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夺嫡 > 069.他义不容辞

069.他义不容辞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第六十九章

    叶兰嫣留意着让宝珠前去打听,但这似乎是平陵王府内忌讳谈及的事情,每每提及都给避过了,满建安城的人都认为平陵王府只有两位小姐,谁能想还有个和二小姐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那块捡来的帕子还在她手上,叶兰嫣捏了捏,平陵王府的二姑娘叫葛芸卉,那这三姑娘是不是应该叫芸巧。

    “想什么?”方氏和前面的夫人聊了半响转过身看她,见她出神关切道。

    叶兰嫣脑海里闪过什么,抬头看方氏,低声问:“母亲,这平陵王府里真的就只有两位小姐吗?”

    方氏一愣,看了眼旁边的夫人,侧过身轻声:“你遇见谁了?”

    “我看到了葛二小姐,我还看到了个和她生的一模一样的姑娘。”那简直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要不说是两姐妹谁会信呢。

    方氏拍了拍她的手:“先看戏。”

    ......

    下午离开平陵王府时马车上方氏才说起有关于平陵王府双生子的事:“你在哪儿遇到她们的?”

    “在小花园里,那姑娘追着一只猫又去了内院里面,我捡到了她的帕子想去还给她才看到她们的。”

    “那就对了。”方氏神情里有些可惜,“都是一些不为人知的事,就算是有人知道也都闭紧了嘴不会说出去,十五年前世子的一个宠妾生下了一对双生女,险些难产,姐妹俩出生差了半个多时辰,小的生出来时哭都不会哭,听说是脸色青紫的差点憋死在娘胎里。”

    “平陵王妃觉得那小的养不活,又因为当时这宠妾怀有身孕是在平陵王世子妃嫁进来之前有的,未免端家人有话,双生的事都隐了下来没有对外提及,大的抱给了世子妃,小的留在了宠妾那里。”

    端家人不可能不知道是双生,可既然平陵王府不说,他们也就装聋作哑当做不知道,直到孩子长到三岁出了些问题,平陵王妃更是勒令全府上下都不许提及这件事,把小的养在单独的小院里,不允许她随处走动。

    “在娘胎里憋久了,少了那一口气,那孩子就有些傻,三岁的时候是三岁样子,到了十岁却还是三四岁的心性,长不大似的。”方氏知道这些还是方老夫人告诉她的,“平陵王府名声在外,怎么能容许别人知道府里有个傻小姐,到那时候双生的另外一个要如何说亲,“养在小院里几乎是不让她出门,将来就是平陵王府养她终老。”

    “我看她那穿戴,应该是都一样的。”

    方氏笑了:“虽说不能让外头知道她的存在,可她怎么都是世子的孩子,平陵王妃不是刻薄之人,怎么会短她吃穿用度。”

    “平陵王府会让她嫁人吗?”叶兰嫣想着也是,否则表哥也不可能在街上遇见她,今日看那葛二小姐的态度,待双生的妹妹还是很不错的。

    “怕是不会有人想娶。”方氏摇头,“就算是有人想娶她,王妃还怕她如此性子会受人欺负,毕竟都是自己的孙女,还不如就这样养在府里。”

    叶兰嫣抿嘴,把赵晋表哥在外遇见个黄衣女子的事说了一遍:“姑姑还拖了祖母打听究竟是谁家的姑娘,我看表哥当日遇见的就是这个葛三小姐错不了,前些日子青州来信不还提及了这事,表哥心里一定还念念不忘。”

    “还有这事。”方氏自然记得去年的事,她也替大姑子打听了不少,可连名字都不知道就凭一方帕子能打听到什么呢,如今听叶兰嫣这么一说她不禁笑了,“回去和你祖母说一说。”

    叶兰嫣也笑了,视线看向窗外心情不错,这说不定就是表哥的缘分了呢。

    回府后方氏就把这事儿和老夫人提了提,叶老夫人高兴坏了,外孙的婚事是女儿的心病也是她的一块心病,那帕子她也看过好几回,叶兰嫣拿出来后她就认得:“没问上她不要紧,确认不了的我亲自去一趟平陵王府也无碍,若真是晋儿遇到的那一位我这心就能放下了。”

    叶老夫人说做就做的脾气,第二天就亲自去了平陵王府,一早出门下午才回来,回来的时神情是乐呵呵的,忙命人送信去青州,一连着几日她都为这事儿高兴。

    六月底的时候,祖宅的看守的婆子送讯过来,前后也就相差几日的功夫,这日清晨醒来,建安城里忽然传起了有关于古道庙旧时预言的事,矛头直指叶国公府的二姑娘,说她就是十六年前古道庙上鸿运现的那帝运预言之人。

    ......

