厌妖怪的,我也不是女鬼,真的不是,求求你不要怕我……”

    他理都不理我,边跑边拿石头扔我,最后消失在视野里,将我一个人孤零零的留在了山野丛林中。

    我难过的静立许久,最后漫无目的的在丛中寻着出口。饿了想吃野果,但是腰疼令我难以爬树,只得一直忍着饥肠辘辘,数日后,终于饥饿难耐,拔出路边的野草连泥土一起疯狂吞下。

    我的思想已越发模糊混沌。渐渐记不起自己要去哪儿,常常蹲在路边托腮,我叫什么,我是谁,我怎么会在这儿……所有一切都想不起来,只知道要往前走去,要填饱肚子,困了要睡觉,渴了要喝水。

    又过去数十日,我在深山里东绕西转,终于稀里糊涂的走了出去。山下不远处有个小村落,飘来许多食物香气,我瘪嗒嘴巴上前,偷偷溜进村口一间小屋,偷了两个馒头,狼吞虎咽。

    尝过偷窃滋味后,我便打算在村里藏着,未想第二日就被人发现,无数人围着我,用木棍打我,我蜷缩成一团,连如何求饶也忘了。

    他们把我扔回山上,我孤零零的躺着,漠漠望着夜空,天上星子漫布,一眨一眨,我也一眨一眨。这时听得细细碎碎声,我撑起身子,还未清楚发生什么,一只麻袋顿时兜头罩下,将我捆缚其中。

    “二哥,这妞这么丑,能行么?”

    “总比拿你闺女去好吧,刘老三那货心狠手辣,你舍得让你闺女去受罪?听说张婶的丫头直接被刘老三卖给赵麻贩子了。”

    “这妞应该没什么家人吧,千万别被人找上,不然我们得……”

    “少他妈给老子废话,快扛走,拉去洗白净点,叫你媳妇收拾妥帖,刘老三的人明早就到。”

    两个中年女人将我一顿清洗,给我穿上一件花衣裳,扎了漂亮发髻。我被人拎上一辆破烂牛车,和另外六个小女孩一起。她们一直哭,我却因为坐牛车新奇好玩而一直傻笑。有个小女孩擦掉眼泪,伸手指我:“她是个傻子!”

    所有人都朝我望来,有几个开始扯我头发,拉我脸皮,回头说道:“真是个傻子!”

    坐着牛车,避开官道,一路颠簸乱颤。天上日月星辰轮替,有汤汤大河,有连绵峻岭,还有无边旷野。赶车的是两个膀大腰粗的大汉,偶尔会在中途停下休息,并喂我们一些水粮。

    车上的小女孩动不动就欺负我,因我是个傻子,反促成了她们的同气连枝。独独一个叫小灯笼的姑娘待我极好,却也不敢帮我,只在事后悄悄安慰我,陪我说话聊天,讲故事给我听。

    没日没夜赶了数天,一日停在路边休憩,她悄悄爬到我身边,低声道:“傻丫,我刚才偷听到,他们把你卖出去了。”

    我听不懂,呆呆的看她,她难过的说:“傻丫,你会不会死掉呀,如果被发现你不聪明,我怕买主会打死你。”

    我不解:“不聪明就要被打死吗?”

    她垂下头,眼睛红红的,从怀里拿出一块原玉,伸手到牛车外奋力捡起一块石头,往玉上狠狠一砸,材质不好的玉登时碎成数块,她心疼的望了许久,将最大的碎块递来给我:“这是真源玉,娘亲去世前留给我的,你拿着,希望我的娘亲也可以保佑你。”

    我接过来,小心放在香囊里,认真的说:“我会好好珍惜的。”

    她轻轻抱住我:“傻丫,你要照顾好自己,知道吗?”

    我点头:“嗯!你也要。”

    但我终是没有被买走,与买主会面时,我一直傻笑,被人一眼看出是一个傻子,为此我惨遭了一顿毒打。他们把我打的奄奄一息,看我伤势极重,语声冰冷的说我没救了,路过一处悬崖时,毫不犹豫的将我抛了下去。我被崖上一棵倒挂的枯松拦住,求生意念让我爬了回来,途中艰辛汗水不忍回顾,再经历一次,宁可跳崖摔个粉碎。

    就这样,我又恢复吃野草,捡剩饭的生活,瘦的皮包瘦骨,尖嘴猴腮,唯独腰身极粗。

    流浪了一年多,饮露餐霜,穴居野处,沿着一条道路一直往前。不知不觉沿路荒草稀疏,人烟愈静,天地越渐辽阔,一片苍茫。

    我走到一家小村庄,走累了,坐在村口瞭望落日残阳,傍晚的风吹得很是悠闲,我喃喃开口,哼着自己都听不明白的小调。

    就在这时,有人拿石头砸我,是三个小男孩,他们边追边骂:“女疯子快滚,不要靠近我们的村子!”

