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重生之嫡女攻略 > 101、大厦将倾

101、大厦将倾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江子兴,你如何解释?!”将奏折从头看到尾的隆安帝脸色黑如锅底,扬手把奏折往江子兴的脸上甩去。

    江子兴不敢躲,闭着眼睛,等奏折狠狠砸到头上,才抬手接住,低头打开,一行行看去。

    “啪嗒!”一滴汗珠落在奏折上,晕开了字迹。

    江子兴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哆嗦着,想要辩驳什么,然而白纸黑字,证据确凿,他竟是一句话都辩驳不出来。

    一旁,傅御史冷冷哼了一声。

    他这些日子极用心地收集整理证据,加上燕王的暗中协助,进展得很快。就在昨晚,他终于把证据都整理清楚,并撰写成了奏折。

    本来他还在思索,何时呈上奏折,才能让江子兴罪无可逃?毕竟,江子兴可是太师府的女婿,有冯太师在上头给他遮着,极有可能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可巧,他女儿与江家大小姐走得近,成日嚷着找她玩。傅御史极力拦着,并不惜狠狠训斥了傅明瑾——江家是能接近的吗?

    然而傅明瑾甚至伙同丫鬟,要偷偷跑出府,让傅御史生气之余,又有些好奇。那位江家大小姐,究竟有什么好的,竟让傅明瑾如此着迷?就连他夫人,对她也是赞赏有加。于是,他便叫人到江家附近,悄悄打听。

    这一打听不要紧,赶巧便碰上江府家宅不宁,一日之内请了至少三个不同的大夫到府里。傅家的那个下人也是机灵的,打听到消息后,并没有立走,守了一晚上并一上午,直到冯府来人把冯氏接走,他才匆忙跑回傅家,将消息传了回去。

    傅御史当时得了信儿,便抚掌大笑:“天作孽犹可活,自作孽不可活!”立即更衣,携了奏折,往宫里来。

    不过,他到没想到,一同状告江子兴的人,居然有这么多!

    “江子兴,你还有什么狡辩?”傅御史冷冷看向江子兴说道。

    杨家与傅家是世交,杨侍郎也是个极有才华又勤勉的人,被江子兴诬陷后,被剥了官职,携全家老小前往荒芜贫瘠的老家,不论之于朝堂还是之于杨侍郎自己,都是可惜之极。

    还有杨侍郎的儿子,杨业城,是个极其聪明伶俐的孩子,又肯用功读书,若非那件事,想来如今已经在翰林院扎稳脚跟。

    本来,傅御史是打算把傅明瑾许配给他的。两个孩子从小一起长大,算得上青梅竹马,何况相貌般配,两家又是世交,正是天定良缘。

    都是江子兴,这个卑鄙险恶的小人!想到这里,傅御史忍不住啐了他一口:“呸!”

    一口唾沫正正落在脸上,江子兴的面皮抖了抖,双手托着奏折,只觉浑身冒冷汗。

    怎么会这样?他即便没有抬眼,也知道来自龙椅上的那位,朝他投来的冷沉沉的怒意。也知道来自冯太师的眼中,讽刺又冷酷的眼神。他还能想象得出,来自周祭酒和白义盛的快意与得意。

    可是,怎么会这样?

    江子兴只觉手足无措,他素来自诩机敏,但是此时此刻,面对四位朝中大臣的指责,他全然不知道怎么办了。

    其他的,他还能辩解一二。可手中的奏折,上头写的这些,每个字都像一颗钉子,狠狠钉在他的眼中,让他痛得几乎不能直视。

    傅御史乃是世家出身,一身功底修养不是吹的,又做了左都御史多年,写奏折弹劾人这种事做得炉火纯青。这本奏折,一个多余的字都没有,字字如针,犀利无比,江子兴连半个字都挑不出错处。

    “扑通!”江子兴不由得膝盖一软,跪在地上,“臣知罪。”

    冯太师自鼻中喷出一口不屑的气息。

    周祭酒和白义盛这时聪明的没有表态,低头垂眼,等着隆安帝对江子兴的发落。

    “来人,将罪臣江子兴拖下去,交由大理寺审查!”隆安帝一脸怒容说道。

    下一刻,殿外走进来两名侍卫,把江子兴拖出去了。

    江子兴浑身瘫软,连一句求饶都没有喊出口。

    他自认罪无可恕,而唯一有本事救他的冯太师,却不会再为他做一件事、说一句话了。

    他此刻心中唯有的希望,便是江絮与燕王相谈甚欢,等消息传回去,她能求着燕王救他一救。

    “皇上,老臣要求与江子兴和离。”殿内,冯太师拱手恳求道。

    隆安帝此刻心情一点都不好,没好气地看着冯太师道:“朕怎么不知,冯太师何时与江子兴成了夫妻?”

