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兴文学 > 美食计 > 386:狭路

386:狭路

推荐阅读:神印王座II皓月当空深空彼岸明克街13号弃宇宙夜的命名术最强战神全职艺术家重生之都市仙尊花娇特种奶爸俏老婆

一秒记住【复兴文学 www.fxwx.net】,精彩小说无弹窗免费阅读!

    这位口气不耐,脸色难看如猪肝的年轻男子……不是晋觅吗?

    他怎么会在这儿……

    “他不是回京去了吗?”

    华常静也认出了这位主儿,向一侧的石青问道。

    石青朝着晋觅的方向看了一眼,忽而露出了一个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这是昨日刚被赶回来的。”他敲了敲手中的折扇说道。

    “赶回来的?”华常静愕然。

    “没错。”石青收起‘不太厚道’的笑意,大致地解释道:“回京的行程还未过半,西北战事传入了晋公耳中,一封训斥的书信便将人砸了回来——”

    晋老夫人过世的消息守的很严密,知道的人并不多,包括华常静与江樱。

    故而此刻听到这里,她们最先的反应只是晋公看不过大孙子行事畏缩,遇战便要逃回家的举动,恐其独自回京会丢了家族的颜面。

    可深知晋觅回京原因的石青,却不得不想的更多了。

    虽说晋觅确实贪爱享乐,邓老夫人过世的消息对他来说与其说是悲讯,更是一个回京的大好契机——但不管怎么说,祖母过世,嫡孙回家奔丧都是理所应当之事,晋公会为此叱责晋觅回返,一来定是为了亡羊补牢,: 稳固因为晋觅战前退缩的举动而暗下不平的军心。

    二来,怕就有些要‘制衡’二公子的意思了。

    西北这一战,落到二公子身上的不光是筠州上下的盛誉。怕是京城的言论风声,也多多少少有些不同于往常了吧……

    石青的猜测,自然是对的。

    此刻远在千里之外的连城,晋擎云得见手下传回的密保,纵然是松了一口气,脸色却依然阴沉。

    “阿觅已经听从吩咐回去了……”

    与晋擎云对面盘腿而坐的晋余明,望着父子二人中间那只矮脚茶几上的书信,低声说道。

    晋擎云冷哼了一声,道:“总算他还有些分寸,没有执意回京。没让我活活被他这个混账气死!”

    “父亲言重了。”晋余明立即将头更低了几分。“阿觅此番行为固然不对,但想也是挂念祖母后事心切,这孩子自幼被母亲养在左右,忽然得知噩耗。必然会乱了分寸——故儿子心想。此事有情可原。也全非阿觅之过。”

    “你自己的儿子,你自是要为他找藉口开脱。可他再如何心急,总也不能在大仗临前。抛下自家兄弟和万千将士,独自一人返京!你可知现如今军中上下,又是如何谈论他的吗?”

    “……儿子自然知道。”晋余明口气试探地道:“阿觅是晋氏未来的主人,名声不能有损,此番之过,若是能归咎到孝道之上,便也没有那么多的众说纷纭了……母亲尸寒已近十日,不知父亲打算何时对外布丧?”

    若是此时将晋老夫人过世的消息传出去,那么晋觅的过错,便显得有情可原了。

    得知家中祖母病重,心急之下不顾军令擅自返京……并非是什么难听的罪名。

    “此时对外公布,西蛮那边收拾了一半的烂摊子难道要横在那里,让它过冬不成?”晋擎云目色暗暗,放在膝盖上的两只手掌渐渐地握成了拳,“西蛮无视我晋氏一族,公然挑衅攻入筠州,其心可诛之余,却也是个大好的时机,西蛮之地,我早已势在必得,如今送到口中,焉有吐出去的道理?”

    “可是父亲……”晋余明还欲再劝。

    “目光短浅!”晋擎云呵斥。

    他这儿子身上这一点,这么多年竟是分毫未变。

    “你如今尚是壮年之时,阿觅继承晋氏亦属遥遥之事,他若当真有要扛起晋家大梁之意,日后便该好好争一口气,多做些为晋家、为他自己长脸的事迹来!若他执意如此荒唐下去,旁人谁也帮不了他半分——任你也一样!”

