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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零五章 我在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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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商荇榷走后,已是下午四点钟,我坐在床上翻书,忽然揉揉酸涩的眼睛,有些累了。

    “累的话,就躺下休息一会儿吧。”不远处的沙发上,司天浙合上手中的财经杂志,走到我身边来。

    “嗯。”我点点头,看着身着纯白色衬衫的他,恍若昨日从冰雪中走出的模样,想到那一番混乱危急,他昨晚又在身边陪了我一夜,一定更累吧。

    “你也先回去休息好么?我没事了,这点伤又不是不能照顾自己。”我抬眸,予他一个肯定的眼神。

    “不要。”他的声音竟带着些孩子气,断然拒绝。

    “那……”知道执拗不过,我索性妥协,“隔壁还有房间……”

    “不要。”他打断我,“我就在旁边,看着你。”

    “可是……”

    “听话,安心睡,我不要你离开我身边。”他帮我理好被子,吻了吻我额头。

    可是,你不知道我会心疼么?

    我想了想,看着宽足可容两人的床,索性心一横。

    “不然就在我旁边睡,不然就回去,你选一样。”说着,我直接躺下,拉上被子,闭起眼睛,借以消除自己这句惊世言论所引发的无比的尴尬。

    “……什么?”

    他一时竟难以置信,随即没再犹豫,脱掉鞋子躺到我身边来,然后伸手小心地将我揽进怀里。

    我顺从地偎进他臂弯,扯了被子给他盖上,橙色夕阳渐沉渐落,倾斜着消隐前最后一束无以复加的热度,我阖着眼睛。唇角扬起细微弧度。

    可是,问题来了。

    不知出于怎样的原因,此时我却怎么也睡不着,我决不愿承认是因为他在我身边,心绪不宁、神思不定什么的,这种事绝不会发生在我身上。

    最起码,不会因为仅仅躺在他怀里。就能搅乱我心底一潭水。

    “在想什么?”他突然开口。

    我一讶。怎么他竟能感应到我没睡?还是……其实他也睡不着。

    意识到这点,我突然多了些底气,靠在他胸前。信口说道,“在想德国的新天鹅古堡、挪威的苏格纳峡湾、柏林的爱乐音乐厅、法国的lmar小镇、威尼斯水城、委内瑞拉的天使瀑布、西班牙梅诺卡岛的海滩以及阿尔卑斯山脉的落雪……”

    我抬眸,看进他仿佛蓄着一湾清凉冰泉的眼瞳里,他含着隐隐波纹的视线带着将我全数思绪一目了然的好整以暇和不疾不徐。

    我凝视少许。毫不犹豫地投降,“……想你。我在想你。”

    他眸光刹动,清冽中溢作明亮的欣喜,声音随着吻落下,在我的眼睑处绵延。

    “是么……”

    我不答。只弯着浅溪般的笑意,在他如倾雪一样簌簌落下的薄凉的唇瓣中,渐流至深。

    “羽儿这么听话。我该怎么奖励你呢?”他身体稍压过来,又小心地避开我的伤处。细碎的微凉划过我脸颊,覆至唇畔,与我交换一个轻柔的吻。

    继而,吻路下滑,流过下颚,含上我颈侧的一瞬间,陌生的触碰感如一道强力的引线,我不由一声惊喘,下意识躲避。

    他停下动作,轻轻笑了笑,转将我紧紧拥住。我脸色已说不上是烫是红,却是紧张地不敢看他。

    “别怕……”他轻柔道,迷离的嗓音有如覆下的夜的曲调,将光明占领,却让人甘愿耽溺于这样的魅惑中。

    我平复下紊乱呼吸,缩在他怀里,任凭无限的温度舒适地裹住我,如安全感流遍我全身,令我适应着他的气息,他的一切。

    就这样沉寂了良久,窗口引进的橙红已不觉换作昏暗,屋内没有开灯,一切静谧得恰好。

    我的意识在半梦半醒间徘徊,渐渐放空,陷入浅眠。

    再醒来时,屋内又暗了些,我身边空无一人,司天浙不知何时已经起来,此时并不在房内。

    我打开床头橘色的壁灯,看看时间,原来只睡了一小会儿。

    月亮刚刚升上来,在屋子一角的窗口,灯光照不到的地方,寂寂地为我的琴键笼上清雾。

    我走下床,站到旧时的钢琴前,只手覆上白色琴键,却未施力,感受着冷逸的月光经由手指滑上琴键的清凉触感,好像触摸到了月光的演奏。

    入神时,不觉肩背已陷入一个怀抱,司天浙不知何时回来房间,轻声自身后将我抱住。

    “怎么不多睡一会儿,嗯?”

    我侧了侧脸颊,微微笑笑,将手指收回。

    “想弹么?”他注视着我的举动,若有所思。

    “现在恐怕没办法吧。”我看看自己动辄牵连伤口的左臂,有些微失落。

    他不置可否,右臂仍环住我,只将左手按上琴键,弹出几个音符。

    “3—5丨2——丨1—5丨4——”

    好熟悉的旋律,像水晶碰撞一般的声响。我不由附和着弹奏起来,由他负责左手,而我负责右手的部分,音节在指下慢慢成型。

    “《雪绒花》。”我轻弹曲调,逐渐与他磨合着节奏。

    他浅笑不语,引领着节拍,同我指下音丝缠绕,低和婉转,直至将整首弹完。

    “看,这不就可以弹了么。”

    我思忖着刚才的曲调,依稀明白他的意思,脱口而出,“雪绒花又不是雪花,干嘛选这首曲子……”

    “哦,我说是雪花了么?”他尾音勾着些意味深长,挑眉看着我,声音潜入暗夜,转作隐含的笑意。

    我忽然反应过来,暗觉自己失态,是啊,因为雪在我和他心中都有别样的含义,他会选这样的曲子,无疑是在暗示心迹,可我讲出那样的话,却也已不打自招。

    可恶。

    我转向钢琴,避开他昭然若揭的笑意,试着将双手一起摆上琴键。

    他却小心地拉了我的左手,握在掌心,“真想一直代替你这只手臂,越久越好。”

    我佯作不悦,“你想我残一辈子啊。”

    “是啊,”他语调竟莫名沉了下来,在我身后静默道,“有时候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甚至想折断你的羽翼,这样也许就能永远将你留在身边了吧。可我知道,即使羽翼折断,寸步难行,你依然会追求你想要的自由,没有人能真正束缚你,不是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