    冯太师一噎。

    周祭酒和白义盛不由得闷笑一声。

    傅御史则拂拂袖子,站了起来:“臣告退。”

    “等此事查出个结果,朕会给杨侍郎一家平反的。”隆安帝看见傅御史,脸上的神色才好了一些。

    一群就知道告状的,什么时候能像傅御史这样,做点靠谱的事情?告状便告状,连点证据也没有,隆安帝鄙夷极了,相对之下,便更看重傅御史多一些。

    “等此案结案后,朕便恢复杨侍郎的官职。”隆安帝又说道。

    傅御史立即拱手拜下:“臣替杨侍郎谢皇上恩典。”

    隆安帝点点头,挥手叫他退下了,然后看向冯太师,说道:“你的家事,朕不过问。冯爱卿若无他事,也退下吧。”

    冯太师想了想,没再多言,也拱手退下了。

    隆安帝又看向周祭酒:“你这点子小事,自管到衙门告状去,朕没工夫管。”

    周祭酒此刻也有些赧然,拱了拱手,躬身退下了。

    剩下的只有白义盛和白灵卉了。

    “皇上,臣的案子……”白义盛张口说道。

    隆安帝看着白义盛,脸色不大好看:“人证和物证呢?”

    一窝蜂来告状,隆安帝烦死了。

    白义盛知不知道状告的是谁?又牵扯到了谁?那是他儿子和侄子同时喜欢的女子好吗?他有没有一点眼色?竟要当着这些个大臣的面,就要说出口!

    江家大小姐的名声毁了不要紧,他的儿子和侄子的名声不也被带累了?

    隆安帝不傻,他觉得白义盛多半是落井下石来了,绝对没安什么好心。

    “你先告诉朕,什么女子有这么大的力气,把你女儿的两颗大牙都打掉了?”隆安帝说道,见白义盛脸上有些不服气,又道:“还有,白小姐的脸上肿成这样,可不似一巴掌两巴掌就能打出来的。怎么,白小姐躲都不躲,由着人打吗?”

    说到最后,隆安帝直是没了耐心,站起身丢下一句:“白卿家若有人证物证,自管去衙门相告,若没有——哼!”

    龙袍一拂,起身往外走去。

    苏公公赶忙跟在后头,路过白义盛身边时,深深看了他一眼:“白大人,有些话当说,有些话不当说,白大人好自为之。”

    说完,立刻小步快走跟上,随在隆安帝的身后出了大殿。

    白义盛被苏公公的一句话说得红了脸,鼻子里哼出一声。脸上扭曲一阵,随即露出得意的神色来:“江子兴被关入了大理寺,他女儿凭什么再做王妃?一个罪臣之女罢了,不被卖入教坊就是好的了!”

    一个罪臣之女,拿什么跟他女儿争?

    白义盛得意一笑,回头看了白灵卉一眼:“咱们也走吧。”

    “是,父亲。”白灵卉跟在他身后,垂眼往外走去。

    她本来准备了一肚子的说辞,孰料竟是一句也没派上用场,陆续来告江子兴的人一个接一个。虽然最终江子兴没得到好下场,但她心中仍不免有些气闷。

    才走出去不久,碰到了五皇子,裴景焕。

    “咦?”远远看见一道窈窕的少女身影,裴景焕来了兴趣,摇着一柄玉骨扇子往这边走来,“白大人?这位是令嫒吗?”

