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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chapter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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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凯:“是你?!”

    张秋一捋袖子:“怎么?想打架?”

    众人:“?”

    江子蹇:“???”

    佟凯:“上回那件事我还没找你算账呢!关秋!”

    天和赶紧拉开张秋, 极低声说:“他就是荷兰国王。”

    张秋:“!!!”

    天和:“给我个面子,今天务必不要吵起来。”

    关越示意佟凯, 快看别人父母, 佟凯恨恨看了张秋一眼,先作罢,上前与江潮生握手,忽然认出来了, 这不是花匠么?

    双方热情寒暄了几句, 江潮生诚恳地说:“那天真的对不起。”

    佟凯忙道:“没关系, 没关系,一场误会而已, 是小江自己粗心大意,怎么能怪您?有安全意识, 是好的。”

    温依凌也上前与佟凯见面,佟凯便在江子蹇母亲脸上亲吻了两下,吻了一嘴的法尔曼精华,双方笑着说了几句,大家是邻居, 居然这么久都没见着面,也是缘分。于是便各自坐下, 喝两杯饭前茶,等开年夜饭。

    关越与闻天岳在沙发处陪着聊了几句,江潮生才知道原来佟凯与他们一个公司,说:“那犬子真是多亏各位照顾了!”

    江子蹇说:“我还没上班呢!”

    温依凌笑着说:“上班以后, 跟着你越哥、小凯多学点。”

    “是的是的。”众人便纷纷点头,开始各种尬聊。佟凯心道,还好今天关越与闻天岳来了,否则实在不知道聊点什么。

    张秋与天和在池塘前喂锦鲤,张秋说:“他就是荷兰国王?!”

    普罗:“未来的,是的,所以美丽的张秋,你成为了夹过国王的嘴的女人。而天和,你成为了被国王按过脚……”

    天和:“大过年的,普罗你给我安分点。”

    张秋怀疑地说:“为什么脖子上,要绑着个定时炸|弹?”

    天和解释了一番,张秋才明白过来,天和又问:“除了夹他的嘴,你们还有别的仇吗?”

    张秋:“上回在一个拍卖会上,他和我抢一个青花瓷瓶,我实在气不过,拿了他的信用卡,扔进瓶子里了。”

    天和:“???”

    张秋:“然后他伸手进去掏,我从身后推了他一把,他的手就卡在里头了。”

    天和:“……”

    普罗:“为什么他不把瓶子里的信用卡倒出来呢?”

    张秋:“还有一次,我趁他带一个小男生参加校庆嘉年华,坐旋转木马的时候,把旋转速度开高了六个档……我总觉得他智商不太高?这也能当上国王吗?”

    普罗:“国王和智商水平一般不存在很大的联系。”

    天和:“姐你实在太狠了……待会儿你别再怼他了,大家好好吃顿年夜饭。”

    张秋:“他该不会说不过我,就掏出一个什么遥控器,把咱们一起……”

    “那不是定时炸|弹!”天和说,“那是一个定位器,也不是发导弹用的。”

    江子蹇过来通知吃饭了,于是众人便纷纷动身,到主厅里去开饭。一张大圆桌,主客两边明显位置有讲究,江潮生对谁得势谁扑街完全门清——右边依次是江潮生、温依凌、江子蹇、佟凯。左边则是客位,关越、天和、闻天岳与张秋。

    于是张秋与佟凯挨在一起坐。

    张秋侧头看了眼佟凯,佟凯也看了眼张秋,天和觉得有点危险,赶紧朝关越使眼色,关越便起身,与天和一起换了位置。

    闻天岳朝张秋低声说:“他为什么脖子上绑了个定时炸|弹?”

    张秋小声回答道:“那是个卫星定位器,不是炸|弹。”

    闻天岳小声道:“定位打击目标吗?待会儿吃到一半不会被原|子|弹炸吧……”

    张秋摆摆手,示意别问了。

    江潮生祝酒,说:“大家一年比一年好。”

    “是的是的。”

    众人纷纷起身举酒碰杯,又笑着落座。

    江潮生向佟凯说:“小凯,上次的事,我真的太抱歉了。”

    佟凯忙道:“没关系,叔叔,真的只是一个误会。”

    江潮生:“为了表示我的歉意……来,依凌,你把东西拿出来,我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就现在吧。”

    所有人:“!!!”

    天和心想今天要订婚?不会吧!

    江子蹇:“……”

    佟凯还没意识到江潮生要做什么,一看温依凌拿出来个黑黝黝的东西,瞬间就魂飞魄散,赶紧道:“真的务必不要……不不!不要乱来!”

