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第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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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焦昀心里因为聂柏昶这突然开口要提前走空落落的, 平时除了他去办差外出会分开一段时间。

    这还是头一次因为别的事分开。

    可既然聂柏昶这么开口说了, 那怕是很重要的事, 否则以聂柏昶暗搓搓欢喜他的小心思,估摸着也不舍得跟他分开。

    这么一想, 焦昀心情莫名好了不少。

    大概是分别在即, 焦昀所有的心思都在聂柏昶要提前走, 这一分开, 估摸着就得半个多月。

    蔺州府离这里不远不近,半个月的路程是没错, 可他要先启程去青州府,这样再赶过去, 少说也要近二十日。

    因为聂柏昶说的时候已经快天亮,焦昀只能立刻安排人去收拾些别的行囊,聂柏昶不让人跟,他不放心, 还是让府里一个相熟的小厮跟着。

    聂柏昶不敢在这个节骨眼露出破绽, 只能先把人留下,等过两日再找个借口把人给遣回来。

    聂柏昶答应后,焦昀自从听到聂柏昶开口心里莫名惴惴的情绪被安抚下来, 他絮絮叨叨嘱咐一圈,最后从怀里摸出一叠银票递给他。

    数额不大,但是一叠加起来不少,足足有几千两。

    聂柏昶一愣,“这是作甚?”

    “给你就拿着!离春闱还有一个多月, 从这里到京城要走很久的路,万一到时候我赶不上,你就先去京城。”焦昀这人习惯先以最坏的打算考量,万一他这去青州府途中耽搁,聂柏昶总不能就这么苦哈哈的去京城。

    好歹是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弟,他可舍不得聂小柏吃苦受罪。

    他最不缺的就是银子。

    他空间里如今可是堆积了一箱子夜明珠,价值连城不说,还有十五万两金子。

    除掉给苗崇俊的,是用之前积攒下来的银子,所以他空间里至少还有十五万两金子。

    聂柏昶脸色微变,他是知道自己这情况,这一去就是假死不归,他不能拿焦昀这些年辛苦攒下来的银钱,“我不要。”

    焦昀恼了,一下拍在他怀里:“不拿我当兄弟就说!给你钱你就拿着!我又不缺这些!”虽然说这些的时候凶巴巴的,可为了让聂柏昶放心,他还是掏出另外一叠,在他面前晃了下,“现在放心了吧?我还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聂柏昶心里酸涩,他了解焦昀的性子,如果他不拿着,对方怕是不会善罢甘休,到时候……

    他咬咬牙,硬着头皮收了下来。

    焦昀这才满意,他没告知婉娘,怕聂柏昶耽搁功夫,亲自天刚亮就带着小厮送他去了城门口。

    等城门开了,一路送到城外,直到聂柏昶说过段时日就能再见到了,焦昀才站在骏马旁,手指缠着马缰,抿着唇心情不爽,甚至莫名还带了些烦躁。

    聂柏昶这混蛋,早不说晚不说,临到头了才说,害得他都没点铺垫。

    可到底不舍得让聂柏昶为难,只能挥手看着聂柏昶带着小厮牵着马一步三回头走了。

    聂柏昶捏着马缰的手也攥得紧紧的,他直到自己该走了,可还是忍不住频频回头想多看一眼,想将对方的一切都看入眼底,他怕若是这时不看,以后再也没有机会。

    直到再看下去会引起怀疑,他才翻身上了马,最后看了焦昀一眼,不敢开口,一勒马缰,疾驰而去。

    他身后的小厮也翻身上马紧随其后。

    焦昀望着渐行渐远的人,站在那里很久都没动弹,日出的光渐渐亮起来,照在他身上染上白色的辉光,他烦躁踢了踢脚下的泥土,身边牵着的马打了个响鼻,也蹬了蹬蹄子。

    焦昀原本是低着头的,因为这一声加上远处竹林的鸟鸣,他最后看了眼官道尽头,这才翻身上马,回城。

    焦昀回到府里婉娘刚到,听说聂柏昶提前走了,奇怪,“柏哥儿怎么没跟你一起走?”

    焦昀也因为这个心情不爽,“他有事,我也要先去一趟青州府,之后在蔺州府汇合。”

    “这样啊。”婉娘想想,府衙的事她不太懂,青州府只有侯大人是熟知的,那应是正事,“可这也太突然了,你的行礼我帮你备好了,你到时候是直接从青州府走还是先回来一趟?”

    焦昀想想:“直接过去。”到时候再回来还需要耽搁一两日,不如直接赶过去。

    婉娘看出他情绪低落,笑笑:“你这孩子还是头一次被柏哥儿给落下,以前可都是你去外地,柏哥儿一日日的在府里等你,这次倒是相反了。”

    焦昀无奈耸肩:“公事要紧,没办法的事。”

    婉娘拍了拍他的手臂:“好了,别皱着眉了,晚上一起吃个饭,明个儿娘送你。”

    焦昀在府里用了午膳,准备好行囊,只有几件衣服,他打算轻装简行,别的到时候在路上再买也就是,只是等陪同婉娘和陶大人用了晚膳,他因为翌日要启程,早早就歇下。

    可躺在床榻上怎么都睡不着,翻来覆去,后来迷迷糊糊睡着。

    只是睡到一半,突然惊醒。

    因为聂柏昶突然走了,焦昀所有的注意力都在聂柏昶的离开,一时间聂柏昶说什么他也就信了,可聂柏昶每次去青州府都是同他一起,见侯大人也是一起,他怎么没听聂柏昶拜托侯大人找什么东西?

    难道是他不知道的时候聂柏昶单独去见侯大人?