    他对于朝中品阶较高的大臣,还是认得过来的。

    “臣参见五皇子殿下。”白义盛连忙拜下。

    白灵卉自然也跟着拜下。

    裴景焕却不容白灵卉拜下,他看着白灵卉被面纱遮住的半边脸,只觉美好无暇,尤其那双杏眼,水汪汪的,有点勾人。上前一步,越过白义盛,亲手把白灵卉扶起,不让她跪下:“石板寒凉,美人不可跪之于上。”

    白灵卉一下子闹了个大红脸,忙抽回手,后退一步,小声说道:“多谢五皇子殿下。”

    一边说着,一边抬起杏眼,悄悄瞄了裴景焕一眼。

    只见这位五皇子,身量高挑,骨骼均匀,五官十分秀丽。生着一双桃花眼,一笑起来,便叫人心中砰砰跳动。

    白灵卉此刻也不禁心里砰砰跳起来。从前,她只听说五皇子是个贪花好色,残忍狠毒的,可是看上去却并非如此?

    莫非,五皇子也和燕王一样,那些传言其实都不尽其实?

    “白小姐为何面上戴着面纱?”裴景焕看着白色面纱遮住白灵卉的脸,朦胧绰约,不由得心痒不已,“这面纱将白小姐的灵动秀美都挡去了,实在该死。”一边说着,一边伸手去揭。

    白灵卉忙后退避过,低头小声说道:“民女脸上有恙,不敢污了殿下的眼。”

    心里头则有些砰砰跳起来,掩在面纱下的嘴角,也不禁轻轻扬了起来。原来,还是有人长了眼睛,觉得她好看的。

    燕王殿下有眼无珠,对江絮那个贱人死心塌地,她又何苦对他念念不忘?五皇子殿下可没差到哪儿去,何况又温柔体贴,还异常有眼光。

    “白大人这便要回去了吗?难得进宫一趟,不如本殿下带你们去后花园,这几日才开了一坛海棠,十分漂亮。”裴景焕说道,眼睛直直盯着白灵卉,挪不开眼。

    白灵卉羞得脸都红了,不禁掐紧了手掌心,却矜持地不说话。

    旁边,白义盛心底乐开了花。不管黑猫还是白猫,看得上他家闺女的就是好猫。虽然也觉得这位殿下的风评没好到哪儿去,但架不住人家要娶的是正妃呀!

    “多谢殿下相邀。”白义盛很痛快地应了。

    一行人往御花园走去,裴景焕走在白灵卉的身侧,不是帮她遮阳,便是帮她拨开挡路的树枝。一路上,白灵卉已经芳心深陷。

    白义盛为表正经,也为了让某种企图不那么明显,便说起在御前发生的事来。

    裴景焕有些讶异:“可是那位家中有一位小姐被燕王和晋王同时求娶的江大人?”

    他也听说了此事。他这些日子住在宫里,为了在皇上面前博个已经悔改的好印象,直是乖得不得了,连好看的宫女也不调戏了,正是闲得无聊。听宫人说前头热闹起来了,他打算过去看的,但他出门磨蹭了一下,还没赶到便散了场。

    此时听白义盛说起,顿时好不惊讶。

    “正是那位江大人。”白义盛点头说道。

    裴景焕的脸上露出思索的神色,被白灵卉一瞥,顿时又换上那副迷人的笑容,口里却问道:“那,白大人又是因何事而状告江大人?”

    白义盛从来不吝于落井下石,立刻又把那番说辞拿了出来,末了气愤道:“真是欺人太甚!”

    话音落下,白灵卉的脸上恰时露出一抹委屈,低下头颅,露出一段白净细腻的脖颈。

    裴景焕的脸上若有所思,玉骨扇子在手心里敲了敲:“竟有此事?”

    他听了白义盛的话,心里对那位见过一面的江大小姐,不觉升起一丝渴望。

    这些年来,他身边来来去去有过那么多女子,有刚烈的,有温婉的,有爱使小性儿的,也有贤惠体贴的。独独,没有歹毒的!

    那位江大小姐,看起来是那么漂亮,没想到,竟有这样歹毒的心肠!

    裴景焕心里痒极了!

    他忽然明白了,为何这么多年,没有一个女子能够笼住他!

    因为她们都不够歹毒!

    他需要一个,同他一样歹毒,不,比他还要歹毒的妃子!