    大家都以为是送礼物赔罪,结果温依凌却从包里拿出一个防狼器,正研究电压,江潮生侧过身,大义凛然地朝着老婆,所有人马上道:“叔叔!冷静一点!冷静!”

    江潮生被闻天岳好说歹说拦下,说:“那就先记着。”

    张秋说:“过去的就过去了,陛……小凯不是记仇的人。”

    “是啊,”佟凯说,“都是误会,一笔勾销。”

    张秋笑道:“太好了。”

    佟凯恶狠狠地朝张秋道:“是的!”

    关越说:“江叔叔人中豪杰,敬您一杯。”

    席间酒过一巡,佟凯想了想,提起江家股票摘帽的事,江潮生道:“小驴已经说过了,全力支持,全力支持!”

    江子蹇:“!!!”

    佟凯:“噗——哈哈哈!”

    江潮生反应过来,笑道:“子蹇的小名,我是驴,他是我的小驴,所以是‘子蹇’。大巧若拙,大智若愚嘛,天生愚钝的孩子,总是好养,当个拖着尾巴在池塘里爬来爬去的乌龟,又有什么不好呢?”

    众人哈哈大笑,天和揶揄地看了关越一脸,关越酒意有点上脸,带着红晕,亲手给天和剥虾,只不说话。

    佟凯说:“小江真的是从小就过得很幸福。”

    江潮生说:“也有劳朋友们照顾,大家都不嫌弃他。”

    江子蹇满脸通红,正要开口,江潮生又朝众人说:“年初三我就上康莱德基金拜访,让他们去约这家洛马森基金的andy。到时举办摘帽庆功会的地点,我让他们好好设计下,争取酒会以后,你们能不受打扰地谈点事情。”

    佟凯说:“我们应该会分成两组行动。”说着看了眼关越,关越点了点头,这是最近几天里商量好的。

    “我与天和见andy。”关越说,“佟凯与子蹇去找johnny他们聊聊。”

    张秋咳了声,一瞥闻天岳。

    闻天岳笑了起来,那笑容有点僵,天和心想,铁定桌子下被张秋踩住了脚。

    “我想……关越……应该没什么特别需要我的。”闻天岳勉强笑着说。

    天和示意关越不要说话。

    “哥你没事吧?”天和眉毛一抬道。

    闻天岳:“……”

    关越:“方便的话,你带他们俩?”

    闻天岳马上重重一点头,表情轻松了些,看了眼张秋。

    “谨慎一点,是很重要的。”江潮生说,“关越名声在外,只要顺利渡过这次难关,想必来日还要多倚仗。”

    天和有点意外,江潮生看似成天在家修花剪花,却确实贯彻了“大智若愚”的风格,什么都瞒不过他。

    关越忙谦让,又朝江潮生敬酒。年夜饭散了以后,温依凌去打麻将,江子蹇、佟凯、闻天岳与张秋、天和在江边的空地上放烟花。

    关越则在高处廊前,与江潮生并肩坐着,关越一身西服,江潮生穿着厚毛衣,抽着雪茄,与关越闲聊。

    天和看看江子蹇与佟凯,两人正玩得不亦乐乎,在放一个大箱的一百零八发烟花。再看二哥与张秋,二哥捂着耳朵,张秋以一个倒弓箭步,点鞭炮。

    两边天和都不想去打扰,于是他走到一旁,找了张长椅坐下,侧头望向高处,江潮生抽着雪茄,朝关越说着什么,关越不时点头。

    普罗在耳机里说:“你想听听他们的谈话吗?”

    天和:“没兴趣,不是怎么和竞争对手打架,就是讨论epeus、越和什么时候能上市。”

    普罗:“答对了,两者皆有。”

    天和说:“江叔叔这么多年来,和家里长辈差不多,过来人经验丰富,也许能教给关越不少他在家里没学会的本事。”

    普罗:“我以为你会因为关越没下来陪你而生气。”

    天和坐在长椅上,安静地看着江子蹇与佟凯放出来的焰火,“砰砰”声连响,照亮了除夕夜漆黑的夜空。

    天和说:“这不是有你么。”

    普罗:“哦,天和,在这一幕下,听你这么说真美好。”

    天和嘴角轻轻地勾了起来,说:“关越在保护咱们,他的责任感太强了,强得有时让我有点受不了,普罗,你到底从我们身上学会了多少东西?”