    “父亲训示的是……”

    “……”晋擎云看了他一眼,将心口处的激怒之意暗暗压下了几分,换就了一副口气说道:“往前你母亲在世,偏爱阿觅一人,以至于多年来打压着谢氏,未能让她产下子嗣……谢氏为晋家操劳多年,也一直安分守己,如今你母亲既已去了,便也没必要再委屈着她了。”

    晋余明微微一怔,没料到晋擎云今日竟会与他直言此事。

    他子嗣稀薄,确是他那偏激的母亲在背后做主——母亲生平最是痛恨庶子,不愿让他的几房妾室产子,又因不喜谢氏,故而只允她生下了两位女儿。

    对于这些,父亲向来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

    反正已经有了阿觅这个继承人,其余的,并不重要。

    可此时怎么忽然有了让谢氏生子的想法?

    难道是对阿觅有了摒弃之意吗……?

    晋余明暗暗起了一层冷汗。

    又想起前日里他同晋擎云说起外间那些对晋起的赞誉之语时,晋擎云眼中那一闪而过的复杂神色……竟有些像是叹息。

    细细想来,父亲如今待其态度,已与其初回晋家之时千差万别!

    晋余明竟不敢再深想下去,暗暗咬了牙关。

    “至于你母亲之事……”晋擎云思索了片刻之后,道:“如今天气渐热,一直拿冰块堆着也不是办法。便先将尸身火葬了吧,骨灰暂时存放着。待时机成熟,再补上一场风光的葬礼,让她入土为安,立灵位入祖祠。”

    晋余明闻言,阴测测的眼神中饱含讽刺。

    是他多想了。

    心肠如此冷硬的一个人,普天之下怕是再难寻出第二个,又怎会为了已故之子遗存的一个西陵杂种,坏了晋家百年来的嫡庶规矩——在他这位父亲的眼中。所有人所有事,都要远远排在利益二字的后头!

    而那个他当初网开一面,留下了他一条性命的兄长遗孤,不管外面再如何盛赞,就凭那一双异眸,他这辈子都别妄想能坐上那个位置!

    到底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竟然想着要翻身了,真是天大的笑话!

    他倒要看看,他到底能搅出什么风浪来——

    ……

    而对自己身处在何种劣势全然不知的晋觅,此刻正在“令溪小苑”中。大发了一通“威风”。

    “本公子再问你们最后一遍。汤月姑娘究竟能不能出来见我?”晋觅口气威胁地对小苑主人说道。

    此处的主人竟是个五十多岁,头发花白的老伯,不胖不瘦,生就一副儒雅的模样。身上的气质令人瞧之便觉安宁。

    跟着华常静和石青站在堂中的江樱。这么一瞧过去。竟然觉得这老伯身上的气质与自家祖父有些相像。

    “老朽已然说过了,汤月今晚身体不适,已经歇息下了。不敢蒙骗晋大公子。”老人抬袖行了个礼,歉然道:“晋大公子若想听曲,不妨点其他乐师来奏,老朽定为公子好生安排。”

    晋觅天生便是一副自大性子,加之越是得不到的东西越是想要拿到手——故而眼下见这老头如此“不识抬举”,当即就翻了脸。

    “咣!”

    晋觅猛地一挥袖子,砸翻了围栏旁高脚小桌上的一只白瓷花瓶。

    花瓶中插放着两支时令的宝巾花,瓶子被打翻在地碎裂成片,用来养花的清水溅湿了老人的衣摆。

    老人微微皱眉。

    “敬酒不吃吃罚酒!”晋觅沉着脸,对手底下的人吩咐道:“给我一间间的搜,直到把汤月找出来为止!本公子倒要看看,她到底是在招待什么不得了的贵客!竟谎称身体不适拒见本公子!”

    在过来之前,他分明已经让人来探看过了,是确认了汤月今日在令溪小苑中,所以才过来的——结果他前脚刚到,后脚便听说她病了!

    蒙谁呢!

    晋觅一发令,立即有人踹开了最近的一间房门,房内的琵琶声骤然停下,抱着琵琶的女乐师满脸惊惶,却并非晋觅要找的那位汤月姑娘。

    “你们是谁!”房内的几位原本正谈笑风生的客人豁然起身,怒问道。

    “晋国公府嫡长公子在此办事,谁敢多嘴!”踹门的奴才将狗仗人势这一词诠释的非常到位。

    “晋国公府?晋国公府有什么了不起的,这里是筠州!你知道我是谁吗!”对方竟然十分硬气,只不过,一眨眼的功夫门便被另一位怕事的男子关上了,关门之前还不忘赔罪似的一弯腰。

    “给我继续搜!”晋觅更来了气焰:“今晚找不到汤月,本公子就将这令溪小苑拆了!”