    “殿下?”只见裴景焕忽然出神起来,白义盛不由轻声唤道。

    裴景焕忽然回过神来,站定脚步说道:“不好意思,本殿下忽然想起来,还有件急事要办,就不奉陪了。”

    本来,因为燕王和晋王同时求娶的缘故,他虽然也觉得那位江小姐漂亮,但不敢插手。不过,似乎皇上还没有为那两人赐婚?是不是,皇上并不同意?

    不管怎么说,他太需要一个歹毒的王妃了!

    思及此处,再不犹豫,捏着玉骨小扇,便大步往回路走去。

    白义盛和白灵卉顿时愕然。

    看着裴景焕的身影大步离去,很快消失在花树后,不由得面面相觑。

    “看来五皇子殿下真的有要事要办。”白义盛说道。

    白灵卉咬了咬唇,点点头。

    她心里隐约有些不安,随即想道,又有什么好不安的?难道会有人,放着她这样温婉可人的不喜欢,反而去喜欢江絮那种歹毒的女子不成?

    想到这里,她放下心,对白义盛说道:“爹,咱们也回去吧。”

    她不由得摸了摸脸,一个月内,她要这张脸恢复如初。然后,在吴太妃的寿宴上,大出风头。既让燕王后悔,也要让五皇子为她所迷。

    至于江絮,白灵卉的眼底涌上一片讥嘲,一个罪臣之女,有什么资格再与她站在一处?

    手下败将,不足为谈!

    晋王府。

    一辆马车从侧门驶入,里头传来“汪汪”的叫声。过了一会儿,又传来“啾啾”的叫声。紧接着,是“呱呱”的声音。

    裴君昊见江絮生了气,一路上花样百出地逗江絮开心。

    可惜,不论他唱曲儿,讲段子,还是学动物叫,江絮一直面上淡淡,丝毫笑意也没有。

    最终,裴君昊鼓了鼓脸,“嗷呜”一声叫出来。

    江絮仍然不为所动。

    “絮儿,你怎么不捂我的嘴啦?”裴君昊挠了挠头,探头看过去,一脸纳闷地道。

    江絮的眉头抽了抽,忍不住横他一眼:“上回不叫你学狼叫,是因为在野外,招来狼怎么办?这里是京城,哪儿有狼?”

    他就是学一百遍狼叫,她也不会制止他的。

    “呵呵,絮儿懂得真多。”裴君昊见她终于肯看他了,忙朝她竖起大拇指,一本正经地夸赞道。

    这叫懂得多吗?人人都知道好吗?

    江絮顿觉被忽悠了,懊恼地别过头,不管裴君昊怎么逗她,再也不肯开口了。

    裴君昊也不恼,他只要能这样看着她,就心满意足了。

    口里不止歇,又说起各种各样,有意思没意思的话。哪怕得不到江絮的回应,依然乐在其中。

    倒是江絮,见他一路上自娱自乐,哪怕她一句话都不说,他也一脸兴冲冲的模样,不觉又有些亏欠的感觉。

    “你的手好些了吗?”江絮的目光落在下面,看向他的手臂。

    他明明被砍伤了一只手,她亲眼见到裴凤陨在他手上砍了好长一道口子,并且深可及骨。这才多久,他就这么活蹦乱跳的?不仅扛着她一路跑,方才还握着她的手往他脸上打?他就不疼么?

    裴君昊眨了下眼睛,说出一句江絮始料未及的话来:“我习惯了。”

    江絮微微张开樱唇,有些愕然地看着他。

    裴君昊挠了挠后脑勺,呵呵一笑:“其实,京中传言我天生煞星,整天三灾八难的,不是断胳膊便是瘸腿,倒也不全然是假的。”

    “不是说,别人让你背黑锅么?”江絮愕然说道。

    裴君昊呵呵一笑:“有些是,有些不是。”顿了顿,他往她身边凑近了一点,“絮儿,你害怕吗?”

    江絮见他忽然挨近,拧住眉头,挪开一点:“你真的无缘无故把自己摔断手、摔断腿?”