    元献十五年三月二十七,丑时过半天降异相,外传却为寅时,实则是古道庙内的高僧为了保护推算出的帝运之人才改了时辰,八年前古道庙被烧毁时这个秘密跟随着卷宗彻底的掩埋下来。

    几番保护之下,十六年过去这个身负鸿运的人已经长大成人,她就是叶国公府的二姑娘,元献十五年三月十七丑时过半生,一岁的时候就有苦行僧为她祈福,她的耳后有一颗娘胎中带出来的血痣。

    也是她出生的那一年,一向身体坚朗的皇上突生了一场病,随着这个孩子长大,皇上的身子骨是一天不如一天,这正是应验了八年前那句江山气数尽的预言。

    类似的话铺天盖地的在建安城里传扬开来,且越传越神乎,把这脱离不了生老病死,年纪大了身子骨自然要不好的常理也归结到了是被帝运所克,大街小巷,路过的马车,赶早市的摊贩,还有那酒楼茶坊内,说的都是这件事。

    而此时的朝堂上也像是覆盖了一层灰雾,整个气氛都是僵的。

    只要是皇上想知道的,外头的消息宫里很快就能知晓,还没上朝的时候伺候的太监就已经禀报过这件事,那时才不过五更天而已,而如今这个时辰,外头早就已经是传的沸沸扬扬。

    “皇上,此事是有人要扰我大业不安宁,刻意而为之啊。”安静了许久后齐大学士走了出来高声道,“一夜之间满城风雨,把这些流言蜚语都造谣在一个弱女子身上,岂可任由搅乱民心。”

    叶知临站在左侧的官员这儿抬头看了眼皇上,心微沉,齐大学士的话犹如是石沉大海,根本没有惊起一些响动。

    半响,何太傅出列:“陛下,齐大人所言甚是,背后之人所图不小,如今天下太平他却要将十几年前的事翻出重提,这就是要扰乱民心,惹人不安啊。”

    皇上抬了抬眼帘,视线往一直沉默不语的叶国公身上扫了眼,很快右边那儿章大人走了出来,他朗声道:“臣不能苟同何太傅和齐大学士的话,既然是扰乱民心为何要将这些放在一个弱质女流身上,八年前那些妖僧所言,事出男儿身岂不更令人信服?所以臣以为,这其中一定也有别的缘由。”

    但凡是能让叶家不痛快的,章家人都不介意去做上一做,章大人话音刚落站在后面些的一个官员站了出来:“陛下,臣还听闻说这帝运之人耳后有血痣,叶家二姑娘也有,可这是隐蔽非常的事,叶家二姑娘尚未嫁人,这种仅有自家人才知道的事怎么会为外人所知,究其缘由,想必是还有不为人知之处。”

    萧太傅这才出列,高举着手,语气万分诚挚:“皇上,这事关国运,不论真假与否,当务之急是要将此事平息下来,莫要让那些居心否侧之人趁机作乱啊。”

    叶知临身子微动,后面的欧阳大人抬手拉了一下他的衣服早他一步出列,走到了萧太傅身旁看了他一眼,继而高声道:“萧太傅既知有人居心否侧就不该说什么真假与否,这种妖言惑众的话本就不可信,难道萧太傅为官这么多年真信那些所谓的预言,我大业国运昌盛,岂是那些宵小之辈可以撼动。”

    说事儿归说事儿,既是谣言那就不可信,非要说什么真假,一群大男人还在这儿要难为一个小姑娘不成,欧阳大人说罢还斜了萧太傅一眼,这像是要和叶家做亲家的样子么。

    皇上眯了眯眼,视线又在叶国公上扫了眼,继而看着出列的这么多人,声音极沉:“那你们以为应该如何。”

    “自然是要加紧平息此事。”

    “臣以为应当先查实是谁在背后鼓动这些。”

    “是不是那些古道庙的妖僧余孽没有除干净。”

    ......

    讨论声此起彼伏,叶知临皱着眉头听着,章家什么意思他清楚的很,上回的事早就已经结了梁子,章大人会这么做不足为奇;可这萧太傅的态度却奇怪得很。

    二丫头说的没错,这萧家图谋可不止二皇子登上皇位这么简单。

    “陛下!”

