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清穿]东宫女官 > 95、第 95 章

95、第 95 章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鉴于布日古德带来的影响, 容歆直到銮驾启程时,才再次随太子出现在众人面前。

    人们看着她的眼神,亦如容歆这些日子预料的那般充满好奇和探究,而在一众含有深意的眼色之中,唯独一人尤为特别。

    那就是索额图。

    容歆觉得,索额图看见她时, 瞪了她一眼……

    她这般想,上了太子轿辇之后便这般说了。

    太子听得她所言, 向书试探的手一顿,在车辇上正襟危坐起来,一本正经道:“姑姑想必是看错了,索大人怎会作出如此不雅之态?”

    容歆深表怀疑, 毕竟索额图可不是那般有风度之人。

    而在容歆口中不怎么样的索额图,此时正对手底下门客道:“容歆此人,便是一心向太子,也绝非我同道之人。”

    那门客是个中年男人,眼神精光一闪, 作出个手起刀落的动作:“大人,可要……”

    “若非考虑利害关系, 你当我会容下她这样深受太子信任之人活着?”

    门客却道:“先前太子殿下年幼, 需得有人在宫中护佑,不得不留;可如今她对您的威胁已是大过她的用处,何必再忍之?”

    “她在宫中太特殊,轻易不可动。”索额图直视前方, 似是能透过数辆马车看到容歆,“我重回如今的职位不易,不能为了一个女人跟太子再生嫌隙,且皇上也不会允许。”

    “皇上可是与她……”一个男人对女人难以想象的容忍,实在是不得不教人想歪。

    “你家中妾室若是和旁的男人有瓜葛,你会毫不在意?”

    门客想起近些日容歆和那准噶尔男人的传闻,略过此念,道:“咱们神不知鬼不觉地动手,皇上和太子如何能发现?”

    索额图冷冷地看了门客一眼,“毓庆宫里动手脚,你竟然以为不会被发现?”

    门客一慌,忙解释道:“学生是说,毓庆宫看似铁桶一般,实则并非如此。这世间人性从来不堪一击,寻到其软肋,总能为您所使。”

    “前些年,毓庆宫每隔一段时间便会换一个人,你以为真的是太子殿下用着不趁手吗?”索额图渐有怒意,“你若是无法为我献计,我要你何用?”

    “大人息怒!”门客慌张无比,迅速转动大脑,想出一个不算新鲜的法子,“您希望太子更仰赖于您,削弱容歆对太子的影响,可想法儿牵制住她。她的父母兄弟就在您手中,岂不是极方便行事的。”

    “那个女人六亲不认。”

    “可亲缘关系是事实,不可改变。”门客眼睛越发的亮,“若是她家人做了什么事情,传出去必定危害她和太子殿下的名声,她难道不怕咱们鱼死网破吗?”

    索额图若有所思,此法倒是不无可能……

    ……

    众人在外待了一月有余,随銮驾进入京城界内后,面上皆有几分激动和迫切之色,而一入了宫,康熙直接教大臣侍卫们散了,并未铺张浪费,大摆筵席。

    康熙带着太子等几个阿哥去慈宁宫拜见太皇太后和皇太后,不能直接回毓庆宫,容歆和雪青则迫不及待地返回去。

    浅缃、绿沈扶着齐嬷嬷等在毓庆宫门口,容歆两人一到,便接替了她们,扶着齐嬷嬷进去。

    “嬷嬷,太子不是命工匠为您做了一个四轮椅吗?您怎么不用?”

    齐嬷嬷借着两人的力,慢慢走着,回答雪青:“太子殿下赏我那好物件儿,是教我腿疼得厉害时代步,可不是让我犯懒越发不知怎么走路的。”

    她这腿上的毛病已经很多年了,天气好的时候能稍缓解些,所以齐嬷嬷除非真的不良于行,否则能走都尽量自己走。

    容歆感到手上的压力比一月前更重,可见齐嬷嬷的身体并不如她所说那般轻松随意,心一点点下沉……

    “怎么出去一趟沉默了许多?”

    容歆抬眼,见齐嬷嬷眼神和蔼,并无任何沉重,弯了弯嘴角,笑道:“没有,只是身上有些乏。”

    “你们岁数小的时候,整日里精力旺盛的,哪里说过累?”齐嬷嬷叹道,“不服老是不行的。再三告诉你们要好生保养身体,不然年纪上去了遭罪得很,你们呀,从来不当回事儿。”

    她话不只是对着容歆说得,还对其他三个。

    浅缃和绿沈还好,雪青抚着眼下青黑的眼圈儿,讪笑几声,赶忙又瞧着容歆转移话题道:“女官可是说了,什么年龄都是正当年……”

    她一张嘴,容歆就知道她要提哪壶,当即打断道:“起风了,我先送嬷嬷回房,你也去休息吧。”

    “哦。”雪青悻悻地止住话。

    而容歆和齐嬷嬷走远,绿沈忽然“诶呀”一声,“还没告诉女官,嬷嬷换了屋子呢!”

    “换屋子?”雪青满眼疑惑,“换什么屋子?嬷嬷和女官不是住得好好儿的吗?”

    “你们和太子殿下一走,嬷嬷就要求我们帮着换了……”

    浅缃望了一眼两人离开的方向,道:“嬷嬷会和女官说的,咱们别管了。”

    另一边,容歆欲扶着齐嬷嬷回她们的屋子,却被齐嬷嬷指着去了另一间,一进去便见屋内陈列十分眼熟,皆是齐嬷嬷的私物。

    “嬷嬷?这是?”