    京中关于他的传言很离谱。什么吃着饭,椅子会断腿,让他摔个仰倒。只要他摔倒,身前的碗筷一定会掉落,砸在他头上。而见他摔得仰倒,一群下人必定会来扶他。只要他们一拥而上,一定会有人摔在他身上。然后一群下人全都被绊倒,统统压在他身上,最后造成重伤的后果。

    裴君昊挠了挠头:“并不是无缘无故。事实上,我摔断腿、摔断手的次数并不多。只不过,有些时候得流点血,而这种时候又有点多。所以,虽然我们都避免找一样的借口,但这些年下来,仍然是……流传出去,就成这样了。”

    “什么叫‘有些时候得流点血’?”江絮拧起眉头,“你为什么要流血?”

    裴君昊才要回答,忽然身下马车停了下来:“王爷,到了。”

    晋王府里委实没什么规矩,马车一直行驶到后院才停下来。

    江絮一下马车,就觉得眼熟,不就是上回裴君昊带她来喝茶的地方吗?

    “絮儿,慢点。”裴君昊先一步跳下马车,伸出一只手,恨不得把江絮抱下来的样子。

    江絮嫌弃地避开他的手,自己轻轻跳了下来:“我想见朱嬷嬷。”

    “好的,我这就带你去。”裴君昊一口应道,走到江絮跟前,低头看着江絮的手,忍不住想起在车厢里,他抓住她的手,打在脸上的感觉。

    温温的,软软的,细腻滑嫩。

    两眼望天,悄悄伸手过去,小指碰了碰她的。

    “你干什么?”江絮本来正走着路,忽然觉得小指被碰了碰,低头一看,某人的爪子正有一下没一下地蹭过来,顿时瞪起眼睛。

    裴君昊目不斜视地往前走着,闻言转过头来,颇惊讶地道:“絮儿,怎么了?”

    江絮怒视他一眼,想都没想,狠狠拍开他蠢蠢欲动的手:“王爷自重!”

    “好疼。”被打了手的裴君昊,心里痒痒的,只觉打他的那只手,温温的,软软的,细腻滑嫩,忍不住还想被打一下。心里想着,手便伸了过去,送到江絮的眼下:“絮儿,你打我做什么,你看,都打红了。”

    “啪!”江絮毫不客气,又给了他一下,狠狠瞪着他,“请王爷自重!”见裴君昊鼓着脸,丝毫不明白错在何处的样子,不由得太阳穴突突地跳,“如果王爷手痒,一会儿红玉来了,我会叫她好、好、伺、候王爷的。”

    裴君昊顿时收起鼓起的脸,一本正经地道:“我带你去找朱嬷嬷。”

    两手摆动起来,往前走去,再也没试图毛手毛脚。

    江絮好气又好笑,跟在后头,往前走去。

    “嬷嬷。”见到朱嬷嬷,江絮颔了颔首。

    朱嬷嬷见到她,有些惊讶:“大小姐怎么来了?”

    “我有些话想跟嬷嬷说。”江絮轻声道。

    朱嬷嬷便让开路,说道:“大小姐里面请。”

    裴君昊想跟进去,被朱嬷嬷挡住了:“就不打扰王爷的要事了。”

    他哪有什么要事?裴君昊张口想说话,忽然看见朱嬷嬷对他使眼色,不由得挠了挠头:“什么?”

    朱嬷嬷气他笨,口型对他说道:“大小姐吃饭了吗?”

    裴君昊顿时眼睛一亮!忙转过身,往外跑去!

    “大小姐之前让王爷传给我的话,我已经收到了。”进了里头,朱嬷嬷说道,“大小姐这次来,可是仍为了那件事?”

    江絮想了想,说道:“我才从燕王府回来。有些事情,我想要提醒嬷嬷,但又不知怎么开口。”

    朱嬷嬷是历经风雨的人了,许多事情都通透得紧,见江絮犹豫,便立刻明白了:“大小姐若有话,便只管说。大小姐不想说的,老奴也不会问。”

    江絮便轻轻点了点头,然后问了出来:“我知道老晋王和老晋王妃是战死在南疆的。王爷,是不是也有这个打算,去南疆,为老晋王和老晋王妃报仇?”

    朱嬷嬷愣了一下,看向江絮的眼神有些变了:“大小姐为何这么想?”

    江絮垂了垂眼:“他有这个打算,是吗?”