    普罗:“他们也许还有很多话要聊。”

    天和:“他在倾听,外人面前,这家伙还是很懂礼貌的,我猜待会儿他会下来,给我一个红包,不过我不需要钱。”

    普罗:“里面会装着什么,我很好奇。”

    天和想了想,说:“好几年前了,那年我们还没谈上恋爱。”

    不知道为什么,天和对那年的除夕夜记得尤其清楚,抵达伦敦以后,关越果然说到做到,陪他足足玩了一整个月。

    然而接下来的每一天,关越回来都已经很晚了,回到家的许多时候,天和已经入睡,甚至看不到他人,也说不上话。

    天和入学后发现,在大学里上课听课,与从前家教到家里来给他辅导完全是两件事,剑桥的课堂与国内也完全不一样。整个班上他的年纪最小,说话也不多,课堂上同学们讨论问题的气氛很好,他却坐在角落里,一直很少说话。

    天和上课坐着,下课收拾书就走,中午找一个没人的地方,对着绿茵,安静地吃家里给他做的,放在饭盒里的中餐。

    班级上的同学们倒是很喜欢长得漂亮的天和,划分讨论组后,有同学经常试着与天和打招呼,希望他能融入他们。但天和不太能回应这么热情的态度,只能礼貌而克制地,与他们互相问好。

    这是他本科的第一年,天和觉得实在是太难适应了,从小到大,也很少来过这么多人的地方。

    慢慢地,同学们认为天和需要独处,便也不太来打扰他了。

    所幸无论是作业还是课题讨论,天和完全没有任何问题,只是应付人事关系对他而言,实在是一个艰巨无比的任务。而且他也不知道该朝他们说什么,哪怕是有关学业的问题——教授布置的作业在讨论组里开始讨论时,天和就像初中生在听小学生解四则运算一样,充满了疑惑,这些问题的答案,不是显而易见的么?

    他试着给出过几次答案,但他发现自己像个计算器一样,很容易就让众人停下讨论。

    涉及算法与一些引导公式,天和也说不出来为什么答案是这样或是那样,毕竟思考的速度比起表达的速度来,永远是思考占优。一些微积分算式,天和直接看一眼就能说出答案,同组的同学们都有点犯懵,怀疑他是把式子背了下来,殊不知天和还在家里时就已经把微积分连同大学前几年的数学课程全学完了。

    天和尝试了几次,但渐渐发现,自己总是这样,有种炫耀而嘲讽的意味,于是努力地耐心听同组讨论,而进入新环境里的不安全感也时刻笼罩着他,每天下课以后,天和只想快点回家。

    家里,管家用德语朝天和说:“前几天有女孩过来看关先生。”

    天和:“哦……是吗?”

    管家说:“车停在家门口,找了他以后,他就出去了。”

    天和说:“那挺好,长什么样的,您看清楚了吗?”

    管家摇摇头,天和说:“下次见到,务必请她进来,这也是关先生的家。”

    管家点点头,朝天和谈这件事,同样也是需要确认,管家与佣人是天和家里派过来的,房子却是关越买的,关越名义上是这家主人。有客人来找,不请进来会很失礼。

    “您的外祖父问您,”管家又观察天和的表情,“学业能胜任吗?”

    天和忙道:“没有问题。”

    管家:“可以将第一次考试的成绩单发给他看看吗?”

    “当然。”天和取出打印的几张成绩单,让管家去传真,学业他已经完全习惯了,他的表现比班上的同学更好,几名以严苛著称的教授也很喜欢他。

    包括闻天岳在内,每个人最关心的都是天和的学业能不能跟上,直到天和把第一份成绩单发给他们看以后,大家就不再担心了,让他自生自灭去。

    班上几乎清一色十八岁的学生,十七岁的已经很少,大多都成年了,女孩子们都很喜欢天和这个小弟弟,但大家都很守规矩,不表露出过多的关心——毕竟是未成年人,惹上什么事了难以收拾。

    于是天和每周放学后去两天马场,和他那匹被起名叫冯诺依曼的马儿玩一会儿,打打马球,与它说说话,剩下的时间就是回家等关越,他甚至做了一个小程序,预测关越什么时候会回家——当然,这个程序没有一次应验过。

    “你在伦敦别太缠着关越。”闻天岳在视频里说,“想买什么就买,多去去同学们的party,待会儿搞得人家交女朋友都交不到。”

    天和抗议道:“我没有缠着关越!”