    讨论声中忽然出了高声一喊,之前出来说叶家二姑娘耳后有血痣的官员跪了下来,众人安静,他匍匐跪在那儿大声说道:“臣有一计,可解此忧免于后患。”

    放在龙椅上的手动了动:“讲。”

    “既然有帝运一说,陛下何不将此人纳入后宫为妃,陛下是真龙之子,身负天命,既有帝运之人自然是要辅佐陛下让我大业朝更加繁荣昌盛。”官员匍匐在地说的铿锵有力,声音传遍了大殿四周,回荡开来

    皇上当年为什么要杀那时辰出生的孩子,谁知道那孩子是男是女是什么身份,要把一切可能性都扼杀掉才能让皇上放心,可如今十六年过去长大成人了,那干脆就纳入后宫,既然说什么能助成龙,入宫为妃辅佐皇帝不是更好?

    “叶国公对皇上忠心耿耿,叶氏之女身份也是尊贵,年芳十六尚未婚嫁,臣以为,这是天命所定,要她入宫为妃辅佐皇上,荣我大业之盛。”

    这个官员说完之后大殿之上安静了下来,皇上淡淡的扫着众人,半响嗯了声。

    那官员微支起一些身子,抬头脸上还有些笑意:“陛下,居心否侧之人意在用此扰乱民心,若是依臣的办法,那定不会让那些人如意了。”这可是叶国公的宝贝女儿,杀了她可不是什么上上策,既然如此最好的计策不就是把她纳入后宫为妃,如此一来既消除了这十几年来的所谓预言,又能把叶家牢牢握在手中。

    ————————————————————————

    蘅芜院内,叶兰嫣坐在窗边发呆了快有半个时辰之久,她桌前是藤王府刚刚派人送过来的信,身后的蝉翘和半夏对看了眼,眼底都是担忧,可谁都没有说话。

    屋外一阵急匆匆的脚步,宝珠气喘吁吁的扶住门框,也没走进来,站在那儿大口的喘着气:“姑娘......送出去了。”

    叶兰嫣回神,低头看了看那几张信纸:“送出去就好。”

    宝珠好不容易喘匀了气,脸上比半夏她们焦急多了:“府外来了好些莫名其妙的人,还有不知什么庙里来的人要求见姑娘您,都让夫人赶走了。”

    叶兰嫣抬手翻开第二页的信纸,有人恼羞成怒,有人雪中送炭来了:“让李祺注意些那几个僧人最后都从哪里离开。”

    “可是姑娘,这样下去都有人说姑娘您要毁了大业的国运,要您......”

    “要像烧死古道庙高僧一样烧死我,是不是。”叶兰嫣淡淡的接上她的话,嘴角勾起一抹讽刺,“江山气数尽,战乱纷争起,老百姓是最不能承受乱世所带来的灾难,对他们而言换个皇帝不重要,太太平平过日子才重要,不用打仗,不用死人。”温饱之计,谁还能想到这些谋略之事。

    叶兰嫣低头翻开第三张信纸,眼下的情况是萧景铭威胁的兑现,他得不到的,别人也别想得到。

    萧氏一族的萧远鹤比言墨还早几年去的古道庙,他所知道的事情只多不少,就算是言墨的师傅另有交代,那萧远鹤在古道庙内这么多年,该知道的也都知道了,外头传的那些不是萧景铭的手笔又能是谁的呢。

    这是皇上的一个死穴,她还在想萧景铭会挑什么样的时机把这件事公诸于众,没想到他等不及要置她于死地。

    接下来,应该是被召入宫。

    叶兰嫣忖思之际叶知临回来了,香薷进蘅芜院禀报的时候没隔多少时间叶知临就到了女儿的院子,叶兰嫣正巧要去书房里找他,父女两个在门口对上,不约而同朝着叶兰嫣的书房走去。

    蝉翘见此带着宝珠去煮茶,半夏守在了书房外,书房内叶知临看了看女儿,双手负在背后,踱步到了窗边后转身看她:“明日送你回榕城,你去宋家陪陪你外祖母。”

    叶兰嫣有一瞬的错觉,只差了半日而已,父亲好像老了:“皇上很快就会召见女儿,父亲要我去榕城躲着,就算是宋家祖辈是先祖皇帝同父的弟兄又能如何,皇上不会买宋家这个面子的。”