    朱嬷嬷抿了抿唇,说道:“不瞒大小姐,王爷从前是有这个念头。”

    “从前?”江絮并没有忽略她话中的前提,“如今呢?”

    朱嬷嬷笑了笑,看向江絮的目光,带着一丝打趣:“说起来,倒多亏了大小姐,王爷近来才不再提了。”

    江絮被她话中暗含的意思,羞得双颊飞红,低下头去:“嬷嬷休要开玩笑。”

    “老奴并没有同大小姐开玩笑。”朱嬷嬷的口吻带着一丝认真,“老奴想向大小姐讨个准话,大小姐也请不要搪塞,不知大小姐对我们王爷,有什么想法?”

    江絮抿了抿唇,垂着眼睛说道:“没有什么想法。”

    没有想法的意思就是,没有丝毫想法。

    她不想嫁给裴君昊,不想成为晋王妃。

    朱嬷嬷的眼睛落在江絮搭在膝盖上的双手上,见她微微捏紧了膝上的裙子,又去打量她的神情,但见她颊上的飞红还没有隐去,如玫瑰花瓣一样娇嫩的嘴唇微微抿着,不觉眼底划过一丝笑意。

    “大小姐可是嫌弃我们家王爷的名声不好?”朱嬷嬷一边问道,一边打量江絮的神情变化,“老奴敢以性命保证,我们家王爷虽然名声不好,却真真是个实心实意的好孩子。”

    江絮还是个没出阁的姑娘家,本来跟她说这些话并不合适,但是一来江絮是个主意硬的人,只怕同别人说也做不了她的主,二来她也想探一探,假若江絮真的对裴君昊没有任何想法,倒也不好勉强两人。

    朱嬷嬷同老晋王妃是极好的交情,对裴君昊虽然不是看着长大的,到底他才出生的时候便抱过他,如今又是一心一意要服侍的主子。抛开这些,她也实在觉得裴君昊是个好孩子,他值得最好的,勉强而来的并不配他。

    “莫非大小姐因为不知何处听说的,晋王府不甚安稳的话,才不愿意同我们家王爷说亲?”朱嬷嬷又问道。

    老实说,她觉得两个孩子很般配。裴君昊生得极好,江絮也不差,一个性子好动,一个性子好静,一块过日子正是好。至于门第什么的,朱嬷嬷并不太讲究,而她相信,若是老晋王和老晋王妃仍在世,也不会讲究这些。

    只要人品好,是好孩子,两个孩子又互相中意,门第之间差一点又有什么呢?

    江絮低着头,避开朱嬷嬷的注视。

    她此时心里颇有些彷徨。

    本来她以为,对裴君昊只是普普通通,并没有生出什么不该有的情感。但是朱嬷嬷的一席话,让她想起在燕王府的时候,听到裴凤陨说起裴君昊在南疆“叛国”的事,心中涌起的超乎意料的剧烈情绪。

    朱嬷嬷说,裴君昊自从遇见她后,便不再提去南疆的事了。

    听起来,她对他而言,似乎占了极重的分量。

    心底隐隐有些窃喜,然而随之而来的是愈加的沉重。

    “嬷嬷,近来可发现晋王府有什么不对劲的?”江絮抬起头问道。

    朱嬷嬷见她不答,有些意料之中,又有些意料之外。她觉得江絮对裴君昊并非口里说的那样,什么想法也没有。但是显然,她还没有考虑好。

    这也无可厚非,总归她的目的达到了,那就是探出江絮对裴君昊并不是一点心仪也没有的。心里一松,朱嬷嬷笑道:“多亏那日大小姐提醒。回来后,老奴便几经排查,倒是发现几个行踪异常的。”

    其实,这些年来,晋王府已经排查了一道又一道。当年老晋王与老晋王妃战死沙场,晋王府便只剩下裴君昊这个小主子,满府里数百个下人都伺候他自己,人多嘴杂,滋生了不少事体。

    后来,黄管家把人遣散了一多半,只余下了世代伺候晋王府的下人们。便是这样,里头也藏有不少奸猾的。也有些是心肠歹毒的,都被易妈妈以极残忍的手段作弄死了。为了掩盖,才传出了晋王世子“克父克母克下属”的传言。