    闻天岳说:“我看关越也是被你折腾的……算了,注意能付钱的就自己付了,尽量别花他的钱。”

    天和答应了,闻天岳又在视频那边说:“想哥哥了没有?”

    天和点了点头,闻天岳又问:“对了,在伦敦交到新朋友了吗?怎么也没听你说?”

    天和笑道:“冯诺依曼。”

    闻天岳:“谁?这名字怎么这么熟?”

    那边有人敲门喊闻天岳,天和正想给他看自己的马,前天他刷卡把那匹马买下来了,并给它配了最好的饲料,让它可以耀武扬威地,在马厩里加餐。

    但闻天岳却改口道下回再聊,挂了。

    天和看了下手机,看见自己与关越、二哥的一个即时会话群里,关越发了好几张早上一起吃早餐的照片,当即索然无味,躺在床上,打开电视,开始看摄像头直播他的马儿睡觉。

    “晚安。”天和朝他的马说,继而翻身躺下,关灯睡了。

    他在黑暗里辗转反侧,不与天岳视频还好,一聊完天,便觉得很寂寞,每天都眼巴巴地等着关越回来,却总是在等待中睡熟了。

    天和的课程大部分结束后,系主任根据教授们的反馈,给关越打了个电话。

    关越听到消息,赶紧过来剑桥,与系主任谈了一个小时,再到马场里来,远远地看着天和打球。

    天和骑马追着球跑,也不说话,不怎么看周围的人,驾驭马匹的技巧倒是相当熟练。结束以后,大家各自把马牵回去,天和却还骑着它跑了几圈,翻身下来,牵着它到山坡后去,坐在草地上,时不时抬头与它说几句话。

    关越到得山坡树后,听见天和朝那马儿说:“我想你应该会喜欢中国,到时候在那边,会交到不少新的朋友……”

    关越:“……”

    天和在班上严重不合群,每次面临争论时,他总是习惯于沉默地把电脑收起来,听完同组意见后不表示任何异议,大家私底下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图灵”。于是同组同学本着关心的态度,数次朝教授与系主任提出。系主任观察良久,觉得天和其实是个敏感的小孩,也许是太寂寞了,青春期如果这么度过,没有得到合适的引导,或许将让内心更加封闭。

    教授们都很欣赏天和的才华,如果有什么心理问题,实在让人扼腕,于是由系主任出面,找关越这名监护人特地谈过。

    冯诺依曼曲腿坐在天和旁边,天和为它梳理了下鬃毛,抱着它的脖子,安静地看着远处。

    关越在树后站了快两个小时,天和就这么与他的马沉默独处发呆。

    直到傍晚五点,关越离开片刻,买了两瓶饮料,太阳下山时,回来找天和,天和靠在马身上,睡着了。

    关越:“宝宝?”

    天和醒了,一脸茫然,继而灿烂地笑了起来,说:“你怎么来了?今天回家好早!”

    关越沉默不语,眼里带着愧疚,有点不敢看天和。天和朝关越介绍了他的马,让关越骑上去,拍了下它,冯诺依曼便带着关越跑了起来。

    回家时,关越一直注意天和是否与别的同学打招呼,但来来去去,天和却只与他说话。

    “没有交什么朋友吗?”

    “诺依曼,”天和笑道,“它是我最好的朋友。”

    关越:“我是说同学。”

    天和想了想,说:“他们都回去了。”

    关越:“相处得如何?”

    天和说:“还不错,你晚上要出去吗?”

    关越忙道:“不,不了。”

    关越最近请假了,朝管家问了天和的起居饮食与平时生活,原本这管家是德国派来的,关越心想一举一动,多半早就汇报过去天和母舅家,自己便不讨嫌多问。但现在看来,不管还是不行。

    管家也习惯了在那边家里,大家都很少说话,德国的老派家庭里每天各忙各的,丝毫不觉得天和有什么问题,但还是耐心地回答了关越的所有问题。

    “你觉得天和有什么反常吗?”关越问。

    管家有点奇怪,想了想,答道:“当然没有。”

    关越:“天和的系主任通知我了,他都快得自闭症了!”

    系主任当然没有说到自闭症,只是建议关越多关心下天和,自闭症纯粹是关越紧张过度想出来的。

    管家马上也紧张起来,说:“impossible!”