    齐嬷嬷扶着炕坐下,轻描淡写地笑道:“这屋子光好,不出去也能晒到日头,我便搬过来了。”

    “再好能有我们原先住得那间屋子好吗?”

    容歆和齐嬷嬷的身份,在毓庆宫房屋不甚紧张时,各得一间屋子都可以,虽说一并住分得屋子确实更大更好,但两人之所以住在一处,其实是为了作伴。

    因此此时齐嬷嬷搬出来,容歆实难相信她那个冠冕堂皇的理由,只认真道:“若是果真为了住得更好,何须趁着殿下和我离宫?我是万万不会拦得。”

    “我都未问你拦着雪青什么,你何须这般较真儿?”

    “我未尝有不可对您言明之事,您有兴趣,我现下便可与您说。”容歆执着地看着齐嬷嬷,“所以,您如果不责怪我追根究底,可否告知我缘由?好过让我胡思乱想。”

    “我就是知道你会如此,这才先斩后奏的。”

    容歆又扫了一眼屋内的场景,干净整洁有序,然总有种寂寞之感,便又追问道:“您今日要是不说出个教我信服的理由,我晚间便搬过来,您烦我我也不走。”

    齐嬷嬷无奈地摇头,“我如何会烦你?净是胡说。”

    “那您倒是为我解惑啊……”容歆作出委屈的神情,“否则我真要认为是您厌烦我了。”

    “不是。”齐嬷嬷的手无意识地摸着腿,“我这身体我自个儿清楚,就想着等太子殿下大婚便搬出宫去,总不好什么时候在这儿去了,教你们触景伤情。”

    齐嬷嬷说得委婉,其实是自觉大限将至,能扛到太子成婚已是幸事,不想给太子殿下新婚蒙上白事的阴影。

    更何况她是什么身份,皇上也不见得宽宏到愿意她死在毓庆宫中,使太子为她伤神,与其到时太子左右为难,不若她主动安排自身。

    “我想着,提前给你们个适应的时间,免得我突然提出,你们接受不得。”

    而照齐嬷嬷这般说,成全了旁人,她自己反倒要孤零零地度过人生的最后几年。

    容歆想想便心生不忍,立即反对道:“不成,您为太子考虑离宫,我自然无权置喙,可完全不必现下便搬出来与我分开住。”

    “你这么聪明的孩子,怎么就说不通呢?”齐嬷嬷气恼地轻拍了她一下,“我是不想你日后回到屋子便想起我行将就木的模样。”

    容歆鼻一酸,马上又忍住,极坚韧道:“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看不开的人无论如何都看不开,我不一样,我扛得住。”

    她真的扛得住……

    容歆几番经历生死离别,换个稍脆弱的人,恐怕早就承受不住崩溃掉,可容歆从未有过轻生的念头,而是更加认真地去对待每一个日出日落。

    有时候活着,就是一件太了不起的事情了!

    当初的讷敏是,如今的齐嬷嬷亦然。

    容歆坐在齐嬷嬷身边,揽住她的肩膀,头轻轻靠在一起,柔声道:“嬷嬷,我日后能为您送终,真的万分荣幸,所以,您不必太过小心翼翼地对我。”

    齐嬷嬷有些情绪涌上来,闭上眼不让容歆看到,“我有你,你日后有谁呢?”

    “您该相信,太子不会让我晚景凄凉。”

    “总归是不一样的。”齐嬷嬷抬手在脸上轻轻一抹,转而故作轻松道,“好在浅缃她们几个与你同龄,和你有共同经历的过往,总不会太孤单。”

    容歆右手覆上齐嬷嬷遍布斑点的手,眉目舒展道:“是,我最亲密的人尽在身边,无所惧。”

    齐嬷嬷反握紧她的手,妥协道:“好——你命人给我收拾便是,我如若不搬回去,你恐怕真的要整日烦我了。”

    “看您说的,我哪里是那般没有分寸的人?”容歆颇有几分自得道,“定然是适可而止,恰到好处。”

    “辩不过你。”

    容歆劝通齐嬷嬷,出去便命小宫女进来收拾。

    雪青放不下心,一直便在外头翘首以盼,一听女官劝回了齐嬷嬷,立即佩服地冲着她拱手,然后才脚步轻快地回去休息。

    容歆回到屋子里整理她的包裹,翻到底下便看到了布日古德送她的那把短刀,拿起来端详。

    她便是不拔出,也能迅速回忆起那锋利至极的刀刃,而好兵刃自然是要配在能够物尽其用之人手中,遂容歆便将它带到了太子的书房。

    傍晚太子回毓庆宫,容歆便递给他道:“这短刀我留着也是浪费它的价值,不容殿下放在身边防身。”

    太子想也不想地拒绝道:“这是别人对姑姑您的一片心意,我收下不甚妥当。”

    “有甚不妥的?待我百年,还不是都留给殿下。”许是因为刚和齐嬷嬷谈过生死,容歆对此越加坦然,说起来毫无负担。

    然而太子却听不得,直接不满地看着她,“姑姑!您怎可对死之一事如此不敬畏?”

    容歆也是从他这个年纪过来的,便是遥远了些,也能大致清楚他的心思,干脆地不再提,直接将短刀塞到太子手里。

    太子握着短刀,随意一扫,忽而顿住,“这尺寸……”

    “怎么了?”

    太子手指张开,比划了一下短刀刀身长度和宽度,眉头渐渐蹙紧,“姑姑,这刀身的尺寸和形状,跟仵作验尸所记录的伤口尺寸似乎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