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一十九章 身不由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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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在结界中的血色龙头，时而发出疯狂的大笑，震破九霄，时而仰天惨嚎，怒惯虚空。最后，那龙头化为茫茫之血浪，慢慢的沉寂于结界之中。
当一切喧哗从归宁静，众人仿佛经历了一场幻境，而在那场幻境之中，那个桀骜的身影就那么潇洒的走入了人人恐惧的血池，只留下了一段临去时的轻狂，人生无悔。
当所有人如梦初醒，才知道那个身影永远的离开了他们，再也无法忍受这种兄弟情深的展星辰第一个发狂起来。
“老大，不，你不能丢下我的。”展星辰虎目如遭血洗，腥红的目光中闪烁着疯狂的神芒，而后身化闪电，朝着那结界中归于宁静的血池扑了过去。
“轰…”
灵机子凌空出手，阻止下了展星辰的脚步，怒喝道：“星辰，你干什么。”
“师尊，我要去找老大，我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入魔的，我要陪着他。”展星辰凌空而跪，朝着灵机子痛苦的嘶吼道：“师尊，求你了，放我过去吧。”
“掌教大人，求你了。”与此同时，步飞花等众兄弟也是一齐上前，跪在灵机子的面前，声泪俱下的嘶吼道。
“都给我起来。”灵机子大喝道：“眼前与魔族大战迫在眉睫，你们这么做怎么对得起玄门的栽培？更何况那道结界连我都破不开，你们又怎么进去？”
“别以为只有你们难过，战儿是我的女婿，如果能救的话，我能放手不管吗？如今我的女儿还被巫云鹤擒在手中生死不明，我这个做父亲的空有一身仙位境的修为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女儿落入敌人之手而不能相救，若论起痛苦，我比你们更心痛一万倍。”
“可是我能不顾大陆的存亡，不顾亲人的死活，不顾你们的安危放弃学院不管吗？要知道我们是玄门弟子，是道祖的传人，从接受传承那天起就已经将这副皮囊交给了天下，身先死而救天下是我们的责任，难道这些你们都忘了吗？”
“如果忘了的话我不拦着你们，你们自便吧。”灵机子摆了摆手，而后缓缓的回过了身。
这一刻，灵机子仿佛一瞬间苍老了十岁，本已花白的发丝显得更加的泛白，连向来硬朗的身体都在此刻开始出现了龙钟之状。
他老了，在爱女被擒，女婿又跳入血池的那一瞬间，这个硬朗的铁汉似乎再难以承受这种心理上的极限，而令胡须都花白了起来。
如果要不是还有保卫大陆这个信念在支撑着他，还有着玄门附加在身的使命与责任，那么他宁愿杀向巫族救出爱女，哪怕一死也无怨。正如云战临去时的那般，“生亦无悔，死亦无憾”。
可是处于他现在这个位置，却没办法做到那般的潇洒，所以他能理解云战，因为如果换做是他，在心上人被擒，出生入死的兄弟战死沙场，他也会选择那般做的。
可是玄门赋予他的使命，却让他只能放弃那一份冲动，选择硬朗的面对未来。
闻言后，步飞花等人沉默了，如果说他们是被灵机子的话感动了，莫不如说他们是真的没办法破开那道结界，所以只能无声的放弃。
正在所有人都沉醉于这种悲痛的氛围时，一位威武满面的半百老人急匆匆而来，朝着灵机子抱拳道：“属下东方无敌，见过掌教大人。”
东方无敌，东方世家的老家主，曾经出自于玄门，固虽然如今他乃是雄霸一方的老家主，可仍称呼灵机子为掌教。
由于魔心觉醒在魂武大陆，所以灵机子迫不得已召回了四大家族的所有人，准备回大陆一起抵御外敌，所以东方家族才会出现在魂武学院，当然，其他三大势力的家主也尽都在此，包括慕容世家的家主慕容天杰，上官世家的家主上官鸿，以及南宫世家的家主南宫秋水。
不过当看见眼前的一幕时，东方无敌顿时明白了什么，便硬生生将要出口的话咽了回去。
“天杰无敌，说吧，无妨。”灵机子摆了摆手道。
“是，”东方无敌恭敬的道：“无情师弟已向属下发出第三次灵魂传讯，称翻云长老已经回到神阶，并已找出了魔心再生的具体位置，不过翻云长老因为演算天机被魔祖发现，予以偷袭之下，翻云长老…功力尽失，丹田…被废。”
“嗡。”
灵机子只感觉瞬间天昏地暗，眼前一黑便晕了过去。
“师尊，掌教大人…”
