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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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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不到两天,西海郡的官员和胡戎的来使就已经靠近了皇帝的銮驾。

    马蹄踏在柔软的草原上,依旧发生咚咚的声音,有一种奇妙的韵律,让人忍不住去看一看那人在马上的英姿。

    华裳掀开车窗上的帘子,远远地望着远处烟尘飞扬,一大队人马矫健的飞奔而来,靠近车队的时候,猛然拉起缰绳,高头大马的前蹄抬起,嘴里发出响亮的嘶鸣声。

    这是一种让人感觉热血沸腾的力量。

    前来迎接的众人泾渭分明,一边是西海郡的官员,低头哈腰,望着明黄色銮舆的神色中总带着敬畏与谦卑;而另一边的胡戎人则高高的抬着头,望着明黄色銮舆的神色中充满了坚毅与野心。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想来这句话也并非没有道理。

    皇帝从明黄色的銮驾中走出来,身上披着一件明黄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丝大氅,挺拔地站在车架之上,高高的俯视着下面的所有人。

    见皇帝出现,西海郡的官员都跪迎高呼:“臣等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见一旁的官员都跪下行礼了,胡戎人也单膝跪地,手臂举起,握拳捶胸,喊道:“我等拜见大梁皇帝,祝愿大梁皇帝永世安康。”

    皇帝嘴角露出了一个细小的笑容,平稳开口道:“都免礼吧。众位远道而来,甚是辛苦。朕为胡戎的使臣们都准备了车驾,倒是可以一尽地主之宜,让诸位安歇休息。”

    胡戎人中明显有两个领头人,服饰打扮可以明显看出来与别人不同。

    站在首位的是一个穿着三角形大翻领斜襟左衽束腰长袍的男人,他身上的这件以上衣袖很长,罩着双手袍衫上有许多“萨珊”连珠纹图案,边和连珠纹中间有鸟和其他几种不同动物的图案。腰间还系着似乎是骨饰的东西。与众人不同,似乎显出了高人一等的地位。

    华裳知道,这应该就是胡戎的右贤王伏骞了,他看起来似乎四五十岁了,但是依旧显得遒劲有力,这些在草原和高原上生活的民族都有着一种中原人所不具备的坚韧,这是必须努力活下来的证明。

    而他身边站着一个年轻的女子,也穿着华丽,身上的衣裳比之右贤王又多了几种颜色,头上的珠饰带着异族的浑厚风情。

    华裳放下了帘子,不再看了。

    皇帝会安排好他们的,这些胡戎人想要正式拜见皇帝,和皇帝一诉衷肠恐怕要得几天之后了。

    皇帝不太喜欢桀骜不驯的外族人,晾几天是一个好选择。

    果然,如华裳所料,胡戎的右贤王伏骞几次三番地求见皇帝,都被委婉的拒绝了。

    在第三天的晚上,华裳迎来了一位尊贵的客人——胡戎王妃布赤。

    由于是宿营在野外,所以大家住的都是提前准备好的帐篷,只是用做晚间休息,条件比起上京奢华的宫殿,自然是很简陋了。

    不过华裳的帐篷还是很华丽的,起码内部的面积很大,和普通的房子差不太多,地下铺着厚厚的羊皮,点着火盆,暖烘烘的。

    华裳穿着一件月青色蹙金疏绣绡纱宫装,下面搭配着紫罗兰色镶金线滚边素色褶裙,梳着优美的高髻,头上插着一支白玉嵌红珊瑚珠子双结如意钗,脸上略施脂粉,倾国倾城。

    华裳是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见到这位有着赫赫声名的胡戎王妃,她看起来应该超过二十岁了,体格健壮,皮肤和所有的胡戎人一样有些黑,但是五官极为立体,带着一种美丽的异域风情。

    她的身上挂满了大量带有暗红色和绿色宝石的饰品,这似乎和胡戎人对红色和绿色的信仰崇拜有关。

    头发有些散乱地编着卷起,头巾压在下面,红宝石的额饰闪闪发亮,衬着她整个人都十分尊贵。

    因为帐篷中并无能够坐人的桌椅,所以华裳跪坐在地上,身下是柔软的垫子,并不累。

    “大妃来访,蓬荜生辉。”华裳微笑着亲手捧起一杯茶,缓缓伸到布赤的面前。

    布赤就跪坐在华裳的对面,接过茶杯,慢条斯理地小口啜饮,然后赞道:“中原有一句话叫以茶待客,我见识浅,不过也能感觉到贤妃娘娘的好客之意。”