    “晋大公子请慎行!”深蓝衣袍的老人见状脸色不禁白了几分。

    堂中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

    虽然都不齿于晋觅的仗势欺人,但却无人敢出声阻拦。

    直到晋觅的人又接连地强行进房搜人——

    “慢着!”

    见情形恶化至此,石青到底是出了面,呵止了晋觅手下的那帮奴才。

    石青提步上了二楼,晋觅循声望去,眯了眯眼睛,便认出了那青袍玉带的年轻男子来。

    “石军师——”晋觅形容不屑地一抬手,笑道:“石军师也来此处听曲儿?”

    临出门前父亲和祖父都多有交待,说让他尽力拉拢此人,就算拉拢不得,也万万不能得罪。

    他虽然不屑,却也不敢刻意违背,起初也的确试过拉拢,但结果不言而喻。

    由于本就没什么诚意,不愿再继续费这个心,一来二去的,便没再将石青继续放在眼中。

    偶然见上一面,便多是如眼下这般草草招呼一句,应付过去。

    “不知是出了什么事情,竟让大公子如此大发雷霆?”石青一脸肃然,看了一眼其身后开了一扇又一扇的房门。

    “石贤侄——”老人上前,冲石青颔首示礼。

    “成云先生。”石青躬身,十分恭敬地还以一礼。

    晋觅见状一挑眉,不答反问道:“看来石军师常来此处啊?”

    不料石青说道:“家师与成云先生相交多年,交情匪浅,石某自是认得成云先生。”

    晋觅微微一怔。

    紧接着又听石青说道:“石某初至此处,不知方才是发生了何事,以至于惹怒了晋大公子——但俗话说万事以和为贵,君子动口不动手,晋大公子若有什么不满意,不妨直说出来,石某也好帮着调节一二?”

    这显然是明知故问。

    他虽然没到多大会儿,但就凭晋觅那几句张口闭口的“汤月姑娘”,再联想到这位大公子素日里的作风,事情几乎已经明了了。

    可这种事情,晋觅又怎好当着他一个军师的面直接承认了?

    于是不以为意地一句带过:“倒也没什么大事,不值得一提。”

    “既没什么大事,那不知晋大公子可否看在石某的份上小事化无,收了这场怒气?”人艰不拆,晋觅不想说,石青也不深问,因为他的目的并不是想要晋觅丢人。

    此事不用他来挑的太开,传了出去就自然有人会添油加醋。

    晋觅看了他一眼,觉得他足够识趣,同时也算是给了自己一个台阶下。

    他之所以如此毫不顾忌,是因先前并不知道这令溪小苑的主人竟与孔弗交好,而眼下既然知道了,就断然没有再装傻的道理。

    这小苑背后有什么靠山他都不怕,唯独一个孔家,是沾上一点儿都不行的。

    他可没忘当初那荆条抽在身上的灼痛感。

    他这个人的确不太懂的审时度势,吃一堑长一智的觉悟也不太够,但有一点例外——因为从小没怎么挨过打的缘故,故而但凡是真切吃在皮肉上的苦,就会记得十分清楚。

    “看来是误会一场。”晋觅将心中的不甘往下压了压,经此一闹,也没了寻花问柳的心思,兴致缺缺地挥了挥手,示意手下们退回来。

    一场原本可能要发展到拆房子的好戏,就这么戛然而止了,楼下堂中聚集的十来个看客们多多少少有些失望,但见那晋大公子带着一帮汹汹的侍从走下了楼来,为防惹到祸端,都接踵散去了。但离去之后会如何谈说此事,便要待来日通过坊间传言方能得知了。

    看热闹的人散去,站在原处的江樱和华常静一时便显眼起来。

    晋觅余光瞥见两道女子的身影站在堂中,无可避免的一抬头,认出了其中一人,脚下不由一滞。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如此晦气?(未完待续……)

    ps:感谢热恋和书友打赏的礼物。今天是孙中山先生诞辰,去了一趟中山陵,雨水气很重,天真的冷了,大家注意保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