    为了让等闲人都不敢靠近裴君昊,黄管家与易妈妈等人没少使了手段。

    而那日听到江絮的提醒,朱嬷嬷本来是不相信的,毕竟这些年来,府里排查了一道又一道,基本上可以确信,府里都是可靠的下人了。但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朱嬷嬷回去后还是跟黄管家商量,又暗中查探起来。

    这一查却发现,晋王府近来两个月,府里出现不少奇怪的事情。原先没人报上来,都当做寻常了。仔细一思索,却是不对劲。于是将不对劲的那几个人,全都盯死了,只等他们露出破绽来。

    说到这里,朱嬷嬷便十分感谢江絮。若不是她提醒,不定那些人要做出什么有害晋王府的事情呢?

    “大小姐眼下没什么想法,倒也是好事。”朱嬷嬷说道,见江絮有些惊讶地抬起头,便冲她笑道:“老奴也不瞒大小姐,眼下晋王府的确有些小小的不妥之处。等到过一阵子,奴才们把府里收拾妥当了,大小姐再仔细考虑不迟。”

    江絮并不似一些闺中女儿一般,会为了儿女情长而冲昏头脑。她比大部分人都要冷静得多,这既是好事,也有不好。但朱嬷嬷以为,这样两个人才更般配。毕竟,裴君昊是真心实意地喜欢她,若她是个聪明的姑娘,便更配得上他了。

    “嬷嬷,絮儿,我进来啦?”才说着话,忽然外头响起裴君昊的声音。

    江絮一怔,站起身来。

    朱嬷嬷却把她按下了,走出去道:“王爷又为何事而来?”

    裴君昊呵呵笑着,探头往里面瞧,口里答道:“我想着絮儿或许还没吃东西,就叫厨房做了些点心,给絮儿垫垫肚子。”

    他手里提着一只食盒,紧紧抱在手里,并不给朱嬷嬷:“嬷嬷,让一让,我进去提给絮儿。”

    “老奴来就可以了。”朱嬷嬷一边说着,一边冲他使眼色。

    姑娘家都害羞,他不能总这样没脸没皮地缠着呀?

    裴君昊别过身子,不把食盒给她,一边试着往里钻:“我问问絮儿,喜不喜欢吃?喜欢吃哪个,我得记下来。不喜欢吃的,我也得记下来。嬷嬷年纪大了,记这些费力气,还是放着我来吧。”

    朱嬷嬷一下子黑了脸。

    这么不会说话,难怪人家小姐这么久了还不肯嫁给他。

    该。

    朱嬷嬷白了他一眼,甩手进去了,口里只道:“王爷进来不合规矩,还是叫茯苓来吧。茯苓年纪轻,人又机灵,做这些正合适的。”

    裴君昊顿时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嬷嬷,茯苓忙着呢,满府里就我最闲了……”

    “小姐!奴婢来了!”他话没说完,便被打断了。正是被他丢在燕王府门口,一路跑回来的红玉。

    燕王府与晋王府挨得并不近,红玉纯靠脚力跑回来,又怕怠慢江絮,一路上跑得十分用力,唯恐耽搁了时间。因此,到达的时候,直是满头大汗。

    “红玉?”听到小丫鬟的声音,江絮忙站起身,挑开帘子走了出去。视线掠过裴君昊,直接看向门口。

    只见红玉喘着气,一手扶着门,刘海儿都被汗水打湿了,好不狼狈的样子。江絮忙掏出帕子,给她擦汗:“快擦一擦,别着了凉。”又牵着她进屋,倒了杯水给她。

    红玉气喘吁吁地坐在椅子上,灌了一杯水,才把目光恨恨地看向裴君昊:“王爷,奴婢何曾招惹您了,您抛下奴婢不管,叫奴婢一路跑回来?”

    江絮顿时狐疑地眯起眼睛,看向裴君昊:“你故意把红玉丢下的?”

    她还以为他一开始抢她做“压寨夫人”太兴奋了,上了车跑出去好远才想起来。没想到,竟是故意把红玉丢下的?

    “小丫鬟,你怎么这么想本王?”裴君昊瞪眼,“本王是那样的人吗?”他说着,目光觑了江絮一眼,然后挺直胸膛一本正经地说道:“还不是怕燕王追上来,本王不敢停车,才叫你跑回来的吗?”

