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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4章 阿暖很好,很好(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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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院中悠悠绵绵的琴音就好像是在催她快快入梦一般,让她入了眠,又入了梦。

    司季夏躺在冬暖故身侧,让她以他的手臂为枕,轻轻圈环着她,轻握着她纤瘦的肩,感受着她的呼吸她的温度,神色平静。

    夜很静,唯有袅袅琴音入耳。

    冬暖故睡了,司季夏却没有睡。

    冬暖故睡去的半个时辰后,司季夏依旧没有睡。

    他还是睁着眼。

    像是怕吵醒冬暖故或是怕让冬暖故睡得不安稳似的,这半个时辰内,司季夏只是轻搂着她,不曾动过。

    夜色愈来愈浓,夜愈来愈深,琴声还在流转。

    半个时辰后,司季夏动作轻缓地拿开枕在冬暖故颈后的手臂,再轻轻缓缓地坐起身,下了床。

    在离开床榻时,司季夏不忘替冬暖故将身上的薄衾掖好,坐在床沿上静静地看着她片刻,确定她睡得极沉,他才站起身取过挂在床头架子上的斗篷,披到背上,脚步无声地出了屋。

    没有月色,湖面廊桥上的一盏盏风灯不知何时也熄灭了,偌大的庭院黑漆漆,唯有湖心亭里的那一盏风灯还在夜风中摇曳,摇得火光一晃又一晃,将厅中的人影晃得有些破碎。

    司季夏下了楼梯,慢慢朝湖心亭走去。

    白拂还是在湖心亭抚琴,像是他的手不知疲倦一般,琴音从他指尖淌出一遍又一遍。

    司季夏缓缓走近湖心亭时,似夸似赞道:“阁下好雅兴,夜半还抚琴。”

    白拂温淡回道:“公子不也是好雅兴?夜半还来听白某抚琴。”

    司季夏不语,没有走进亭子,而是微倚着廊桥上的凭栏,似就停在那儿安静地听着白拂抚琴。

    “公子可有想听的曲子?白某可为公子抚一曲。”司季夏沉默,白拂却是淡淡一笑。

    “能得阁下为在下抚一曲,是在下的殊荣。”司季夏的口吻依旧很是客气,然他说出来的话却不见委婉客气,就像他与白拂已经是熟识了似的,他问,他便答,“不知阁下可否抚一曲《入梦》?”

    “自是可以。”白拂微笑,十指都未待停一停,他指尖的琴音即刻便换成了另一首曲子,婉转绵柔,正是能催人入梦的好曲子。

    “公子待夫人,可真真是极好。”不过是抚一首曲子而已,他的心里,当下想到的只是在屋中睡去的妻子。

    司季夏沉默,似只在认真地听着琴曲,并未接白拂的话。

    白拂忽然想到了薛妙手说过的一句话,一边抚琴,一边不由道了出来,“有时候,情太深太重,也不见得好。”

    “是吗?”司季夏应声了,神色本是平静到近乎冷淡,现下却是微微扬起了嘴角,弧度很浅,也足够让人看得清楚,他在笑,温和浅柔的笑,像是想到了什么温柔美好的事情一般,让极寒的冬夜也能开出最柔美的花,“或许吧,然若是自己情愿,所有的便都是好的。”

    白拂定定看着司季夏,看着他的眼睛,似要透过他的瞳眸看到他的内心,“所以公子才一定要见到九皇子。”

    不是因为他想要挑战皇权,不过是因为他视若生命的那个人被污秽之人惦想着,他不可忍,也不能忍。

    “阁下看得出在下有些急不可耐,不知阁下今夜愿为在下抚一曲,是否是给在下带来了好消息?”提及“九皇子”三个字,司季夏眸中唯见森寒。

    “正是。”白拂微微颔首。

    “何时?”司季夏冷声问。

    “明夜。”

    “那明夜便有劳阁下了。”司季夏面色森寒,口吻却是客气。

    “不敢当,这是白某应当做的。”白拂垂了眼睑,“夜已深,公子身有不适,还是早些回屋歇着为好。”

    “告辞。”司季夏倒真是一句客气话都不再有,只朝白拂微微垂首后,转身便走。

    司季夏离开的脚步很快,与到这湖心亭来时的缓慢速度形成天壤之别。

    看得出,他有些急着离开,抑或说他急着快些回到屋里去,回到他在乎的人的身边去。

    情太深,究竟是好,还是不好?

    白拂笑着微微摇了摇头,这种问题,与他何干。

    司季夏回了屋,将身上的斗篷取了下来,重新挂回到床头的架子上。

    冬暖故还在睡,没有醒过的迹象,她只是翻了个身,面朝里睡着。

    司季夏没有拖鞋上床,只是坐在床沿上,静静看着冬暖故的侧脸,看了许久许久,他才站起身又离开了床榻,走到置放在床尾处的柜子前,拨开柜门上的铜扣,从柜子里取出了一个黑长的包袱。

    司季夏将裹在外边的黑布解开,露出了里边的厚沉木盒。

    那是装着他的机甲右臂与他的长剑的木盒。

    开了盒盖,司季夏取出了盒内的长剑,才将木盒阖上,重新裹好外边的黑布,随之将其收回了柜中,没有走回床榻前再看冬暖故一眼,而是又出了屋去。

    明夜见了九皇子之后,他与阿暖要离开云城的路只怕会变得难走,他必须保证他手中的剑足够锋利,才能让阿暖一直对他笑。

    不是他非要他们离开的路变得难走,而是他不得不这么做。

    因为,他无法容忍任何人玷污他的阿暖,哪怕只是言语上,哪怕只是在心中想着,他也无法忍。

    阿暖,只是他一个人的。

    冬暖故没有醒,她这一觉,睡得很踏实很安稳。

    待她睁眼时,窗外有朦胧灰白的光线,暗夜正褪去,黎明正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