    可既然专门避开他去见侯大人,那就是他要找的东西,不能让他知晓。

    既然瞒了这么久,为何到这个节骨眼又让他知道?

    什么东西侯大人能知晓他不能?

    如今夜深人静,焦昀乱了一天的脑子终于清醒不少,他总觉得这件事有点怪,既然一开始不让他知道,可如今又能让他知道,可既然知道了,却又不告诉他是何物?

    还是说……这只是一个借口?

    焦昀紧锁着眉,就这么枯坐半夜,等天快亮的时候,他终于决定什么,一大早等婉娘和陶大人一起过来给他送行的时候,他干脆拜托陶大人帮他找个可靠的人去一趟青州府,拿到侯大人拜托的东西之后,连夜送到蔺州府给他。

    陶大人虽然奇怪焦昀不过一夜就改主意不去青州府,也没多想:“行,我让刘雄去,他这人一向谨慎,跟你平时关系也最好。”

    焦昀应了,他莫名有种直觉,聂小柏一定是瞒了他什么。

    焦昀等天一亮城门一开,与前来送行的婉娘和陶大人告别后,就骑马一路疾驰而去。

    他想追上聂柏昶,可如今耽搁了一日一夜,他只能急匆匆赶路。

    结果就这么赶了两三天,竟然一直没赶上。

    不仅如此,他在自己启程第四日,聂柏昶启程第五日的傍晚在一个小镇的客栈打尖打算夜里也继续赶路时,竟是偶遇了之前派去跟着聂柏昶的小厮。

    “公子?!”小厮特别惊喜,“你怎么这么早就赶上来了?”听柏公子的意思,不是说要好多时日吗?

    小厮看到焦昀是惊喜,焦昀却是惊吓。

    甚至心底那种预感就要成真。

    小厮被焦昀的表情吓到:“公、公子?”

    焦昀勉强笑了下,“不是让你陪聂小柏进京?怎么你自己回了?”

    小厮看公子不像是生气,才松口气,“是柏公子让小的先回来的,他说自己一个人可以,还要去办别的事,要日夜赶路,说小的没内力,怕是赶不上也耽搁行程,小的也怕反而给柏公子拖后腿,确定柏公子真的不需要小的,就回来了。”

    焦昀揉了揉眉心,这混账果然瞒了他什么。

    “公子?”小厮怕焦昀骂他,想起什么,赶紧从怀里掏出东西递给焦昀,“对了公子,这是柏公子让小的要带回府的,公子留了一张,说是平时用不着这么多,剩下的就让小的带回给夫人。”

    焦昀望着递到面前的银票,脸色更黑。

    他接了过来,给小厮一些碎银子当盘缠,几乎是没停留,直接买了一些吃食出了城,到了城外看没别人,直接扔进空间,继续连夜赶路。

    焦昀几乎是途中没怎么停歇,遇到客栈就睡在客栈,遇不到就直接睡在外头。

    可即使这样赶路,焦昀竟然也没能追上聂柏昶。

    焦昀一路上脸色都是黑的,这要是再没猫腻,他就跟他姓!

    而就在焦昀憋足了劲儿赶路的时候,聂柏昶这边也是日夜兼程,因为聂柏昶提前一日出发,加上他身体素质更好,赶路的速度更快,反而比焦昀提前了两日赶到蔺州府。

    到蔺州府的一间客栈里,聂柏昶见到了白煊派来的一个心腹。

    心腹姓田,叫田倚林,他是易容装扮过来的,蓄了个大胡子,像是一个商人。

    田倚林见到聂柏昶松口气,“公子你终于到了!”

    聂柏昶连日赶路精神还算可以,只是眉宇间难得带了倦意,“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就按照大人之前说的那样,还有一两日的路程,是个小镇子,已经都安排妥当,也找到一具跟公子身形差不多尸体,先一步冻在冰库延缓死亡时辰,到时候会用一把火直接把尸体给烧了,到时尸体损坏严重,只剩下骨头。虽说公子那位兄长会验尸,到时候过了多日,他怕是也验不出什么。”田倚林看聂柏昶心不在焉,他知道所有与聂柏昶有关的事,以为他舍不得那位兄长和那位婉姨,宽慰一番之后,开始详细说地点以及时辰,那里也准备了自己人。

    聂柏昶嗯了声,“京城那边可有动静?”

    田倚林脸色微变,颌首,“宁家那边已经找了好几个月,估摸着离找到也没多少时日,所以我们得在此之前假死成功。”

    到时候死无对证,宁家人即使怀疑,可人死了,对他们的威胁也解除,他们也不会冒着危险再做更多的动作。

    聂柏昶表情依然凝重:“他们会在我‘死’后对付焦家吗?”

    田倚林摇头:“这点你可以放心,他们只是怀疑,也只是针对你,宁可错杀一千也不会放过一个,可如果你一旦不在了,他们也不会冒险。毕竟,如今焦家娘子嫁给陶大人,陶大人又是京城陶家那边的人,又是个县令夫人,他们不会冒这个危险。”

    毕竟是个县令,与寻常百姓不同,一旦因为县令的死牵扯出更多就不妥。

    聂柏昶这才慢慢吐出一口气,明白他的意思,宁家那边的想要的是当年那个孩子不存活于世,日后不会因为这个所谓皇室骨血给他们带来威胁,毕竟他虽然是白家人可同样的也流淌着皇室的血,如果那孩子不存在,也就不会再对旁人下手。

    而另一边,赶路赶了十来日的焦昀只想抓到聂柏昶狂摇他的肩膀再骂上一顿:这个混账!赶路就赶路,有必要往死了赶吗?!他觉得他自己个儿骑马骑得快散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