    华裳笑了笑,这位布赤王妃还对中原文化有所了解,看来也是提前做了不少功课的。

    华裳微微垂眸,温柔笑道:“我只是一介女流,为皇上妃妾,一生困守宫墙之内,如今幸蒙天恩,得以巡幸塞外,又能见到大妃这样的人物,怎么能够不好客呢?”

    布赤显然不太习惯华裳繁复的说话方式,但是她还是听明白了眼前这个女人的意思。简单来说,就是她无德无能,啥都做不到,只剩下好客的好奇心了。

    布赤并未气馁,继续开口道:“我今日一见到贤妃娘娘,如同星辉见到了月华,惊为天人。我一个女人都如此赞叹于娘娘的美丽,大梁的皇帝陛下又如何不宠爱您呢?您实在是太过谦了。”

    华裳有些不好意思地轻抚脸颊,柔声道:“大妃谬赞了。我在皇上的后宫中也仅仅是尚可而已,论美貌、论才情、论德行比我强的人太多太多了。我倒是很羡慕大妃您,您与堪布王才是天作之合,琴瑟和鸣。而我只不过是皇上众多女人中不起眼的一个罢了。”

    布赤听出了华裳话中的拒绝之意,微微懊恼地皱起了眉头。

    她今天来就是想要走一走夫人外交,大梁的皇帝现在不肯召见右贤王,态度显得十分冷淡,如今西北战事败退,而胡戎并不富裕,说是议和,但是胡戎一定会付出更大的代价,现在只能期待外交能够带来利益。

    可是,问题是,现在连大梁皇帝的面儿都见不到啊!

    她早就听闻,眼前这个祈贤妃是大梁皇帝的宠妃,出身高贵,为大梁皇帝育有一子一女,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左右大梁皇帝决定的人。

    没想到,短短的谈话连正题都进不去!如此的油盐不进!

    如果华裳知道布赤内心的想法,一定会笑出声来。

    她能够左右皇帝的决定?——太可笑了。

    大梁并不是胡戎,在大梁,一个女子的地位取决于他丈夫和父亲的地位,而皇帝是最尊贵的人,他不可能被任何女人所左右。

    她只是一个妃子罢了,不说她,便是皇后,便是太后,想要左右皇帝关于军国大事的决定,那都是不可能的!

    今上并不是一个昏君。

    布赤没有放弃,喝完了茶水,放下茶杯,开口道:“大梁与胡戎的交战已经好几年了,边关一片狼藉,无论是我们的勇士还是大梁的军民都死去了很多,死掉的人无法复生,我作为胡戎的大妃,只希望活着的人能够继续活下去。”

    华裳微抬头,看着布赤轻声道:“战争带给人们伤痛、死亡、阴影,我只是一介女流,虽然不懂政治军事,但是我想,战争是谁都不愿意见到的事情。若是当初胡戎不曾劫掠我大梁边境,也许就不会有这场旷日持久的战争了。”

    布赤被噎了一口气,想说出的话还没说呢,就被讽刺了!面上也出现些许怒色,然后开口道:“娘娘虽口称不懂政治军事,但是对于追根溯源、追究责任倒是一清二楚。我听闻大梁有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娘娘倒是耳目灵通。”

    华裳轻轻笑了笑,开口道:“大妃严重了,大梁的确后宫不得干政,我也不敢越雷池一步。只是偶尔听闻皇上怒斥边邻狼子野心,记在心里罢了。”

    布赤深吸一口气,缓了缓自己的情绪,然后开口道:“娘娘伶牙俐齿,我不过是未开化地方的笨女人,想来也入不了娘娘的法眼。”

    华裳脸上露出惊讶的神情,连忙道:“大妃怎会有如此想法?大妃乃是国相之女,如今又是一国之母,身份尊贵;而我只不过是天子的妃妾,以为玩物。大妃如此自谦,让我何以自处?——无地自容啊!”

