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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云漠生嫌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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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掌尊来此所为何事。”白夕辞收起笑意,恭敬而疏离地问道。

    云墨逍抬眼,白夕辞却淡淡地移开眼去,不欲与他对视。

    “把药喝了。”云墨逍也不去计较,抬手一指桌上的药汁,命令道。

    “劳掌尊费心了,只是我现在并不想喝。”白夕辞淡淡道。

    “你是在怪我那日要杀那头狰?”云墨逍皱眉,如此别扭的白夕辞让他不知如何应对。

    “不敢,掌尊和掌教位居高位,苍云剑派的生杀予夺不过一句话的事情,弟子怎敢质疑。”

    “别这样和我说话!”云墨逍有些恼怒,白夕辞的一字一句都带着刺,扎得她浑身不舒服,却偏偏无处反驳。

    “那我要怎么说话!你们不是了不起吗,不分青红皂白想杀便杀,位高权重我惹不起还不行吗?”白夕辞愤愤地提高音量,引起一阵剧烈的咳嗽。

    “那日的情形你不是没有看到,那头凶兽发起狂来我们四人也难以将其制服,幸好那日派内弟子不多,否则不知道要造成多大的伤亡。狰与人,我必须做一个决断。”云墨逍走过去将其按坐在床边,却被她一手挥开。

    “你怎么不去问问霍柒寻小风怎么会无缘无故发起狂来?”白夕辞怒视着云墨逍质问道。

    云墨逍一时间语塞,他不是不知道霍柒寻惹怒了狰,然而他的出发点都是为了自己和苍云,并无可厚非,云墨逍也不知道该如何对白夕辞解释。

    他看见白夕辞一直握着的那支骨笛,岔开了话题道:“那日看见你吹的这只骨笛,音质十分奇特,怎么一直没见你用过?”

    白夕辞瞪了他一眼,讽道:“自然是没有我值得用它的地方。”

    然而云墨逍对这骨笛依旧十分在意,于是问道:“可否借我看看?”

    “不!”白夕辞把骨笛藏在了身后,义正言辞地拒绝道。

    云墨逍无奈地摇了摇头,别扭起来的白夕辞真的很难对付。

    “为何这骨笛对我们影响颇大,那狰却一点影响也没有?”

    白夕辞眼神黯了黯,将骨笛从背后拿出来托在手上,凝视了许久,道:“因为它是用狰的尾骨制成,大概是同类相惜,并没有对小风有多大影响,反而让他平静了下来。”

    云墨逍这才得以细细打量这支短笛,发现其中竟还嵌进了另一根多孔的长骨,内外气流相互贯通,怪不得吹出来的曲调一音万和,缠绵悱恻。

    “这骨笛的工艺当真是巧夺天工。”云墨逍赞叹道,看见白夕辞面上柔和的笑意,略一思索,猜测道:“制成这骨笛的狰,难道是你养的灵兽么?”

    白夕辞一愣,点了点头,心情有些低落。

    “它,死了吗?”云墨逍试探地问道。

    “它叫啻烈。它误入阎沼,化为血水,只留下一截尾巴,漓清便为我制成了这骨笛,吹响的时候变感觉它还在身边一样。”说起小烈的死,白夕辞仍然痛心万分。小烈曾是她母亲的灵使,母亲死后它便陪着她与姐姐一起长大,对白夕辞来说它不仅是一只灵兽,更是有着如同亲人一般的情感。

    “世上竟有如此心灵手巧之人。”云墨逍听到那个名字,不由得调笑了一句。

    白夕辞瞪了他一眼,抚摸着手上的骨笛,当初粗糙的手感早已变得光滑圆润,这么多年来的陪伴,无数个日夜的摩挲,带走的粗糙的沙砾感,只留下绵细的情感作为依托。

    “可是那并不是啻烈。”云墨逍严肃了起来,提醒道。

    白夕辞勾起一抹冷笑:“我当然知道,然而每一只灵兽在我眼中都与啻烈一样重要。之前是因为我太懦弱无力,才让小烈遭人毒手,从那以后我便发誓,再不能容忍一只灵兽在我面前被伤害。”

    “你有没有想过不是所有灵兽都是善良的,有些凶兽杀人无数,本便不应该在世上作恶。”云墨逍紧蹙着眉头,对白夕辞这样偏激的想法有些担心。

    白夕辞扫了他一眼,唇边的笑意愈冷:“那你有没有想过,这世上的人谁是善良的?,看上去再怎么纯良的人心中都会有最阴暗的一面。你看到灵兽的凶恶都是被这些阴暗给激发出来的自卫本能,每一只灵兽都善良,然而是人不肯放过它们。这样的人才是世界上所有罪恶的根源所在,这样的人才不配在这个世上存在。”

    云墨逍震惊地看着面前冷漠而陌生的白夕辞,反问道 :“就为这一只灵兽,就算它咬死苍云所有人你都无所谓,是吗?”

    “是!这是你们要付出的代价!”白夕辞站起来,狠狠地说道,她的目光让云墨逍想起了那头狰,含着无限的仇恨与杀戮之后的快意,那残忍的、嗜血的目光、

    她是魔!霍柒寻的声音响起在他耳旁,让他浑身发凉。他很快便把那个声音压了下去,背过身深吸一口气,竟发觉自己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他快步走了出去,更像是逃离,离那个陌生的白夕辞,离那个越来越离谱的真相越远越好。

    白夕辞静坐在云漠崖上,望着面前起起落落的云山云海,手中始终紧握着那支骨笛。

    她的伤势渐渐恢复得差不多,也不再整日把自己锁在屋子里,却常常独自坐在云漠崖上,一坐就是一整天。

    云漠崖被下了禁令,所有人都不得进入探视,白夕辞也不得踏出云漠崖一步,这对她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她不是在怄气,也不是在反抗,小风的事情已经过去一月有余,当时激烈的情绪早已平静下来,但是在这个导火索下,无数的往夕突然间急剧膨胀,长时间极力压抑的小小空间被炸得支离破碎,记忆源源不断地溯洄。

    五年了。

    一转眼,五年的时间被转瞬抽离,掷地无声。

    白夕辞细细地抚摸着骨笛上的纹路,原本粗糙的骨骼在反复的摩挲这下变得光滑柔和,呈现出如同玉石一般的色泽。她将骨笛轻轻放在唇边,闭眼,触碰笛身的指尖仿佛还能感受到另一人的体温,仿佛一睁眼就能望见一双温润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