    红玉听了,不禁顿了顿。

    “怎么了?”江絮见她神色有异,低声问道。

    红玉咬了咬唇,抬起头看着江絮说道:“燕王殿下当真追出来了。”

    就在裴君昊一把扛起江絮就往外跑,口里还嚣张地喊“本王抢了压寨夫人,都来喝喜酒”后,裴凤陨立刻提着剑出来了,脸色沉沉的,要跟裴君昊算账。

    “我就说吧?”裴君昊正好有了理由,连忙说道,“可不是我故意抛下你,如果我跑得慢些,裴凤陨就追出来了!”

    红玉撇了撇嘴:“燕王殿下伤得重,如何追得出来?”

    事实上,裴凤陨才追出几步,便伤口复发,红玉眼睁睁地看着他裹在胸前的绷带染满血迹,被下人们惊叫着围住,死活拦下送回了屋。

    听到这里,江絮不禁一顿。

    那个刚强的男人,竟然一直不愿放手。

    “虽然你这个小丫鬟差点冤枉本王,不过本王还是决定大人不记小人过,原谅你了。”裴君昊说着,趁机把食盒提到桌上,“厨房里才做出来的,服侍你家小姐用些。”

    红玉已经慢慢喘匀了气,伸手揭开盖子,只见里面用小碗盛了好些样的吃食,样样色香俱全,不由得眼睛一亮。

    “不是给你吃的,是给你家小姐吃的。”裴君昊知道这个小丫鬟是嘴馋的,伸手盖在食盒上方,“等你家小姐吃饱了,剩下的才归你。”

    红玉忍不住抬头瞪他一眼:“王爷把人都想坏了。奴婢何曾想过在小姐前头吃呢?”说着,撇了撇嘴,一巴掌打开裴君昊的手,“还请王爷出去吧,奴婢伺候小姐用饭就行了。”

    说完,见裴君昊捂着手不动脚,鼻子里哼了一声,起身就把他往外推:“快出去,快出去。”

    如果怕裴凤陨追出来,那么马车跑出一段,在前面等她总行吧?偏偏叫她跑了一路,红玉心里头很不高兴。还想看小姐吃东西?看个屁!

    被推出门的裴君昊,看着红玉直是瞪大了眼睛,咬牙低声道:“你要造反吗?”

    红玉翻了个白眼:“王爷说过,从此奴婢是大小姐的人,一心为大小姐着想。”

    “你!”裴君昊气得跳脚,却又拿她没法子,直是站在门口干瞪眼。

    红玉看着他敢怒不敢言的样子,才稍稍气平,转身往屋里走去。

    江絮已经把食盒里的点心拿了出来,食盒一共有三层,每层都摆了好几只小碗,因此竟铺满了大半张桌子。热气腾腾,看得人流口水。

    “红玉,坐下来同我一起吃吧。”江絮对她招了招手,然后又看向一旁的朱嬷嬷,“嬷嬷也用些吗?”

    朱嬷嬷只是笑:“老奴就不必了。”

    江絮也不勉强,招手哄了红玉坐下,与她一起用起来。

    从早上起来,应付了白家父女,又扛过了冯家的当家夫人,再到燕王府转了一圈,江絮早就饿坏了。至于红玉,中间还同冯家的丫鬟婆子们打了一架,更是饿得前胸贴后背。见江絮实心让她坐,便没客气,一屁股坐下来。

    主仆二人在屋里吃着美味的点心,裴君昊则在屋门外背着手走来走去,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再进去。

    就在这时,下人匆匆跑进来传来话:“王爷,宫里头……”

    听完,裴君昊眼睛一亮。

    ------题外话------

    管也撸了,屁股也打了,小手也算是牵了……下一步就是亲亲了!

    晋汪加油!麻麻挺你!

    *

    谢谢【界子茶】妹子的5分评价票、1张月票、1颗钻石,谢谢【kimisisi86】姑娘的10张月票,谢谢【qquser7474215】土豪的1颗钻石、9朵鲜花,谢谢【misil】美妞儿的2朵鲜花,谢谢每一位支持正版订阅的小天使,么么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