    布赤简直要被气得冒烟,好不容易忍下了气,念着以大局为重,沉重地开口道:“胡戎以高原为生,胡戎人一出生就在与天斗、与地斗、与人斗。我们没有大梁那膏沃的土地,也没有北蒙肥美的水草,生存一开始就注定了艰难。娘娘能够了解那样的生活吗?”

    华裳沉默了一会儿,没有接话。

    布赤接着道:“西北之战的确是我胡戎先做的不对,但是北蒙人也做过同样的事情,甚至更为恶劣!为什么北蒙安然无恙,而我胡戎却只能在艰难的战争中挣扎求生呢?很简单,因为我们比起北蒙,更弱一些罢了。”

    华裳端起一旁的茶杯轻轻抿了一口,似乎,有些凉了。

    布赤脸上是痛苦的神情:“先王过世,我的丈夫堪布王临危受命,继承一个偌大的国家,也同样继承了一个战败的苦果。此次议和,我只希望不要再给胡戎的人民带来更多的苦难与艰辛。大梁并不缺少钱粮也不缺少宝物,为什么不给胡戎一条活路呢?”

    华裳抬起头,轻声开口道:“大妃,我没有活过那样的日子,我只是一只养在华丽宫廷里的金丝雀,您说的,我都不懂。”

    布赤激动的想要说话,华裳却打断了布赤的话语,柔声开口道:“胡戎的生活是怎样的,我不知道,就像大妃不知道我的生活是怎样的。我知道大妃今天的来意,但是我无能为力。”

    “我听说,大妃是女中豪杰,还曾领兵打仗,豪气冲天。您的父亲宠爱您,您的丈夫敬重您,你的子民爱戴您。而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入了宫墙更是只能见到巴掌大的天空,手无缚鸡之力,连马背都上不了。这样的我,大妃又怎么能够指望着能够有能力帮您呢?”

    布赤皱着眉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华裳,眼睛中似有水汽,沉声开口道:“在娘娘看来,这样的生活不好么?胡戎的每个人都想过这样的生活,只是,做不到。我们天生喜爱战斗么?我们天生喜欢伤亡么?不是,只是为了生存!要想活下去,只能够在严酷的环境下不断磨砺自己!”

    “娘娘,你若是去胡戎看看,你就会明白,在那里,连呼吸都变得困难,当新生儿出生的那一刻起,就要开始坚强,就要开始奋斗,因为没有人能够帮助他呼吸,多少孩子死于高原的气候,多少百姓死于恶劣的环境。娘娘,您活在富饶的大梁,那么幸福。”

    华裳抬起眼帘轻声道:“若大梁真的如您所说的那样幸福,那么为什么每年都有死于边疆劫掠的军民?老人、女人、孩子,都不例外。大妃,每个人的生存都是艰难的,这不是您发动战争的理由。”

    布赤冷静的闭上眼睛,知道今天算是白来了,眼前这个女人并不软弱,非常不好说服。

    “深夜打扰娘娘了,娘娘的心如同磐石,我说再多的话也无法打动您,告辞了。”布赤右手放在左胸上,微微鞠躬,然后就起身离开了。

    华裳依旧跪坐在原地,声音一如既往的温柔:“大妃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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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布赤走了以后,华裳就卸下妆容,换了衣裳,从容地躺下休息了。

    第二日。

    华裳牵着小四的手上了皇帝的銮驾。

    “臣妾参见皇上,皇上吉祥。”华裳轻轻福身,长袖如行云流水般的温柔,声音温润和缓。

    小四也双手抱拳,微微躬身,软软地道:“儿臣参见父皇,父皇吉祥。”

    皇帝见到自己的宠妃和爱子携手前来,脸上也露出了笑纹,开口道:“都免礼吧。过来坐。”

    华裳铺开裙摆坐到皇帝的对面,而小四刚走几步都被皇帝抱在了怀里,皇帝还很不厚道地笑道:“小四又沉了些,前些日子不是被马镫刮伤了么,都受伤了也不见瘦,再胖就要成为小胖猪啦!”

    小四瞪大了圆溜溜的眼睛,嘟起嘴反驳道:“小四才没有很胖,嬷嬷说小四这叫健壮,像福娃,很有福气的!”