    叶知临回来的路上想过不少,再回想以前,总觉得妻子当年回榕城时在寺庙里得苦行僧那几句赠言要应验了,险些嫁萧家,如今皇上为了这事又起了纳兰嫣为妃的念头:“爹绝不会让你入宫为妃。”

    “女儿去过古道庙了。”

    几乎是同时开口,叶兰嫣看着他,深吸了一口气:“女儿还见到了当初古道庙里幸存下来的人,他带我去了庙内传言中写着预言的碑石山洞。”

    叶兰嫣曾想着什么样的机会告诉父亲这些事,而如今是再好不过的机会了,古道庙,萧氏一族:“我先后三次派人去徽州,其中两次得以混入徽州萧氏,如没有误,萧太傅是如今萧氏一族大房次子,多年前在萧太傅三四岁的时候他就已经假死在徽州,而后被带到建安城,在此念书考取功名,如今的萧氏一族族长是萧太傅的祖父。”

    “爹,那萧家的本姓应该是裴。”叶兰嫣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递给他,“上周战败后王宫中一把大火烧毁了一些,谁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人逃出去,他们卧薪尝胆,这么多年来分散在各州蛰伏,最终以徽州萧家马首是瞻,其实都是上周遗留的王族中人。”

    叶知临和萧太傅是一辈人,同是在朝为官对他的背景还是很清楚的,萧太傅的父亲也是在朝为官,只是早逝,萧太傅是独子,家中并无兄弟,逢年过节也不曾看到他举家去过哪里祭拜祖先,如今听了叶兰嫣的话再去想这萧太傅一家子,不免是干净的有些彻底。

    “如今外头这些事也是萧家传出来的,没有谁比他们更清楚关于帝命帝运的事,爹,不论您信不信,女儿这帝运之人在皇上眼底肯定是坐实了,萧家筹谋了这么多年不会眼见着我嫁给别人。”叶兰嫣顿了顿,“今日朝堂之上提及此事时,有哪些人站出来提及此事。”

    叶兰嫣这么一说叶知临就想通了,那礼部侍郎向来是个低调的人,过去几乎没有在朝堂上说过什么,可今日他后来说的那番话却是巧的很,一下就把这‘疑难杂症’给解决了,看似还救了他的女儿,本来这呼声之下是要丢性命的,如今命都保住了叶家还能出个宫妃,国运都和她联系起来了那还不好么。

    “爹可以去查查这个李大人的背景。”叶兰嫣哼笑,“一定能有有趣的发现。”

    叶知临眼底闪过一抹复杂,看着眼前的女儿,他无法想出她究竟经历过那些事,当爹的再宠着女儿也不能欺骗自己忽略女儿身上的变化,从和他提起不愿嫁给萧家大少爷开始,她在不断的改变。

    像是一夕之间懂事,又在朝夕之间她通晓了很多事,子迁在页州的事也是如此,她从未去过页州却对那里了如指掌,忽然好奇起古道庙,乃至如今。

    “嫣儿。”叶知临长叹了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他这个做爹的几乎每天都能看到女儿却不知道的事,让她变化如此之大。

    叶兰嫣愣了愣,张嘴时却一个字都说不出口,她紧紧捏着双手,半响,她颤声开口:“爹,我做了个十年之久的噩梦。”

    ......

    午后的阳光懒散的洒落在窗台上,初夏时窗外鸟儿鸣叫,风吹树影,书房内安静得很,呼吸轻宁。

    忽然院子门口匆匆跑来一个管事,和守在外面的半夏说了几句后半夏即刻推开了门:“老爷,宫里来人请二姑娘入宫去。”

    ————————————————————————

    马车在宫门口停下,叶兰嫣下了马车,抬头看那一条长长的宫墙回廊,身后叶知临走近:“爹陪你进去。”

    那是最后胜利的兵冲进皇宫的瞬间,也是从这条宫墙回廊过去,激励人心的叫声回廊在其中,像是刻进了岩石之间,让她此时隐隐约约都能听到。

    回神后四周又是寂静,只有脚步声,走到二宫门口时等候的宫人拦住了叶知临:“还请国公爷在此等候。”

    叶知临朝叶兰嫣看去,叶兰嫣轻点了点头:“爹您放心,女儿有办法。”

