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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血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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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皇帝认定琼妃与人私通,因此厌恶疏远她,却始终没有将此事宣扬出去。而知晓内情的人,除了那位神秘的举报者,唯一幸存的便是夏霖了,其他的都被皇帝以各种理由灭了口。

    而秦牧疑似野种的消息自然也无人知晓,因为皇帝终究不舍得赐死琼妃,因此后宫诸人只以为两人感情破裂。本来帝王的真心就难得,被琼妃霸占了这么久,她失宠正是众人拍手称快的喜事,根本没有人想到中间还有这么一段公案。

    慈安太后对帝妃感情只能摇头叹息,又怜秦牧年幼,便将当时只有三岁的他抱过去养于膝下。直到七年前慈安太后过世,皇帝不愿让其他妃嫔抚养秦牧,便指了安黎宫给他居住,服侍的人倒是按皇子的标准配齐了的,但秦牧既不受重视,那些拜高踩低的人又怎会尽心服侍?

    秦牧虽然年幼,却十分聪明坚强,只装作看不到那些宫人所为,从来不去计较。他也颇懂韬光养晦的道理,平时跟着教导皇子学识和武功的师傅学习时,总是一副懒散的模样,久而久之,师傅也不大理他了。

    但他私下却十分用功,夜里经常以怕黑为理由,要求宫人多点几盏灯,他便在被窝里借着灯光读书,一直读到半夜,起身熄了灯,再偷偷出宫找个僻静的地方练功。

    安黎宫的宫人对他本就怠慢,加上他总是逆来顺受,便经常在值守时毫无顾忌的丢下他跑去赌钱,因此竟无人发现这位皇子的过人之处。

    慈安太后过世大半年后,有一日傍晚时分,秦牧坐在安黎宫外的河水边,无聊的往水中扔着石子,心中却在默默的温习着白天师傅教过的东西。此时他武功已有小成,很快便察觉到有人在一旁窥视,戒备心顿起,表面上却一副毫不知情的样子。

    天色黑下来以后,宫人开始准备晚膳,秦牧身边一个人也没有,一道人影从暗处冲了出来,使劲将他往水中推去。他假装惊慌失措双手乱抓,将那人也拖入了水中。由于他一贯表现得十分怕水,那人并不知道他其实水性很好,抓住他的头便往水下按去。

    他一边挣扎,一边有意将那人往远处引。离岸三丈远的水下有一块尖锐的石头,他将那人引到石头处,利用石头将她击晕。

    借着安黎宫内灯笼的微光,他见到那人的面容,是个不认识的宫女。刚才拉扯的时候她的衣带散开了,右臂一颗朱砂痣露了出来。他心念一动,上前在她下巴上一摸,竟从她脸上撕下一张□□来。面具下的人似曾相识,正是肖淑妃宫里的杂役宫女玉梅。

    他不动声色的将面具戴了回去,在水中拖着玉梅到了下游,将她扔在岸边,自己则游回落水处,挥舞着手臂直喊救命。宫人闻声而来将他救起,他趁机装病装了半个多月。众人以为是他自己失足落水,他既未否认,自然不会有人去多管闲事,因此这件事并未传开。

    只是从那时候起,他就时时警惕,肖淑妃数次派人出手,皆未得逞。眼看他一天天长大,肖淑妃也不敢再轻举妄动。

    十五岁那年,他第一次偷偷靠近清溪宫,想去见琼妃。他虽从小与母亲分离,但慈安太后扶养他的时候,并没有向他隐瞒琼妃的现状,他懂事以后便发誓,一定要和母亲团聚。

    最初他并不能躲开暗卫的袭击,好在他武功高强,虽然次次险象环生,却一直没有过生命危险。次数一多,他渐渐摸清了暗卫的分布,终于成功进入清溪宫内部,与母亲相认。母子俩说起别后的情形,一合计,才知道是肖淑妃从中使坏。

    当年瑞拉的确从茜月国来大宣朝求见琼妃,但在途中已经被肖家派出的杀手杀害,并由杀手假扮她继续往皇都进发。当地官员虽然收到了风声,但肖淑妃的父亲肖乾正是吏部尚书,做官的谁敢不给他面子?何况邻国公主死在境内可是大罪,一旦捅出去,轻则丢了乌纱帽,重则连性命都可能不保,谁也不敢拿自己冒险,这件事就此被压了下去。

    瑞拉的车驾到了宫里,肖淑妃指使玉梅用□□化装成瑞拉去见琼妃。琼妃虽然察觉到妹妹有些不对劲,却并未往其他方面想,毕竟瑞拉可是由茜月国军队护送到大宣朝境内,又由裕元皇帝派人接过来的。

    后来的事情便如琼妃所说,她被肖淑妃设计陷害,而在她被关入清溪宫之后,有消息传来,说是瑞拉公主刚回到茜月国便遇刺身亡,凶手始终追查不到,只能不了了之。

    事情的最终结果就是琼妃含冤受屈,这十多年来,一直在清溪宫孤寂的活着。当初她从茜月国带来的两个贴身婢女,早已被皇帝暗地里处置了。现在的宫女叶瑜,因为受过她的救命之恩,对她十分忠心。皇帝总算还留了一丝余地,肯让叶瑜跟在她的身边。

    “肖淑妃是个十分狡猾的人,不知道殿下是否查到她的罪证?”付明悦问道。

    “她暗地里害过不少妃嫔,但从不亲自出手,每次都是派玉梅化装后替她做事。玉梅表面上柔弱,其实武功很不错,做起坏事来神不知鬼不觉,每次宫里大肆查探都没能查到过她的头上,自然也不可能有什么确凿的证据留下。”