    皇帝被逗地哈哈大笑:“好好,小四是福娃,很有福气。”

    小四哼哼着接受了皇帝的服软,像个大爷似的倒在皇帝的怀里,很是舒服的样子。

    华裳见状无奈笑道:“小四都是被皇上给宠坏了,如今站没站相,坐没坐相,让外人见了,成何体统?”

    皇帝宠溺地捏了捏小四的小胖脸,笑道:“这不是没外人么?小四还小呢。”

    华裳叹气:“哪里小,都四岁了,这又快过年了,到时候就是五岁,都是念书的年纪了,到了上书房去,看夫子不打他!”

    皇帝一吹胡子一瞪眼,怒声道:“谁敢打朕的儿子?吃了豹子胆了!”

    小四在皇帝的怀里兴奋地拍着手,高兴道:“父皇最厉害了,超级厉害,谁也不敢打父皇最喜欢的我啦!”

    小四天天被华裳和世子恐吓着上学,到时候每天都早起晚睡,还要被被夫子拿戒尺揍,简直吓坏了懒惰的小四。现在听到父皇力挺自己,开心得不行。

    华裳简直被小四的厚脸皮征服了,无计可施。

    皇帝抱着胖儿子很是满足,皇帝现在只有五个儿子,老五还不是很受他待见,那么作为幼子的小四就占据了皇帝大部分的父爱,很是被人嫉妒。

    不过还好,大皇子、二皇子和小四的关系都比较近,而三皇子是太子,整日端着架子,也不好意思和小四争宠,而且作为年幼且无实权的太子,只能兄友弟恭,而不能打压幼弟,说起来,日子也挺苦逼的。

    和四皇子玩闹了一会儿,和乐融融。随后,华裳就和皇帝说起了昨天晚上的谈话。

    皇帝不甚在意地笑了笑道:“布赤的确是一个重要的角色,有着不输于男人的勇武,但是她也有一个弱点,那就是不聪明!她怎么说服你的?”

    华裳抿着嘴笑道:“无非是晓之以理,动之以情,示之以弱。说理说不通,就开始说情了,说情说不动就开始哭惨,还真是怪惨的,臣妾可是差一点就动摇了。不过,皇上,您让臣妾对她不必客气,臣妾还真没客气。若是她记恨在心,将来坏了两国的和平可如何是好?”

    皇帝勾了勾嘴角,不屑道:“布赤如今在胡戎拥有着崇高的地位,不过是因为她的父亲,胡戎的大相权利滔天,当初还想跟堪布王争一争王位呢!当然,后来在各方利益的权衡之下妥协了,为了联合,也将自己唯一的孩子布赤嫁给了堪布王。”

    华裳有些懵懂,开口问道:“皇上的意思是说,堪布王会对胡戎大相心有芥蒂?或者将来可能除掉他?”

    皇帝缓缓摇了摇头道:“非也。堪布王虽然年轻,但不仅勇武,而且还是一个相当顾全大局的人,他的心胸也不会因为当初胡戎大相的做法而心生怨愤。但是,他和布赤的婚姻却完全是一场政治联姻。”

    “布赤比堪布王还要大三岁,两个人的性格其实很相似,所以传言他们的感情并不是很好,硬碰硬,到最后都会疼的。而胡戎大相年纪大了,一旦去世,那么堪布王就会收拢所有的权利,空前强势,而王妃布赤失去了父亲的庇护,终会沦为她丈夫的附庸!影响两国和平?你高看她了。”

    华裳看着皇帝嘴角那一丝不屑的微笑,突然觉得有些悲伤,为了昨日那个坚强坚韧的女子。

    那个女人明显很爱她的国家和子民,所以愿意低头,放下骄傲。

    可惜,终究只是一个女人。

    胡戎就算是号称女子地位高,也只是相对而言罢了,实质上,都是男人的附庸,这是这个时代的烙印,无法更改。

    华裳收拾好心绪,笑着开口恭维道:“皇上英明。”

    小四坐在皇帝的怀里,还晃悠着两个小胖腿,他有点听不懂父皇母妃的对话,但是这不妨碍他认真努力的听,看起来一脸严肃,可惜那张胖乎乎的小脸怎么板着都显得很有喜感,倒是逗笑了皇帝和华裳。