    她既不会死也不会入宫,萧景铭越要见她狼狈她就越要风光给他看,不就是不想她嫁人么,要置她于死地么,他娶不到她,也奈何不住她。

    身后的宫门缓缓合上了一半,没多久叶兰嫣就到了乾清宫的大殿外,外面的太监进去回禀后没多久她就被请了进去,偌大的殿内飘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味,而就算是初夏这儿都有些阴凉。

    叶兰嫣下跪行礼,没有听到那一声平身却等来一句抬起头来,叶兰嫣微仰起头,看到了坐在龙椅上的皇上,视线停在了他的腿上便没再往上抬。

    “是个有胆识的。”元献帝看着她,真畏惧还是假畏惧他怎么会分不出来,这姑娘的眼底可没什么惧怕之意,看人也坦坦荡荡的,倒像是真有几分命定之人的模样。

    可这对于元献帝来说并不是什么高兴的事,朝堂上官员的提议他并不想采纳,他心里想的是要处理的干干净净,干净的方式就是彻底从这世上消失,只不过他再糊涂眼下还知道不能明着弄死这根“刺”,既然如此,那就先入宫。

    皇上挥了挥手,外面即刻进来了几个宫女不由分说的就把叶兰嫣强行请去了侧殿,半响其中一个宫女出去禀报,等叶兰嫣出来后皇上看都没多看她一眼:“拟旨,叶国公是不是在外面?”

    “是,叶国公就在宫门口候着呢。”

    “直接宣他进来接旨,这良妃不还空着,就封她为良妃,赐雎鸠宫。”元献帝起身走了下来,经过叶兰嫣身旁时才又看了她一眼,老态龙钟的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眼底的神色似寒冬腊月的利芒。

    叶兰嫣微低着头又跪了下来:双手放在膝盖上轻声道:“陛下,臣女不能接旨。”

    由太监扶着的元献帝忽然停住脚步,叶兰嫣稳着声缓缓:“臣女已经答应要嫁给腾王爷为妻,不能入宫侍奉皇上。”

    听到腾王爷三个字的时候元献帝脸上的神情才有了些许的变化,他终于转过身来正眼看了叶兰嫣,这还是从她进殿后第一回像模像样的打量,叶家嫡女,受尽宠爱,年芳十六,云英未嫁,建安城中传言她曾许诺非萧家大少爷不嫁,只是故事峰回路转变成了叶家四姑娘和萧家大少爷定亲,总之这叶家二姑娘并不是个省心的主。

    如今她却说答应了嫁给腾王爷为妻。

    真是闻所未闻。

    只是事关弟弟的事,元献帝还是停下来多问了一句:“腾王爷何时与你提及此事。”

    “半个月前。”

    “怎不见他和朕提起。”

    “臣女不知。”

    元献帝脸色怒变:“放肆,你敢以腾王爷之名胡编乱造!”

    “臣女不敢,臣女不知腾王爷为何不曾向皇上提及此事,但倘若皇上不信,可派人问一问腾王爷。”叶兰嫣脸不红心不跳,话说的稳当,“臣女所言,句句属实。”

    元献帝眯了眯眼看着跪在地上的人,阿珏想要娶她?

    一旁的公公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元献帝肃着神情:“等等。”

    叶兰嫣跪在地上,心里的石头落了一半,可她在没听到皇上的下半句话,只听见他远去的脚步声,出了大殿,越来越远。

    撑在地上的手一颤,叶兰嫣瘫坐在了地上,背后的衣襟衣襟势头。

    有那么一刻她相信皇上是想即刻拿剑杀了她一了百了,入宫为妃对皇上来说只不过是暂缓之际,对她来说更不是什么保命符,以皇上的脾气,入宫不会超过半年她就会死在宫中。

    想到此叶兰嫣不禁想笑,腾王爷一早特地命人送信过来,说有什么要帮忙的尽管提,他义不容辞。

    也不知道她说的这个忙,他到底还能不能义不容辞。

    ......

    皇上临走前没有让她起来,叶兰嫣就得跪在殿中,也不知道跪了有多久,外面的天都暗了,她抬头看了看门口守着的太监,至少父亲没有被宣入宫接旨。

    跪得久了腿发麻,叶兰嫣抬手捏了捏,殿外走廊早已经掌灯,叶兰嫣收手的时候扫过系在腰上的玉佩,神色微沉,耳畔忽然传来了的清冷声:“你在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