众人齐上前来将灵机子扶住，不停的呼喊着。
“对不起师尊，是星辰一时冲动了。”展星辰留着眼泪说道。
“是啊掌教大人，是我们不识大局了。”步飞花等人也面含愧色的道。
“我从来都没有怨过你们，因为你们是我玄门最出色的弟子。如果将我换成是你们，我也会和你们一般无二的。”苍白的脸上强挤出了一丝笑意，灵机子缓缓的道。而后抬起手来一一摸过展星辰等人的头，怜爱之色溢于言表。
几人惭愧的低下了头。
随即，灵机子又将目光看向了东方无敌，道：“无敌…接着说。”
“是，”东方无敌应了一声，才又接着道：“无情师弟传讯说，龙仙儿将会在一个月内血脉觉醒，要我们火速赶回大陆做安排。”
“翻云算出具体位置了吗？”沉吟一番过后，灵机子问道。
“没有，只发现是在东界，便……”后面的话东方无敌没有再说下去，只是无奈的摇了摇头。
可即使他不说，众人也已猜出了结果，便是夏翻云在进行最后的掐算时，遭受到了意外。
灵机子点了点头道：“我知道了。”
随即，他挣扎而起，锐利的目光一一扫过众人的脸，缓缓的道：“这一次，我遵从你们的意见，如果你们认为可以因为战儿一个人而放弃整片大陆的话，我陪你们一起留下来，等他入魔以后，我率领着你们一起杀向巫族。”
“可如果你们认为夏翻云为我玄门的付出值得我们回去的话，那里还有着我们的家园等着我们去拯救，就收拾好行囊，明天一早我们一并踏上归时的路，保卫家园，迎战魔族。”
“师尊，我们错了，我们和你一起回去。”展星辰跪下来说道。
“掌教大人，我们也和你一起回去。”步飞花等人也跟着附属道。
“一切听从掌教大人决定。”齐刷刷的声音传来，是所有魂武学院弟子一起发出的。
“好，那我们…”
“师尊，徒儿还有最后一个请求，我想等老大出来，见他最后一眼再走。”打断了灵机子的话，展星辰道。
灵机子犹豫了，因为魂武大陆的危机已经刻不容缓。
“掌教大人，你就答应展师弟吧，我们也想见云师弟最后一眼。”黑压压的人群全部跪了下来，再向灵机子求情道。
就连灵雨薇与兽族长老貂月儿也是朝着灵机子点了点头，用这微小的动作表达着她们的立场。
而灵机子最终无奈的点了点头，后拂袖而去…
“谢掌教大人成全，谢院长大人成全…”
当身后传来那震天而起的声音时，灵机子终于忍不住落泪了……
灵机子的房间，他静静的坐在那里，目光迷茫的望着窗外，久久不发一言。
“师兄，可是心里不痛快？”灵雨薇缓缓走来，最后在灵机子的面前坐下，美目看着灵机子那张有些沧桑的俊脸，轻问道。
“雨薇，你说我是个好掌教吗？”灵机子没有任何面目表情的道。
“天下第一好掌教，非你莫属，”灵雨薇淡淡的道：“看看这些年玄门在你的打理下，可以说天才辈出，猛将如云，且门下弟子个个尊师重道，以义气为先，刻守着玄门的使命与责任，如果说将玄门带领如此辉煌时代的灵机子都不算是个好掌教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就没有人能当得起‘好掌教’这三个字了。”
灵机子笑了，笑的有些沧桑，有些无奈。随即他又道：“那我是个好父亲吗？”
这句话出口，两人都沉默了，因为如果说灵机子当得起“好掌教”这三个字的话，那么“好父亲”这个称号就真的与他无缘了。
“或许…我真的不是个好父亲，爱女深陷魔窟而不能救，却还要在这里顾全大局，如果人生可以选择的话，我真的愿意舍弃这个掌教之职，也要救出我的爱女，但眼前的形式，却已经时不与我了。”说着，灵机子无奈的叹了口气，才又接着道：“记得玄机子师兄常说的一句话，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多年后的今天，我终于体会到当初他的那种心境了。”
“师兄…”
眼望着平日里意气风发的灵机子，而今却被亲情牵绊的如此自责，灵雨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才好，便轻轻的呼唤道。
“雨薇，我没事，我只是在想，但愿身在灵族的灵彩，能够体谅我的选择吧。”灵机子叹息道。
“会的，灵彩姐会理解你的。”灵雨薇点头道。
“师兄，我陪你出去走走吧，那样也许心情会好一些。”
“嗯，走吧。”
两人走出了房间，身影缓缓的消失在了夜幕之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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