    华裳也变得轻松了许多,算了,她哪里有时间去为别人伤春悲秋,还是珍惜自己的幸福比较重要。

    而皇帝这番话也不完全是说给华裳听得,更多是说给小四听得。

    小四是皇子,在皇帝看来,将来总要接触朝政,甚至掌管封地,那么从小就培养一下他的政治敏感也是很重要的。

    但是可惜,这个小子晃晃悠悠,也不知听进去几分。

    这个时候就能看出你有一个得宠的母妃是多么重要。

    皇帝这样的话也一定会说给太子听,甚至说得更深刻,但是那是什么情况?父子两人像是君臣师生那般严肃,皇帝一腔父爱地说完了,看见太子那刻板平淡的脸,是什么心情?

    若是皇后来了,坐在旁边,那肯定是另一番光景。

    父子之间有一个润滑剂是相当重要的,华裳现在就充当着润滑剂的角色,作为一个桥梁,她既能够让皇帝满意,又能够让小四有底气、有限度,这种分寸的把握考验地就是一个女人的智慧了。

    皇帝又和华裳闲聊了一会儿,华裳就告退离开了。

    但是小四倒是被皇帝留在了銮驾之中,听说,皇帝准备要教小四下棋。

    华裳在内心默默地为皇帝点了蜡,就小四那跳脱的性子,若是真的能够学会下棋才见鬼了。

    围棋真的是一个超级难而且枯燥的活动,尤其在学习的时候。

    小四更多时候是一个热爱探索冒险的男孩,他并不喜欢坐下来干点什么,哪怕坐下来了也要晃晃腿,摇摇脑袋,似乎不动一动就不舒服似的。

    华裳还一度以为小四得了多动症,但是事实证明,小四只是坐不住罢了。

    一个先天患有心疾的孩子居然喜爱运动,华裳也是满心无奈啊。

    还好,小四只是在亲近的人面前才不拘礼数,在外人面前,还是很端得住的,这也是华裳和皇帝没有下狠手管教他的原因。

    华裳刚回到了自己的车驾上,兰芝就上前开口道:“娘娘,敬王侧妃才刚来了,见娘娘不在,就殷勤得留下了一匣子礼物,说等娘娘无事的时候再来求见。”

    华裳解下了身上的披风,揉了揉有些酸痛的脖子,开口道:“敬王侧妃?刘氏?她来做什么?”

    敬王妃因为要照顾幼子,所以未曾随性,所以敬王就带了府上的一位侧妃,刘氏。

    这位刘氏的出身也是相当不错,当初先皇柔妃给敬王择的妻妾都是有权有势有地位的人家,姻亲从来都是一大砝码。不然敬王拿什么和今上争皇位?

    兰芝对这位刘氏的印象看起来不太好,开口道:“刘侧妃前来拜见时,语气亲热的很,不拿自己当外人,好似娘娘和她多亲厚。明明一面都未曾见过,这样假的恭维奴婢也是第一次见。”

    华裳换了衣裳,坐在榻上,笑着道:“刘侧妃在敬王府里被王妃压制的很了,这一出了门,估计也没见过多大世面。”

    边说着边打开了刘侧妃送来的匣子,华裳一看,愣了。

    匣子里满目琳琅,圆润无暇的、龙眼大的东珠一串一串的,玉器宝石更是能亮瞎人眼,当然也不乏做工精致的金银掐丝首饰。

    华裳放下匣子,简直哭笑不得,开口道:“现在送礼还有这样送的?一大匣子的玉石珠宝?”

    兰芝也被这样的礼物震惊到了,倒不是说礼物不珍贵,而是哪有这样一匣子就送来的?这要说是男人官员之间的贿赂还差不多,女人之间送礼,尤其是有地位的女人之间送礼,哪里有如此粗糙的?

    若是春秋战国时代,这样送礼还可以说是心意诚恳。

    如今这样送礼,只能说那个人智商有问题。

    而且这样的重礼谁敢收?刘侧妃这样富裕?她不信。

    华裳叹了口气,开口道:“为本宫更衣,本宫准备再走一次御驾了。这一出出的,都闹什么呢。”

    华裳决定直接和皇帝说,她现在一点都不想和女人磨磨唧唧的绕弯子,太费脑子,说八百句话也说不到重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