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极品驸马 > 第1009章 高山流水

第1009章 高山流水

推荐阅读:大魏读书人我的帝国无双明天下明朝败家子北宋大表哥如意小郎君盛唐逆子:李恪传权御八荒最强特种兵之龙魂乱世枭雄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初战过后,双方休战两日。 要看 书·1ka书nshu·cc

    劫营失败的器弩悉弄郁闷无比。倒不是因为损失折将,而是他感觉自己“神来一笔”精心布置的战术,简直就像是小孩子的把戏一样,轻松就被薛绍给化解了。

    器弩悉弄感觉受到了莫大的羞辱。现在他觉得薛绍不是一般的可恨,但究竟可恨在哪里又一时想不明白。

    用现在的话来说,大概是因为薛绍一直都在“无形装逼”。因他逼格太高,这已经极大的伤害到了器弩悉弄的自尊。

    同时还有一层因由让器弩悉弄感觉到郁闷,他觉得自己对薛绍无计可施。在他所有和战争有关的记忆和认知当中,高原的铁骑绝对是天下无敌的。一万铁骑大破中原十万大军,这都不奇怪。

    但怎么轮到自己来打仗的时候,就变了样呢?

    年轻的吐蕃赞普,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的困扰和不安。他甚至会偶然想念噶尔钦陵了……如果是他在指挥作战,局面又会是怎样?

    但是战争从来都不会给谁,太多犹豫与后悔的机会。

    有句话叫做,趁你病要你命。薛绍就是这样干的。

    休整了两日之后的大周军队,以七军六花阵为战法,大举向吐蕃阵营进发。

    薛绍挟胜而来,趁吐蕃大军士气浮动之时,发动了主动攻击!

    听到消息时器弩悉弄几乎是跳了起来,“薛绍疯了吗?!”

    其实他麾下的大论、小论和将军们,也大多在第一时间有这样的感想——薛绍疯了吗?

    以劣少的中原兵马,居然敢在高原之上主动发起对吐蕃铁骑的攻击!

    这样的事情曾经只有一个人干过,然后他惨败而归。那个人就是薛仁贵。

    现在,几乎是在同样的地点,同出一族氏的薛绍干起了同样的事情。

    十万人稳步前进,步卒三步一吼,骑兵步伐统一。六十四面辆大军车全都拉起了一人多高的军鼓,赤着上身的精壮男儿挥舞巨锤,用《大角歌》这首大唐的军歌节拍将战鼓擂得惊天地,泣鬼神。壹 看书

    青海湖水,波涛翻滚。

    半空之中,风起云涌。

    薛绍全副披挂的骑着火耳,腰上挂着太一御刀,面无表情不怒而威的行走在亲勋越骑的护卫中央。

    这支军队,已经不需要薛绍歇斯底里的去鼓舞士气。更不需要他身先士卒的上前杀敌。

    薛绍在,这支军队的魂魄就在。

    薛绍在,胜利就将唾手可得!

    这就是眼前十万大周男儿的信心和血气。

    一通鼓毕,薛绍对身边的令旗手说道:“我想听,跳荡军的军歌。”

    令旗手挥动红旗,六十四面大军鼓敲打出节拍约定之后,急促而激昂的鼓点震震敲响。

    听到这个节拍,坐镇跳荡军的薛楚玉,心头那一汪热血顿时就沸腾了。

    就连眼圈也都红了。

    “昔日跳荡军,还有几人在?”他回头,大声问道。

    “全在!”三千将士,大声唱诺。

    薛楚玉从来都不是一个喜怒形于色的人,他更加不喜欢张扬和出格的表演。但是今天,他头一个扯开喉咙,唱起了并不动听的歌儿。

    “天苍地茫,旌旗鹰扬!

    蓝天穹庐,浩浩猎场!……”

    三千跳荡,非常熟练的齐声唱起了他们的前辈创造的这首军歌。

    气势如洪,三军振奋!

    十万将士,如同钢铁铸成的巨大城池,辗压似的稳步前进。

    吐蕃的大营中,一片人喊马嘶烟尘嚣起。敌人都打到屋门口来了,他们在紧急集结,准备作战。

    愤怒也好郁闷也罢,器弩悉弄都顾不得这些情绪了。眼下他只想干一件事情:不惜一切代价,跟薛绍拼了!

    “士可杀不可辱,何况是一国之君!”

    周军阵中,薛绍手一扬,身后红旗挥动。全军将士大喝三声,十万兵马整齐停住。

    标准的七军六花阵。

    如同有一双天降神手,将七军将士整整齐齐的摆在了这片高原大地之上。 一看书 ·1k anshu·cc

    十万男儿,静如山岳!

    只有左军和右军的党金毗与郭大封所部的部分军士,在紧张而不紊的忙碌。他们在用土包驾设伏远巨弩的发射塔台。

    从天空俯瞰下去,薛绍貌似挺“厚道”的照顾了吐蕃骑兵。因为他是在距离吐蕃大营四五里处停下,这给吐蕃铁骑留下了一个发力冲刺的充足余地。

    器弩悉弄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只下了一道命令:杀出去,跟薛绍一拼到底!