    我被砸的头破血流,他们不依不饶,一直跟着我:“又臭又脏的女疯子,恶心死了,我要吐啦!砸死她!”

    混乱中,我听到为首的那个男孩叫小虎子,心中有气,咬牙切齿的想,一定要报复他。但我脑子着实不好使,我的报复计划,就是捡一根略粗树干前去打他,还很愚笨的挑了一个许多成年男子在场的时候。我英勇无畏的直接冲上去,用树干敲他脑袋,敲出血来,然后就被其他人围作一团拳打脚踢。他们把我关在牢里六日,被放出去时,小虎子带了一帮小孩找我麻烦。我被拉到村口,他们朝我吐口水,用夹子夹我肉,把我脑袋摁在村口的小河里,反复令我窒息。一个小男孩不知从何处挑来一堆狗屎,他们起哄要我吃下,我极力挣扎,转身想逃,一头撞在一个白衣老人身上。追着我身后扔来的狗屎与我偏差,“啪塔”一下,落在他不染纤尘的衣上,直直滑下。他愣在原地,片刻,跳脚怒骂:“我宰了你们!”

    我愣愣的望着他,他好厉害,几下便把小虎子他们全揍得鼻青脸肿,哭爹喊娘。得意的揉揉鼻子,冲我扬眉:“如何,我厉害吧?”看我没有反应,皱皱眉,转身离开,临走时不忘将衣上狗屎擦在那男孩身上。

    我心下已将他认作可为我遮风挡雨的大树,于是我一直跟着他。许久未与人说话,已忘记如何开腔叫他收留我,他停下脚步,回头看我:“你跟着我干什么,去去去!”

    我摇头,可怜巴巴的看着他,鼓起勇气,伸手拉住他袖子。他看向我黑漆漆的手,目光又落在我脸上,半响后叹气,自言自语:“要再带一个回去,我会不会被师父宰了?诶,丫头,你叫什么?”

    我继续摇头。

    “你是流浪儿?”

    我顿了顿,点头。

    他伸手触碰我伤口上的血,放在鼻下一闻:“怎么是甜的,还有股花香,你吃了什么?”

    我茫然的看着他,不明所以。

    他皱眉:“你被打得这么惨,痛不痛?怎么不哭的?”

    我小心开口,语声嘶哑,发音极不标准:“我忘记怎么哭了。”

    他静静看着我,眸光神色复杂难懂,许久,忽的大笑:“哭还能忘记?有趣,哈哈哈哈!走,被骂被罚都认了,以后你就跟我吃香的喝辣的,我叫玉尊仙人,你叫我大仙吧,不不,还是上仙,上仙听起来威风……”

    “……”

    他将我带到一处客栈,买了一套干净衣衫,要为我洗澡,脱衣时从我衣中掉出一个香囊,里面有张花笺,他端详半日,沉吟:“此处为寒荒漠北之地,露少雨缺,林稀草疏,百姓寄望祥瑞,又称此地‘十二田’,望此处雨水充沛,长年灌溉,恰好你生于十二腊月,索性取个‘田’姓罢,就叫你田初九,如何?”

    我直愣愣的望他,表示听不懂。

    他哈哈一笑,将我抱到浴桶里,舀起一勺水从头淋下:“以后你就是我的小初九了,你运气真好,能撞见我,我跟你说,我是日月重光千古第一人,法术无边,身份高贵,风月琼楼玉尊容,说的就是我……哎呀,你别跑,我的天,你多久没洗澡了,哦哟,好粗的腰……对了,丫头啊,我道行极深,住在仙山,我所住的地方云阶月地,璇霄丹阙,不过有个家伙比较招人烦,虽说年岁不大,却让人想掐死他啊……你再跑,再跑我揍你啊!听我说完!我可是走到哪都有鲜花铺道,曲乐夹声的,我一离开,满城鸣琴而送,百姓啼哭,你能想象那画面么……我叫你别跑,别把水溅起来!我真的会打你的!”

    第二天,鲜花铺道,鸣琴而送没有看到,相反我同他被人一起轰出了客栈。当时,他一把老泪一把鼻涕的摸着口袋:“我的钱袋呢,我的钱袋呢,最后脱靴摸出十六文,被忍受不住的掌柜抄起扫帚追了两条街,也哭了两条街。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