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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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现在。

    光线明亮的办公室里。

    二人对坐。

    ——尴尬。

    当然,可能只是秦鹊单方面的尴尬罢了。

    因为boss看起来毫无破绽,不苟言笑的脸、了无波澜的眸、纹丝不动的唇角……

    但就是有一种无以言表的魅力。

    咳,若真需要言语表述一下的话,可以复制粘贴下小倩语录,他自往那一站就是活生生的荷尔蒙,不需要卖弄风情不需要搔首弄姿,光看脸就可以撸一万年啊啊啊啊……

    卡,暂停。

    ——醒醒,快醒醒,你在想什么呢?

    秦鹊窘迫的闭了闭眼,懊恼无比的想godie……

    偷偷掀眼皮,她小心翼翼朝boss投去一瞥。

    他正低头翻看文件,修长手指干净漂亮,像一根根高风亮节的青竹。伴随娴熟利落的动作,“簌簌”书页摩擦声不绝于耳,直刮得她心痒痒。

    很痒。

    等待凌迟处刑的秦鹊整个人都不好了。

    她知道上位者都爱玩这套,我就不主动说话看你怎么办?

    于是——

    是主动自首呢自首呢还是自首呢?

    “老板。”她垂头鼓足勇气蚊子音哼哼。

    “嗯?”

    靳鹤未抬头,从鼻音里回了声。

    ——这个当口,还对她色/诱?秦鹊顷刻受到爱神攻击一万点。

    “我……”她踟蹰的支支吾吾起来,可以当做什么都没发生过么?刚才的蠢事可以用借口搪塞过去么?难道真的要说我觊觎你很久了所以偷个吻么?妈呀……

    许是太久都没能接下去。

    专注于文件中的靳鹤稍稍抬起下颚,视线在那微抿的蜜粉色饱满双唇上停顿了一下,然后若无其事移开目光,一本淡定,“为什么亲我?”

    秦鹊:“……”

    语气真的就一定要这么直接、严肃、刻板、正经?

    心脏像是要离家出走般整个儿蹦出来,秦鹊滞了一刹,脑袋空白,她呐呐动了动唇,抬头,直直看向对面的靳鹤。

    他亦正望着她,眸光安静且深邃。

    秦鹊忽的就想起,三年前她究竟是积攒了多少勇气,才方如那春心萌动的中学生般特意手写了一封告白情书,一字一句,都三轮三百六十五天了,她仍能一字不差的背诵出来。

    她是想向他告白的。

    当年她听闻优异的他即将调离建筑分司,特意想抓住最后一个机会。

    送别宴办得异常高大上,彼时没见过大世面的秦鹊就穿着普通的衬衣长裤,跟那些精心装扮过的姑娘一比,简直就是白天鹅跟丑小鸭的差距。

    她自卑羞愧的躲在角落,双手藏在背后,手心紧紧拽着信笺。双眸执着的望向人群中那个应对自如的男人,他唇畔挂着略带疏离的笑意,任周遭殷勤,却独自风淡云轻,仿若并不把那些透着明显讨好的笑脸和话语摄入眼底……

    也是,她真傻啊!

    居然以为是他工作能力太过出众,所以才惹得诸多高层都拉下脸皮主动奉承。

    就算有能力的原因,终其根本,还是因为他的出身,这就是——现实,残酷的现实!

    秦鹊眼也不眨的望着他,有些鼻酸。

    三年过去。

    他容颜没有丝毫变化,只是稍显消瘦一点,更突出精致的五官。

    似融入万千丘壑大海的眸、似能匠巧手耗尽心血雕塑的鼻、似……

    蓦地垂下眼,秦鹊觉得她完全不能再看下去。

    也不能再乱想下去。

    他的身份、他即将订婚的传言……

    “老板。”秦鹊努力忍住眼眶中打转的泪水,食指死死掐着大腿,“对、对不起,其实……”

    她绝对不能实话实说。

    “其实,其实我……我亲错人了。”

    “哄”一声,像是炸雷响在脑中,秦鹊也不知道怎么就说出了口,她懊恼的闭了闭眼,紧紧咬牙。

    须臾。

    “哦?”

    一道蕴含着淡淡疑问的语气从对面传来。

    靳鹤声色不动,他食指扣在文件书页上,视线冷静的打量低垂头只能看到一点粉色樱唇的女人。

    自己挖的坑拼死也要跳下去,自己说的谎打死也要圆下去。

    “嗯。”秦鹊一狠心,点头。

    “场地昏暗,人员分散,能在短短十五秒内做出这个举动并且成功离开现场,看来秦小姐不但做设计规划的好,而且……”靳鹤话不说完,他淡淡收回视线,风平浪静的继续盯着桌面的文件,面色沉稳。

    脸皮霍然滚烫。

    秦鹊当然听得出他语气里的嘲讽意味。

    眼眶更涩了。

    鄙夷她的轻浮她的心机没关系,可是,她不想那个人是他。

    “我、我喜欢他很久了。”秦鹊逼退眼中潮湿,她抬起下巴,勇敢的正视他,猛然道,“三年了,我一直暗恋他,可是听说他有了女朋友,甚至都快结婚,所以我趁着酒意,就是想……”

    靳鹤蹙了蹙眉,重新抬眸看她。

    女孩姣好的面容透着股桃粉色,睁大的眼睛里幽幽泛着水光,定定望着他,小巧的双唇似乎因为难堪抿起,然后轻启,“我就是想给自己无疾而终的三年画上一个句话,并不想因为自己的心思给他任何困扰,就……只是单方面的一个句号。”

    秦鹊觉得心抽抽得难受,喉管处有一团火在烧。

    她贪婪的借机凝视他,就最后一次,就最后一次了……

    “嗯。”靳鹤摁了摁太阳穴,作为一个女孩,他是不是显得过于咄咄逼人了些?不过,毕竟他与正常人不同,吻也不是单纯字面上吻的意思,自然更为慎重。

    对上她略微缠绵?

    ……的目光?

    靳鹤挥散心内下意识的一丝不对劲,他平静道,“下不为例,既然做规划的,细节处就应该更为把控的严谨慎重,这种纰漏你可知若放在工作里会有怎样的后果?”

    “……”秦鹊心痛着呢,冷不丁听到这番郑重其事从感情转折到工作的话题,也是有点……方。

    她没办法形容现在的心情,只能懵懂的看他一眼。

    亲错一个人而已,况且并没有真正的亲错好么?

    “做建筑,安全才是重中之重,而规划是很关键的一环……”

    靳鹤放下手头工作,一本正经的给她讲解。

    秦鹊:“……”其实都只顾得上看脸了,然后,“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