    付明悦皱眉:“看来一时半会儿还扳不倒她,唯有先让娘娘复宠,再由娘娘将嫌疑引到她身上,如果皇上能下令彻查,必然会有收获。”

    “要让母妃复宠谈何容易?父皇根本不相信我是他的亲生儿子,他只信滴血认亲的结果。我虽与曾祖父生的相似,但他也可能会认为母妃与别的皇室宗亲有染,毕竟曾祖父并非只得祖父一个孩子,几代传承下来,人数实在太多。”

    “滴血认亲本就没有科学依据,任何两个人的血滴在水里,都会散开融在一起,除非在一定浓度的盐水中才能保持血滴的形状。但不同血型的血滴碰在一起就会有沉淀物,看起来便是不相融,所以这种方法只能检验是否同一血型,根本不能检验是否有亲缘关系。”

    琼妃和秦牧面面相觑,对她的话根本无法理解。付明悦叹口气,现代人跟古人说话真是困难,毕竟有那么多年的文化差异摆在那里。她没有再试图将血型与亲子关系解释清楚,而是换了一种方式来表达自己的意思。

    “这样说吧,我有办法让皇上相信滴血认亲的结果是靠不住的。”

    “什么方法?”琼妃与秦牧异口同声。

    “我想先做一个实验,不知能否为我准备可以滴血认亲的盐水?”

    “好。”琼妃点头。

    盐水很快送来,付明悦将自己的血分别与琼妃和秦牧的血用来试验,结果发现她与秦牧的血能融合,与琼妃则不能。

    她的血型是ab型,琼妃与她不能融合,不可能是o型。皇帝与秦牧不融,说明他们两个也都不是o型,那么秦牧就只能与她一样是ab型。根据遗传学的理论,琼妃的血型可能是a或者b,相应的,皇帝的血型应该是b或者a。

    无论皇帝是a型还是b型血,他的孩子都有可能会是a型、b型、ab型或者o型,也就是说,包含了所有血型在内。按照概率论,他的十二个孩子,不可能都跟他同一血型,那么付明悦的想法便行得通。

    “姑娘――”见她一直望着两碗盐水发呆,琼妃忍不住轻声唤道。

    “娘娘,我说的法子很简单,只要让所有皇子公主都与皇上滴血认亲,他就会发现,还有别的孩子的血与他不相融,说明这种法子根本就不能作为判断标准。”

    “你这么有信心?”秦牧皱着眉头问道。

    “不错。”付明悦肯定的回答。

    如果其余十一人都与皇帝血型相同这种小概率事件也会发生,那他们三个的运气得有多差?

    琼妃顿时便相信了她,脸上现出喜色:“只要皇上能相信牧儿是他的儿子,其他就好说了。”

    她与皇帝的死结所在就是秦牧,只要这个问题能解决,其他便能迎刃而解。

    “娘娘,我该回去了,迟了恐怕会引人怀疑,等我布置好了再来通知你。”付明悦道。

    琼妃立刻收起了自己的激动,说道:“姑娘凡事要多加小心,这后宫危机重重,一定要保护好自己。”

    付明悦心中一暖,深吸一口气道:“我明白,娘娘,告辞了。”

    “牧儿也该走了,不若与姑娘一同出去吧,也好有个照应。”

    秦牧已经来过这里无数次,对避开暗卫早就驾轻就熟,琼妃这话自是叮嘱他保护付明悦。付明悦鼻子酸酸的,在这个时空,琼妃是第一个真心关怀她的人。

    两人趁着夜色悄悄潜出清溪宫,走到该分手的地方,秦牧突然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付明悦明显愣了一下,她与秦牧见面要不是在黑暗中,要不就戴着面纱,秦牧应该知道她不想暴露自己的真实面目,此时却问起她的名字……

    “你别误会,我并非想揭穿你的身份,只是每次说话都是你怎样我怎样,有些别扭,你随便告诉我个名字方便称呼就行。”

    原来如此,付明悦松了口气,说道:“你叫我白禾吧。”

    “白禾姑娘――”

    “殿下对我直呼其名便可,姑娘什么的太见外了。”

    “那我就不客气了,白禾。”秦牧的声音里带了些笑意。

    付明悦的脑子里蓦然响起另一段对话。

    “付老师,等等我――”

    “你直接叫我名字就是了,我年纪比你小,你叫我老师我会不好意思的。”

    “不行,你对我有恩,尊敬你是应该的。”说话的人虽然带着笑容,语气却很坚决,从此便一直没有改过口。

    秦牧和秦穆,毕竟不是同一个人,而她,自是希望秦穆也能对她随意一些。

    “白禾,刚才在母妃那里你并没有说接下来有何打算。”

    “我在长青宫有眼线,我会设计让皇上去太庙看文昭帝的画像,之后便安排滴血认亲的事,殿下最好也整理一下手上的证据。”付明悦叮嘱,“最近不宜轻举妄动。”

    “你是担心会有政变?”

    付明悦十分震惊:“殿下你如何得知?”

    秦牧道:“最近父皇病重,肖淑妃和秦放表面平静,暗地里却有动作,我时刻关注着他们的动向,自然也猜到了一些。”

    “肖淑妃那边怎样我并不知晓,倒是祁贵妃和大皇子恐怕有些沉不住气了。殿下近来行事要更加小心,以免被牵连其中。”

    “若是父皇真的……母妃一定会很伤心。”秦牧的声音透着一股悲伤。

    “皇上他不会有事的。”付明悦想也没想就说道,说完立刻便后悔了,也不知秦牧会不会起疑。

    秦牧却只当她是在安慰他,道:“父皇身边的付明悦是秦放的人,父皇却十分信任她,若是她暗地里动什么手脚,父皇就危险了,都怪我没有一早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