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略做改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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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薛蟠心情不错,吃了点心吃果子。徒凤羽兄弟在这里,不必开口,每日里的供奉自然是上上乘的。

    夏天又是水果最多的时节,翡翠雕花儿的碟子里边盛着满满的葡萄,切成三角块儿的西瓜,嫣红的杨梅粉嘟嘟的水蜜桃,都是才用冰镇过的,上头凝着一层细细的水珠儿。

    薛蟠剥了一颗葡萄扔进嘴里,清甜沁凉。往徒凤羽那边推了推碟子,“王爷,今年的果子味道都是不错的。”

    见他摇头,又顺手拽了回去,自己吃的眉开眼笑。

    徒凤羽看着紫色的葡萄,直觉得牙根子一阵阵发酸,忍不住劝道:“味儿虽好,到底有些凉,当心闹肚子!”

    “不碍的。”薛蟠不以为意,“每年就这两个月果子多些,不多吃些怎么行?”

    “噗……”侯亭忍不住笑出了声儿,这薛蟠,吃东西也这么有意思。

    徒凤羽忍着笑喝茶。

    侯亭自小与徒凤羽一块儿长大,两个人自来也是随便惯了的,“你家里金山银山的堆着,难道还能少了你果子吃?就是冬日里,朱橘橄榄的,什么没有啊?”

    薛蟠手里不停,又一颗葡萄扔进自己嘴里,“那怎么一样?冬天里的东西跟这个时候的比,味道可就差远了。况且这会子天气正热,就是要这一股凉气从嘴里一直爽到肚子里,那才是舒坦呢!”

    “什么舒坦啊?”

    外头冷不防传进来这么一声儿,薛蟠手里正拿了一块儿西瓜,一个不妨险些掉了下去。

    抬眼皮看时,来人与徒凤羽眉眼相似,容貌十分俊美。如果说徒凤羽身上的气质给人一种皓月高华之感,那么来人便如夏日骄阳,就连嘴角儿的笑都带着一种高高在上,让人不能直视。

    薛蟠喜欢看美人,不过来的这位压迫感也太强了些,脸上虽然有笑意,可全然没有达到眼底。看向自己的目光里头阴气沉沉的,让薛蟠不自觉地坐得直了些。

    “三哥,说什么呢这么热闹?从外头就听见了。“徒凤翎也不见外,自己拉了椅子坐下。

    徒凤羽一指薛蟠,“这不是正招待这位小客?”

    又对薛蟠含笑道:“这是我七弟。”

    “这位是……”徒凤翎凤眼微挑,上下打量薛蟠。

    薛蟠反应过来,忙站起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下礼去,“草民薛蟠,见过七皇子”

    徒凤翎身上穿着顶好的雪纱质地外衫,腰间也没束起来,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伸手拿起一只水蜜桃,叫薛蟠:“起来起来,你是我哥的客人,没事儿不用行那大礼了。”

    老子都已经跪完了!

    薛蟠腹诽,从地上爬起来。

    “来,替我剥了皮儿。”徒凤翎丝毫不见客气。

    徒凤羽手里扇子在他腕子上一敲,“他哪里会伺候人?你瞧瞧,自己吃都弄成了这样,剥出来的东西你能咽得下去?”

    徒凤翎一看,可不是么?薛蟠先前又是吃葡萄,又是捏西瓜,手上弄得黏糊糊,又从地上爬起来……虽然没沾上灰尘吧,可这要是给自己剥桃子……

    薛蟠站在那里,也觉得有点儿自惭形秽了。人家兄弟俩都是衣着光鲜光彩夺目的,自己穿的不算差了,可这形象,咋就是天壤之别呢?

    唉,难道都是因为自己贪吃?

    徒凤羽温言道:“薛蟠,若是无事,你且先回去罢,叫侯亭送你出去。”

    薛蟠如释重负,不知道为什么,几乎相同的一张脸,徒凤羽跟前他就能够谈笑自如 ;多了一个七皇子,就觉得浑身不自在了。

    侯亭朝徒凤翎施了一礼,忙带了薛蟠出去。

    徒凤翎也不介意,把玩着那只桃子,抱怨道:“三哥这几日好生清闲,事儿都推了给我来做。”

    “我原就不耐热。”徒凤羽亲手拈起一块儿西瓜,油绿的皮儿,鲜红的瓤儿,墨黑的子儿,只放在跟前便有一股瓜果特有的甜香扑鼻而来。

    “尝尝,,甄士仁昨儿命人送来的,我吃着还好。”

    看着递到眼前的西瓜,徒凤翎立马儿就想起来了薛蟠的手,皱眉纵鼻,“不吃。”

    徒凤羽笑了一笑,回手自己便咬了一口。嗯,果然是清甜爽口!

    “三哥,咱们来了几日了。光是看卷宗,我眼都要看花了。往后,这苦差事我是不接了!”

    徒凤翎朝前探了探身子,轻笑道:“都说秦淮一带富甲天下,风光旖旎,三哥,咱们晚上出去赏玩一番如何?”

    徒凤羽往后边椅背上一靠,红木雕玫瑰花纹的透雕椅背有些硌。淡淡说道:“你吃了豹子胆不成?叫父皇知道了,管保打了你!”

    顿了一顿,声音略为轻了些,“就是母妃知道了,也要念叨你几句的。”

    “得得得,我不就是这么一说么?”徒凤翎手里的桃子被他捏的破了皮儿,汁水糊了一手。他厌恶地将烂桃掷在翡翠碗里,另一只手从袖子里掏出丝帕擦拭。“好不容易出京一趟,偏生三哥还这般古板。”

    说罢起身,也不理会徒凤羽,唉声叹气地出了门。忽又转回身来,笑问:“三哥,方才走的那个是薛家的人?听说薛家和京里头王子腾还有荣国府都有姻亲是不?我临出京的时候母妃还说呢,你府里头人少,指了身边的宫女到你府里去呢,好像就是姓贾的,荣国府的出身罢。这么算来,你跟那个姓薛的,岂不是沾亲带故了?”

    “七弟慎言!”徒凤羽起身,踱步到徒凤翎跟前,手指拂过他的肩膀,“这里有个褶子……七弟你也不小了,说话该当经心些才是。薛蟠是薛蟠,荣府是荣府。暑热的天气里头,咱们兄弟往江南来,所为何事?不过是年初淮南盐场一场纷争罢了。咱们俩人初到此处,两眼一抹黑,自然得找些这里有头脸的来问问。况且,母妃给我的人,也不过是个奴才,哪里就能从那里攀亲论戚了?”

    他前脚离京,后脚梅贵妃就送了个人进府里去。当然,一个母亲给儿子个丫头,这事儿无可厚非。不过这给的时机,可真是耐人寻味了——当着面儿给岂不是更好?怎么就得趁着儿子走了往人家府里塞人呢?

    徒凤羽自小的环境让他养成了凡事多思多想的习惯。不管梅贵妃出于什么,这个举动都叫徒凤羽很是不喜。

    徒凤翎手上发粘,急着要去洗干净了,忙笑道:“兄弟间一句玩笑罢了。不过话又说回来,就算是个奴婢,也是荣国府里出来的不是?”

    说罢急急地往自己住的院子里去。他来的时候没带人,侯亭去送薛蟠。徒凤羽便站在游廊底下,看着自家弟弟的背影,嘴边的笑意渐渐敛去。