    大论也好小论也罢,在年轻赞普的尊严面前都已成了摆设。

    大批的吐蕃铁骑,踏起滚滚的烟尘冲杀而来。

    薛绍的左军和右军迅速调整伏远巨弩的射角,锁定了吐蕃骑兵将会密集出现的战场中央地带。两军刚好形成薛绍最想要的那一种“交叉火力”。

    在薛绍看来,将现成的伏远巨弩改造成远程火器,要比新造一批大炮要简单快捷和经济得多。因为大周目前的钢铁行业是一个什么样的产量和水准,薛绍比谁都清楚。要在这样低下的特质和科技基础上,大批量造出可以配给军队实用的火器,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吐蕃的骑兵来了。

    十万男儿,依旧静如山岳岿然不动。

    伏远巨弩如同惊雷一般炸响在吐蕃的敌群之中,一朵朵黑云滚滚而起,人仰马翻惨叫震天。

    薛绍一扬手,身后的六面大红旗同时挥动。

    七军六花阵,提前发动了。

    数十里大战场上,十万男儿刀枪并举大声呐喊,有规律的移动和冲杀起来。

    吐蕃骑兵的战法只能是一种,直线冲锋。

    因为薛绍只给他们留下了四五里面的回旋空间,除非他们现在马上拆掉自己的营房在军寨里里面布列成别的战阵,否则只能像是小股人马成一条直线的,冲向薛绍的七军六花阵。

    细节决定成败。

    这正是薛绍最精明也最狡猾的地方。他留给了器弩悉弄的骑兵冲刺的余地,但不会让他十几万铁骑同时冲出来。这就逼得器弩悉弄只能是“化整为零”的发出骑兵对七军六花阵发动骑兵冲击。

    这感觉就像是,一大瓶矿泉水被揭开了盖子,然后竖直的倒立起来。瓶子里的水再多,也只能以瓶口的大小倒出水来。

    这样的打法,吐蕃人的骑兵冲击力优势和人数优势,根本没得发挥。很多吐蕃骑兵还没得来及靠近七军六花阵,就已经被伏远巨弩和从天开而降的箭雨,变作了冤魂。

    “赞普,不能这样打!”

    大论带着一群官员和将军们,一同来劝谏器弩悉弄了。他们说道:

    “我们的骑兵被薛绍堵在了一片狭小的空间里,完全发挥不了战力!”

    “薛绍的大炸雷太有威摄力,前军一但溃败后军必然一片人心惶惶,从此再无战心!”

    “我们小股的骑兵冲出去,面对的是他七大军团的轮翻剿杀。这样打,我们纵有百万兵马也不够他杀的啊!”

    器弩悉弄的脑袋都要被吵炸了,怒吼一声“闭嘴”,待他们安静之后方才问道:“那你们说,该怎么打?”

    众官将都有些哑然。听这口气……赞普已是束手无策!

    大论小心翼翼的道:“只能是全军从后营或是侧营撤出,选大块空地统一布列成阵。集结优势兵力,以锋矢大阵对敌军发动猛烈攻击。”

    器弩悉弄一听,这办法虽然是笨了一点,但也应该有点效果。他想了一想,再问道:“还有别的好主意吗?”

    大论再道:“再不然,我军只管固守本阵,布满弓箭弩手严阵以待,任凭薛绍挑衅根本不出。待其士气消堕回军之时,我军再一鼓作气对其展开冲杀,或可大胜!”

    器弩悉弄的眉头皱了起来。他知道这应该就是目前最好的办法,但是……自己又哪能忍得下去呢?

    正在犹豫时,一发伏远巨弩的弩矢“超水平发挥”,居然从天而降落在了赞普的毳帐附近。

    轰隆隆的炸响,几乎把器弩悉弄的耳朵都震聋了。

    “岂有此理!”

    器弩悉弄已然怒不可遏。

    “拆去营寨门防,移去前军所有帐篷——众军集结,给我全力冲锋!!”

    十余万吐蕃铁骑,这下几乎是倾巢而出。密密麻麻,如同平地涌出了一片黑色的洪流,朝薛绍大军滚滚而来。

    伏远巨弩不知疲倦的连连发射,漫天的箭雨如同蝗灾降临,乌云盖顶的铺天而下。

    薛绍坐镇中军,脸色冷峻,平静得异常。

    直到吐蕃人的先头部队和曹仁师所部的陌刀手们战成了胶着,薛绍才派出一名斥侯,去将薛楚玉叫了来。

    “楚玉,此战胜负,在你一举。”薛绍说道。

    薛楚玉神色一凛,“请薛帅下令。”

    “附耳过来。”薛绍冲他招了招手,薛楚玉凑近了一听,顿时眼冒精光面露喜色。

    “妙计!”

    “去吧!”

    跳荡军如同一把幽灵快刀,从中军闪杀而出。

    红旗招展,七军六花阵开始轮转换位的全盘启动。除了薛绍亲自率领的中军越骑依旧固守大阵中央,其余六军全都在轮转换位当中参加了战斗。

    论弓仁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当他用银蟒槊击穿第一个吐蕃人的胸膛时,他心中所有的爱和恨,都像那个吐蕃人身体里的血液一样,肆无忌惮的喷|泄而出。

    “父亲!——”

    “父亲!——”

    “父亲!——”

    毫无征兆的这样大吼了三声之后,双眼通红的论弓仁斗然之间连人带马直立而起,怒啸一声,人马如电的射进了敌群之中。

    他疯狂了。

    凡是靠近了他的吐蕃人,只觉得眼前一阵幻觉似的银光一闪,然后灵魂就飞到了九天之外。

    他的槊,舞得像是朵朵落树的梨花。

    他的心,碎得就像马蹄卷起的尘埃。

    “峨峨兮若泰山,洋洋兮若江河。”子期死后伯牙绝弦,只因《高山流水》没了知音。

    世上有这么一种人,他对一件东西爱得越深,就越不忍心看到它的残缺或是不完美。如果这样的事情发生了,他宁愿将他深爱的这件东西彻底放弃甚至彻底的摧毁。哪怕随之毁去的,还有自己的心和灵魂。

    论弓仁不懂什么《高山流水》,但他已经领悟到了和伯牙一样的,痛和绝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