    关越忽然意识到这话不该说,待会儿铁定要被捅到天和外祖父面前去了。管家说:“我让德国那边下周派一位心理学家过来看看。”

    关越:“等等,我先确认一下。”

    管家说:“我不会让天和知道。”

    关越只得点头,佯称放假,在家里观察天和的情况,他发现天和的话确实变少了,至少比刚到伦敦时要少了许多。

    数日后,德国来了一名心理学者,是佛洛依德的嫡系学派学员,自称外祖父让他顺路过来看看天和,天和非常感兴趣,与他聊了一下午。

    而后关越又单独与学者见面,学者认为天和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根据心理分析,也许有点寂寞,需要陪伴,毕竟在陌生的环境里,唯一的朋友只有一匹马,确实不太好。但许多天才性格本身都带着点孤僻,所以多抽点时间做情感交流就行,没必要太刻意去改变什么。

    关越说:“他太小了,我也不准备这么快让他谈女朋友。”

    学者说:“这要让他自己来决定,毕竟处于青春期,性意识开始觉醒,内心会有一些障碍,需要进行自我克服。目前能感觉到,他对同性的好感度,比异性要高。”

    关越:“……”

    关越马上明白了学者的意思,没想到这下牵扯出了一个更大的麻烦,同性恋,这怎么办?

    关越:“他在长大以后,会变成同性恋吗?”

    学者实在有点受不了关越,毕竟这种对人的评价与判断,大多都是含糊隐晦的,一个人的人生里有无限的可能,绝不能草率定性。除非出现重大问题,否则不建议心理分析师介入,这也许将改变这孩子的一生。

    关越平时也不是这样的人,只因最近忽略了天和,导致内心有愧疚感,于是抓着这名学者,穷追猛打地问个不停。

    “同性恋有什么问题吗?”学者说,“我现在觉得需要心理分析的人是您。”

    关越:“……”

    学者已经不想再理关越,礼貌告辞。

    关越于是很方,最近这段时间,已经方得快变形了。

    天和却没事人一样,每天放学后在家里做作业。关越开始去接他放学,有一次在外头观察他们的讨论组,天和确实很少参与讨论,每次同学看到关越,就朝天和说:“长腿叔叔来了。”

    天和便笑了起来,收拾电脑,告别先走。

    关越偷看天和的手机,上面闲聊的消息,天和也很少回。

    但他看见了天和与江子蹇的聊天内容,江子蹇问他英国怎么样。

    天和的回答是有点想家。

    江子蹇下一年就要来了,听到这话便说:【你等我,我这就提前过来陪你。】

    天和:【你把该念的念完再来吧。】

    江子蹇:【关越没陪你么?】

    天和:【他每天都很晚回家,在谈恋爱吧。】

    关越确实谈了“几个”女朋友,但那只是班上的同学起哄,于是他们就在尚未确认关系的前提下开始seeing。这种“恋爱前的恋爱”,常常多线并行,每个人都接触下,看看有无发展可能。而国外的这种恋爱文化,让关越觉得相当焦虑,可大家都习以为常了,关越也只好入乡随俗。

    他实在没搞懂seeing的规则,班上的女生给他烘焙个点心,于是他就回送些小礼物,大家就像非诚勿扰一样,各自在心里狂按灯,奈何环境所迫,那盏灯怎么搞都灭不掉。

    关越把点心带回家给天和,天和也不吃,就这么放着,放过后扔了。

    最后关越思来想去,觉得天和应该有一些除了自己之外的华人朋友。

    “明天过年了,”关越说,“一起出去玩吧,参加华人的同学会。”

    剑桥与牛津都给华裔学生放了假,天和不太想出门,关越却坚持道:“多和中国人聊聊,你总是一个人在家做什么?”

    天和:“在家等你啊。”

    关越一时不知如何回答,但天和还是答应了。

    除夕日上午,三十来名中国留学生在一名富二代的家里包饺子,贴上了春联,很有过年的气氛。

    天和与大家打过招呼,与关越进门,摘围巾。这家里除了主人外,其他的人关越都不认识,大家也没怎么理会他们,看见就点头招呼了下。

    关越:“你会包饺子吗?”

    天和完全不会,不过看方姨包过,说:“我一包就露馅,不过我可以试试。”

    关越说:“那我等着吃你的露馅饺子。”说着与主人到一旁去闲聊了,并不住观察天和,希望他和中国人在一起,能稍微自如一点。

    天和到了饭桌前,也不说话,拿起面皮就开始包。

    关越:“……”

    关越本想带天和来认识几个中国朋友,发现他还是完全不和人说话,怎么办?

    幸而有一名男生朝他笑道:“像我这样。”

    男生手把手教天和,天和便朝他点头,两人聊了起来,关越又觉得心头莫名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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